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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林暉,是一名初二年級的學生。


  身高一米七五,喜歡戴著黑色眼鏡。


  和這個年齡階段的大多數人相同,我也有暗戀的人。


  但是又不同,我隻是沉默著的喜歡,並不想多麽轟轟烈烈地去戀愛一場,沉默著的喜歡,誰都不知道。


  就連我最好的朋友也是一樣。


  他們隻認為我是個“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書生。一般也不愛和我開玩笑,因為我不喜歡。


  我喜歡的人,是班裏的文藝委員,她叫沈時夏。


  她長得並不算有多漂亮,但是也算的上十分清秀,白淨的臉上一對黑珍珠般的眼睛閃閃發亮,顯得十分清澈,搭上藍色的校服,使得她整個人如同亭亭玉立的荷花一般,被圍繞於一群荷葉當中,身高一米六五左右,但是因為身材瘦小,整個人如同袖珍娃娃一般可愛。


  我們的交集並不多,因此我隻能默默注視著她。課堂上的黑板上清秀的字跡,我看到她指尖白色的粉筆灰;體育課400米測試後,從額頭滑下的汗水……


  我能做的,隻有注視……


  班裏有很多人喜歡她,她每天都會收到來自這些男生的情書,但每次都會當著他們的麵拒絕或者皺著眉頭將情書扔到垃圾桶裏,如我所願。


  但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期待看到一封封被扔掉的情書,我對她,隻是沒有占有欲的喜歡,如同對一個人的仰慕一般。


  似乎………不是仰慕?

  我分不清楚,隻得甩甩頭,接著做我的作業,母親正在為我計時,數學作業在半小時之內必須完成。


  但是,那個熟悉的麵容依然在我的腦海裏浮現,導致我的作業罕見地出現兩處錯誤。


  晚上所有作業完成後已經十一點半了,洗漱完畢後我便躺在床上,在一片黑暗中大睜著眼睛,卻泛不起一絲困意。


  我失眠了。


  聽著隔壁屋中細微的動靜終於歸於平靜,我躡手躡腳爬起來,披上外衣,輕輕打開台燈,從厚重的一堆本子中抽出一本日記本,翻開嶄新的一頁,寫上日期:


  2016.8.3星期三晴

  想了許久,才下定決心下筆:


  “沈時夏,今天是我喜歡你的第312天,這個天數剛好是你的生日。”


  實在想不出寫些什麽,我將日記本重新放回一堆本子中,扔了筆,攤在床上,蓋著月光,睡著了。


  第二天,我的眼眶微微有些發青,但是由於鏡框的遮擋,不仔細看也不會發現。剛到學校,楊楠傑又拿我的作業去抄了,我隻得跟他說抄完後幫我把作業交了。看到他信誓旦旦地點點頭後便拿出英語書開始背單詞。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麵前突然“嘭”的一聲,我十分詫異地抬起頭。


  是沈時夏。


  我僅僅愣了兩秒,後用手推推眼鏡避免尷尬,問她:“咳…什麽事?”


  她倒是一點也不客氣:“林暉,你的地理作業還沒交。”


  對了,昨天原地理課代表因為工作不認真被撤職了,老班把課代表的職位給了較為清閑的沈時夏。而我的地理作業……


  我瞥了一眼楊楠傑,他剛好也在看我,看到我在看他便笑嘻嘻地跟我說:“林哥,今早我沒借你地理作業呀!”說著還朝著沈時夏眨眨眼睛。這時,預備鈴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我趕緊開翻書包………


  糟糕!忘帶了!我隻得跟沈時夏解釋,但是為了避免讓別人看出我的不正常又裝作雲淡風輕的模樣:“抱歉,我忘記帶了。”


  天知道我有多麽緊張,自己都能聽出聲音有些發顫。


  還好她並沒有發現什麽,隻是記下我的名字便抱著一摞作業離開了。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才悄悄舒了一口氣,拿出聽寫本,準備聽寫。

  下課後,我才有時間回憶早自習之前發生的事情。時隔四個禮拜後,我們第一次的對話,她如黃鸝般的聲音仿佛還在我耳邊回蕩。


  想想也有些好笑,我的反射弧還真是長。


  上課的時候回憶起這件事也不免神遊了一陣,好在沒有當場傻笑或者做出什麽奇怪的舉動,不然可就丟臉了。


  一個上午就這麽回去了。


  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楊楠傑才十分八卦跟我聊著早自習那件短暫的事。


  隻見他一邊往嘴裏送著米飯,一邊含糊不清地說:“早上沈時夏收作業竟然會親自催啊…我跟你說,早上趙升宏沒交她鳥都沒鳥,你說她…”


  我摘掉眼鏡,不由得瞥了他一眼:“可能是因為我難得不交作業,所以就想看看是不是我忘了交。”


  他抬起頭來**地笑了笑:“不一定喲……有可能她喜……欸欸,你的眼眶怎麽回事?”他仿佛不相信一般揉揉眼睛,連嘴角的米飯掉下了都不知道,“林大學霸,你也會熬夜?”


  “不知道,趕緊吃飯,不然等會午自習要遲到。”我有些慌亂的扒起飯來,沒有直視他的眼睛。


  所幸他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答應了一句也開始安安靜靜地吃起飯來。


  不知道我最近是怎麽回事,越來越……浮躁了,聽到有關沈時夏的事情時心都跳的厲害。我感覺臉上有點燒,拿起一旁的礦泉水,趁楊楠傑不注意往臉上碰了碰。


  一個下午渾渾噩噩地過去了,相比早上還好些,至少能認真學進去點,自習課上寫完了些作業,晚上回去有時間去自學一下今天沒聽進去的部分。


  晚上寫完作業還早,以複習為由支走母親後我又拿出了日記本。


  2016.8.4星期四多雲轉晴


  難得,在二十八天後終於又和她說了一次話,雖然隻有一次,但是依舊十分開心,不知道下次說話是什麽時候?

  注視著這段文字許久,我笑了笑,關掉台燈,在一片黑暗中對自己說了句“晚安”,然後便沉沉睡去。


  沈時夏。


  夢裏也有你。


  真好……


  第二天早上,我是渾渾噩噩地起了床,感覺渾身有些無力,但還是強行逼迫自己看不出任何異常,母親都沒看出來。


  她向來隻關心我的學習成績。


  出門前用涼水洗了把臉,也隻好受了一會兒。


  頭有點疼……


  早自習是數學,數學老師是以和藹而著稱的李國誌老師,我向來在數學課上都精神百倍,隻是今天……


  或許看出我今天狀態不佳,老師便叫我起來回答問題。


  “x等於9,y等於5,z等於6。”


  看到我還能說出準確答案,他沒說什麽,隻是點點頭示意我坐下。


  下課後,我趴在桌子上。


  我聽到楊楠傑笑嘻嘻的聲音來到我身邊:“欸林暉,今天這咋啦?”


  我不太想說話,沒好氣地回答他:“補眠。”


  “誒呦喂,太陽打西邊出來啦,我最近發現的怪事越來越多……”


  突然覺得他有些聒噪,我不耐煩地說:“閉嘴。”


  瞬間就安靜下來。


  我又補充道:“我想睡覺,別別吵我。”


  又安靜了那麽幾秒,隻聽見楊楠傑結結巴巴地說:“喂林暉…馬上就上課了啊…”


  我抬頭看他,不知道為什麽,眼前有點模糊不清,我皺了皺眉。


  “你臉有點紅啊……該不會……”

  突然,一隻冰涼的手輕輕碰了碰我的額頭,一個有些飄渺的聲音響起:“他發燒了,楊楠傑,你送他去醫務室,我幫你們請假。”


  楊楠傑似乎愣了愣,然後抓起我的一條胳膊搭在他的肩上,我扶著桌子緩緩站起,聽見他說:


  “沈時夏,謝謝……”


  是沈時夏?


  我不知道是如何到醫務室的,但是到真正清醒過來時,已經睡一覺醒來了。


  醫務室的大叔讓我把體溫計夾在腋下,坐回簾子裏。


  我坐起來,感覺渾身上下都在疼。


  楊楠傑規規矩矩地坐在一旁。


  我有些詫異地問他:“今天…”剛開口,就覺得喉嚨幹的厲害,說話的聲音啞了許多,聽起來也含糊不清。


  醫務室的大叔從簾子後麵走出來,遞給我一杯水。


  楊楠傑看我喝完水,哭喪著臉撲了過來:“林暉,你嚇死我!走著走著突然就倒了……”


  “我還沒死。”我扶額。


  他立馬轉變成笑嘻嘻的模樣:“欸那是,不看我們林哥是什麽人呐真是…”


  “以後還想抄作業就像原來一樣規規矩矩地坐著。”我瞪他一眼,他把板凳拉到我床邊,坐的正正的。


  他調笑了我幾句,一旁的大叔看看表,從我腋下取出體溫計,“退燒了,休息一下就好。”


  我點點頭,問他時間。


  十點二十,第三節課下課,廣播操開始。


  第十套廣播體操的音樂粗獷地響起,在醫務室安靜的氛圍裏讓人想發笑。


  又坐了一會,我下床,舒展舒展身子,來到窗邊。


  醫務室在操場左側,從我的角度往下看,大家都在整齊地做操,偶爾有幾個懶散的家夥做的不到位也被各自的班主任拍了幾巴掌。我原本的位置上空蕩蕩地,另一排的同學一個人孤零零地站著,有些孤獨。


  廣播操的音樂不知不覺停止了,所有同學都集合在操場前麵。


  我拉著楊楠傑,跟醫務室大叔道了謝,便往教室走去。


  途中,我問他:“你兩節課沒上班頭不說你?”


  他無所謂,“說就說唄,我樂於助人幫助同學她還說我?”然後一臉猥瑣笑容地看向我,笑的我一身冷汗。


  “沈時夏對你有意思!”


  “樂於助人幫助同學。”我把他剛才說的話原封不動還給他。


  他撇撇嘴,“不一定啊,那會那麽多人在教室,她偏偏注意到你……”


  我沒好氣地打斷他:“她就坐我前麵,一回頭就能看到你個智障。”


  “中間隔著兩個座位呢大哥。”他補刀。


  “那你樂於助人幫助同學我能理解為gay嗎?”我裝作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可我對你沒興趣。”


  他笑著往我背上拍了一巴掌:“你妹啊,老子取向很正常好不好!”


  一路上就在我們的互相調侃中度過。


  回到教室,班裏同學還沒來齊,我坐回座位上,沈時夏剛從講台上下來,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我對她點點頭。


  過了一會,同桌戳戳我的胳膊,“楊楠傑的紙條。”


  我下意識地朝楊楠傑看了一眼,他**地朝我笑了笑,我沒好氣地把紙團揉成團扔他臉上,看這個情形,剛才那一幕他肯定都看到了。


  有些同學詢問我現在的感覺如何,我笑著對他們說沒事。


  盡管他們隻是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並沒有真正想要關心別人。


  預備鈴響了,教室的喧鬧逐漸歸於平靜,老師還沒來。不知怎的,我看著沈時夏的背影發了會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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