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搜查無果
封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如同穿著厚厚的衣服趟過冰冷的河水掙紮上岸,整個人看起來是那麼的筋疲力盡,連番提心弔膽,讓封帆覺得短短的半個多小時好似半個世紀一樣漫長。
藍天在這一刻顯得格外藍,白雲悠悠,雲捲雲舒。
封帆看著夢晨的背影,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說不出的感激和信任,她開始佩服哥哥的眼光,很佩服。
到了此時,封帆自然知道夢晨一開始就看出了花壇的破綻。
因為若不是夢晨提前一步趕到花壇,邵子維就被發現了。
李鐵峰同樣注視著夢晨遠去的背影,他知道夢晨還是那個夢晨,他的好兄弟。
……
賀彩仍在和馬見三鬥智斗勇,虛張聲勢的強硬下,是時刻不安的忐忑,他無法知道後院的情況。其實劈掛門中最擔驚受怕人是他,一邊要演戲給馬見三看,一邊要分析種種情況,還不包括可能被親大哥出賣的心痛。
或許換做其他人,已經露出馬腳了,刀尖上遊走,需要的不僅是膽識,還要超人的智慧。
賀彩無疑兩樣都有。
賀棟從後堂走了進來,對馬見三搖了搖頭。
馬見三又朝後堂方向看了一眼,等著夢晨的消息。
賀彩懸著的心落下大半,此時此刻在他心裡可能夢晨比賀棟更可靠。
賀彩並不能完全確定賀棟是否出賣了他,一是他不知道賀棟對馬見三的那句耳語,二是他內心不願相信這個殘忍的事實,只是,在他潛意識中此時的夢晨比賀棟更可靠。
終於,夢晨也走了進來,她的鞋上全是泥濘,所過之處踩得地上都是泥腳印。
夢晨也對馬見三搖了搖頭。
賀彩深深地鬆了口氣,一時間心身俱疲,好似跑了一場馬拉松似的,只想攤在椅子上休息,什麼也不想想,連動都不想動一下。
賀彩當然不能這樣,馬見三還在,他必須把戲繼續演下去。
賀彩冷著臉,挑釁地看著馬見三,好像在問馬見三如何交代?
馬見三狐疑地看了看賀棟,又看了看賀彩。
這個時候,他不得不信賀彩是在試探賀棟了。馬見三心裡一時升起一陣煩躁,他只想要《轘轅經略》,懶得過賀彩和賀棟的狗屁恩怨。
賀彩也已經明白了,望著賀棟。
儘管不願相信,可賀彩這個時候不得不承認,他親大哥出賣了他。
馬見三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出賣賀棟,不然誰還為他用心辦事,「這不是賀副處長的責任。是我堅持要搜的。」
賀彩冷著臉,為了徹底打發走68號的人,他還要繼續演下去,「我都說了人在劈掛門,你們為什麼就是搜不出來呢?」
賀棟神色一僵,結合現在的情況,在他看來自然是賀彩之前騙了他。
馬見三還想試探,「我想還是二少爺自己把人交出來吧。」
賀彩神色一變,臉色陰沉地起身:「不送了。」
劈掛門大堂氣氛僵硬下來,馬見三尷尬地笑了笑,對夢晨和賀棟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出去。
有些話只能他和賀彩談,旁人在不好說出口,再者效果也不好。
賀棟和夢晨各自帶著人離開了大堂。
馬見三好像突然想起一樣,對著賀棟喊道:「賀棟,我車裡有兩盒珍品鐵觀音,為二少爺準備的,幫我拿來。」
「哦。」
馬見三陪著笑臉,「我也是身不由己啊。二少爺,坐。」
賀彩一臉不悅地坐下,既然邵子維沒被搜出來,那他就沒了嫌疑,自然要緩和與馬見三的關係,他還要救封儀,還要找《轘轅經略》。
賀彩眼裡帶著責備,好笑道:「馬顧問,如果是我聯合周全救出了邵子維,我敢把他們藏這裡嗎?」
馬見三深以為然地搖搖頭,「我也覺得不可能。」
賀彩好像氣不打一處來,「那你還就真帶人來搜。」
「不搜不好向朱大帥交代啊。二少爺,體諒一下。」
馬見三隻能攤開手,陪著笑。
賀彩率先發難,「我們還是終止合作吧。把我一個這麼危險的人放在身邊,你放心?」
這個時候若不心灰意冷,很容易讓馬見三起疑。
馬見三自然知道這個時候要給賀彩面子,陪笑道:「二少爺,這可不是我的責任,你想想是不是你樹敵太多所致?要不然怎麼會有人跑到68號舉報你?」
賀彩眼珠子一瞪,帶著殺氣道:「什麼人?」
馬見三心裡早已想好答案,「原長青幫李樹廷的手下。」
賀彩故作恍然大悟,故作生氣。
長青幫李樹廷被劈掛門所滅,這個理由合情合理,只是賀彩知道,這是馬見三隨口編得替罪羊。
馬見三不大相信賀彩真的會信,只是這對他而言無所謂,只是給彼此一個台階下而已。
「對了,二少爺的辦公室太寒酸了,我派人給二少爺購置一批黃花梨紫檀傢具,裝點一下。」
賀彩不情不願,「如此,賀彩就謝過馬顧問了。」
……
李鐵峰、封帆和數名手下還在院子里。
賀彩從大堂走了過來,有些緊張地看著李鐵峰,問道:「人呢?」
李鐵峰確認道:「馬見三走了?」
「走了。」
李鐵峰顧不上回答,忙對手下喊道:「快快,挖出來!」
封帆最擔心邵子維,第一個拿起鐵鍬衝上花壇,其他人也拿著鐵鍬上了花壇。
賀彩很吃驚地看著李鐵峰,「你們把他給種了?」
李鐵峰點點頭,那種情況他也想不出什麼高招。
「差一點。夢晨都把那些花兒一根一根拔出來查的,幸虧澆了水。」
賀彩心裡一動,「你確定她沒看出來嗎?」
李鐵峰笑看著賀彩,「她懷疑了,但是應該沒看出來吧。要不然……」
其實在李鐵峰心裡也相信夢晨是有意幫劈掛門的,只是這些東西他想讓賀彩自己去想。
賀彩沉默下來,以夢晨的聰明既然站到了花壇里,不可能看不出破綻。
……
封帆和劈掛門的兄弟們已經七手八腳地把泥刨開,將蓋在邵子維身上的大長匣子連忙移開。
這時的邵子維已經快窒息了,就木盒移開后,他不停地大口喘氣。
喘了半天,邵子維忽然發起脾氣來。
「這他媽誰讓澆的水?」
李鐵峰頂了回去,「喲,我讓澆的,怎麼了?」邵子維沒事,又應付過去馬見三,他自然心情大好。
邵子維繼續大罵:「你不知道澆上水就連一點縫兒都沒有了嗎?差點憋死我。」
眾人一直擔心地看著邵子維大口喘氣,忘了周全。
賀彩連忙提醒:「快看看周全。」
一名劈掛門的兄弟聞言把周全腦袋上的抽屜拿開,就見周全嘴裡仍舊含著磚頭,眼睛瞪得老大,已經死去多時。
賀彩忙用手探了探周全鼻息,嘆道:「完了,朱大帥又少了個小舅子。」
封帆有些不忍,「怎麼辦?」
李鐵峰聳聳肩,死都死了,能怎麼辦?何況將邵子維打成這樣。
「扔黃浦江里餵魚吧。」
……
68號,馬見三辦公室,馬見三和賀棟、夢晨都在。
賀棟:「刑房裡的血跡是新鮮的,如果是賀彩聯合周全救出了邵子維的話,那就不應該是邵子維的,也不應該是周全的。」
馬見三看向夢晨,「夢處長那邊呢?」
「我們搜出了一些鼻煙壺,煙霧彈。李鐵峰說邵子維在劈掛門住過,後來探戈和賀彩掰了,邵子維就沒再回來。」
馬見三皺起眉頭,「不會有什麼遺漏嗎?」
賀棟看了看夢晨,「花壇有點可疑,花壇外邊有幾個泥腳印子,可以看出來是剛剛有人從花壇下來。李鐵峰見我注意了花壇,就開始責備花匠,有欲蓋彌彰之嫌。」
夢晨勃然大怒,「你什麼意思?」
賀棟沒有做聲。
夢晨氣得解釋道:「花壇沒有遺漏。我仔細查過。我們進去的時候他們應該正在清理花壇,沒來及清理。」
賀棟不想再得罪夢晨,「那應該就沒有什麼遺漏了。」
馬見三忍不住心中疑惑,他強行命人搜查劈掛門就是因為賀棟告訴他人就在裡面,可卻什麼也沒搜到,「賀副處長,賀彩為什麼跟你說人在劈掛門?」
賀棟沉思起來,他也有些不明白了。
馬見三眯著眼想了想,說道;「回去休息吧。夢處長,你也回家休息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