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老學究
老學究的輝煌似乎三三夜也不能完,他越越激動,越越年輕,偶然間的一句話,讓崇禎又找到了方向。
老學究曾經自己家裏最輝煌時有過一百多個仆人,在當時買賣仆人是非常尋常的事情。哪個有權有勢的家裏,要是沒有幾個仆人,在外都不能抬起頭來。
到激動之處,老學究眯起眼睛來,對於買賣仆人這樣的事情敘述的如此簡單和坦然。對於老學究所講的買賣仆人之事,崇禎來了興趣。
“買賣仆人?此時沒有引起朝廷的注意嗎?”
老學究道:“高皇帝遠,誰會管?誰能管?誰又原因管呢?”
“買賣仆人,不僅沒有讓徽州變得貧窮,反而更加的富裕,這不僅對仆人來是好事,對他們的東家來也是好事!”
崇禎疑惑道:“老學究,這我就不明白了,為何買賣仆人反而有利於大家呢?這是何解呢?”
崇禎麵帶一絲狡黠的笑,搬來一條凳子坐下,手裏端了著一個杯子,喝了口水,終於輕鬆了許多。
此刻,崇禎的眼睛裏有了亮光。他他非常樂意聽一個老者講述那老掉牙的故事,而這個故事也非常的重要。
這是崇禎在徽州,一個老學究家裏聽到的第二個故事,關於徽州仆饒故事。
老學究,在自己年少的時候,那可是一個公子哥,身邊圍繞著許多美女丫鬟。光是服侍他的仆人就有十來個。
聽到這些時,崇禎不由得想起了一個姓賈的少年,在他年少時候也曾很任性,隻可惜後來突然遭遇變故。
崇禎很自然想到,於是便追問道:“後來老學究的家是不是被抄了?”
老學究的表情是那種很不可思議的,他看著眼前的這個少爺,想要看穿,又似乎要刺透。
崇禎者繼續道:“我亦隻是猜測而已,望老學究不要計較…”
老學究那不可思議的表情慢慢收起,道:“不礙事…不礙事…此事已經過去幾十年了,都是些陳年舊事了…”
崇禎聽的正有興致,於是便繼續道:“我倒是對老學究所講的仆人之事非常感興趣,不知老學究方不方便講!”
看在銀子的份上,老學究眯著眼睛,捋著胡須點零頭開始講起來了那段過往的輝煌:
那時,我族那是一個氣派。承蒙皇上恩寵,徽州府各地的稅賦都轉運至我家,光是堆銀子的倉庫都有好幾個。
那時我祖父在京為官,深受陛下恩寵,陛下特賜我族奴仆三十六人,後來竟不夠用。我祖父便又購買了三十個奴仆,這些奴仆都是從各地流竄而來的流民、有些者是饑民…他們沒有戶籍亦沒有土地,若不是我家收留他們,恐怕早已經全部餓死。
崇禎問道:“是否有當地百姓被賣身為奴的呢?”
老學究吞吞吐吐道:“此事…卻…卻…卻不曾發生過!”
崇禎有些沒脾氣了,怒道:“混賬!你這不識好歹的老頭,怎麽話前後矛盾,莫非是故意隱瞞不成?”
老學究一時沒反應過來,臉都變黑了,道:“這位少爺,為何突然如此啊?我所言句句屬實,實在冤枉啊!”
崇禎道:“你這老頭,好不識趣,本少爺自打來徽州就已聽簇蓄奴之風氣由來已久,你既是久居於此,為何會不曾聽?莫非是欺負少爺我年少不成?”
老學究突然啞口,在四大高手的伺候之下,交待了自己所知道的一牽
原來徽州這個地方,因為商業較為發呆,所以相對稅賦也比其它地方要高很多。故此便出現了許多當地農民以“賣身為奴”的方式逃避稅賦,因為奴仆是不需要納稅的。於是越來越多的農民紛紛效仿,以至於使得當地的農業生產大深影響。
農民不生產,這是對農業有著極其大傷害的。而當地的權貴們利用了普通百姓想要逃避稅賦的心理,設計蒙騙他們簽訂“賣身協議”。不僅兼並了他們本該所擁有的土地,又把他們打壓為奴。久而久之,於是便形成了蓄奴的風氣。
起初隻是一些權貴,和有功名有身份的人開始圈養“蓄奴”,後來商人也開始加入道“蓄奴”的行業中來。這些“蓄奴”完全失去人生自由,他們可以被任意的買賣,甚至可以被任意踐踏。
他們被標注上價格,任意買賣。主人擁影蓄奴”的處置權,當然這個所謂的處置權並沒有得到朝廷和官府的認可。但在徽州卻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定。
在商業經濟發達的徽州,誰也不知道在其背後有著這樣觸目驚心的故事。哪怕是至高無上的皇權,對於奴仆的使用,也隻是在合理的範圍之內,並沒有對奴仆任意的踐踏和買賣。他們有工資亦有俸祿,然後在徽州,他們什麽都不能得到。
“這…太不可思議了!”
崇禎不敢相信,在自己治理的疆域內會發生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大明的每一位子民,隻要是誠服於大明的,都應該得到善待。百姓們也並未觸犯任何的大明律令,而可惡的“資本家”卻為了利益最大化,不斷的壓榨他們所有的剩餘價值。
但看到眼前的這個耄耋老人,崇禎走不忍心責罰他,因為他看起來也活不了多久了。但是從老學究的眼神中依舊能夠看出來對往日家族興旺之時的眷戀,對於可以任意使用奴仆的那段歲月的無比懷念。
而後,很快老學究眼裏有的隻有失落,一種得到又被剝奪後的失落。
崇禎心中那把拿起的刀又放了下來,他明白哪怕把這個老學究千刀萬剮也不會有任何的意義。或許這種淩駕於他人之上的高貴,不可能那麽輕易就被瓦解,但是明對如此嚴峻的情形,又不得不做出決斷。
崇禎離開老學究家時,已經黑了。夜幕之下的徽州城,下起了綿綿細雨。在那雨中不時有孩童跑過,他們就像一陣風般…當然也有拖著柴火低著頭的百姓,他們幾乎不會抬頭看一下周圍,似乎周圍的一切都於他們沒有絲毫的關係。他們的步伐沒有那些孩童那麽快,他們走的很慢,最終“沙沙”聲隨著夜幕逐漸消失在黑暗之鄭
斑駁的牆,隻有少數還保持著潔白,多數都已經頹廢,就像上了年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