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給秦寧辦葬禮
心病,還要心藥醫。
肖爵和程墨私底下商量,還是要勸說韓君羽給秦寧舉辦一場葬禮,用這種儀式讓他心裏接受秦寧已經去世的事實,才不會越陷越深。
這個道理程墨知道,可是想讓韓君羽舉辦葬禮,這可比登天還要難。
不過再難,他們還是要嚐試一下。
夜晚,燈紅酒綠的街道,韓君羽開車,視線瞟了眼窗外的等,忽而看見路邊有個穿著粉紅色運動裝的女人像秦寧的背影,他驚得立馬刹車,跑下車去找人。
當他滿是希望,一隻手搭在那女人肩膀上,那女人轉頭的時候,那希望就如玻璃碎了一地。
那不是秦寧。
他說了一句抱歉,回到車上,又聽見了秦寧的聲音。
“韓叔叔,韓叔叔,這裏好冷。”
“寧寧,”
韓君羽想要讓她多說一句話,可是車後麵的刺耳喇叭聲卻驚醒了他。
他抬眸看見車後麵,因為他停車,後麵堵了一條長龍,他擰眉啟動車。
來到幾人經常來的會所,韓君羽因為遲到,被要求喝酒。
他也沒有拒絕,仰頭喝下三杯酒。
程墨看著他被嗆到,給他倒了杯清水,然後試探的說,按照南康市的習俗,死去的人不辦葬禮,真的會孤魂野鬼,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難道不希望秦寧能找到回家的路?
韓君羽麵無表情的聽著,卻沒有回答,那意思很明顯,就是拒絕。
肖爵再繼續和他商量,但依舊沒有得到他的同意,幾人都很頭疼。
程墨沒了辦法,就把話挑明了,說他現在有輕度的抑鬱,需要治療。
對於他的話,韓君羽沒有絲毫意外,似乎他對自己的情況非常清楚,甚至還挺享受其中。
幾個人都氣得夠嗆,軟硬兼施都沒用,氣得灌他喝酒。
韓君羽來者不拒,雖然他酒量好,可也耐不住幾個人一起灌。
最終是程墨開車把他送回別墅,他剛到別墅裏,也許是酒精麻醉,他的大腦有些迷糊,走到客廳就笑著盯著二樓。
程墨順著他的視線,發現二樓什麽都沒有,頓時有些頭皮發麻。
“韓君羽,你在看什麽?”
“寧寧。”
“……”程墨咬牙,扶著他上樓。
到了臥室,韓君羽又盯著窗邊,嘴角勾著笑。
程墨再次順著他的視線,看著漆黑的床邊,什麽都沒有,揉了揉眼睛,怕自己也眼花。
“韓君羽,別以為裝醉就自欺欺人,她死了。你不可能再見到活生生的她,你所聽見的,看見的,都是假的!
接受現實,給秦寧舉辦葬禮吧。”
這男人說話,一向是冷靜又冷漠。
韓君羽迷茫的抬頭看著他,發出笑聲。
“程墨,我知道,但我舍不得。”
舍不得那些幻覺消失,他深知還在想辦法去製造那些幻覺。
不能感覺她身上的溫熱的體溫,遠遠地看她一眼也好呀。
程墨聽得心酸,驕傲如韓君羽,他能力超群,有什麽東西得不到?
可越是強悍的人,一旦被擊中弱點,就是潰不成軍。
而秦寧,就是他的致命點。
可人死不能複生。
見到如此脆弱的韓君羽,程墨也軟了幾分態度。
“可你也不能這麽折磨自己,秦寧愛你,也必定不想你這麽痛苦。”
韓君羽斜躺在床上,用一條手臂擋在眼睛。
“你不懂,別管我。”
程墨擰眉,在這個世界上,若是他這個兄弟不管他,誰還敢管他?
“我是不懂你,而且我也沒有必要懂你。可我必須告訴你,你這種狀況,很糟糕。”
韓君羽有些火大,移開手臂,冷眼瞧著他。
“這也和你沒關係!”
“是和我沒關係,但是你不尊重現實,自己折磨自己,那我就看不下去。”程墨盯著床頭櫃上的骨灰盒,神情冷冽。
意識到程墨的目的,韓君羽猛地坐起來,臉色陰沉。
“程墨,你敢!”
“有何不敢?”
程墨捧起骨灰盒,往後退了兩步,慢慢舉起骨灰盒。
“君羽,為她舉辦葬禮,若不然我會砸了它。”
韓君羽棕眸陰鷙的盯著他,捏緊拳頭,“你敢砸了它,我會殺了你。”
“是嗎?”
程墨不怕他,揚起手臂,作勢要砸了骨灰盒。
“我舉辦!”
韓君羽雙眼滿是血絲,不忍他毀了骨灰盒,開口妥協。
程墨質疑的盯著他,就聽韓君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再次躺在床上。
“邀請秦寧認識的朋友,舉辦一個小型的葬禮。”
也不知道想到什麽,他發出笑聲,“說來也可笑,我沒有給她一個讓她幸福的婚禮,竟然要給她舉行葬禮,這是報應嗎?”
程墨抿唇,是不是報應他不知道,但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
秦寧承受不起他的愛,那隻能她的福薄,這怪不得任何人。
舉辦葬禮的事情,其實不用韓君羽費什麽心,宋玄還有其他幾人都會幫忙。
別墅裏貼了白紙,所有的朋友都穿著黑色衣服,在客廳還貼著秦寧的黑白照片。
韓君羽下樓的時候看見這一切,愣了愣,剛醒發脾氣,可是想到自己已經答應的。
他抿緊薄唇,抱著骨灰盒走到照片前。
盯著女人黑白照片,稚嫩的臉蛋,還有幾分淡笑。
若不是他逼她,或許就不會有這個悲劇吧。
韓君羽嗤笑,轉身去做其他事。
葬禮完畢,然後眾人送行,把骨灰盒送到墓地。
秦寧父母的墓碑旁,韓君羽安置了兩個墓碑,一個是給秦寧準備的,另一個是給他自己準備的。
眾人以為舉辦了這場葬禮,就能讓韓君羽緩緩從這個悲痛中走出來,然後好好地生活。
可是,現實的情況卻與之想法,他幻聽的情況越來越嚴重,有幾次出現幻視。
肖爵找人給他配了藥,可是韓君羽轉身就把那些藥丟進垃圾桶。
在和一群朋友喝完酒後,他一個人開車回別墅的時候,出了車禍。
當眾人趕到醫院的時候,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韓君羽,都驚嚇的渾身出冷汗。
調養了幾個月,韓君羽從病床清醒,從來不提秦寧有關的事情。
眾人都以為他是看開了,也沒有沒在意,而且不惹他傷心,就讓眾人關於秦寧的事情都不能再說了。
從此,秦寧就如從來沒有在他們生活中出現的人一般,被沉寂的的時光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