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他愛錯了人!
青薔眼神躲閃了幾下,並不敢看她的眼睛,手指緊張地捏住了衣角,囁嚅了半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那個啥……我,我也不知道.……”
寧珂眯了眯眼睛,探照燈似的審視了青薔的眼睛一會兒,再問,“是楚君越?他送我回來的?”
按照他的性格,他應該會直接帶她回王府的,會直接霸占著她,不讓任何人靠近。
但是她現在卻好端端地躺在這裏,要麽當時是她看錯了,楚君越壓根沒來;要麽就是楚君越有什麽事情,沒能把她帶走。
青薔咬著嘴唇,斷斷續續地道:“其實,其實……是草原那位王子送你回來的.……攝政王,他.……我沒見著……”
得到了答案,寧珂心頭竟然還有幾分失落,嗬嗬,果然是幻覺啊!
她就說,他怎麽會來呢!
算起來,過幾天就要過年了,他也要準備訂婚了,大概都在忙著吧!哪裏還有時間來她這裏呢?
“小姐.……”青薔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不免有點擔心了,又懊悔自己多嘴,本該把話題糊弄過去的,免得小姐又想多了,傷了身子。
寧珂抿抿唇,若無其事地端起碗,一點點地喝完,沒有一點浪費。
她很清楚,也很理智。
背叛的愛情不能要,不能留念。
她肚子裏還有個可憐的小家夥,跟著她受了那麽多苦,她得好好照顧自己,順利生下這個孩子。
*
攝政王府,壓抑陰沉,空氣中都彌漫著危險緊張的氣息。
元寶急匆匆從外頭回來,臉色沉肅,直接進了楚君越的房間裏。
昏暗的房間深處,床榻簾幕低垂,依稀可見一人平躺的身影,頎長,略微帶著幾分痛苦的病態。
“主子.……”元寶看著床上之人隱忍壓抑的模樣,心疼地喚了一聲,“要不找她來吧.……”
“不許!”床內傳來楚君越冰冷的嗓音,即便有幾分虛弱,可語氣還是帶著不可置否的威嚴,“不能讓她擔心,不能讓她知道……”
元寶皺了皺眉,“可是主子你這疫情會……”
“醫聖呢?”楚君越打斷他,問道。
元寶搖搖頭,“醫聖在閉關,前幾天鼠疫那麽嚴重,他都沒有出關,現在也找不到人。”他近乎哀求地看著楚君越,“主子,醫聖不在,這京都也就隻有醫仙能有這個本事了,不如.……”
“本王說的話都不聽了嗎?”楚君越勃然大怒,一時激動,又止不住地喘了起來。
元寶死死捏著拳頭,眼眶都紅了,他不明白為什麽主子和王妃好好地會鬧成那樣,曾經明明那麽要好,眼下卻形同陌路了。
他一開始雖然也責怪主子和寧樂公主發生那事,但後來想想主子也不是那樣的人,也便釋懷了。
可王妃卻一直誤會著,不肯原諒。主子說什麽都沒用。
在處理鼠疫的事情之時,主子沒日沒夜地給王妃打下手,將大小事情都吩咐安排地妥妥當當,沒出任何亂子,疫情才能那麽快就控製起來。
但是沒人知道的是,在所有人都服用了王妃配置的藥物之後,主子卻因為忙於控製疫情擴散,喝藥的時間都沒有,最後也因為經常和鼠疫患者接觸,自己感染了。
而最奇怪的是,主子對王妃開的那些藥物竟然沒有任何反應,其他人都能治好,唯獨他愈發嚴重。
就連那天王妃暈倒,主子搶到手之後,都沒辦法帶回來,最後還是被淳於焰搶了去。
他看著都覺得揪心,想去給王妃說一聲,但是主子卻死活不讓,一直在王府裏熬著。
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鼠疫是要命的,可不是一般的病痛啊!
“你別告訴她,她身子不好,不能再讓她勞累了.……”楚君越粗粗地喘了一會兒,又好像疲憊不堪似的,緩緩躺了回去,“你去把藥端來吧!其他人可以,本王也可以的。”
元寶無法抵抗命令,梗著脖子,轉身出去了。
楚君越躺在床上,漆黑的眸子盯著蚊帳頂部良久,半晌才將手抬起來,寬大衣袖滑落,露出手臂上一片片的紅色斑點。
他抿抿唇,把袖子拉上,藏在了被子裏。
“小珂兒,對不起……我是真的愛你……”
*
鼠疫得到了控製,死氣沉沉的京都照進了陽光,過年氛圍再次燃起,讓整個京都都喜慶鮮活了起來。
大概是經曆過了生死的緣故,人們變得更加懂得珍惜,對於這個年便有了不一樣的感觸,比往年更加隆重了些。
寧珂的生意也恢複了正常,並沒有受到鼠疫的不良影響,反倒得到了眾人的稱讚之後,愈發火爆了起來。
她沒有那個心思去打理,幾乎大部分時間都在偏院裏靜養著。
日子過得好像還很平靜,沒有不必要的人和事情來煩心,沒有災難疫情,和平地讓人感覺有些難以置信。
寧珂這幾天也覺得太過於平靜了,雖然這是好事,但是她總覺得有種暴風雨的寧靜似的,有什麽東西正在陰暗中蓄勢待發。
赫連玥聽她說了,直笑她,“珂兒姐姐你這算不算典型的孕婦焦慮?滿腦子盡是瞎想!和平多好,難道你還想壞人都跑出來作妖啊?”
寧珂自己也說不好為什麽要生出這樣的想法來,她隻是覺得奇怪,為什麽突然之間楚宇軒和寧樂公主就消停了呢?
還有,這個鼠疫擺明了就是有人刻意配置出來的,如今她把鼠疫的解藥發出去了,那人不是應該有點動作麽?為何都那麽安靜?
一切的事情,仿佛都太順利了,順利到讓她覺得不真實,好像有人故意為之。
可是,沒人相信她,都覺得她這是因為懷孕了才會如此多愁善感,都建議她要靜養。
得不到認可,寧珂也就不再說了,但心裏一直埋著一顆懷疑的種子。等待沒人注意的時候,她悄悄從密道出去,到寶林齋找胡老頭。
上次鼠疫那麽嚴重,胡老頭都沒有出現,這一次,她有些疑惑,想找胡老頭商量。
可得到的答案卻是胡老頭外出尋藥了,已經多日沒有回來了。
寧珂有些失望,正準備回寧府,弟子又說了一句,“您也是來找師傅去給攝政王看病的嗎?這幾天元寶大人一直來找師傅,估計真的是遇到什麽棘手的病情了。”
楚君越生病了?
他怎會無端端生重病?
難道……
腦子裏猛地掠過了一個可怕的念頭,她硬生生把自己嚇了一跳,轉身就往偏院跑。
她從密道出來,恰好撞見青薔找她,她一把抓住青薔的肩膀,逼問,“你老實交代,楚君越到底怎麽了?他生了什麽重病,為何非要找胡老頭不可?”
青薔目光變換,吞吞吐吐,“奴婢.……奴婢不,不知……”
“你再不說實話,我就把你嫁給王麻子的兒子!拆散你和元寶!”寧珂故意恐嚇。
青薔心知她是故意的,但也好在為自己找到了個開口的借口不是?
於是乎,青薔這丫頭才老實交待了其中的來龍去脈。
寧珂聽完,手腳都冰涼了起來,不受控地發抖。
“小姐小姐你別激動,攝政王武功高強,肯定會沒事的!”青薔被她嚇了一跳,連忙緊緊抱著她,一麵大聲喊赫連玥和淳於焰進來。
淳於焰和赫連玥以為她又怎麽了,急匆匆地衝了進來,才發現寧珂一臉沉凝地在青薔懷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眼底散發著一絲絲驚惶之色。
“小珂珂,發生什麽事兒了?”淳於焰心頭忽然有種不良的預感,莫非她知道楚君越生病的消息了?
當時,要不是楚君越病發,他也打不贏,也不能把她再搶回來。
寧珂嘴裏嘀咕了幾聲,三人都沒聽清,再想問她的時候,她卻一臉冷靜地揮了揮手,“我什麽事都沒有,你們不要草木皆兵。”
“小姐.……”青薔眼巴巴地看著她,難道小姐不去救攝政王嗎?聽元寶說病得很嚴重啊!
寧珂確實沒有打算去救他,自從看見他和寧樂公主在一起的時候,她就恨透了他!
如今突然說生病,誰知道是不是苦肉計?
對於他的話,她一個字也不想再相信。
青薔一臉失望,但也不能說什麽,當時小姐差點流產,受了那麽多苦,憑什麽就要去救攝政王呢?
這事兒就好像隻是個泡沫,出現過,便碎了,也沒人再提起。
直到——
某天夜裏,寧珂準備睡覺的時候,元寶火急火燎地跑過來,抓著她就喊救命。
寧珂冷著臉,沒動,“你來做什麽?這裏是我的閨房,你給我出去!”
“王妃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主子,主子得了鼠疫,吃了你之前的藥都沒有效果,方才又昏過去了!”元寶急得直跳腳,就差沒跪下來哀求了。
寧珂還是沒動,她懶洋洋地抬眸看了元寶一眼,翹唇冷冷笑了,“元寶,你演技不錯,但是你想錯了,我不管你主子是真的得了鼠疫,還是別的想法,都與我無關!”
她冷冷背過身去,冷喝道:“你走吧!”
元寶都要急死了,好說歹說了許久,寧珂卻還是認定這就是楚君越的苦肉計,怎麽都不肯跟著他走。
最後,就連赫連玥和淳於焰都驚動了,差點沒把元寶給剁了,有了青薔護著才幸免。
元寶紅著眼睛,一臉不甘和痛苦,聲音裏已經帶著了哭腔,“王妃,我元寶從未撒過謊,這一次也一樣,主子不想你擔心,不準我來找你,可是除了王妃你,再也沒人能夠救主子了。”
他用力摸了一把臉,深吸了一口氣,“既然王妃你不信,那我也無話可說!我隻能替主子感到難過,他愛錯了人!”
說完,他不顧青薔阻攔,憤然離去。
寧珂披著衣服站在屋子中央,麵色冷凝——楚君越真的病了?怎麽可能呢?他應該吃了解藥,為何還會感染?
不不不,肯定是他耍苦肉計了!
寧珂極力說服自己那就是謊言,她相信自己的醫術,相信自己的解藥不會有任何問題,這一切肯定都是他的陰謀罷了。
不過,不得不承認,他成功了。
即便她滿嘴都說不在意了,不相信他了,可真正聽到他生病的消息,她一樣會難過,一樣會擔心。
隻是,她不會那麽義無反顧了。
徹夜未眠,她滿腦子都是元寶的那些話,去與不去,信與不信,她做了一夜的掙紮。
最後,她選擇出門打探一下情況。
可她還沒來得及出門,青薔就像是丟了魂兒似的跑了回來,一臉焦急地道:“小姐!大事不好了,鼠疫又爆發了!”
寧珂瞳孔猛地一縮,“怎麽可能!”
鼠疫已經被她消滅了!整個京都都找不到老鼠,怎麽會有鼠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