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佟小花怎麼都想不到,簡凝竟敢真的對她如此。
她坐在一邊,眼睜睜看著簡凝用了一頓豐盛的午膳,雖然她沒有銀牙可以咬碎,因為堵了嘴也咬不到下唇,但一番折騰下來,她卻覺得自己似乎去掉了半條命。
是活生生給氣的!
因此當周長瑾進門時,她又氣又委屈,眼淚唰一下子就下來了。
周長瑾也被眼前的一幕驚到,沒有第一時間去給她鬆綁,而是問向一側剛剛凈完手的簡凝,「凝凝,這是怎麼了?小花……做錯了什麼?」
佟小花聽了這話,險些沒氣得背過氣去。
這簡凝真是紅顏禍水!
都這樣對她了,長瑾叔第一時間不是來救她,居然是問簡凝自己做錯了什麼。
自己根本什麼都沒做!
佟小花再也忍不住,即便被堵了嘴,也依然嗚嗚叫出了聲。
簡凝沒回答周長瑾的問題,而是道:「您先幫她鬆了綁再說吧。」
周長瑾看了眼佟小花,卻是吩咐站在邊上的青湘青黛,「你們給佟小姐鬆綁。」
以佟小花現在的模樣,青湘青黛上前,簡凝還真不敢保證佟小花會不會動手打她們。因此輕嘆一聲,她走上前道:「還是我來吧。」剛解開腰帶,佟小花就一下子跳開,扯了口中簡凝的腰帶,先是照著地上似噁心一般吐了兩口,然後就衝上前抱住了周長瑾的手臂,「長瑾叔!長瑾叔您可要給我做主啊,我……我再不濟也是您看著長大的,可簡凝她又是綁我又是堵我嘴,她把我當什麼了?我在她眼裡,難不成連下人也不如嗎?就這樣對我,我的臉往哪裡擱,我……我祖父
若是還在世,我爹娘若是還在世,知道了我被這樣對待,他們傷心也要傷心死了……」
佟小花一針見血,一張口就說到了周長瑾心中最愧疚的地方。
面色微變,但看了眼簡凝后,周長瑾卻還是對佟小花開口,「那是皇后!」
言下之意,皇后的名諱,佟小花沒有資格叫。周長瑾的確對佟家有感激有歉疚,也的確打定了主意像對待自家長輩一樣奉養佟姨,像對待自家晚輩一樣照顧佟小花,讓佟小花能給佟家留個繼承血脈的子嗣。可即便如此,他自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哪怕多年來隱姓埋名的生活讓他已經不是太在意,但如今做了皇上,君臣之別依然得擺在第一位。而退一萬步哪怕不說這個,他想收佟小
花為義女,那就還存有個孝道在這裡,即便簡凝年紀小,但既然是他的妻子,那就是佟小花的義母。
佟小花敢直呼簡凝的名諱,一樣算是大不敬。
佟小花都傻了,眼淚還在不斷的掉,可看著周長瑾,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周長瑾見狀也不好跟她再計較,耐著性子道:「你還做了什麼?怎麼惹著皇后了?」除了大不敬,還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周長瑾壓根就沒想過是簡凝故意找茬,哪怕他覺得簡凝這麼做是有點兒過了,可是以他對簡凝的了解,若不是被逼急了,簡凝根本
不會做出這種事。佟小花傻了半天,終於忍無可忍,氣得一張臉憋得通紅,「長瑾叔!您是不是問錯人了,您應該問的是簡……」在周長瑾一瞬間冷若冰霜的臉下,佟小花沒敢再喊簡凝的名字
,可是這麼一委屈,卻當真是忍不住了,抹著眼淚嚎哭著,沖了出去。
周長瑾擰著眉,靜靜的看向門口。
簡凝卻抬手擺了擺,攆了屋中伺候的。
「要不要去跟佟姨解釋一聲?」她走到周長瑾身邊,輕聲問道。
周長瑾聽見簡凝的聲音,眉頭慢慢舒展開,看著她,饒有興趣的道:「你不怕?」
簡凝一笑,道:「您想看我神色慌張的跟您解釋?」
周長瑾想了下,在心裡搖了搖頭,他可不想。但面對簡凝,他面上卻是不露分毫,倒是把心中的疑惑露了個十成十,「說說,干出這種事兒,你是怎麼保持的這麼冷靜?」
他對佟姨的敬重簡凝是知道的,因此簡凝的行為他就有些難以理解。她就算不是怕,那也應該是擔心他會多想才對,怎麼能這麼平靜,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得?簡凝道:「兩點。第一,就算真是我找茬,是我做錯了,您明面上應該也不會訓斥我,反而會盡量維護我的面子。」這是因為她如今是真正的孤身一人,周長瑾那麼喜歡她,那即便她做錯了,明面上也會給她撐腰。頂多,背地裡再懲罰。「第二,您不應該不了解我的為人。若不是佟小姐做的過份,您知道的,就算是看在不讓您為難的份上,
我也不會同她計較。」
簡凝仰著頭,小臉上一派自信。
周長瑾卻格外喜歡她這自信,他對她好,最希望的就是她知道。
她心裡沒存其他想法,這般坦然的信任他,哪怕真是她做錯了,他也不會怪她。
「機靈鬼!」伸手颳了下簡凝的鼻子,周長瑾尋了地方坐下,「說說吧,怎麼回事,小花幹什麼了?」
雖說是意料中的事,但周長瑾真是這副態度,簡凝卻又是高興又是有些不好意思。沒有隱瞞,她老實的把佟小花的不對勁說了,「……我怎麼都想不通,若說我唯一得罪她的地方,那就該是嫁給了您。可是您的身份擺在這兒,她更應該清楚,您的身邊不
可能只有一個女人。就算沒有我,她也沒辦法一個人獨佔您,那為何還對我那般敵對?實際上我都不會找她麻煩,這個人是我,於她而言也是好事不是嗎?」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他的身邊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
那他的身邊要有多少女人?
佟小花沒辦法一個人獨佔他。
佟小花是他什麼人,憑什麼獨佔他?
凝凝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簡凝話說完了,周長瑾的臉也徹底黑了。偌大個宮殿此刻只有他們兩個人,簡凝話音落地,周長瑾沒介面,屋中一下子陷入了安靜。因為周長瑾黑下去的臉,因為地方空曠久久沒有聲音,屋中的氣氛越來越不對
勁。簡凝不遲鈍,她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可是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她哪裡說錯了。
「……我,說錯了?」扛不住這奇怪氣氛,她主動開口。
周長瑾緊緊咬了下牙,問:「你覺得,佟小花,是我的女人?」
先是給他安了個裴心蕊,他解釋了。
這會兒又給他安佟小花了?
簡凝眨眨眼,問:「她不是嗎?」
周長瑾呵呵笑了一聲,眼中帶上了危險的味道,「哦,她是我的女人,你半點兒不難受,倒是接受的很好嘛!」
這心裡到底是有他還是沒他?周長瑾不了解別的女人,也沒有可以討論女人的人,但是將心比心,他想起齊鈺心中就有殺意,這才是真的喜歡。而也因為真的喜歡,所以再想殺齊鈺,想到她會難受,
他也只能硬生生忍下。
她倒是大方的很,瞧著可不像有半點兒難受的模樣。
他都什麼還沒說,她卻已經給他下了評語,他的身邊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
還要有誰?
周長瑾瀕臨發火邊緣,奈何簡凝並未注意到。
她在周長瑾說她半點兒不難受,倒是接受的很好時,難受了。真是很奇怪的事情,原先只有一點兒的不舒坦,現在卻已經是難受了。想著在她之前,周長瑾就先跟佟小花在一塊,也許像抱她一樣抱佟小花,像親她一樣親佟小花,像
在床上對她這般那般一樣對佟小花……
簡凝其實不大懂什麼是嫉妒,但是此刻,她卻因嫉妒而有些發怒。
站在周長瑾面前,想著這些,就好像真的看見了那一幕又一幕,猛地抬起頭時,簡凝眼底就半含憤怒半含委屈。
眼裡潤了水珠兒,卻偏又瞪著,這麼一副又生氣又委屈的模樣,她自己瞧不見,但落進周長瑾眼裡,卻是根本記不起先前還在氣什麼了。
周長瑾心中一動,呼吸便熱了起來。
長臂一撈,本就站在面前的人兒便被撈入了懷裡。簡凝正生氣著呢,被他這麼抱入懷裡,更是控制不住的想,他會不會也這麼抱佟小花呢?這樣想著,哪裡還能平靜下來,那本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落了出來,她也頭一次
不合作的掙扎,竟真從沒防備的周長瑾懷中掙扎了出去。
周長瑾一愣,繼而回了神。
跟著起身上前,再次緊緊抱住了簡凝,低頭看向她的眼,「怎麼哭了?」頓了頓,他又道,「哭什麼?我那麼委屈都沒哭,你倒是哭上了。」
簡凝才不承認自己因這個哭呢。
她一吸鼻子,仰了頭瞪他道:「誰哭了?我可沒哭!」
周長瑾是真沒見過小妻子這般模樣,眼淚都落了一臉了還不承認哭,他是又好氣又好笑,伸了手捻了她的淚珠兒,沾上她的唇,「好,你沒哭,那這是什麼?」
簡凝羞憤的扭過頭,想起他方才的話,「您委屈?您委屈什麼?」有人說年紀大的男人會疼人,這話其實不盡然,關鍵還要看站在男人跟前的是什麼樣的女人。是簡凝這樣嬌滴滴的,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周長瑾的確會疼人,他對
著這麼個小妻子,那是天大的火氣,沒人哄都能自己按下去。
即便心裡還有氣,但那氣也立刻換成了委屈,「我不委屈嗎?先是裴心蕊,后是佟小花,我清清白白一個人,你倒是不管誰都往我身上推。」
說著這話,周長瑾也不抱著簡凝了,手一撒,又委屈又生氣的瞪了簡凝一眼。
清清白白一個人?
這話簡凝聽得懂,也同樣聽得懂周長瑾話里的暗示。
那就是說,他對佟小花和裴心蕊一樣,都是不喜歡的。
可是怎麼可能?
若是沒人陪著他試過,他怎麼那麼會!
簡凝忘了哭,但看著周長瑾,眼裡的懷疑卻清清楚楚。
周長瑾這下子是真委屈上了,話都說到這種程度了,簡凝居然還不信?他對她的心,全天下沒人不知道的,只她這個當事人,居然還以為他有其他女人!
委屈之後,心裡是真的有了氣。
憑是誰,付出那麼多還不被信任,心裡都接受不了。
周長瑾這一瞬間不想看見簡凝懷疑的眼神,他二話沒說,轉身就要走。
可在他抬腳的一瞬,卻有一隻手快速拉住了他的手。
那手又小又軟,可抓得卻是極緊,「您說的都是真的?」
周長瑾覺得頭頂都快氣冒煙了。
好在簡凝沒有等他回答的意思,很快就自言自語道:「可是怎麼可能呢?不是佟小花,難道還有別人?那又是誰?」
「簡凝!」周長瑾氣得,第一次吼了簡凝一聲。簡凝也不甘示弱,反正是他叫她有什麼都要說出來的,於是立刻道:「肯定是有人!要不然,您怎麼會懂那麼多,怎麼會那麼熟練,怎麼會那麼久,肯定是有人跟您試過!
」人在氣頭上,害羞也不知是何物了,一口氣就把心裡話全喊了出去。
周長瑾怔了怔,繼而面色就古怪起來。
懂那麼多,姑且不算是誇獎。
可那麼熟練,那麼久,這肯定就是誇獎了。
周長瑾再也不氣了,身為男人,被這麼誇,他恨不得生個尾巴驕傲的甩上天。
「這麼說,你是對我很滿意嘍?」他笑眯眯看著簡凝。
簡凝眨眨眼,這人怎麼還得意上了?
周長瑾的確得意,上前一把抱起簡凝扛在肩上,大踏步去了裡間。
「啊——」簡凝驚叫,「你幹什麼?」
「你啊!」管什麼青天白日,管什麼於理不合,周長瑾將自己和簡凝一併扔上床,很快的按著簡凝的說法,讓她再一次體會了一次。
……
等終於一切都雲消雨歇時,周長瑾抱著簡凝,依然是得意的口吻,「以後打消你那些愚蠢的想法,我這是天賦異稟,老天爺偏愛,並不是除了你還有其他人。」
這話方才簡凝已經聽了好些遍,自是早知道自己是誤會了,因此這會兒悶不吭聲,只悄悄伸手,在周長瑾腰間的軟肉上掐了一把。哼,得意的臭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