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長眠之地
桐原寬雄踉踉蹌蹌地趕路,他的身後是幾個親兵。他沒想到,劉天元是詐降。西方軍人心大振,再加上劉天元與張宏源匯合,福澤再難攻下。
??“小西,這是哪裏?”桐原寬雄慢慢地說,他喘著粗氣,嘴裏很幹。
??小西永智拿出地圖,四處望了望:“這大概是安山國與福州國的交界處。”桐原寬雄坐在地上,掏出香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我一軍長,沒想到第一仗竟然輸的這麽慘。”小西永智搖了搖頭:“桐原軍長,至少我們還有安山國,福州國雖說是我們的,但福澤被占領,我們隻有一個光州。光州偏僻,隻有石油資源,不如我們通知宇羽真助,全力進攻光州。”
??安山國國安府,一具具焦黑的屍體淩亂地放在地上,橫屍遍野。“笹峘,桐原敗了,而且很徹底,第二軍隻有他和幾個親兵逃了出來。”宇羽真助站在一邊幹淨的地上說道,參謀笹峘一成頓了頓,說:“A國四軍製,隻有西方軍戰力高,而且南方軍向來以內訌著稱,這是一塊硬骨頭,啃下去前邊就是勝利。”宇羽真助笑了:“是啊,這塊硬骨頭也快不行了。”
??“而且,桐原說讓您南下進攻光州。”
??“為什麽?”宇羽真助反問,語氣不滿。
??“他說--”沒等笹峘一成說出來,宇羽真助撿起旁邊的石塊扔向笹峘一成,“不可能!讓我放下手中的肉?隻想坐享其成?別想了!家父宇羽文太郎與其父桐原亮夫是世仇,我不殺他已經是很大的開恩了!這種事別再告訴我!黑田,去國安府裏看看還有什麽能拿走的!”“是。”宇羽真助頭也沒回地跟著黑田高政走入了國安府。留下笹峘一成歎氣。
??第二天一早,張宏源與薑文濤站在福澤城上,厚重堅實的城牆已經被炸出大小不均數十個窟窿。“福澤城挺不了多長時間了。”張宏源抽著煙,慢慢地說。薑文濤很想反對,最後卻隻是“嗯”了一聲。“你不悲傷嗎?快死了,我們現在就是在等死。”張宏源說道。
??薑文濤搖了搖頭:“不,跟隨司令,我什麽都不怕。”
??張宏源轉過頭看著薑文濤黝黑的臉龐:“真的?真的不怕?”
??薑文濤沒說話,搖了搖頭。
??張宏源突然放聲大笑:“撒謊都不會!還說不怕!其實…… 我也怕死。我出生在程雍四十三年,才三十六歲,還沒結婚,我記得當兵之前,我答應讓我媽抱孫子的.……沒想到這麽快,我其實很怕死。但是我又有什麽辦法?”
??薑文濤說:“張司令,您走吧,守衛福澤城的任務交給我吧。”
??“我好歹也是一軍司令,你讓我先跑?”張宏源輕蔑地說,“我不會走,也不會讓他們來,除非我是最後一個倒下的人。”
??這時,兩位副司令吳曉格和毛世龍、軍察撫司周瀟效三個人也登上城牆。“張司令,光州市長錢學謙發來消息:R軍第一軍軍長宇羽真助打算進攻光州,他希望我們能幫助他們。”周瀟效說道。“吳曉格和毛世龍怎麽看?”張宏源問道。
??吳曉格和毛世龍異口同聲道:“幫!”
??薑文濤也說道:“司令,要打。當年程煜總統被光武會牽製,王楠和劉啟龍各占山頭,王楠就是在光州,雖然光州環境不好,但有石油,丟了光州.……我們的機動化部隊就全報廢了。”張宏源點了點頭,說:“既然這樣,對於桐原寬雄的進攻,我們已經瓦解,全軍開往光州!”
??吃過早飯,張宏源便帶著西方軍前往光州。
??光州的一些官員已經逃命了,僅剩下對錢學謙忠心的幾個人站在公路前等候,十分荒涼。“光州市長錢學謙,副市長秦忠河,巡視官王作。”錢學謙介紹道。
??張宏源平靜地說:“隻有三個人啊.……”
??錢學謙擔心張宏源返回,急忙說道:“城內還有數萬光州守軍,應該——”沒說完,毛世龍擺了擺手,說:“別說了,我們來都來了,你放心好了。”錢學謙望了望毛世龍,又看了看張宏源,隻好點點頭。錢學謙帶著張宏源等人走進市中心,市政府大樓隻剩下一層,光州城被損毀的程度可見一斑。秦忠河走上前說道:“張司令,宇羽真助的第一軍,配有雅士利巨炮,而且T國與A國交界處的山坡較多,我們城內的工事受了很大損失。城內的守軍也死傷過半。”
??張宏源微微點頭,問道:“宇羽真助從什麽方向進入光州城?”
??秦忠河答道:“從南邊的光州大門、從西邊的開發區、從西南方向的農田,都有。”
??“所以說宇羽真助的第一軍從這邊進入。”說完張宏源指了指西南方向。秦忠河點了點頭。
??下午,張宏源、錢學謙、秦忠河、吳曉格、毛世龍等人正在商議作戰計劃,薑文濤跑了進來:“宇羽真助出動了!就在西南方向的農田!”張宏源點了點頭:“我要你做的,你做到了嗎?”薑文濤點頭表示肯定。
??“很好,西南,他們是進不來了,如果硬要從西南進入,保證他們巨大傷亡。”
??遠處,宇羽真助正指揮進攻,營長高宮逸夫等人帶隊出擊,走到一半,土地突然爆炸,高宮逸夫被炸死,士兵也死傷不少。笹峘一成望了望長長的農田:“宇羽,我們還是走西邊的開發區吧,這麽長的地雷帶,對我們很不利啊!”
??宇羽真助暗罵一聲,帶隊北上開發區。
??薑文濤帶人在開發區的空房子兩側打伏擊。但沒見宇羽真助部隊的人影,周圍卻出來爆炸的聲音,R軍的轟炸機貼過地麵,許多房屋被炸得坍塌,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前方依舊是那抹殘陽,稀疏的樹上是殘碎的屍體。薑文濤斜躺在房屋的天花板旁,手中緊抓著步槍。又是一個炮彈在身前炸響,耳膜對此已經沒有什麽反應了。簡單的動作重複了一遍又一遍,臥倒,側翻,躲到下一個彈坑內,然後再探頭,射擊。薑文濤深呼吸,胸膛像要炸開一樣,裏麵都是硝煙的味道,比馬糞都臭。
??忽然傳來馬蹄聲,薑文濤偷瞄,然後大喊:“是宇羽真助的騎兵隊!射擊!”
??大地在許多馬蹄踐踏之下,沉悶地哼哼著。宇羽真助的弟弟宇羽一雄騎著他那匹馬被大隊馬匹的洪流一衝,也馱著他拚命飛跑起來了。第一連發出了震動天地的呼叫聲,呼叫聲也傳染給第四連了。馬匹先把四腳蜷成一團,然後又伸展開去,一跳就是幾沙繩遠。薑文濤帶人射擊,不斷有R軍人從馬上跌下,有的人早就死在了馬上但卻仍未跌落。薑文濤又聽見了夾雜著的還離得很遠的劈劈啪啪的槍聲。第一顆子彈颼颼響著從高空飛過,拉著長聲的子彈溜子聲音劃破了玻璃似的天空。薑文濤把燙手的步槍緊夾在肋部,夾得發痛了,手巴掌出了汗,就象塗了一層粘液似的。亂飛的子彈溜子聲音逼著他把腦袋伏在潮濕的馬脖子上,刺鼻的馬汗臭味直往他的鼻子旦鑽。他好象隔著蒙著一層哈氣的望遠鏡玻璃,看見了戰壕的褐色脊背。機關槍不住氣地在薑文濤部的頭頂上打過,子彈的尖叫聲象扇麵一樣四散開去。R軍騎兵隊在前麵飛跑,馬蹄下麵揚起了象棉絮一般的塵霧。
??一匹馬飛過薑文濤,騎兵對著薑文濤就是一槍,正中心髒。兵力調查員盛忠國躲在後麵,被飛來的子彈打倒,手中是一枚擰開蓋子的手榴彈。
??遠處的指揮部,張宏源等人焦急地等著,按理來說,薑文濤已經發消息。錢學謙的部下王作跑來說:“不好!南邊出現R軍!是笹峘一成!”眾人連忙趴在戰壕旁,舉起望遠鏡查看,果然,一名軍官帶著不少的R軍。
??不一會,薑文濤的部下全部陣亡,宇羽真助突破開發區防線,笹峘一成全速進軍,遠處的戰地摩托車上架起兩挺機槍,錢學謙剛站起來就又倒了下去,他的身上多了十多個彈孔。王作看著這一幕愣住了。騎兵隊和機動隊的槍火並不停歇,周瀟效,毛世龍全都倒了下去。軍政員陳哲喊道:“上刺刀!等他們來的好好教訓他們!”張宏源也上了刺刀,也許是被感染了,幸存的西方軍士兵躲在各條戰壕之中。
??宇羽真助和笹峘一成看見地麵上一個人也沒有,起了疑心,放慢了速度。
??一聲衝天之吼,眾人從壕溝中衝了過來,一人一柄砍刀,張宏源也不例外。宇羽真助笑了笑,但很快他的笑容就呆住了,隻好讓士兵換成軍刀,兩軍在廢墟中砍殺,笹峘一成不敢開槍,隻好參與近距離搏殺。旅長野野口修被砍死。軍政員陳哲、石星、沈從武站了起來,隻後倒下了,再也沒站起來;指揮長艾達、賈誠、張陽、常儒站了起來,也倒下了。他們的刀,開刃了,血積手上刀柄滑不可握。宇羽真助恐懼了,但他全力進攻,眼前的不隻是一座城,更是對阿爾法斯西部的控製力,這是一個巨大的金元寶,“進攻!”宇羽真助喊道,笹峘一成也拔刀衝鋒。
??軍察撫司李孝仁、馮安在和總參謀長舒學席帶頭衝鋒,在機槍的火舌之下,他們倒下的很快,後麵的士兵前赴後繼,倒在衝鋒的路上,他手中的刀卻死死地握在手裏。張宏源身穿西方軍總司令的軍裝和西方宣監使祝靖元衝上前,“這是張宏源!停下!”宇羽真助喊道。笹峘一成也發現了什麽。但卻是無用的,機槍的巨大聲音使人說什麽都是無用的,祝靖元倒下之後,張宏源也中彈了,但他死死地摁著軍刀,軍刀插在地上,死死地支撐著。
??“呼……”
??宇羽真助終於叫人停了下來,喊道:“去找醫療兵!”笹峘一成找到了宇羽真助問:“怎麽了?”在背後,笹峘一成下了命令,數十士兵衝上前,將張宏源圍在圈子裏,一人一把長刀,猛地刺進張宏源的腹部,隨後血如泉湧。
??宇羽真助愣住了。
??“查找屍體.……”宇羽真助說完便回到車上。不一會,士兵送來了報告:西方軍全軍覆沒,宇羽真助長籲一氣,不一會便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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