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屍毒
爺爺叫張四喜，人如其名，曾在我們鎮上，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再加上家裡做這一行當的，別人都尊稱他為張四爺。
自我接下攤子之後，他便沒有任何留戀的在我們鎮後山上隱居了起來，幾乎不怎麼下山。
上山到了爺爺的住所，他老人家此刻正坐在搖椅上，恬靜的品茶。
看到我之後，呵呵一笑，示意我坐在他旁邊。
沒等我開口，爺爺笑道：「這次的事情，想明白原因到底是什麼了么？」
我搖頭，靜等爺爺開口。
爺爺道：「瘋子最終死在了陳大強的棺材內，這件事情就表明了，真正害死陳大強的，不是包工頭，而是這個瘋子。」
「為什麼？」我忍不住問道。
「在你看來，陳大強最終的遺願是八音盒，而瘋子在聽到八音盒響起的瞬間暴斃，這兩件事情放在一起，你能聯想到什麼？做我們這行的，有些事情，外人不信，我們要明白，有些事情，並不是科學能夠解釋的了的。我個人從老思想來認為，瘋子就是被鬼迷心竅一般的，躺在了陳大強的棺材內，最後八音盒響起，猶如冤魂索命一般，弄死了瘋子。」
爺爺頓了頓，繼續道：「當然了，這只是我個人的猜想，還有其他的可能性，比如，瘋子有可能對這八音盒響起的童謠聲十分懼怕，童謠響起的一瞬間，刺激到他，特定環境下，突然暴斃。反正不管怎麼說，最後瘋子死了，這件事兒也算了了。」
「如果瘋子不出現在陳大強的棺材內，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爺爺搖搖頭，道：「瘋子必須死，他不死，陳大強的遺願根本就完成不了！陳大強最終的遺願不是八音盒，而是瘋子這個人！」
「怎麼會……？」張如花在一旁驚呼道。
「哈哈。」爺爺神秘一笑，道：「事情已經結束了，就不要糾結那麼多了。查證誰是真兇這活，是警察乾的，我們只要是完成了死者的遺願，就算是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兒了。不過，我要安排你們一點，以後再遇到什麼事兒，不要只看表面，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一個人行走江湖，要注意啊！」
爺爺說這話，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似懂非懂，如果說瘋子是真正害死陳大強的人，如今這也算是冤冤相報，全部了結。
和張如花在爺爺這裡呆了半天，中午爺爺留我們吃了個便飯，剛吃完飯，張如花就像是渾身長虱子似的不停扭動著。
我皺眉問他怎麼回事，他只告訴我，癢，說不出的奇癢難耐。
叫來正在洗碗的爺爺，他只看了一眼，扳著張如花的肥臉，十分嚴肅的問道：「你們招惹到什麼東西了么？」
我們兩人互看一眼，同時搖頭。
「你看看，這是什麼！」爺爺指著張如花臉龐一側，我湊上前去一看，頓時愣住。
張如花側臉有三道很明顯的黑色斑狀，目測來看，跟屍毒差不多。
「你臉這個地方，是不是之前去陳家的時候，被貓抓的那幾道血印？」我向張如花問道。
張如花猛然點頭，道：「對對對，就是那該死的黑貓給抓的，疼了人家好幾天呢！」
「這貓成精了么？被抓了身上會長屍毒？」爺爺在一旁冷哼道。
「屍毒？」張如花聞言一愣，隨後尖叫道：『唉呀媽呀！怎麼會有屍毒，那我這漂亮的小臉蛋是不是就要毀容了啊！四爺，您可得救救我呀！」
「毀容是小事，丟了性命可是大事！」爺爺說著，轉身回屋。
過了沒一會兒，只見爺爺拿出一包浸濕了的糯米，讓張如花側著臉，開始給他拔毒。
連續用了五六包糯米，張如花臉上的黑斑才消失殆盡，而糯米則是硬生生的被染成了亮黑色。
屍毒全部拔完之後，爺爺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仔細詢問了我們二人在陳家的事情后，沉默了很久，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讓我們以後多加小心，注意不要惹禍上身。
下山的時候，張如花還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而我則是在想，黑貓的爪子上面為什麼會有屍毒的存在。並且這黑貓，在出殯前一夜，跳進了棺材內，這才使我們發現了裡面躺著的瘋子。
若說它成了精，最後為什麼又被瘋子撕咬的腦袋都沒了？
我有些不解，但也並沒有細想。
陳大強的事情結束之後，我們便又清閑了下來。
喪葬行業沒有生意火爆這麼一說，經常是三個月不開張，開張吃兩天，所以我也不盼著有生意上門，每天和張如花坐在店門口，跟七八十歲的老頭一樣，修身養性。
本以為我們可以閑下來一段時間，但沒想到，又一件生意，那麼快就上門了。
而且這一次，跟之前我見過的，還都不大一樣。
那天下午，我和張如花兩個人正坐在躺椅上品茶，只見兩個人風風火火的直奔我們店子而來。
見到我們兩人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四爺在不在。
我聽他這麼說，忙起身招呼，問他有什麼事情。
其中一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男子，頭髮發白，身材瘦弱，臉上焦急的神色，沖我說道：「小焱是吧？你爺爺在不在？我們找他有急事！」
「我爺爺現在已經退隱了，您有什麼事兒，跟我說也是一樣。」我解釋道。
男子看了看我，有些欲言又止，最後嘆息一聲，道：「那也行，你是他孫子，肯定也行。能不能麻煩你跟我走一趟，我家……出了點事兒，想讓你去幫幫忙！」
「行，那我現在就跟你一起去看一看。」我點頭答應下來，來找我們幫忙的，肯定都是喪事，便讓張如花把我的背包之類的拿出來。
「小……小焱……我怕這事兒，你自己一個人弄不好……要不，你還是跟你爺爺說一下吧。」
聽聞他這麼說，我有些不解，張如花在一旁插言道：「你不要懷疑小焱的本事，他可是得了他爺爺的真傳的！」
「不是懷疑，只是這件事情，太……」男子無奈道：「具體我跟你也說不清楚，要不你就先跟我走一趟，看了之後在做定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