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水晶鞋
對於這種已經十分明顯能看出是謀殺的命案,趙家首先想到的肯定就是報警,所以在我和張如花去到的時候,出警的警察自然也在趙家。
而且偏偏不巧,又是那個胸大無腦的俞小女警帶隊詢問。
俞小女警看到我臉色立馬就變了,陰著臉皺眉沖我說道:「我前幾天不是告訴過你么,陳隊說,最近你不要辦任何事兒!」
「二丫頭好心給我介紹的生意,我過來看看應該沒什麼吧……」我不解的問道。
「反正陳隊說了,不讓你接生意,你現在趕緊回家去!」俞小女警沖我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一旁的趙南聽到俞小女警這麼說,立馬開口道:「警官,張先生可不能走啊,他走了,我們家這一攤子誰給解決啊!那斷手半夜能蹦出來跳舞的,你們警察管這個嗎?」
「跳什麼舞!封建思想!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相信鬼神一說!」俞小女警輕斥了一句。
「警官,我說的可都是事實啊!我親眼看到的,難道還有錯嗎?」趙南梗著脖子說道:「你要是不信,晚上留下來看看,看看那斷手是不是會自己跑到院子里跳舞!」
「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這俞小女警也是個虎逼一般的存在,當即就答應了下來,並且指著我,要我跟她一起留下來,若是看不到斷手跳舞之類的,明天我就滾回店裡不能再出門。
我心道這小妮子也太霸道了點吧,剛想反駁,一看她凌厲的眼神,頓時把嘴邊的話憋了回去,答應了下來。
俞小女警先打發走了跟她一起出警的警員,隨後和我、二丫頭一起,在趙南的帶領下,進了趙家。
趙家的靈堂並沒有布置,一口黑色的棺材停放在堂屋正中央,除了點燃的長明燈和燒紙盆之外,連來弔唁的親戚都沒有幾個。
我走到棺材旁往裡看了一眼,裡面只有一隻毫無血色的斷臂殘肢,斷臂上面已經被清洗乾淨,纖細的手指標誌著這是一條女人的手臂。
「怎麼,你們法醫沒有再斷臂上面取證么?」我扭頭看了俞小女警一眼。
「喲,你還知道法醫這個職業呢?我以為你是哪種迂腐不堪的老傳統,只知道降妖除鬼呢!」俞小女警故意跟我作對似的揶揄了我一陣,接著道:「法醫在報警的當時都已經進行了取證鑒定,但是除了發現斷臂的斷口是由利器一道砍掉之外,並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再加上趙家不願意把斷臂交給我們,所以我們也就沒有帶回去。說白了,這斷臂還不如裝它的箱子有線索價值呢!」
我聽到俞小女警這話,不禁有些奇怪,按理來說,這得知女兒被人害死分屍,為人父母的肯定是撕心裂肺,能哭到昏厥的那種,但是看到趙南這個狀態,除了有些莫名的恐懼之外,沒有表露一點的傷心之情,似乎有些不合乎常理。
並且這趙家前來弔唁的人都沒幾個,哪裡有辦喪事的那種悲傷氛圍。
莫非是這趙南在方圓附近人品不好?沒有人願意和他來往?
古怪,這趙家處處透漏著一種難以言表的古怪。
再次向棺材內看去,發現斷臂的下面,正常死者腳部朝向的位置,放置著一雙透明的水晶鞋。
伸手拿出那雙水晶鞋,細細端看一番,倒是也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軟底小腳,很像是那種老北京布鞋樣式,但是透明的顏色讓它多了點現代的屬性。
「張先生,快,快放下!」身後的趙南突然喊了一聲,我楞了一下,扭頭看著他。
「這雙鞋是不是你女兒的遺物?」我張口問道。
「快……快放下……這東西,晦氣!」趙南乾咽了一口唾沫,指著我手中的水晶鞋說道。
「這是不是你女兒的遺物,而且還是生前比較喜愛的東西?」我又再次看著趙南問了一遍。
趙南神色緊張,幾秒后才點了點頭,讓我把東西趕緊放下。
我告訴他,我做衣冠冢的步驟方圓附近的人都知道,首先要解決的,就是死者的遺物,尤其是死者生前比較喜愛的東西。
這種東西在死者死後,會留有遺念,而這種遺念,會造成很多奇怪詭異的事情,所以如果他想要以後的日子過的太平,就要不留隱瞞的把事情如實告訴我。
趙南聽到我這麼說,瞪大眼睛看著我,乾咽了幾口唾沫后,說自己絕不會隱瞞,但是現在,我得把東西放下,要不然他女兒看到了,會生氣的。
「趙南,你瞎說什麼呢,你女兒都死了,上哪兒看得到?!」俞小女警虎愣愣的來了這麼一句。
「可不能這麼說,可不能這麼說!」趙南顯得十分的慌張,眼睛四處掃視著,用一種怪異的腔調輕聲說道:「她就在我們旁邊看著我們呢,白天她不敢出來,夜裡就會出來了,穿著她的水晶鞋,跑到院子裡面跳舞……跳她最愛的……天鵝湖……」
他刻意壓低的嗓音和詭異的腔調,加上目前我們所處的環境,就連我自己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小……小焱……我怎麼覺得有人盯著我後腦勺看呢……」張如花碎步挪到我旁邊,縮著脖子小眼提溜轉。
「切!裝神弄鬼!」俞小女警不屑的冷哼一聲。
「等你親眼看到了,你就不會這麼說了……」趙南幽幽說道。
「行了!我來這兒你幫你操辦衣冠冢喪事的,不是來聽你嚇人的。這個時候跟我們說這個,是要把我們都嚇跑?」我看著趙南皺眉道。
趙南竟嘿嘿一笑,擺手道:「沒沒,就開個玩笑,說著玩的,別當真!」
「你這當爹的可真有意思,自己女兒死了,還有心思跟我們在這兒開玩笑呢?」張如花站在我旁邊說了一句。
「呵,死也是她該死!不跟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鬼混,能落到這種死無全屍的下場?活該!」趙南秒變臉,冷冷的說道。
他剛說完這句話,本來無風的堂屋內,突兀的刮過一陣陰風,燒紙盆里的灰燼,被突兀的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