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雙姝並蒂（4）

  《C小調鋼琴協奏曲》是由浪漫主義最後一位作曲家拉赫瑪尼諾夫創作，共分為三個樂章，在所有俄羅斯作曲家所作的鋼琴協奏曲中，本曲為首屈一指的名作。


  在音樂的前段，樂曲以憂鬱和悲傷為主調，按照季德文的編排，凌夜雪將在音樂的前半部分完成5次跳躍動作，而在從憂鬱沉悶轉為歡快的後半部分，她會將剩下的3個跳躍也如數完成，6種三周跳躍一共跳八次，如果完成全部的跳躍，那麼凌夜雪將成為奧運會歷史上第一位完成所有三周跳躍的花樣滑冰女單選手。


  凌夜雪自由滑的考斯滕同樣出自Mina之手，靈感來自於藍紫色的鳶尾花，這是凌夜雪和她媽媽最喜歡的一種花，花語是「信仰者的幸福」，花樣滑冰就是凌夜雪的信仰，有好多次她都覺得自己再也撐不下去了，可是她卻咬牙堅持到了今天。


  在奧運會這個最大的舞台上，她想要跳出最高的跳躍、舞出最美的舞步，回饋所有支持她的人，媽媽、蘇星浩、蘇心羽、季德文、秦語溪，還有千千萬萬支持她的人，她希望能像鳶尾花一樣，開出最美也最幸福的花兒。


  音樂開頭，鋼琴彈出八小節像是鐘聲一樣灰暗而沉重的和弦，凌夜雪跟准節奏，開始了表演。


  凌夜雪用雙臂和雙足跟隨著音樂舞蹈，然後用轉體代領自己滑向場邊，腳下壓步，雙臂舞動，在現場裁判和觀眾的注視下，她滑向了那個練習過千萬次的位置，以最堅決和果斷的姿態彎曲左腿，收緊身體，拉直軸心，雙手環胸，高高躍起，一圈、兩圈、三圈——在短短零點幾秒的時間裡，凌夜雪就完成了開場的3A！


  「太棒了，她跳出了一個完美的阿克塞爾三周跳！」在看到凌夜雪的3A成功之後，月華電視台的解說員十分激動，連聲音都提高了幾個度。


  在完成了3A之後，凌夜雪並沒有給自己太多準備的時間，而是踩准音樂節拍，完成了她很擅長的3F-3Lo，在凌夜雪完成了擅長的3Lo之後，先前跳完3A還沒有鼓掌完畢的觀眾們，又一次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幾乎要蓋過音樂聲。


  聽到周圍觀眾們的掌聲，凌夜雪有些感動，但是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寶貴的比賽中，她不能分心去想其他的事情，而是緊接著又跳了3Lz和2A-3T，兩個跳躍的落冰滑出都很優美，就在此時，音樂進入了後半段，凌夜雪知道自己真正的考驗已經到來了。


  回國之後因為種種事情，凌夜雪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上冰訓練，在跟隨蘇心羽恢復日常訓練之後，之前就不足的體力成為她最大的短板，過去幾個月的時間裡，凌夜雪加強了體能訓練，現在凌夜雪的體力有了十足的長進，但是面對一套長達4分鐘、體力消耗極大的自由滑節目，她還是不能有絲毫的鬆懈。


  在音樂進入後半段之後，3S是後半段的第一個跳躍，這也是凌夜雪不太擅長的跳躍，可是為了完成這套集大成的節目，她還是咬牙跳了一個3S，落冰的時候身體有些搖晃，音樂漸入高潮，凌夜雪踩著鼓點，在跳躍並不算穩的情況下，在擋板邊跳了3F-2Lo-2Lo，現場掌聲雷動，緊接著她又跳了最後一個跳躍，也是成功率最高的3Lo。


  到了此時，音樂也進入了高潮，凌夜雪踩著慷慨激昂的音樂，全場觀眾都在跟著音樂打節拍，然後一段美到足以讓所有人銘記一生的步法表演開始了，雖然四周掌聲雷動，但是完成了8個跳躍的凌夜雪，心潮澎湃到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你可以做到的！——凌夜雪在心底對自己喊道。


  力量，速度，熱情，凌夜雪把自己十多年來所學習到的所有花樣滑冰的知識，都毫無保留地展現給了裁判和觀眾。


  在滑完擅長的燕式步之後，音樂到此時戛然而止，凌夜雪也擺出了停冰動作，先前舞動得猶如盛綻的鳶尾花的藍色裙擺，現在完全靜止了，可是現場的觀眾卻沸騰了，「夜雪」、「Lanie」、「太棒了」等中英混雜的聲音在觀眾席上此起彼伏地響起，無數的粉色獨角獸像是下雨一樣落在了冰面上，坐在四面八方的中國觀眾都舉起了鮮紅的五星紅旗，為凌夜雪能完成如此出色的一套自由滑而感到驕傲。


  「你做到了。」依舊坐在裁判席後方、一直舉著相機拍照的蘇星浩，在看完凌夜雪的表演之後，和凌夜雪相處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熱淚也情不自禁地湧上了眼眶。


  「小雪真的太棒了！」秦語溪一邊嚎啕大哭一邊用力地往冰場中央扔獨角獸，坐在她旁邊的成寧也在抹淚，為凌夜雪能完成一套如此完美又激動人心的自由滑節目而自豪。


  完成了在一場比賽中跳滿6種跳躍的壯舉，凌夜雪也很激動，但她還是忍住了眼淚，向裁判以及四周的觀眾鞠躬致謝，十幾名冰童滑入場中，用最快速度撿拾冰面上的玩偶和花束，有一名小冰童還將一隻粉色的獨角獸遞到了凌夜雪手中，凌夜雪低頭對她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就離開了冰面。


  「太棒了，真的太棒了！」等凌夜雪一下冰面，還沒從蘇心羽手中接過冰刀套，季德文就激動地給了凌夜雪一個擁抱，不斷地用英文說道，「我為你感到驕傲！感到驕傲！」


  「表現得很棒。」雖然也被凌夜雪的表演打動了，可是內斂的蘇心羽只是默默遞上了冰刀套和外套，然後就和季德文一起帶著凌夜雪向等分席的方向走去。


  「小雪！」


  「Lanie！」


  在凌夜雪走向等分席的短短十幾米的距離，觀眾席還不斷有人在叫著她的名字，凌夜雪穿好外套，和附近觀眾席的支持者們揮手示意，然後才坐在了等分席正中間。


  「我希望能有一個好分數。」在等待分數出爐的間隙，蘇心羽一邊說著一邊下意識地抓住了凌夜雪的手，她似乎比凌夜雪還要緊張。


  「中國選手凌夜雪自由滑分數為156.53分，總分為229.08分，這是她本賽季的最佳成績，現在她排名第一位！」伴隨著英語和韓語的播報，凌夜雪的分數也出現在了大屏幕上，在看到這個驚人的分數之後，凌夜雪驚訝得小嘴微張，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擺出怎樣的表情才好。


  在看到分數出爐之後，一貫沒有太多表情的蘇心羽都露出了欣喜的神情，她擁抱了凌夜雪，又越過她擁抱了季德文，最後蘇心羽和季德文分別從兩邊抱住了凌夜雪，三個人都激動得要跳起來了。


  在分數出爐、確定凌夜雪成為了奧運冠軍之後，場邊大批支持凌夜雪的觀眾也揮舞著中國國旗、海報和橫幅，歡呼和掌聲一浪高過一浪，坐在獎牌休息室里的江崎舞心服口服，她雙眼含淚、用力鼓掌，不斷對著攝像機鏡頭，隔空給凌夜雪豎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