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斯文黑道男

  半夜，一屋子吃了牛肉燉土豆的男人都被瞌睡蟲上腦，雖然還有幾個強打精神，看著兩個人，但也處於「功力極弱」的狀態。


  「嘿！」歐俊小聲叫戚亦萱：「你摟住我……」


  「啊？」戚亦萱一臉驚奇。


  「摟住我之前，你去把那個切牛肉的刀拿過來……」歐俊的眼睛，盯著距離他們不遠的刀。


  「我不敢！」


  「不想死，就得敢。要是被發現了，你就用放電迷惑他們，反正你剛才講了那麼多段子，他們也把你當成『幻想』的對象了。」歐俊一臉壞笑。


  戚亦萱瞪了他一眼。


  戚亦萱硬著頭皮移動到放刀的桌子旁，一個從打瞌睡的情況下，突然睜大眼睛的男人看到了她。戚亦萱就一把把手蓋在了刀上，然後朝著男人十分嫵媚地眨眨眼，還把衣服的領口開了開。男人頓時眼神不對，還乾嘔了幾聲。就在「勾引」男人的幾秒內，戚亦萱已經把小刀神不知鬼不覺地放進了衣服口袋裡。


  男人走過來，戚亦萱嚇得心臟突突快跳，以為男人會把她怎麼樣。結果，男人手裡拿著繩子，結結實實把她的手腳都給捆上了。還把她和歐俊「扔」在了一起。


  一屋子看守的人，也許是因為兩個人都被捆住了，所以瞌睡蟲又上腦了。


  「我要拿你口袋裡的刀。」歐俊的嘴唇貼在戚亦萱的耳朵上說話。戚亦萱特意把口袋的位置轉到了歐俊被綁在背後的手的位置。因為背對戚亦萱，歐俊看不到，他的手試探了幾下，也沒找到口袋，倒是摸到了不該摸的地方——戚亦萱的胸部。戚亦萱的眼睛瞪得老大，差點大叫出聲。歐俊似乎也感覺到自己摸到了「什麼」，手一下觸電一般，縮了回去。


  倆人尷尬了幾秒，但機會有限，歐俊只能再次硬著頭皮去找口袋裡的那把刀。這次很好，試探了幾下，就找到了。歐俊把刀試探著切割捆著自己手腕的繩子，很艱難地，繩子被割斷了，但是手腕上也割出了口子，直流血。歐俊顧不了那麼多，他拿著刀子，迅速把自己腳腕上的繩子也割斷了。隨即，他馬上用刀子割斷了戚亦萱手腕和腳腕上的繩子。


  「你的手腕在流血！」戚亦萱小聲說。


  「來不及管了！」歐俊拉起戚亦萱的手就往外走。


  他們推開門的聲音，驚動了睡著的男人們。歐俊發現他們醒了，拉著戚亦萱瘋狂地奔跑在茫茫夜色中。


  兩個人緊緊地手拉手，奔跑在郊外，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不知道哪裡能看到光亮。後面是一群緊追不捨的黑道男人們。


  「你朝那邊跑！我把他們吸引開！」歐俊說。


  「不！」戚亦萱回答得堅決。


  「不想兩個都死，就照辦！」歐俊一把甩開戚亦萱的手，那一刻，戚亦萱竟然迸發了一種不舍之情。


  戚亦萱朝著另外一條路跑了，看到她跑了，歐俊才奔向另外一條路。


  黑道男人們追來了，把歐俊困在中間。歐俊的拳腳功夫也真是厲害，一大堆男人呼過來，也不是他的對手。他一開始被抓，完全是因為旁邊還有戚亦萱，要是只有他自己，他其實是逃得了的！


  戚亦萱其實並沒有朝著另外一條路逃走，她真是躲在了草叢裡，觀察著歐俊的情況。她也知道自己幫不了她，但她就是不想一個人逃走。


  黑道男人們都被打倒，戚亦萱興奮地站了起來，月光照在戚亦萱的金色牙套上，反了一點光，歐俊知道她沒跑，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他。倒在地上的男人中，有一個清醒過來，也直奔戚亦萱跑去，他先一步抓到了戚亦萱，他卡住她的脖子，威脅歐俊。


  「吃盒飯！」歐俊突然大喊一聲，戚亦萱心領神會，整個人的身體突然向下倒去，抓著她的男人不知道她要幹嘛，遲疑之間，歐俊一個空中飛腿，踹到男人的臉上，男人倒地，歐俊敲擊男人頭部，把男人敲昏了。


  歐俊拉著戚亦萱的手就瘋狂奔跑。這次，兩個人，終於逃脫了！

  到了安全的地方，天已經亮了。戚亦萱發現，歐俊其實也是渾身都是傷，尤其是手腕的傷口，流著的血把戚亦萱的手也沾染了血跡。


  「帶你去醫院吧！」戚亦萱說。


  「不用！回我家！」歐俊堅決。


  「你家？」


  歐俊二話沒說，拉著戚亦萱就走。


  歐俊口中所謂的「家」其實就是他租住的平房。


  來到歐俊的家，戚亦萱上網查了傷口處理方法，她在附近藥店買了必備的藥品。等她回到歐俊的平房時，歐俊已經累得睡著了。戚亦萱十分麻利地給歐俊處理傷口，消毒，包紮。歐俊感覺到疼痛，醒過來，看著戚亦萱一板一眼地給「照顧自己」。


  「你學過護士課程？」歐俊問。


  「沒有，只是在網上查了資料。」戚亦萱回答。


  「那你手法嫻熟，挺厲害。」


  「我腦子聰明。很多東西，看了過目不忘，舉一反三。」戚亦萱也沒謙虛。


  我和方夜爵看著粉餅盒上的直播，各自看了彼此一眼。


  「我一直覺得讀書好的書獃子女孩不可愛，但是，我倒覺得她挺可愛。」方夜爵居然這樣感慨。


  「我倒不這麼認為，我一直想要激發『愛情的另一種可能性』，黑道男+書獃子。」我笑呵呵。


  「智商高的女孩，好像是挺可愛啊！」歐俊的臉湊過來，看著戚亦萱。


  「嗯……其實，我只是化學學的好，知道消毒藥水的配比比例……」戚亦萱臉紅。


  「你那時候，『勾引』那個男人，他其實是想吐的！哈哈……」歐俊突然轉變了話鋒，笑的邪惡。


  戚亦萱一生氣，給他包紮的手又重了一些，歐俊立刻疼得叫出了聲。聽到他的叫聲，戚亦萱立刻得意地笑了。


  「得罪什麼人，也不要得罪女人啊！」歐俊抱怨一句。


  「我要走了！」戚亦萱站起來就想往外走。


  歐俊一把拉住她，表情也突然嚴肅起來：「那些人知道你的模樣，還會找你的麻煩！」


  「我只是一個大學一年級的新生！」戚亦萱抓狂。


  歐俊上下打量了一下戚亦萱，想了想：「這樣吧！給你做個形象改造！這樣，他們就不會輕易認出你了！」


  「形象改造？」戚亦萱的書獃子臉又出來了。


  歐俊翻了一個白眼，一把拉過戚亦萱：「你先睡會兒，我也睡會兒，下午帶你去改造！」


  「啊？和你一起睡？」戚亦萱臉紅。


  「別亂想，誰有空睡你，我只是真的太累了！」歐俊確實看起來傷痕纍纍，面容憔悴。


  戚亦萱沒有再質疑。但是，依然是歐俊睡在床上，戚亦萱睡在了沙發上。


  「喂，書獃子！」歐俊拍了拍戚亦萱的臉：「走吧！去給你改造！」


  迷迷糊糊的戚亦萱被歐俊拉走了。上了一輛的士，車程1個小時以後，兩個人下車。


  「美容院？這麼偏僻的地方？」戚亦萱看了一眼那有些髒兮兮的牌子，她估計，那不過是個無證經營的小診所。


  「酒吧的姑娘們，都來這兒整容。沒看門面不好，地方偏僻，但醫生的手法可不錯。」歐俊拉著戚亦萱就往裡面走。


  「不不不……我不整容……我還要讀書呢！」戚亦萱掙扎。


  歐俊沒有再搭理她，只是很大力地把她拉進了美容院的其中一個房間。


  一個打扮時髦，甚至有點妖艷的女人看到進屋的兩個人，說了一句：「呀！帥哥，今兒帶來一個傻妹子啊！」女人甚至有點輕蔑地看了一眼戚亦萱。


  「給她好好『改造』。讓她有多美，就多美。」歐俊的要求提的直接。


  「就她這幅德行，可費錢了。」女人砸吧砸吧嘴。


  「我一年到頭，給你帶過來的人還少啊！你賺的還嫌不夠啊？」歐俊賣起了人情。


  「行！咱不計較錢！」妖艷女笑呵呵。


  歐俊拿出一顆煙，吸了起來，吐出眼圈，眼神迷離地看了一眼戚亦萱，說到：「她是高材生，別給她弄成『風情女』。」說完，一轉身，就離開了房間。


  「喂！」戚亦萱想喊住他，但是她發現，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


  妖艷女斜眼看了一眼她，說到：「歐俊對你，有點不一樣……」


  「他叫歐俊？」


  「別那麼多廢話！」妖艷女顯然對戚亦萱有點敵意。


  戚亦萱感受到了，也沒再搭話。


  妖艷女孩真是厲害，她給戚亦萱摘了牙套、換了隱形眼鏡、做了新髮型、護理了皮膚、化了妝、換了衣服。幾個小時過去之後，當戚亦萱站在落地鏡前面的時候，她簡直不敢相信，鏡子里的人是她自己。


  戚亦萱十分感激地對妖艷女說：「你真厲害！謝謝你！」


  「別謝我，我只是還歐俊人情。他介紹過很多酒吧小姐來我這兒。給你改造形象，純粹只是商業交易。」


  「歐俊到底是做什麼的？」戚亦萱詫異。


  「替他老大管理十幾個酒吧。」


  「可他看起來很年輕！」


  「是啊，20出頭，但出來混的早，人也聰明機靈，關鍵是，長得也好，大家都喜歡他！包括女人，還有男人……」妖艷女笑得曖昧。


  「他不會是……？」戚亦萱的那個「鴨」字終究沒有說出口。


  「我不是鴨！」門被打開了，歐俊走進來，看到了形象煥然一新的戚亦萱。


  歐俊瞬間遲疑了一下，他上下打量戚亦萱，垂下眼神，掩飾了眼睛里閃過的一絲光。


  「其實，我的意思是，你長得，很帥氣。」戚亦萱尷尬地笑著，掩飾自己的「一時口誤」。


  歐俊一手拉過戚亦萱就往外走，路過妖艷女的時候，說了一聲：「謝了！放心，有我在，你生意源源不斷！」


  「誒！你什麼時候再來啊？」妖艷女羨慕嫉妒恨地看著歐俊拉著戚亦萱的手。


  歐俊沒有回答她，消失在她視線里。


  歐俊開了一輛車來，戚亦萱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


  「放心，那幫傢伙，基本上不會再認出你。」歐俊側臉又看了一眼戚亦萱：「那個看你乾嘔的男人，要是見到你現在的樣子，肯定會後悔。」


  歐俊嘴角上，閃過一絲不為人知的笑容。


  「這車不錯！」戚亦萱來了這麼突兀的一句。


  「你知道？」


  「嗯，知道。我能記住這個世界排名前500位的汽車的名牌。」戚亦萱書獃子的傻氣又犯了。


  「哈，記住那麼多幹嘛？」歐俊忍不住又笑了。


  「這車，是你老大給你的？作為管理10幾個酒吧的回報？」戚亦萱想起了妖艷女的說法。


  「何止是車，還有房子和女人。但我為人低調，只把那些變作了現金……」歐俊說得平靜。


  「你父母讓你年紀輕輕做這行？」


  「我沒有父母。」


  「沒有……」戚亦萱突然有點同情地側臉看著歐俊。


  「我是孤兒啊！10幾歲就跟老大混。我也很羨慕你們，有父母疼愛，可以讀書。」歐俊也看了一眼戚亦萱：「行了，別用同情的眼光看著我……我活得不知道有多好！」


  「我教你！如果你還想讀書！」戚亦萱順嘴就冒出了這句話，速度快的，連她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只聽得一聲尖利的剎車聲，歐俊猛然就把車子停在了路邊。


  「你說真的？」歐俊扭頭看戚亦萱。


  「你……你不會只有小學文化吧？」戚亦萱問。


  「我初中畢業就不讀書了，但我自己自學了高中課程。只不過，可能學得不太好。」歐俊第一次，竟然在「高考狀元」面前有點自卑了。


  「那我們就從高中課程開始！來一個短時間的迅速回顧！然後，你就去考『自考大學』，不耽誤你幫老大管理酒吧，還有文憑！」戚亦萱給了很好的建議。


  「好！我很期待！」歐俊看了看美麗的戚亦萱，肯定是覺得，這個書獃子也能這麼漂亮，也是奇迹啊！奇迹！

  我和方夜爵看到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步，內心也為這重回「過去」的小兩口感到開心。


  「你贏了，書獃子的模式，也許真的能開啟一段新鮮的愛情體驗。」方夜爵伸了一個懶腰，他倒是很少夸人。


  我得意地舉起大拇指，為自己點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