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你負責古板，我負責逗比

  在傳說將有101種腦子烹飪法的餐桌上，我們的紀欣悅拿出了手機對每一道菜都進行了多角度的拍攝，而且，她每一道菜都親自嘗過，又在手機上做了品嘗感受。


  「雖然我知道你很欣賞我做的菜，可是逐一拍攝，是為什麼？」古安諾坐在左邊，看著勤奮的紀欣悅忙碌的動作。


  「你知道嗎？你這一大桌的腦子，給了我工作的熱情！自從流川去世后，我已經頹廢很久了。今天開始，我要回歸我的公眾號，我的微博，他們崇拜的『自媒體達人』又回來了！」紀欣悅興奮地舉起一隻小拳頭。


  「真的會有人看這東西嗎？你的粉絲不會覺得太奇怪嗎？」古安諾瞪著困惑的眼睛，深色的眼窩讓他的驚訝表情看起來更特別。


  啪，手機開門一響，紀欣悅對著古安諾也拍了一張照片。


  「你為什麼拍我？」古安諾的嘴巴也張開了。


  「她認為你現在的樣子就像一個從棺材里爬出來的死人第一次看到復活世界的感覺。」柯吉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大廳，而且依然盡責地轉譯女主的心聲。


  古安諾鬧心得一番白眼。啪，他又被拍了一張照片。


  「她認為你眼白露出來，加上深色眼窩，就像一個鬼。」柯吉轉譯。


  「你的樣子太特別了！像你這種辨識度很高的臉，不拋頭露面簡直就是浪費。」紀欣悅笑意盈盈地走到古安諾身邊，她的一張臉幾乎都要貼到古安諾的臉上了，眼睛眨巴眨巴地近距離地把古安諾臉上的每一厘米都看了。「還沒請教你的名字。」


  古安諾突然僵住，完全不會動彈了一樣，估計他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女人這麼近距離地接近呢。他摸索半天，才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紀欣悅。他那副緊張的樣子，任憑誰都能看出他「唐僧被上了之後的手足無措」姿態。


  「你……你想幹什麼？」一個殭屍如此懼怕一個人類女人。


  「我想找你當我的合作夥伴！」紀欣悅看了看古安諾的名片，又舉起手機，示意自己的公眾號，上面出現了各種主題的文章，漫畫，視頻，很多都是紀欣悅和方流川合作的傑作。


  「合作夥伴？我能做什麼呢？」


  「你是考古學家，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事；你長得特別，粉絲很容易記住你；你就做我們『喜聞天下事』的另一個達人！以後我們兩個雙劍合璧，你負責古板，我負責逗比！」紀欣悅眼睛明亮，一臉憧憬，她雙手杵在古安諾的胸前：「怎麼樣？答應嗎？」


  「她內心裡是真誠邀請你呢，你的菜和你本人，都給了她工作的激情。」柯吉這次的心聲轉譯總算起到了正面作用。


  「噢，好。」古安諾的眼睛瞥到了紀欣悅杵在他胸上的兩隻手，臉頰頓時紅了。


  「耶！」紀欣悅終於放開了她的兩隻手，但她的兩隻手瞬間拉起了古安諾的手，舉在眼前，喊起了口號：「小悅悅滿血復活！小諾諾新鮮出爐！」


  古安諾看著紀欣悅興奮的樣子，自己也跟著莫名其妙地雀躍起來，他僵硬的表情也轉為開心的笑容。


  紀欣悅馬上抽出自己的手，舉起手機，啪嚓又拍了一張：「多麼幸福的殭屍新郎！」


  古安諾的笑容瞬間凝結在臉上。


  「我回歸自媒體界的第一篇文章就叫做《殭屍新郎和殭屍新娘的百腦大餐》！」紀欣悅卻從興奮漸漸變成了心酸，她的眼淚又含滿了眼圈。


  「你為什麼哭了？」古安諾下意識地就伸出手指去擦紀欣悅的眼淚。


  「突然想起流川的婚禮心愿：做一對殭屍新郎和新娘。」紀欣悅凝望著古安諾：「你能給我也畫一個像你那樣的妝嗎？讓我們真的扮一次殭屍……」


  「化殭屍妝？」古安諾得意地笑了，那是他強項啊！「好啊！包你滿意！」


  說做就做，古安諾的快手妝讓紀欣悅感到驚喜，因為化好妝的她看起來真的很像殭屍。就這樣，兩個殭屍一邊介紹菜品，一邊拍照，玩得不盡興，紀欣悅還讓古安諾的下屬幫忙錄製了一個短視頻。


  時間不知不覺就流逝過去了，紀欣悅第一次感受到失去摯愛之後的心情放鬆。


  「我還會來找你的，古安諾。」告別的時候，紀欣悅帶著殭屍美瞳的眼睛注視著古安諾，看起來就像一個嬌羞的殭屍新娘。


  「隨時等候。」古安諾微笑。


  「謝謝你，讓我以殭屍的形式，實現了流川之前的心愿。」紀欣悅一邊說，一邊摘下了殭屍的美瞳。


  「也謝謝你，讓我度過了愉快的一天。」古安諾禮貌的伸手，兩個人以商務合作的形式，握了握手。


  在愛魔社一直密切關注著進展的我，心在這一刻都甜化了。我竟然開始覺得，殭屍，也有殭屍的好處。不僅能繼承畫畫的能力，還能繼承浪漫的天性，會花樣烹飪腦子，還會化殭屍妝……多麼與眾不同。


  當古安諾看著紀欣悅離開考古博物館的背影消失在他視線中的時候，他拿起手機，撥了電話。


  於是，我的手機響了起來，傳來了古安諾的聲音：「凌淺草，你需要給我培訓一下要怎麼做自媒體達人！」


  「好吧，殭屍哥哥。」我的聲音不自覺地發嗲。


  「馬上來我辦公室。」古安諾吩咐，手機一下就掛了。


  哎，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人家紀欣悅就能得到浪漫的禮待；我就是命令吩咐；他在人家紀欣悅面前就是吃烹飪熟的腦子；在我面前就是吃生腦子。


  「這個見色忘友的死殭屍！」我大吼。


  「你也不是人家朋友吧？」柯吉又蹦躂回來了，他一向耿直地讓人想宰了他。


  可我還是十分狗腿地立馬帶著各種資料開著車子滾去了古安諾的考古博物館。


  我一進大廳，又看到了一大桌子的「美食」，看得我轉身就想走出去。


  有人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回來！」。


  「我可受不了你的101種腦子烹飪法。」我舉手投降。


  「你看清楚了，那些不是腦子，是我為你特意準備的美食。」


  我走過去，一盤一盤看下來，一大桌子的日本壽司，四川火鍋，泰國春卷，歐洲牛排，美國炸雞……真是應有盡有，十分豐富。


  「對你表示感謝。」古安諾伸手指了指桌子。


  「噢，謝謝。」我還真是十分感動。


  於是，我們面對面落座，我嘗了一口牛排，味道很棒。古安諾吃了一口壽司，他也豎起大拇指。


  「你能吃人類的食物？」我一直盯著他完全咽下那口壽司。


  「當然可以。殭屍界也有進化，我們已經變得越來越接近人類。事實上，你可以理解為我們感染了一種病毒。但人類也在不斷攻克它們。」古安諾講得津津樂道。


  「那麼……你們也能愛愛嗎？」我實在沒忍住問了這個問題。


  「什麼？」古安諾應該是明白我的意思，他只是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因為他的臉一下子就紅到了脖子根兒。


  「你們確實進化了，死一般的臉上還能發紅。」我一出口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安靜了一會兒，我還是不屈不撓：「能嗎？」


  「能。但風險是，另一半和將來的孩子，都會感染。」


  「噢，可以理解為，傳播殭屍病毒，就像傳播AIDS病毒。」


  「不一樣。變成殭屍，人會永遠不死不活；得了AIDS，人會死。」古安諾依舊嚴謹。


  「的確如此。」我一邊說，一邊把資料遞給古安諾，裡面全是自媒體達人的技巧。


  保有自己的特色，發揮自己的擅長，經常創新，與粉絲良好互動，持之以恆。


  古安諾很快看完了所有內容，還把我厚厚的資料做了以上的經典概括，不得不承認，學者的提煉思維確實厲害。


  「那本殭屍的漫畫，是你自己畫的？」我好奇極了。


  「我只是想了想我和紀欣悅在一起的畫面，手就飛快地畫下來了。」


  「所以，你藉助了方流川的才能，畫了自己的創意？你是有多喜歡紀欣悅啊！」我驚奇地撇了撇嘴。


  「誰說我很喜歡她啊。我只是似乎喜歡。」古安諾嘴硬。


  那一餐感謝之宴以後，紀欣悅回歸自媒體界的第一篇文章就被火爆轉發，她還把她與古安諾拍攝的短視頻傳到了微博和視頻網站，竟然也在短短時間內實現了幾百萬次的播放成績。這些好成績大大鼓舞了曾經沮喪的紀欣悅，在她最新更新的一篇微博里，她把她的新搭檔成為「上天派給她的天使」，拯救了她的創傷后壓力症候群。她的粉絲們也紛紛表達了對這個新搭檔的喜歡，大家都覺得，古安諾的樣子酷斃了。


  在如此大好勢頭的推動下，我在電話里鼓勵古安諾繼續他和紀欣悅扮殭屍的路線，甚至可以把他漫畫上畫到的內容拍成短視頻分享給粉絲們。那一定是特別有趣的過程，關鍵是，那一定會大大增進他和紀欣悅的感情。


  「好吧，這個建議不錯。」古安諾的聲音從手機傳來，他也顯得十分興奮。


  「不過，你到底在漫畫上畫了什麼？」我突然想起這個重要的問題。


  「小情侶在棺材里睡覺；小情侶去參觀『人腦藥片』加工廠；小情侶一起盜竊人類腦子……」古安諾得意忘形了。


  「什麼？你竟然畫了這些？還有盜竊人類腦子，你也畫上去了？」我頓時發現，我提了一個本世紀最糟糕的建議給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