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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秀才遇上兵

  余白本不想說這些無情的話,可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對這種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事總有些偏見和冷酷。地上女人被直戳真相,先是抱著腦袋痛苦嘶吼——


  「啊!我讓你不要說了!」


  「我讓你不要再說了啊!」


  「啊——我跟你拼了!」


  看那女人發狂一樣的沖向自己,余白倒不怕她。她相信自己只要一腳就能躲開她的九陰白骨爪,外加給她一腳讓她倒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只是她沒有了。她是要當警察的人,點到為止便夠了。


  人只冷冷往後一退,那後頭自有衝過來的警衛攔住那九鷹白骨爪,順帶吃了兩爪子,臉上掛著血痕的沖余白道:「余白,快走!」


  美人兒當前,自是表現英勇的時候。


  血痕彷彿也成了勳章,余白抿了抿唇,安全退到後方后撞上余山。


  余山深知余白的背景,他只是拍拍余白的肩膀,寬厚有力的掌帶著踏實和安全感:「走吧,回來看看那個案子……」


  這案子,到這兒其實就算是結了。那位可憐又可恨的母親後來被民警哭著送回家,而隔天她就消失不見了。


  據鄰居稱,她應該在這裡呆不下去了,好似是半夜拖著行李箱走的。


  可余白卻到現在為止還記著這件事……而夢境真實可怕,余白有一種這事兒還是昨天發生的感覺。


  其實這事兒不怪她,真正犯過險的警察大多都有這種「身臨其境」的病。


  也總覺得事情回想起來還在昨天。


  好在余白經歷的事兒多了,狠狠吸幾口氣后,再用力呼出來,閉了眼躺一會兒困意就又襲來了……


  她一日一夜沒睡,是疲乏了……


  這邊兒余白閉上眼睛再度睡過去時,那邊兒校園裡忙碌的身影還在找尋字條吶。


  一個是想睡差點睡不著一個卻是困的眼睛睜不開還在找。


  「啊——到底在哪兒啊!」


  井然順著風找了不知道多少遍,整個校園都快跑遍了也沒找到那字條兒的蹤跡!

  他痛苦把頭髮揉成一團后,覺得渾身細胞都在叫囂著——


  「我要睡覺,我要休息!」


  但事實上,找不到條兒,他不能睡。


  再做一個條兒根本達不到放置兩天的條件,到時候一做筆跡鑒定,就會被認出來。


  「啊!」


  再抓了抓頭髮,眼看著天要亮了!


  他終於無可奈何的打給了……


  團長。


  那個神秘的男人,一定有辦法!


  「叮鈴鈴鈴——」


  電話鈴聲和震動感讓床上沉睡的男人抬起手,天雖蒙蒙亮,可房間窗帘是加厚型,屋內仍舊是黑不見五指的。


  困的根本睜不開眼,誰啊……


  男人不悅摸索手機時,只覺手碰到什麼冰冰涼的東西,然後——


  「啪」的一聲,水杯碎了的時候,男人終於睜開眼……


  他最喜歡的青花瓷杯!

  深吸口氣,男人怒了。手也抓到了手機,借著手機屏幕微弱的亮光,可見那寬且修長的眼皮緩緩張開,沉睡的野獸眼眸含怒,那是一雙黑眼球佔據了整個眼睛三分之二的嬰兒瞳,叫人看了便移不開眼,十分有神,而你不得不承認、手機屏幕下照著的那張臉,輪廓分明又英俊絕倫……修長如玉的手將電話拿到耳旁時,若野獸般的黑眸又緩緩地闔上,他看也未看來電人,聲音含著隱隱怒氣,「聽著、」


  頓了一頓的聲音,帶著十足的怒意。


  若刀削斧鑿的挺鼻下,削薄的唇微張——


  「賠我水杯。」


  霸道又冷酷的聲音雖然還帶著些未睡醒的慵懶嘶啞,可隔著電話卻硬是透露出一股森森冷意讓井然不由自主打個抖。


  「團長,我也是沒辦法,紙條……紙條讓我給弄丟了……」井然說到後頭,聲音越來越小,而電話這邊兒沉默了下來。


  一秒、兩秒、三秒……


  短短三秒,卻讓井然出了一身汗。


  他家團長,陰晴不定的。


  「團長……」


  男人只用三秒時間就迅速理清了思路,聲音冷冽:「剩下交給我,你不用再插手。啟動B計劃。」


  三句話說完后,男人掛了電話。手機扔在一旁,房間再度陷入了黑暗中后,那隻如玉的手卻準確無誤的摸到了煙盒。


  盒子是鐵的,鐵盒打開,拿出打火機。


  火苗兒跳躍在在那異於常人的嬰兒瞳中,讓那雙眼眸越顯得妖冶。


  一縷白色薄煙從俊美的薄唇中逸出后,男人微微扭了扭脖子,夾著煙的手伴隨著薄煙繚繞時,開了燈。


  屋內大亮后,他看著前方牆面的幾張報紙上剪裁下的照片,全是余白——


  那個有著零背景,什麼也查不到的推理破案專家,到底是什麼身份?

  小小年紀如此成就,教育好了必然是警界奇才,而他要做的……


  就是讓她更上一步!

  出發!


  掐滅了煙,黑色瞳仁兒里劃過抹冷厲而堅定的光后,男人迅速起身……走了出去。


  長長的走廊里,左右皆是門。男人走到盡頭的房間后,輕輕打開了另一間屋子。


  這間屋子,怕是誰看了都要驚嘆!

  因為放眼望去,滿目皆是人皮、頭髮、鬍子、面具……


  各種各樣,男女都有。


  十五分鐘后,男人在鏡子前的模樣已經大變樣,他揪了揪自己的頭髮,確定揪不下來后,才對著鏡子笑了。這一笑,臉兩側貼上去的大鬍子也跟著動了起來……


  現在,除了那雙眼,就他自己站在自己的面前,也不認得自己。


  拿出手機,男人對著電話說了幾句后,滿意的笑了——


  余白,對你的訓練開始了。


  你,準備好了嗎?

  ……


  彼時的警校女生宿舍。余白是在一聲噴嚏中醒的,有人罵她?余白擰了擰眉,看了看腕錶。不管多晚睡也不管幾天沒睡,她都能早上這個點兒爬起來。


  她習慣在眾人起床之前先起,除了因為這會兒的洗漱房清靜乾淨外,她覺得這會兒的連城特別好看。


  那小巷子,朦朦朧朧,最是誘人。


  洗漱完畢后,她一如舊的去跑步。


  這是她從……在那個地方就不得不堅持的事兒,也是她能活到今天,傍身的神技。


  有個好身體,有雙隨時能跑得飛快,甩開一切的腿——


  危難時既可以救自己,抓賊時又可以追上賊。


  她這麼多年,最滿意自己的就是這點了……


  門衛大爺見著余白時,心裡又是嘖嘖讚歎的,瞧瞧人家再看看自己孫女兒,早上不賴床就謝天謝地了。


  開了小門笑呵呵的叮囑她「路上小心」后,余白笑了笑,跑出去了。


  這才出去沒多久,「叮鈴鈴鈴……」的電話鈴在這清晨的街道上十分嘹亮的響起了。


  是余山。


  余白停下來,看著腕錶,才五點半。


  「怎麼了,老余。」這個點兒打來,余白有些不安。好在余山沒事,反而樂呵呵的:「小白啊,爸爸早上剛接到通知,之前不是有個特訓班嗎?突然臨時招人,爸得去特訓一圈兒,最近可能不回來,生活費打在你卡里,你看成嗎?」


  原來是這事兒,余白點頭:「行。」


  余山這邊兒心裡有些怪怪的。


  別人家的孩子都戀家,自己家的……好像從來不依著自己。


  看那門衛大爺的孫女兒每次都粘著撒嬌,什麼時候小白也……


  唉。


  掛了電話后,老余把東西已經收拾好了。


  只是他有些奇怪——


  那個推理特訓班,本是不能加人了,突然就破格……難道是老天開眼了?

  余白在這邊兒掛了電話后才想起來井然那事兒還沒說。


  不過……也不用說,她自己也可以!


  早也就習慣了一個人,怎麼都行。


  可她不知道,這靜謐的街道,在她打電話時,在她不遠處的「大鬍子」男人,全聽完了。鬍子下的美艷薄唇緩緩勾起——


  傻余白,訓練才剛開始。


  是你的訓練!

  余白繼續往前跑,剛拐彎就看見了躺在路中央的大鬍子男人。這會兒天剛蒙蒙亮,巷子還是那小巷子,朦朦朧朧,帶著層薄霧,地上男人穿著很是正經的夾克長褲,趴在青石板上。


  這個地方可不好,拐彎口的車輛多,難不成是喝多了?


  第一個念頭冒出來時,被一陣風澆滅。


  不,不是喝多了……


  余白停下來,準備打110,想了想又放棄。自己能處理的事兒就不麻煩同僚跑一場了。


  手貼近腰間的匕首走過去時,男人心裡鬆了口氣——


  第一賭,他贏了。


  他賭余白不會打給110,因為她覺得自己能夠勝任。


  倘若她打了110,那男人又得費一番功夫了……


  余白本想著這是個宿醉倒在路中央的醉漢,可那風卷著的是香味。這香味讓余白警惕起來,畢竟她破案破多了,身上背負也多,難不保會有什麼人看她不順眼要除掉她!所以,香味也許是毒氣!

  可她再看男人的衣著並不差,以及那手指、脖子和半張臉。


  她第二個推論出來了——


  這是個藝術家?還是什麼,也許被車撞了,也許別的原因,自己昏倒在這裡。周圍沒有奇怪的車轍印,地上也沒有血。


  最主要,男人心口的呼吸,起伏均勻,看樣子只是昏過去了。


  「喂……」


  余白一手捏著匕首,一手去推他。


  一邊推一邊奇怪這人長得也太怪了吧?看起來年紀不算很大,為什麼一臉的鬍子和蓬亂的發?

  「喂……」


  「大……大叔,醒醒。」


  余白本想喊大爺,但看了男人大鬍子下的皮膚水靈靈的……


  尤是那脖頸,白皙修長,根本不到大爺的年紀,大哥么……這一臉胡茬實在不像!於是就轉口叫了大叔——


  「大叔……」


  「大叔!」


  男人就是在這時候突然醒來,他猛然抓住了余白的雙手,漂亮深邃的嬰兒瞳帶著驚恐和憤怒,余白的手還握著匕首,這麼一拽,一下拽了出來——


  頓時,男人心裡就笑了。


  不錯,還知道警備著!

  面上,他搖晃著余白:「你欠我錢、你還想殺我!你還我錢!還我!」


  余白當場呆住!


  「不是……這……我……我……」


  第一次,伶牙俐齒的余白說不出話來。


  她想說這是防身的,但被男人抓著手反而像是行兇的!而她想說她是警察,可她並不是警察!於是——


  「你什麼你!走!跟我去派出所!」


  男人一骨碌爬起來,手臂硬的鋼鐵一樣。


  而即便是睿智的余白也有種「秀才遇上兵」的感覺。


  什麼情況啊?她是路過的好人啊!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了欠錢要殺人的了!

  「大叔,這是誤會!誤會!」


  余白偶爾是兵,但僅僅是在壞人面前。


  面前的男人應該是要債不成,反而被打昏在這地方……余白心裡有推論后,叫苦不迭,這大叔不是被打壞了腦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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