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池琛玩無間道
可那男人,不是陸九重。為我撐傘的男人尷尬笑了笑,「不好意思,讓小兄弟誤會了。」
我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
不是他……
是啊,怎麼會是他,那天幾個道士說他已經把自己封起來了,我真的好想去看他——
卻偏偏,又不能看他。
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我永遠不會做!
我必須要活得很好,才對得起陸九重的痛苦,我要把陸九重的那一份也一起活下來!
男人笑眯眯道,「小兄弟,這麼大的傘,不撐把雪怎麼好?」
這人說話顯然是故意逗我笑,但是,一點也不好笑。
我抬頭看他,一眼望去活脫脫一個狐狸長相,但引我注目的不是他的長相,而是他西裝筆挺,自從池琛之後,我就喜歡上白襯衫和西裝。
他大概是除池琛外,第二個把白襯衫穿的這樣好看的男人了。只可惜,除卻巫山不是雲,我瞄了瞄他的袖字和領帶,這傢伙,是官場人,大概是三品儒……
在我琢磨著的時候,男人主動自我介紹道:「看你裝扮,是千面門人。」
「我叫蘇小白,代表三品儒來的。」
蘇小白?聽這名字,我立刻抬頭,這是另一隻禽獸,還是王的禽獸。
沒想,門主大會把他派來了。也對,他是官道上的小霸王。
若說韓祁白喜歡處女出了名,蘇小白卻比韓祁白更出名。因為他不僅吃黑白兩道,還男女通吃。尤其偏愛男寵。
這是江湖公開的秘密。
他這麼主動介紹,是什麼意思?怕我不知道他嗎?但畢竟不多見,我還是多掃了兩眼,以後記著繞道走。這小霸王生的一張酷似狐狸臉,頭髮不長不短剛蓋住眉毛,今兒戴著金絲邊眼鏡,鏡片下狐眼微彎,薄唇挺鼻。
見我不說話,蘇小白又主動笑道:「呵,小兄弟,你不打算告訴我,你叫什麼嗎。」
這狐狸眼,笑時眼睛彎起來,還挺溫暖如春。
好像我和他早就認識似得。
我「哦」了一聲后,直接道:「我不打算,也沒必要。」
說完后,我就轉身離去,我可不想和這小霸王扯上什麼關係。
江湖風雲,聽聽就得了。哪想蘇小白又追過來,「好吧,不扯什麼,我迷路了,看在我給你撐傘的份上兒,你能不能指引一下?」我剛來,哪裡知道?但我若說不知道,又不知道他會扯我去哪兒,索性就問他:「蘇先生要去哪?」
蘇小白持傘而立,狐眸微眯,似是猶豫的長「嗯」了一聲,我看著那油紙傘,又想起陸九重。
初見時,他也這般持傘落下來。
那般溫潤如玉的男人,到底招誰惹誰,得老天爺這般的嫉妒,萬千的折磨於一身。
我捏著拳頭時,面前蘇小白終於開口道:「我想去禪房。」
我「嗯」了一聲,胡謅的指了條路道:「哦,前頭這路看見了么,右轉三次,左轉一次,你就看到了。」蘇小白笑彎著狐狸眼,道句:「多謝小兄弟。」
「不客氣,沒什麼事我……」
我說完后就要走,蘇小白卻道:「還有事!」
「小兄弟,我第一次參加門主大會,你以前來過這裡嗎?能不能帶我四處……」
「不能!小霸王,你離我遠點!我還有事,先走了。」我趕緊往前跑,拐了個彎,蘇小白總算沒再追來……
又獨自走了好一會兒,除了蘇小白,我竟然一個人都沒看見,連僧都沒見著!
得,反正我不著急,慢慢找。
這裡也不會出什麼事。
大概是我給蘇小白那禽獸指錯路,老天爺讓我好心得好報,我終於聽見了池琛的聲音。
他聲音在前頭傳來時,我腳下頓時走不動道了——
「蘇羽呢?」
池琛聲音淡淡。
「已經在後廚房了。」
略顯英氣的女聲回答著。
女人……
我皺了皺眉。池琛「嗯」了聲,語氣竟很好:「嗯,貓兒,這麼多年,辛苦你了。」那喚作貓兒的女人又道:「貓兒這條命本就是大人救得,只要活著,就會一直為大人效勞。」池琛淡淡道:「嗯,快回去吧。」
「是,大人。」
說話間,那英氣女聲突然由遠到近,我心道句不妙,面前猛然躥出來一抹火紅之色。我本能躲開,那叫貓兒的手卻又迅速一揮。
這次我沒能躲開,我人沒事,臉上人皮面具被撕了下來,「嘶!」
這疼得我倒抽口氣,那叫做貓兒的女人也迅速退後,聲音謙卑。
「抱歉,原是寒少,貓兒得罪了!」
「無妨,貓兒,你可以走了。」池琛自假山後走來,面前喚作貓兒的女人,快步走上來,雙手呈上了我的人皮面具。
我道句「沒關係」,發現這女人我認得!
她是上次與假罌粟——銀面,一起來參加門主大會的女人,我記得她擦了五遍凳子和桌子,當時我就覺得她功夫不淺,今日一會,果如所料,只沒想到,池琛居然也玩無間道。
貓兒送還了面具后,快速離開,眨眼間就不見了。
他們都是高手中的高手,相比之下,我在這裡有些格格不入。
倒是明白了池琛為什麼把我丟下。
「看來你都辦妥了。」
我看著池琛,聲音也是淡淡。
原本滿腔的怒火,看見他在這裡安然無恙,到嘴邊就變成了淡淡。
池琛「嗯」了一聲,走過來,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聲音聽不出喜,也聽不出怒——
「千面救得?」
「哼。」看他沒事,我不想多說話了。他聲音帶了三分的嚴肅,捏著我下巴逼我看他——
「說話,不要臉。」
「我不想說,等你什麼時候困了,再來湖底找我吧!」我說罷,直接打開他的手,誰想被他直接抓回去,按在假山上。那冷若冰霜的眸微眯——
「你是想死還是不想活?他救你,你就敢出來?」
四目相對,他眸中陰鷙。
在我被逼無奈時,冷不丁,自池琛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阿彌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二位施主莫要辱了佛門清靜。」
這聲音……可不是初心么!
別人說了這話,我也許信,初心說……呵呵。
我被池琛壓在懷裡,初心大概看不見我。
但等池琛一轉身,我就看見他了。
初心還沒抬眸,還是那副清心寡欲,不諳世事的樣子。薄唇色淡如水,濃密睫羽微垂,盡顯沉靜的飛揚眼角嫵媚妖嬈,但比池琛這魃,還遜色半分。我不想理池琛,便對初心道——
「初心,你說這話臉紅不臉紅?」
聞言,他抬眸,「純凈」的瞳孔中劃過抹錯愕,不過瞬間,又繼續低垂眼眸,恢復方才淡淡如水的模樣,面不改色道,「阿彌陀佛,原是寒施主,小僧有禮了。」池琛沒做聲,我看著初心的小光頭,跟打了蠟似的,雪花都站不住腳。
這般妖孽的小和尚和池琛這美魃立在雪中,真是極美極美的風情。
初心不急不躁道:「上次的事,寒施主想好條件,隨時找小僧討要便是。」說罷,人又單手立在心口打個佛禮——
「小僧還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我左右周圍沒人,不然他不會說剛才那樣的話,便故意道:「又去找你家小羽羽?」
初心低垂眼眸,也不作怪,「出家人不打誑語,正是。」我突然感覺這和尚挺實在的,便道句「慢走不送」,看他幾步之遙不見影。
而面上突然一涼,是池琛把人皮面具給我又貼在面上。
「算了。」池琛聲音竟帶三分無奈,手指溫熱的將人皮面具一點點按在我臉上。
「我不逼你了,你今天就好好獃在千面身邊。雖然,我不知他什麼來歷,但是——」
「他應該能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