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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草我的頭髮吶

  四下安靜,只有我與他呼吸聲一起一伏。舌尖因吞咽不自覺包裹住他指腹本就讓人心亂如麻,在血味蔓延中,教他手指尖兒這麼一勾,我心跳頓時慢了拍。左右這位蛇奚已死,眼看那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純良面上劃過的短促情慾,棕眸瀲灧,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親他!我直接扯下他的手,卻不料他敏銳一閃,躲開了。


  他總能輕易勾的我欲罷不能!我心啐了句這王八蛋。


  他嘴角勾著一抹淺笑,不過轉瞬又收了,面色嚴肅的看著旁側咬我的那隻白蛇。


  其實咬手指頭這事兒吧,不過轉瞬。那廂兒白蛇還威武,「嘶嘶」吐著蛇信,似乎知道池琛不是蛇奚般,但又不敢咬。方才還覺得怕人,怎的有池琛在,覺得這蛇怎麼看都逗人樂似得,尤其是那一雙眼,小黑豆一樣,蛇頭在那兒左右晃著,明明是威懾,池琛的手一伸過去卻只有節節頹敗的份兒,我以為池琛要抓著七寸,誰知池琛只是把他抓過來,與蛇——對視。


  蛇目與池琛相對,一個吐著蛇信,一個紅薄唇微動,似乎在說話。


  也不知池琛都說了什麼,反正我是什麼都沒聽見,就見那威風凜凜的白蛇軟了下來,乖乖繞臂,如方才對蛇奚一般溫順。


  池琛嘴角又勾起笑,陽光透過樹葉灑在他銀紋蛇面具上,如若神祗般的高貴姿態,自是那隻會奚落的蛇奚學不來的氣勢如虹。


  我想起很久以前,池琛在雲南夕陽下與相思鳥對視的樣子,那時離得遠,後來相思鳥一路給我們指路約莫是池琛懂鳥語。


  這傢伙懂鳥語也就算了,連蛇語也懂……


  我看著他側臉道:「我真想知道,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


  聞言他星眸微轉,一眼掃過來,雖不是魃,但依舊攻心,又侵了我心城。他嘴角微勾,輕掃我一眼,那白蛇也扭動蛇頭看我一眼,可他什麼都沒說,就起身了。


  安靜中,我聲音格外響亮,「無所不能?」


  他還是沒理我。


  我躺下來看他頎長的背影。


  他朝寵乾那邊兒走,有風襲來,掀著他黑袍舞動。


  池琛,這是又得了一個寶貝,練成百花飛頭降的巫師,可不多見。我說過練這個十分不易。蛇奚應是昨日最後一天,今日才煉成。


  練這降頭的巫師,一般都是血海深仇,想要報仇。方才要不是千面及時制止,我想這傢伙一旦放出去,定然是一場腥風血雨的天下大亂。


  這遇上池琛和千面,也是倒霉,倒霉透了八輩子那種。


  那邊兒池琛踹醒寵乾。


  寵乾被踹得一聲哀嚎,嗷嗚叫著醒來,「幹嘛啊!」


  池琛半蹲下來,長袍拖地,陽光照耀反著柔和光輝。他如法炮製給寵乾喝下自己手指血,不過是隔空擠出來,且是另只手。


  我在這邊看著寵乾被捏下巴強行喝血樣兒,琢磨著自己被池琛擒下巴時,也是這幅光景,池琛不會親上去吧……我呸,瞎想什麼呢。


  寵乾多聰明,被踹醒就知道面前人是池琛,大聲咳嗽著,「池琛,你給我喝的這是什麼鬼東西!」池琛只冷漠道句「補品」,就又朝我走來。


  他走路的時候帶著光似得。墨袍上褶褶生輝,真耀眼。這就是我第一個愛的男人……我眼睛眨都捨不得眨一下的看著他。他什麼樣我都喜歡。哪想他蹲下來,又把那另外一隻受傷手指塞我嘴裡。


  「別浪費。」


  他聲音淡淡,我怔了怔下意識咬住,再看他眉頭稍皺,薄唇微抿。那魃血浪費的更多,他也沒這樣,分明是……


  池琛……


  他喜歡這個動作!

  果不其然,在我吞咽血,不自覺用舌尖裹住他指尖時,池琛喉結又滾動,連帶氣息都凌亂稍許。而他胳膊膀上那條白蛇扭開蛇頭,似乎不想看到這一幕。


  我在他眼中看見我自己,我的眼,在放光。


  我故意將舌尖繞他手指尖兒轉一圈,他抽出手,啐了句「不要臉」,我笑而不語,誰不要臉,誰知道。


  遠處,寵乾起身,池琛抄手把我抓起來,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似得,冷冷道,「走了。」


  「看你們模樣,我就知道這是寒霜。」寵乾一走過來就笑眯眯對我說道。這寵乾多聰明,但凡千面有寵乾一半的聰明,都不會傻傻的跑了。


  我點頭,沒作聲。


  飛機上的事寵乾也沒提。


  只回頭間看蛇奚那張臉,我陡然想起紅樓里的《好了歌》——


  「亂鬨哄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是故鄉;」


  「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可不是么。這蛇奚,真真是在為池琛作「嫁衣裳」。


  我琢磨著五大家仙陣也許……亦有人在等坐收漁網之利。聽起來就很厲害的陣法吶。


  旁邊兒,寵乾伸個懶腰打個哈欠——


  「哎喲,可算解放了,我還以為你要找一段時間身體,嘖嘖,這麼快就還給我了。不過……我特想知道,你用我身體……」話說到一半,被池琛斥句「閉嘴」。


  寵乾桃花眸翻個白眼,乖乖住嘴。


  這蛇奚身上似乎沒有改良繩索,池琛只能往山下走,走的輕車熟路。


  之前來這兒時,我以為池琛是為了倒斗,現在看來不是。


  回頭聯想,池琛早知道要發生什麼。


  果真不負我給他私下取得盛名——池早知道。寵乾似乎病好了,一直沒咳嗽,但他發現身上血跡,嘟囔著:「你竟然把我玩傷了……」


  池琛停下,一腳踹過去,他迅速躲開,「幹嘛!還不帶我說一句了!」


  池琛面色冰寒,「不樂意就滾。」 寵乾頓時語塞,癟嘴一副受欺負的小媳婦模樣,「哼」了一聲。


  我挪開臉,知道他沒事,我心裡也沒什麼愧疚了。


  但看蛇奚那張純良臉,這顆心不受控制的起伏……也不知道,待會兒,池琛會不會親我啊?


  其實我沒那麼色的。


  「煙。」 池琛回手,寵乾身上顯然帶著煙。他雖然吃了癟,但煙還是乖乖遞過去的,該死的……我也想抽煙,池琛故意撇了我一眼,那一眼裡,警告還有……


  暗示?


  好,我等著王八牌煙吻,我咬牙忍著煙癮。


  寵乾卻故意來勾我,「你要不要啊?鄭小姐。」


  「滾。」


  池琛又一腳踹過去……


  活該!明知道池琛不讓我抽煙,還來問。


  寵乾委屈,「我就說說。」池琛沒作聲。寵乾抽了兩口,到底沒忍住,又作死,「他有沒有用我的身體抱你親你?」


  這次,輪到我踹過去。


  「想得美。」


  寵乾笑嘻嘻的也不躲開。


  出了林子,太陽大又暖,心情也跟這天氣一樣,好起來。


  不過,我有個疑問困著許久許久,「池局,你自己身體怎麼不用?」我還惦記著那條罌粟花玉臂吶。


  我故意說池局,隔應他,但他沒反應的。預料中又預料之外,池琛丟給我久違又熟悉的兩個字——


  「少問。」


  這下卻寵乾別開臉笑了,「他的身體啊,呵呵……」池琛一眼冷冷過去,寵乾叼著煙不說話了,卻皺起眉,「嘶,我頭怎麼這麼涼……」說罷,抬手捋頭髮,然後,空曠的地上傳來他的大叫:「我草!我的頭髮吶!!!」


  「我說頭上這麼涼!」


  「池琛!!」面對寵乾的咆哮,池琛淡淡如常的丟了煙又伸出手,「再來一根。」


  「你!草!給你!都給你!」


  寵乾想說什麼,卻什麼都不敢說,咬牙切齒的一包都丟過去,連帶著打火機,然後捂著腦袋道句,「草!我不活了!別攔我!」說罷,人就一溜跑下山。


  難得的,池琛眼中帶笑,唇角勾勒的弧度,美不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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