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可能醒不過來了
唐沁像是沒有聽見高珍在說什麼,大步朝著抽血室走去。
「我讓你滾出去。」高珍激動的衝過來,「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
高珍還沒靠近唐沁,就被聶雷擋了回去,「這位夫人,請自重。」
「自重的應該是你們,這是我們閻家的事情,麻煩你們滾遠點,如果閻琛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們。」高珍激動的情緒也感染了閻家的兩個叔叔。
兩人也急忙上前據理力爭:「不管你們想幹什麼,現在閻琛正在生死關頭,你們是想要贖罪也好,道歉也罷,都請你們立刻離開,不要打擾醫生們的正常治療。」
聶雷長臂一伸,目中寒光一閃,「我們夫人對你們客氣,不代表我們四爺也有這樣的好脾氣。今天若是再有人口出惡言中傷夫人,另一間搶救室就是你們的歸宿。」
閻家人都是生意人,比起聶雷這種練家子自然是不值一提,而且聶雷本來就長得嚴肅,身上寒氣逼人,當真把閻家兩個叔叔嚇得縮了回去。
容熙川帶著唐沁進入了抽血室,而閻成均坐在椅子上,正有源源不斷的血液從他的身體里向外流出。
或許真的是血濃於水,看到口唇蒼白,呼吸急促的閻成均時,唐沁的心還是抽疼了一下。
她雖然不是唐梓汐,但她已經與唐梓汐融為一體,她可以感知唐梓汐的悲傷喜怒。
這個人,是她的親生父親,雖然沒有一天養育之恩,卻有著血濃於水的羈絆。
「閻先生,不能再抽了,再抽的話,你會有危險的。」醫生於心不忍,已經不止一次的勸說。
「不,繼續抽,我要救我的兒子,就算把我的血抽干也不要緊,只要他能活下來,我這條命要不要都不重要。」閻成均氣息虛弱,大量的失血已經讓他搖搖欲墜。
就在他說話間,閻成均突然向後一仰就要暈倒。
唐沁急忙上前扶住了他,並對醫生說:「可以結束抽血了。」
「不,不能結束,我還可以。」閻成均堅決的說道。
「抽我的血。」唐沁把手臂伸過去,「我也是RH陰性血。」
醫生聽了,頓時大喜,急忙替閻成均做了止血,並且將血袋交給一邊的醫生拿去做輸血前的處理。
閻成均吃驚的看向唐沁:「你……。」
唐沁不看他:「閻先生先去休息,在調到新的血漿前,我會給閻琛輸血。」
閻成均一看她這小體格,頓時生出一陣不忍,「你,你能受得了嗎?」
「能,你放心吧。」唐沁把袖子挽了上去,「醫生,先做檢查吧。」
閻成均被人攙扶著去休息了,走到門口時,他忍不住看了一眼。
醫生正在給唐沁抽血,而她連眉頭都沒眨一下,看著她的側顏,他突然覺得無比熟悉。
一直以來,高珍總是在他面前說這個唐梓汐的種種不好,以至他對這個女孩的印象也極為差勁。
現在想想,老太太和老爺子喜歡她並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那兩個人都是出了名的精明。
「唐小姐,量力而行。」閻成均口氣虛弱的說:「閻琛能不能救回來,是他的運氣,你也別太為難自己。」
沒想到閻成均會突然這麼說,唐沁忍不住扭過頭,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閻成均更覺得面前的女孩帶給他強烈的熟悉感。
不過,他很快就低下頭,嘆息一聲,被人攙扶著去休息了。
「他說得對,別勉強。」容熙川十分心疼,「閻琛也不希望你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不然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白做了。」
唐沁嗯了一聲:「我知道。」
經過一系列檢查,唐沁符合輸血條件,醫生跟她講了基本的注意事項后,便將輸血專用的儀器連接到了她的身上。
這些被抽出來的血液在經過處理之後,又順著輸液器進入了閻琛的身體內。
唐沁抽了600毫升的血后,容熙川便要阻止她。
「阿四,不會有事的。」唐沁依然堅持,「他是我的大哥,我有義務救他。」
容熙川除了心疼,無計可施,因為他知道,就算他阻止,唐沁還是會繼續輸血。
好在,從外院調來的血漿終於準時抵達,這次的血漿量已經足夠閻琛使用了。
看到這些救命般的血漿,眾人都狠狠鬆了口氣,但是,情況依然不容樂觀。
經過八個小時的手術,此時已經是深夜了,醫院裡依然燈火通明,走廊里依然徘徊著不肯離去的身影。
容熙川把喬曼和唐舟送回了家,醫生說他們的傷已經沒什麼大礙,隔一天來換次葯就行。
相比之下,受傷較重的他倒是忘了自己還是一個傷員,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唐沁的身上。
抽了那麼多血,她已經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而他就守在床邊,寸步不離。
直到第二天早晨,唐沁睜開眼睛的時候仍然覺得一陣眩暈。
「來,先吃點東西,這都是劉媽做的,補血又清淡的。」容熙川見她醒了,急忙上前扶住她。
唐沁揉了揉眼睛,「你,你不會沒睡吧?」
「睡了,在你旁邊睡的。」容熙川的眼底有一片青色,唇邊長出了胡茬。
凌晨四點的時候,閻琛在手術室里心跳驟停,他被叫醒后急忙趕了過去。
好在吉人天相,經過一系列搶救,他的心臟又重新恢復了跳動。
容熙川沒有告訴唐沁凌晨時發生的驚險一幕,而是把手裡的豬肝粥輕輕攪了攪:「來,先吃東西,恢復好了才能去看他。」
「怎麼樣了?」唐沁含下一口粥。
「手術很成功,但是醫生說因為鐵片壓迫了腦血管,所以,人還沒醒過來。」
唐沁聽出了容熙川似乎有什麼事隱瞞了她,急忙問:「阿四,你跟我說實話,他到底怎麼樣了?」
容熙川放下飯碗,輕輕嘆了口氣,「小沁,醫生說他可能醒不過來了。」
聽到這話,唐沁的眼中瞬間溢滿了晶瑩。
「鐵片的位置正好壓迫了血管,周圍全是密集的神經網,手術只能清除一些血腫 ,而不能摘除那一小塊鐵片,因為拿下鐵片後會發生什麼,誰也不敢保證。閻家已經決定在他的情況稍微穩定后,再找專家會診,進行第二次手術。」
「我能去看看他嗎?」
「你還是別去了,那邊全是閻家的人,我不想讓你受他們的冷眼。」
唐沁低下頭,眼淚砸落而下。
容熙川將她輕輕摟在懷裡,「你先把身體養好,我相信,閻琛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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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琛昏迷的第四天,閻家找了世界上最知名的腦科專家進行會診,會診結果,可以進行第二次開顱手術,取出鐵片。
但是這樣做的風險是,鐵片取出后,很可能會弄斷動脈大血管,造成顱內大出血。
閻家在權衡了利弊之後,決定進行第二次手術。
如果不冒這個險,閻琛可能一輩子醒不過來,如果冒了,他很可能下不來手術台。
無論哪一種結果,對於閻家人來說都是難以接受的。
而此時此刻,閻家老太太還不知道閻琛傷重的消息,身在國外的李導更是一無所知。
閻成均回到閻家,閻老太太已經在客廳里等了多時,看到他,她便急著問:「閻琛呢,這幾天忙什麼去了,也不回來看我老太太,連個電話都沒有。」
閻成均早就跟大家商量好了理由,於是笑說:「閻琛去國外了,昨天還打電話給我,讓我派人去買南城的酥餅送給您呢。」
他提了一下手中的東西,「您瞧,這不買回來了嘛,您孫子的一片孝心,您可得全給吃了。」
閻老太太接過來,這才笑開了,「還是我大孫子好。」
閻琛經常性出差,老太太也都習慣了,自然也沒有懷疑。
安撫好了老太太,閻成均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這些天,他抽了很多血,又一直忙碌,幾乎沒怎麼合眼,在老太太面前強裝鎮定,回到屋裡便覺得疲憊不堪。
如果不讓老太太產生懷疑,他此時也會守在醫院裡寸步不離。
閻成均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拿起公文包就要回醫院。
因為疲憊,他的手伸出去卻是把包從桌子上打落了下來,包里的東西亂七八糟的散落了一地。
他輕嘆了一聲,只好蹲下來去撿。
在這些東西當中,一本普通的日記本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突然想了起來,這是容熙川交給他的,據說是那個製造爆炸的瘋女人,她的丈夫寫下的。
容熙川當時說過的話此時清清晰晰的震蕩於耳邊:因為你從頭到尾就像一個傻瓜,被尊夫人耍得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