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暗流涌動
這應該是由一個廢棄的車間改造的居所。
被三腳鋼架支撐的足有三層樓高的屋頂,形成極其開放的巨大空間,四周的牆壁全被漆成了鮮紅色,有樓梯沿著一側牆壁而上,那上面有兩個關閉的房門。
樓梯下面則被掏空,有個男子在那裡忙活,隨著叮叮噹噹的鍋勺碰撞,有食物的香味飄了出來,那裡是廚房。
在房間的另一邊,則有個一米高的舞台,上面凌亂的擺放著一些樂器,還有音響和麥克風,看上去好像有人在這裡玩搖滾。
至於另外兩邊的牆壁上,則掛滿了許多油畫風格的畫作。那些或是粗獷或者奔放,還有是則很細膩的筆法不同風格的作品,就像是一間畫展。
對面有一塊區域被圈了起來,各種燈光設備還都亮著也沒人管,看著聚光燈鎂光板所營造的氛圍,還有三腳架上那些看著就價格昂貴的攝影器材,彷彿那邊還是個攝影棚。
至於整個房間的絕大部分,其實都是相當空曠的,除了在每個區域旁邊都擺放著一兩條長沙發或者奇形怪狀的座位,好像自流灌注的地面完全是一體形成,上面除了有些原本就存在的紋理,完全是以黑色為主。
這是一個紅與黑截然分明的世界。
裡面好像集合了音樂舞台,畫廊與攝影工作室為一體,卻又根本看不到人。
大辺微涼靠在一個與地面顏色一樣,造型好像豎琴一樣的沙發里,冷眼觀看者一切。
之前在廚房忙活的男人端著一個餐盤走過來,放在她面前那個一條腿的桌子上,咣當一聲顯示這個桌子完全是金屬構造,和那個男人一樣冷冰冰的,而他看都不看大辺微涼,放下食物轉身就走。
「你站住,為什麼要抓我過來?你們這是綁架嗎?要不要和我媽媽聯繫?你們要多少錢?她一定給得起的……」
男人腳下連停頓都沒有,彷彿根本沒聽見大辺微涼這些很有心機的套取信息的小手段,很快就回到了他工作的廚房裡,繼續叮叮噹噹的敲打他的鍋勺。
大辺微涼很無奈,她從洛城空港出來,走進一家日料餐廳準備先吃飽肚子,完全沒想到一份食物吃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的時候便出現在這個房子里。
她是個很謹慎的小姑娘,知道自己一定是被人給暗算了,自己當時點的那份美味的壽司,肯定有問題。
這個世界果然像媽媽說的那樣很危險……
當然慌亂是不可能的,大辺微涼暗自查探過,無論是自己的精神力還是能力都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她只要小心些自保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可是這裡究竟是哪?
還有眼前這份食物,她還敢吃嗎?
通過對自己身體狀態的感知,大辺微涼判斷她昏迷的時間至少超過了八個小時,也就是說應該進食補充能量了。
而擺在面前的則是一份很標準的美式食物,披薩。
看著攤在上面的那些食材,蘑菇、青菜、辣椒、火腿、奶油、番茄醬汁……
大辺微涼悄悄吞了口口水。
既然被帶到這裡並沒有受到傷害,既然他們準備了食物,既然並沒有受到約束……
大辺微涼的小腦袋瓜很縝密的分析之後,便果斷拿起餐刀,輕輕的切下一小塊,用叉子插起來居然還熱騰騰的帶著拉絲。
放進嘴裡,食物的香味在味蕾綻放,大辺微涼立刻用手掌拍著桌子叫道:「我還要一杯可樂……」
***
在沿著樓梯上去的一道門裡,一頭金髮披散的伯納德毫無形象的歪在椅子里,他面前的咖啡已經冷了很久了,可是這傢伙仍然毫不猶豫的端起來一口倒進嘴裡。
「呸!」
吐出杯底的殘渣,伯納德抓過旁邊的煙點了一根,然後吞吐著煙霧說:「你們兩個倒是說話啊,我放下手上那麼重要的事大老遠的跑過來,可不是來陪你們乾耗著的。」
房間不算大,中間一張橢圓桌,除了伯納德外,還有個一臉嚴肅的男子坐在他對面。
和伯納德不同的是他不但表情刻板,就連坐著的姿態也很古板,穿在身上的衣服明明很時尚,可是看在別人眼中,他卻像一座中世紀的雕像。
還有個看起來年紀已經不輕的灰發女人站在窗前,雙手抱胸彷彿正背對著他們看風景。
「伯納德,拉斯維加斯距離洛城只有兩百六十九英里,你從十五號公路開車過來,只需要不到四個小時,而我每次來這裡和你們聚會,都要飛行一整夜,還不算趕去機場的車程,既然你覺得不耐煩,要不以後我們把聚會的地點改在布拉格你看如何?」
刻板的男子終於開口了。
伯納德嚯的坐正了身體道:「傑登,你是提議我們去你拍屍體照片那個地方?就算我不覺得晦氣,克勞迪婭也不會同意的。」
他剛說完,站在窗前的女人道:「我沒意見,反正我早就在這地方畫膩了,除了工人的肖像就是峽谷里的火車,要不就是洛杉磯的燈紅酒綠和已經看得讓人想吐的大海,你看看外面掛著的那些畫,我已經畫了十幾顆椰子樹了,如果有機會去布拉格畫一畫那裡的雪也不錯啊。」
伯納德登時啞口無言。
刻板的傑登難得的翹了一下眉毛,「那就這麼說定了。」
「不行,我才不去。」伯納德馬上反對。
「你太自私了伯納德,要不下次去你們內華達也行,那是你的地盤,可是我們都還沒去過。到時候我要畫一張賭城的風景……」灰發女克勞迪婭轉過身提議著。
「不可以……」伯納德再次拒絕。
「為什麼一定要聽你的選在這裡?」傑登用手指敲著桌面問。
「因為你們兩個怪物太扎眼,到了我的地盤出了什麼事我很難辦。你們真以為浮世會的情報系統是擺設?」伯納德對另外兩人沒有任何尊重。
「虧你還是內華達的分會會長,連這麼一點掌控力都沒有。」克勞迪婭有些不屑的嘲諷了一句,再次轉身看向窗外了。
「這不是一回事好么,別忘了主人讓我們聚在一起的目的,至少在洛城你們可以為所欲為,無論出了什麼事都有馬丁內斯那個黑鬼去背鍋,如果到了拉斯維加斯,豈不是把我暴露了。」伯納德不得不耐心的解釋一句。
「好吧,既然說到主人的交代,那麼這一次我們要怎麼解決?沒想到先知那個傢伙已經離開了那麼久,竟然還有那麼大的影響力,馬丁內斯那個混蛋竟然還死心塌地的追隨保護他,你們浮世會現在已經離心離德到了這種地步,總部連一個分會長都處置不了了嗎?」
傑登敲擊桌面的手指在隨著他說話的分量而加重。
「那是你沒見識過當年先知的統治力,不要說馬丁內斯,我敢說就算把浮世會全部的分會長都算上,如果先知單獨去找其中的任何一個的話,恐怕至少有半數以上是絕不會出賣他的。」伯納德身體垮了下去,不得不說出真正的實情。
「那又怎樣,馬丁內斯不過是個雜魚,今晚我們就召集人手把他的總部給滅了。」克勞迪婭不屑一顧的說道。
「這就是你們的辦法?」伯納德皺著眉頭。
「還能怎麼辦?先知不出來,我們難道就這樣乾等著?」傑登也反問。
伯納德冷笑:「你們是不是太不把浮世會放在眼裡了?真以為就憑我們三個,就敢去挑戰暗黑世界里第一大勢力的尊嚴?」
「馬丁內斯能代表浮世會?」克勞迪婭回身盯著伯納德。
「不,你說錯了,克勞迪婭。是他本就屬於浮世會。你信不信今晚我們滅了馬丁內斯,用不了等到明天早晨,就會有人率領大批的浮世繪精英把我們圍在加州,到時候無論你有多少人,一個都別想活著離開這裡。這裡是北美,是浮世會的絕對領域!」伯納德很鄭重的提醒。
「那我們還來這裡做什麼?」傑登停下敲擊,顯然對伯納德口氣極度不爽。
「你錯了,只要我們不去招惹馬丁內斯,那麼無論在加州做了什麼,都是馬丁內斯的責任,他處理不了是他無能,卻不會挑戰浮世會的神經。」
「我現在很懷疑,伯納德你究竟還是不是主人的手下,既然言必稱浮世會,還加入到我們這邊做什麼,好好當你的內華達分會會長不是更好嗎?」克勞迪婭的嘴裡說出來的果然每一句話都很陰損。
「你可以把這句話去當面對主人說。呵呵!我當這個分會長,當然是為了主人的大業。至於其他的話多說無益,趕緊想辦法解決掉先知,然後大家繼續各玩各的。對了,還有外面那個小妞,你把她弄過來幹什麼,直接讓人送回到主人身邊不就完了嗎,克勞迪婭,你究竟想幹嘛?」
克勞迪婭也不客氣的冷笑:「沒有她你能把先知引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