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 最終交易
納吉尤婭對於這種客氣原本是習以為常的。
當年在浮世會還沒有爆發雙塔之爭以前，無論她走到哪裡，各種能力界的小組織對她的態度只會比大辺平陽更好更尊敬。
所以不知不覺，對於來自暗黑世界第二大勢力的會長的善意，居然把她打動了。
大辺平陽說：「得知逆天使閣下降臨，沒能提供必要的保護以至於出了這種事我很抱歉，所以還請您原諒……逆天使閣下放心，這件事我們暗夜使徒一定會負責追查元兇，幫您把把孩子奪回來讓你們母子團聚。」
納吉尤婭當然很警惕，因為小泉十一郎就站在說話這個老人的身後。
「我現在是浮世會懸賞通緝的殺害老師的人，難道大辺會長不怕捲入浮世會的內部糾紛？」
至少在立場上，納吉尤婭仍然以浮世會成員自居，雖然她心底很清楚這已經是永不可能的事了，拉波爾塔絕對不會容忍她的存在，一定會斬盡殺絕為止……
那麼其實她很懷疑，抱走孩子的蒙面人其實並不算拉波爾塔派來的。
大辺雄師有些自負的笑了：「雖然我很敬仰韋伯斯閣下，但是請容我說一句，日本海上我大辺家的天下，拉波爾塔還管不到這裡來，所以請逆天使閣下放心。我一定會保證你的安全的。」
如果不是這老傢伙已經年逾古稀，納吉尤婭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似乎在大辺平陽的身上依稀具有楚麟的某種氣質。
哪怕只有一點點，也足夠引發了納吉尤婭的好感，那種感覺彷彿重溫了楚麟寬廣胸懷當中的愛憐。
「那麼他呢？難道大辺會長這次來不是因為他嗎？」納吉尤婭指向小泉十一郎。
「逆天使閣下放心，就算是我再年老昏花也知道玫瑰山王國的女兒我絕對惹不起，暗夜使徒可不想因為什麼研究成果而被玫瑰山王國剷除，我也沒有拉波爾塔那種小人的陰狠，只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修鍊上的一個糟老頭子而已。」
這句話點出了很多信息，比如明白告訴納吉尤婭我知道你是玫瑰山王國的順位繼承人……
對於一個通達世故的老者來說，其實這只是一項命中了納吉尤婭心坎的小把戲，讓她立刻放鬆了下來。
或許除了來自於玫瑰山王國的出身以外，納吉尤婭所有的驕傲都已經被整個世界踩在了腳下。
「那麼大辺會長要怎麼幫我？」
「這裡並不方便說話，不如逆天使閣下暫且到我那裡先安頓下來從長計議，不過請放心，我再次保證一定會負責到底……」
＊＊＊
接下來的日子，大辺平陽果然很賣力的大力調查這件事，雖然並沒有任何結果出現，但是已經被世界傷透了心的納吉尤婭卻享受到了一名強大的暗黑勢力的會長傾盡全力的照顧。
她在京都暫時安頓，但是卻享受著猶如公主般的待遇，特別是日本這種禮儀苛刻到了極致的土地上，似乎除了大辺平陽，所有人都已經變成了匍匐在她腳下的奴隸。
不要說她在浮世會時的時光，就算是在玫瑰山王國里，納吉尤婭也從未享受過這樣愜意的日子。
大辺平陽幾乎每天都過來探望和通報調查進展，納吉尤婭能夠感受到在大辺平陽的推動下，整個暗夜使徒都在傾盡全力。
許多她完全不可能知道的信息都被挖掘出來，包括那兩個蒙面人大概是如何入境的，在哪裡出現過，停留了多久，甚至最後抱著孩子離開也被人目擊。
只可惜那個年代沒有任何閉路監控的設備，沒有任何可靠的影像信息獲取，也就無從辨認那兩人究竟是誰，只知道其中一個人在離開的時候確實身受重傷，最後的消息是他們兩人早在半月前已經從大阪那裡登上了一條漁船離港。
而在一周前，已經變為幽靈船的漁船便被在遠洋發現，知情者全部消失恐怕早已葬身大海。
至此線索是真的徹底被斬斷了……
得知消息的那一天，納吉尤婭甚至有些平靜，儘管她並未掩飾哀傷，卻很誠懇的像大辺平陽道謝。
隨後從大辺平陽那裡，又陸續的知道了一些暗黑世界的巨大消息，比如拉波爾塔強力整合浮世會，向能力界宣布自己成為浮世會合法的繼承人，他縮減了很多海外分會的數量，反而集中了大力退回北美領地，從韋伯斯的狂漲模式改為了新的收縮態勢。
當然對納吉尤婭的懸賞力度已經縮減了很多，但是納吉尤婭其實很清楚，能讓拉波爾塔如此畏縮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楚麟。
他們兩個到底因為什麼達成了最終的交易？
而且納吉尤婭更加確信，自己的孩子絕對不是被拉波爾塔搶走的，他對楚麟如此畏懼，應該不會有膽量來傷害自己母子。
那個重傷而去的蒙面人最後看她那一眼中飽含著許多深意，可惜納吉尤婭完全不懂。
直到有一天，大辺平陽一臉抱歉的說：「逆天使閣下，我沒能完成我的承諾，請您原諒……」
納吉尤婭看著這個站在自己面前鞠躬成九十度的老人，只覺得心陡然軟了。
她問：「我知道你其實一直想要那份研究成果是不是？」
大辺平陽起身道：「雖然我知道我並沒有資格向您索取，可是小泉君已經答應加入暗夜，如果逆天使閣下肯割愛的話，我願意用最大的代價來交換那份研究成果。」
他忽然變得如此坦誠，納吉尤婭反而有些意外。
「你真的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願意？」
「只要暗夜使徒力所能及。」這句話當然是在說如果你讓我幫你報仇只怕是不行的。
「我知道你們都怕浮世會，但是我卻不怕拉波爾塔。他是我這一生最大的仇人，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大辺平陽很果斷的搖頭道：「暗夜使徒正的做不到，雖然如今浮世會實力大損，但是依然在暗夜使徒面前是龐然大物。如果我答應逆天使閣下，才是真的騙你。」
其實納吉尤婭早已經有了和大辺平陽攤牌的準備，她忽然問：「這裡說話是否只有你我能聽見？」
大辺平陽一愣，感覺到了納吉尤婭語氣的凝重，於是一揮手又等了片刻道：「現在這裡方圓五百米以內絕不會再有任何能夠聽到我們談話的人存在。」
納吉尤婭於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在此之前她一直保持著一個優雅的坐姿，而大辺平陽反而站在她的面前。
「大辺會長閣下，我很奇怪你為何一直對我這樣客氣。」她的第一句話很奇怪。
大辺平陽道：「逆天使閣下取笑了，您的身份如此尊貴。」
「哦！那麼你是怎麼知道玫瑰山王國的呢？」納吉尤婭轉而問。
大辺平陽苦笑：「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在幾十年前曾經有一位玫瑰山家族的順位繼承人邀請我做她的騎士。」
這次換做納吉尤婭愣住：「您說的是哪一位？莫非你沒同意？」
在她看來，他當然沒必要說假話，而以大辺平陽的年紀，想要招募他做騎士的肯定也是家族當中年紀差不多的長輩。
大辺平陽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樣：「既然是逆天使閣下的長輩就不敢再提了，我沒能入選是因為在四十年前玫瑰山的規矩是一個順位繼承人可以有多個候選者……」
納吉尤婭莞爾，大辺平陽說得只是騎士招募的一種方式，如果順位繼承人沒有看好的，就會用這樣的競爭選一個最強者。當然如果有心儀的目標雙方同意，指定唯一入選者也是可以的。
可惜納吉尤婭並不知道，他壯年時那一次落選對大辺平陽的打擊有多麼的深刻，以至於他從那以後將畢生的精力都用於修鍊，直到五十歲左右才娶妻生子繁衍後代，因為那會他已經繼承了暗夜的會長，必須為組織的延續負責了。
等略顯尷尬的氣氛緩和一些，納吉尤婭忽然問：「我聽說大辺會長閣下的夫人已經去世了？」
大辺平陽對這個問題感覺非常的出乎意料，他不明白這個小姑娘讓自己屏退左右卻問這種毫無營養的問題，但是他依舊平靜的回答：「我夫人命薄，已經撒手人寰好幾年了。」
「那您有沒有想過續弦再娶？」納吉尤婭這麼問的時候緊盯著大辺平陽的眼睛，讓後者感到了不同尋常。
大辺平陽皺眉道：「逆天使閣下莫非還想為我的姻緣操心。」
其實這句話本有些微怒，語氣並不好聽。
然而納吉尤婭就等他這句話，語如驚雷道：「那麼你看我如何？」
大辺平陽差一點被這句話噎得背過氣去……
以他人生接近七十年的閱歷，也絕對沒想到面前的妙齡女子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納吉尤婭這幾天一直在琢磨這個問題，見他表情更不猶豫道：「莫非你是嫌棄我生過孩子？」
「不……我絕不是……這個意思……」大辺平陽只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大夠用，連回答都結巴起來。
「我都沒有嫌棄你一把年紀，還結過婚生過那麼多孩子，現在我看上你了，你難道不同意？」
大辺平陽終於從震驚中緩過來問：「為什麼？難道你想用這樣的辦法來讓我幫你報仇嗎？」
納吉尤婭道：「因為你並不吃虧，反而好處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