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 死亡之海
「方女士，聽你的說法，難道這個組織正在進行一項龐大的社會實驗計劃嗎？」
林浩宇思索了片刻，看著一直凝視著自己若有所指的方南玲問道。
方南玲搖頭，「我也不清楚，因為我只是華夏道統當中的小角色，平時只負責自己鎮守的區域，很少關心華夏以外的事情，不過據我所知這些上古時期沿襲下來的幾大組織，都很神秘。」
林浩宇苦笑道：「如果你所謂的小角色是指您本人的話，方女士，我實在不敢苟同，如果那樣的話全世界的能力者又算什麼？」
方南玲很坦然的接受了林浩宇變相的恭維道：「並不能這樣比較的，我們道統和如今的能力界完全不是一回事。」
「有什麼區別？」林浩宇問，隨即恍然道：「對了，你剛剛說你們這些組織都是上古遺傳下來的，和我們這些後天覺醒的能力者不一樣。」
「大概就是這樣吧，我們這些上古組織說擁有的天賦和使用能力的方式和現在的能力者確實有很大區別。」方南玲今晚不知為何，面對林浩宇的時候有問必答，沒有一點想要隱瞞內情的想法。
「那好吧，我還是先請教您說的上古組織究竟是怎麼回事吧，我現在有點理不清楚了。」林浩宇伸手請方南玲繼續坐回到自己身邊，一副集中精神準備聆聽的姿態。
方南玲也很大方的坐了下來。
「這件事說起來的確有些話長，不過長夜漫漫，先知閣下如果想聽我就和你說一下，只是我知道的也很有限，未必對你有什麼幫助。」
「多知道一點總是好的。那就有勞方女士教誨了，算我欠你個人情。」
「哎呦，這我可不敢當。先知閣下的人情可是很值錢的，我聽說你親口許諾的事還沒有不完成的。」方南玲有點意外。
「那都是外界傳言，如果能力有限的話，就算是答應了還不是有心無力，我估計以在下的能力，恐怕能幫上方女士的地方很少。」
「先知閣下不要妄自菲薄，其實人情不人情的也沒什麼，比如剛剛你不也幫了我個大忙嗎。」
「恰逢其會，沒有我出手，難道方女士就解決不了那個怪物？」林浩宇也不居功。
「很難……」方南玲微微搖頭，想起剛剛那個怪物的強力，以她的實力要想解決一個接近Ｓ＋級瓶頸期的怪物，還是有些勉為其難的。「咱們還是說說上古組織的事吧。」
「洗耳恭聽。」
方南玲調整了一下思路，才慢悠悠的開口道：「其實所謂的上古組織只是流傳在我們這些當今能力界之外的一些組織的人的說法，而且並無真憑實據可以證實。要知道上古這兩個字本身就並不能被證實。比如現代文明的起源，有記載可以證明的歷史也不過幾千年而已，而幾千年以前的人類究竟是什麼樣子，是否曾經有過更先進的文明誕生或者毀滅，誰也不知道。」
林浩宇這時插口：「這麼說方女士是認為有更先進的人類文明曾經存在過。」
方南玲道：「這我可不知道，只是在我們道統當中，一直流傳著一個很有趣的傳說。」
「什麼傳說？」
「無論是在華夏還是在西方，都有很多神話傳說，普通人都以為那些只是代代流傳的神話故事，而恰好我們道統流傳著上古時代魔道大戰的說法。」
林浩宇點頭，「對於普通人來說，仙佛神魔之類的傳說，反而側面印證了能力者曾經很久遠的存在過。」
「是啊，只是我說的可能和你理解的不太一樣。」
「有什麼不同？即使是現在，我們這些能力者不是依然凌駕在普通人之上的存在嗎？」林浩宇的思維還停留在固有的認知當中。
方南玲道：「你很快就會發現，或許和你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我們所講的道魔戰爭，道自然是指道統，這點傷毫無疑問的，而魔則是指另外一個能力者的組成的集團。」
「方女士不是說上古遺留下了的組織如今有四個嗎？」林浩宇適時的反問。
「事實上或許比四個更多，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沉澱，許多已經化為了歷史的塵埃。我們這四個上古遺留的組織，其實也分別扮演著不同的角色。」
林浩宇道：「還請您細說。」
「一會我會說的，我們先繼續道魔大戰。」
「好。」
方南玲忽然拿出自己的手機，是一款很先進的威圖，她大開手機當中的地圖功能選擇好比例尺遞給林浩宇。
「先知閣下看看這幅地圖有很么特別沒有？」
林浩宇接過一看，只是很平常的衛星地圖，上面的陸地海洋與任何人在任何渠道看到的都是完全一樣的。林浩宇的精神波動反饋感知的能力讓他擁有著超乎尋常的記憶存儲能力，雖然平時這個記憶的特性並不凸顯，但是只要他需要，隨時能夠從精神感知存儲的海量記憶當中找到與之相關聯的。
最後林浩宇再三審視比對，才小心的說：「方女士，這應該就是一副正常的比例尺一千英里的世界地圖，包涵亞歐大陸和非洲，還有左下角的澳洲。請恕我實在看不出有什麼不同之處。」
方南玲道：「沒錯，在沒有詳實的衛星地圖以前，幾乎沒有任何直觀的感受能證實我接下來的說法，只有從道魔大戰真實存在的立場去反推才會發現地圖當中的不尋常。」
林浩宇做出一個不解的表情，方南玲便湊過來與他肩並肩頭挨頭的去看林浩宇拿著的手機。
「你看這裡……」方南玲伸出手指指點地圖，林浩宇忽然覺得心臟不爭氣的一跳……
方南玲的手指白皙纖細，手上的皮膚好像精緻的瓷器一樣包裹著骨骼，沒有半分的稜角，圓潤如嬰兒般可愛。如果不知道她其實已經不年輕了，林浩宇簡直不敢相信一個老女人的手可以這樣完美。
方南玲的指尖指點在了北部非洲的位置。
林浩宇只好沉住氣息道：「那裡有什麼特別，只是沙漠而已……」
然而方南玲卻沿著一條刀切般的橫線劃過北非，然後微微抬高十五度角掠過阿拉伯半島，進入伊朗而後是阿富汗和幾個斯坦國境，最後沿著昆崙山和天山之間的峽谷，來到了死亡之海……
林浩宇的心臟嘣的一下巨震，死亡之海……
死亡之海！
他努力調整情緒，抿了下略感發乾的嘴唇。
「方女士，您這是……這些地方都是沙漠而已……」
方南玲似乎也察覺到了林浩宇的不自然，她道：「對啊，都是沙漠，包括下方的澳洲，也有一個紅色中心，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整個地球上只有這些地方是沙漠？」
林浩宇道：「這是自然生態演變的結果，難道還能有什麼道理嗎？」
「其實道理很簡單，你看一下整個地圖，全世界所有的土地，只要擁有穩定的降水就會水草豐美生機盎然，完全被綠色覆蓋。唯獨我剛剛指著是那些地方，完全沒有任何生命活動的跡象。」
「因為那裡沒有水啊，生命逐水而居，沒有水當然就沒有生命。」林浩宇理所當然的回答。
「為什麼會沒有水？」方南玲反問。「你看看和北非相同緯度的東亞南亞，再看看北美大陸，同樣被海洋包圍，同樣位於差不多的維度，為什麼那裡的土地那樣豐饒？再看看那一道橫亘在北非荒漠和中南部非洲之間的那道不可逾越的橫線，為何那條線南方的非洲土地同樣富饒？」
林浩宇有點被問蒙了，隨口問：「為什麼？」
「只有一種可能，在這些地帶曾經遭受了極大規模的生物滅絕，所有的生物一下子全都被毀滅，以至於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那裡只有極少數的生物存活了下來。倖存的動物向外遷徙，而植物的種子根本不能再生髮芽，於是那裡也就成為了一片真正意義上的死地！」
林浩宇想了一下，「你是說那些地方爆發過毀滅性的戰爭，就像當下的核大戰一樣？這也不是什麼新理論啊，而且就算那樣也不是沙漠化的理由啊。」
方南玲道：「所以先知閣下需要發散思維。當倖存的動物遷徙，植物全部消亡，那麼接下來的時間長河裡，降水會將地表的土壤大量的沖刷進大海，風會將岩石風化，把很輕的塵埃從地表剝離，慢慢的只剩下比重更大的砂石存留下來堆積成沙漠，能夠在那種地方生存的只有桉樹那一類根系極度發達的植物，或者是毒蛇蠍子這樣劇毒的生物，其實現在華夏有些地方的土地荒漠化，也是大概類似的情況，不過是被人類科技現代化加快了進程。」
林浩宇皺眉：「結論呢？方女士要表達什麼？」
「在西方的傳說當中，大西洋那裡曾經出現過一個高度發達的文明，亞特蘭蒂斯。」
「我知道。」
「可是你知道目前最有利的證據表明，其實亞特蘭蒂斯就在西北非的那片沙漠里。」
第六百五十六章 道魔大戰
林浩宇一臉的懵然……
他哪有時間去琢磨這些東西。
方南玲繼續道：「要知道亞特蘭蒂斯文明距今大概一萬兩千年，剛好能夠和我們道家流傳的道魔大戰互相印證。在那個時代，歐洲土地上的人類不過是一個個小小的使用石頭的部落。而亞洲也差不多，只不過各個部族相對更龐大一些，也會偶爾出現使用金屬的民族。可是亞特蘭蒂斯卻已經統一了整個非洲。
那是一群除了眼白和牙齒，渾身上下完全漆黑的人……」
林浩宇一努嘴：「老大，現在的黑人不就那樣，有區別嗎？」
方南玲一笑，「沒有。但是當時的其他地方的人沒見過啊，一看他們的樣子，立刻就和魔鬼畫上了等號。而且這些人的許多先進的科技以及能力都和傳說中的神明一樣，但是神明怎麼會是黑色的呢，就像代表著魔鬼的黑夜一樣……所以，當時那個文明被公認為是魔鬼的代名詞。」
林浩宇這才明白：「這就是你說的魔？」
「對啊。」
「好吧，就當我信了。那麼道魔大戰是怎麼回事？」林浩宇頗為無語。
「那個時候在東方的華夏，一些部落相繼出現了強大的能力者，這些能力者帶領著部族對抗自然，或者征服其他的部族，或者保護自己的部族不被征服……正是因為爭鬥，慢慢的這些能力者互相之間合縱連橫形成組織，就是最早的道家雛形，反正你就當是那些流傳下來的神話故事好了。總之，當時的非洲文明徵服了整個非洲之後，把目光投向了亞歐大陸。他們與歐陸還有地中海一海之隔，但是與亞洲卻有阿拉伯半島連接，沿著我剛剛指著的那一道走廊，只要穿越崑崙和天山的夾谷，就能直接進入亞洲文明最發達也是早期人類活動最頻繁的黃河流域和蒙古高原。」
林浩宇不禁隨著方南玲的說法，撥弄著掌中的地圖。
「方女士，不對啊。這裡還有印度次大陸呢，那裡也有文明啊。」
「沒錯，就是在那個時候，印度次大陸遭遇了他們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入侵，佛教當中那個滿頭松果體的佛祖，還有他手下那些漆黑如墨形如鬼怪的佛陀羅漢，你難道不覺得他們其實就是黑人的原型么？」
聽到這林浩宇反駁道：「佛教中的那些神佛可不是黑色的……」
方南玲道：「那是你沒認真的了解過，其實你看一下印度本土包括東南亞的一些古迹壁畫，就會發現一些史詩級的文物上，他們都是黑色的或者棕色的，只有眼白和牙齒是白的……」
「這……有機會的話我一定去研究一下，您繼續。」
「雖然現代研究，一向認為發生於上古時代的那次對印度次大陸的入侵是史上活動於東歐與西亞的部族塞族人乾的，包括佛祖的名字喬達摩悉達多也來自於賽迦，可是就算是有據可查的賽迦人也不過才是公元前三世紀左右才存在，反倒是賽迦人的前身斯基泰人，活動在那片土地的年代差不多與我們說到的那個文明誕生的年代相重疊。」
這一系列涉獵廣泛而駁雜的論述，讓林浩宇確實感到不大理解，誕生卻也不得不佩服方南玲的博學。
他試著解讀道：「所以按照您的意思，亞特蘭蒂斯先是沿著這條通道入侵阿拉伯和波斯，統治了那個什麼斯基泰人，接著又進入印度次大陸征服了那裡的原住民？這就是一次上古時代的世界大戰版本？」
「對，按照我們道家的說法，稱其為魔族更準確，那更像是一次魔族進行的上古殖民，只不過遭到了原住民的強烈抵抗。戰爭永遠是最殘酷的，此前在印度次大陸發現了一處早期核爆的遺址，就是最好的證明。雖然我不知道那到底真的是那個時代已經擁有了那樣的科技，還是說其實那隻不過是一個超能力者星爆的現場，總之可以側面印證那場大戰發生過，也被歷史記錄下來了。
那一戰之後，印度次大陸第一次被殖民，而被魔族扶植的代理人就是先知閣下熟知的孔雀王座。」
林浩宇訝異了一下，「孔雀王座竟然也是上古遺留組織？」
「不算，一個傀儡組織而已，沒有什麼內涵和積澱。咱們接著說，先知閣下還有興趣聽嗎？」
林浩宇立刻擺出興緻盎然的姿態：「當然。」
「那好，我繼續。剛剛說到魔族沿著西亞進入中亞，最後想要通過崑崙和天山夾谷進入華夏。這個消息當然被我們知道了，於是在道家的極力說服下，一個是選擇生存還是毀滅的華夏聯盟誕生，並且擯棄成見一同趕往崑崙阻止魔族的入侵。
你看這裡……」
方南玲再次指點地圖。
那是被放大了的死亡之海！
那是一片夾雜在兩大山脈中間的空白地帶，自然氣候惡略到了極點，似乎從亘古以來就沒有生命存在過。
方南玲感慨說：「這裡雖然海拔較高，可是北部是冬夏有雪的天山山脈，南部則是地球上最高的活火山山脈崑崙，古稱炎火之地，氣候宜人鳥獸草木生育滋長。這兩道山脈之間幾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被更有數不清的大江大河滋養著，你看看全世界所有這種地形地貌的山谷，哪一處不是養育億萬生靈的肥沃之地，怎麼可能是一片荒蕪生機的沙漠！」
林浩宇只覺得汗毛豎起，他遲疑道：「難道這裡也是被外力摧毀的？」
方南玲不再說不相干的廢話了：「據傳，上古時期，道魔大戰。首戰於崑崙，決戰於魔都，大戰使得天崩地陷，巨浪滔天，戰火所到之處，一切生機隔斷。」
林浩宇腦海中不禁帶入到那種曠世決戰的場景，無數能力者飛天遁地，發出排山倒海的力量，淹沒了這個世界的一切，他顫聲道：「最後是道家贏了？」
方南玲忽然有些虛弱：「是的，魔族被滅，餘孽四散。所以對於道家來說崑崙一直被稱為聖地。但是那一戰道家也損失慘重，即使大勝之後也一樣面臨崩潰，不但後繼乏人，連許多真正的精髓都無法傳承下來。那是一場基本上等於同歸於盡的戰爭，為了各自的理念，雙方全都拼盡了所有的力量。所以後來道家勢微，逐漸分化成了道教道門道統三段式，我們道統才會變得如此的神秘。其實在我看來，就算我們這些這個時代爬到了道家巔峰的人群，依舊與上古時代的道家前賢相去甚遠，至少就算集中我們所有的力量，也不可能將崑崙聖地變成死亡之海！」
聽著方南玲平淡的描述，林浩宇卻不禁心生嚮往。
是啊，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才能達到那種毀天滅地的程度，那真的是人力可為？
雖然如今林浩宇已經遠遠超越了雙Ｓ級層級的力量，可是不要說摧毀一座山脈，就算給他一座山讓他去踏平，林浩宇也是無能為力的。
如此看來，那些上古的道家強者，究竟已經達到了怎樣的高度？
當然如果方南玲說得這一切都是真的……
一時間兩人各自想起了心事，彼此沉默。
驀地，林浩宇想起了什麼，他一拍方南玲的肩膀，後者猛然身體一顫，反倒讓林浩宇有些尷尬。
這反應也太……超出意外了……
「那個，方女士。我是想說你還沒告訴我除了道統之外，其他幾個上古組織都是什麼情況。」
方南玲的臉孔微微發燙，她還暗自慶幸好在有面紗遮擋不會被林浩宇發現，卻不知身體的反應早已被閱女無數的林浩宇看穿。
「先知閣下，今夜有些說累了，不如改日有機會再談？反正你也只是當做聽故事，只要有空都可以來找我的。」
林浩宇也不強求，立刻道：「好。只要方女士不覺得被打擾。」
「那就這樣吧，我看今晚那怪物應該不會再有了，不如我們先回去休息？」方南玲伸展了一下腰肢，表示有些累了。
林浩宇這才發現，雖然方南玲的年紀確實不小了，但是這身材……
「都聽方女士的。」
「您客氣，那咱們回吧。」
說完兩人站了起來，向小漁村走去。
黎明即將到來，最後一點月光也被一片遠方地平線上的浮雲遮蔽，林浩宇的視線陷入了一團黑暗。
第二天，林浩宇便帶著秦霜和美智子陪同方南玲一起返回大陸，然後又同機前往臨安。
本來方南玲一直長居與福州，因為她的身份是坐鎮東南。只是兩人說話間偶然提及林浩宇此番回華夏的原因，得知是秦氏集團遇到了麻煩，方南玲只是稍微考慮了一下便說自己可以幫忙。
林浩宇一聽登時大喜，他確實有太多事情要做，不想在這種事情是牽扯精力，如果有方南玲幫忙，林浩宇還真不信在華夏這片土地上誰敢不給她們道統的面子。
這就像浮世會在北美一樣，如果林浩宇出面協調，任何勢力誰敢不給他這個浮世會先知的面子……
只不過同行之餘，他們沒有繼續深談，也都刻意忽略了雙方那種忽然之間毫無隔閡無話不談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