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八章 知子若母
廣闊的銀灘上，沒有一個人敢於出來打擾這一對抱頭痛哭的母子。
瑪莉亞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雍容大氣，也不復在所有人面前的冷艷與高傲。
放開小約翰后，她一下子跪坐在沙灘上，小約翰則坐在她身邊，摟著瑪莉亞的肩膀。
經過剛剛的發泄，母子二人都冷靜了下來。
瑪莉亞道：「兒子，你這一次的失敗，並不是你的錯，你以後不要再這個樣子了。」
小約翰則默不作聲，自從經歷了喜馬拉雅雲峰一戰，被迫向禦寒子低頭的屈辱一直在他心頭揮之不去。
那一路歸程，小約翰曾經不停的思索，最後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當初做出那麼恥辱的決定，只怕他已經是喜馬拉雅聖山裡的一具腐臭的屍體了。
自從覺醒以後，知道了自己能力的巨大威力，小約翰一直是驕傲的。特別是每一次與能力者交手，都能夠輕鬆的取得勝利，讓小約翰一度以為自己的存在可以在這個世界無所不能。
直到他遇到了禦寒子！
那個傢伙的強大簡直超越了小約翰的想象。
從前小約翰每一次發動裁決之力，時空逆轉，他的對手都會立刻失去任何抵抗力，就像砧板上的魚肉般可以令小約翰為所欲為。
可是那一次，那個叫做禦寒子的人讓小約翰知道，原來這個世界的規則並不在他一人掌控。
那一戰小約翰接連發動了兩次裁決之力，非但沒有影響到禦寒子分毫，反而被那種凌厲到幾乎無孔不入的寒氣幾乎凍僵了身體。
他看不到裁決之力施加給對手的任何影響，卻知道哪怕自己只要再發動一次，就會被凍成一具殭屍……
他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單純，在反覆權衡利弊后，小約翰覺得自己必須選擇活下去，而活下去就要屈服……
很顯然禦寒子也沒有不惜一切代價解決小約翰的決心，畢竟裁決之力的強大，也讓他很忌憚。如果小約翰肯那麼退走，禦寒子便已經贏了。
這是一個雙方都能接受，但是令小約翰極度失落的協議。
以至於在他原本就建立不久且並不牢固的世界觀一剎那險些崩塌。
回來以後，小約翰明顯的抑鬱了，他不想和任何人說話，躲在莊園里像個頹廢的富家公子那樣在女人身上尋求僅存的快意和慰籍。
可是這一幕看在老斯托克和瑪利亞眼裡，又怎能不著急。
行動的過程早在回來以後的第一時間，就由老巴克當面向瑪莉亞和老斯托克彙報過來，當聽到對方自稱道統九宮禦寒子的名號，老斯托克一剎那間面色慘白。
而通過老斯托克的私下解釋，瑪利亞才知道事態多麼的嚴重。
道統！
那是所有暗黑世界頂尖勢力都知道的，惹不起的幾個組織之一。雖然很多流傳於口口相傳的故事更像是傳說，但是無一例外，每一個故事都在極力證明一件事，惹上了那些勢力的人，結局都凄慘無比。
好在小約翰終究活著回來了。
可是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瑪莉亞更是心急如焚，沒人比她對未來的寄望更迫切。
所以今天她不顧老斯托克的勸阻，衝到沙灘上攪擾了小約翰的好事。
或許是感受到了小約翰內心的嚴重失落感，瑪莉亞也換了一個口吻道：「兒子，我知道你心裡很難受，你的驕傲讓你承受不了失敗的打擊。可是媽媽告訴你，失敗其實真的沒那麼了不起。」
小約翰聞言抬起頭，看著有些落寞的母親。
瑪利亞繼續道：「每一個成功的強者背後，都會有很多失敗的過程，但是人們只會看到強者成功后耀眼的光環，完全忽略掉那些微不足道的瑕疵。」
小約翰這時開口道：「媽媽，我理解您的話，可是你並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瑪莉亞露出微笑：「是因為那個人？」
小約翰的眼中露出恐懼，然後點點頭。「我從來沒想到，竟然有人會那麼強大。而從他口中的話分析，他們道統當中，這樣強大的傢伙最少還有九個。媽媽，那是一片無法征服的土地。我也沒有本事打敗他。」
瑪莉亞抬手去摸小約翰的頭頂，這是在他小時候媽媽經常做的舉動。只是現在小約翰身材高大，瑪莉亞在這樣做就很吃力了。
小約翰立刻躬下腰，享受母親手掌的溫柔。
「兒子，你長大了。」
小約翰道：「媽媽卻並不老。」
這句話當然是在故意討瑪莉亞的歡心。不過瑪莉亞卻沒在意，而是繼續說：「你五歲的時候，只有媽媽一半高，頭頂只到這裡……」說著還在她依舊纖細的腰部比劃了一下，小約翰聞言露出了微笑。
「人家會長大嘛！現在我就算再高也是你的兒子啊。」聲音好像多年前在母親的懷抱里撒嬌。
「是啊，會長大。你十三歲就和我一樣高了，到了現在比我高出一頭還要多。兒子，你知道為什麼？」
小約翰被問得一頭霧水，「長大哪有為什麼？我總會長大的啊。」
「沒錯，我的兒子總會慢慢成長！」瑪莉亞把長大換了一個辭彙說出來，小約翰若有所悟。
瑪莉亞還在繼續說：「你小的時候，連女孩子都打不過。當你成為一個男子漢，身邊的所有人都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了，更沒人敢欺負你。因為你變得更強大。
兒子，你知道你的天賦多麼的優秀嗎？你的能力有多麼的逆天嗎？當你覺醒之後，整個能力界都被你踩在了腳下。」
小約翰有些羞愧，也有點痛苦道：「媽媽，是我辜負了你的期望，可是那個人實在是太強了，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如果不那麼做我會死在那裡的。」
這是他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吐露心聲，要知道在此之前就算是對自己的母親，小約翰也不想承認這一點。
「那是因為你還小。兒子，你才覺醒多久。現在的你就像當年你五歲時候的模樣，面對這個新世界，你還很弱小。但是你終究會慢慢長大，慢慢變強，直到有一天將整個世界征服。」
小約翰愣住了。
「媽媽，我懂了。我會努力，一定不讓你再次失望。」
「兒子，時間站在你這邊，未來式屬於你的。媽媽一直相信這一點。而且你也不要太失落，你說的那個道統，還有華夏那片土地，從古至今一直就是能力界的禁地，這點並不怪你。在此之前，那裡還從未被任何強者征服過，所以你並沒有失敗。」
小約翰不通道：「真的？」
「是的，老斯托克親口對我說的。兒子，失敗沒有你想象的那樣沉重，反而會讓你負重前行。還記得我和你說過你爸爸的故事嗎？」
小約翰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瑪莉亞便接著說：「你爸爸是個英雄，他為了理想不懈的追求，就算最終為此失去了生命，也從來沒有猶豫過。媽媽希望你能繼承父親的精神，成為一個勇敢的戰士，成為真正的強者，成為媽媽的英雄！」
「我知道了！我都聽媽媽的，你要我怎麼做？」小約翰神情變得肅然。
「很簡單，雖然你現在無法翻越那一道聖山，但是整個世界依然不可阻擋你的腳步，你只需要先將外圍的一切都先橫掃，然後總有一天能將喜馬拉雅踏平！」
「是！」小約翰在瑪莉亞的鼓勵中，忽然重新萌發了鬥志。
「兒子，跟媽媽回去吧，天變了可能要下雨。」
瑪莉亞說完站了起來，只見遠處的天空風雲突變，大片黑雲壓頂而來遮蔽了陽光，海水色彩從清澈明亮變得更加深邃。
小約翰也聽話的站起來，扶著瑪莉亞向莊園走去。
＊＊＊
當晚，在莊園的一個小廳里，數人聚集在一起。瑪莉亞居中而坐，其他人則嚴肅的坐在周圍。
這些人是目前吸血鬼獠牙這個組織圍繞在小約翰身邊的絕對核心層，都被老斯托克分別召集來到了塞班島。
因為突然遭遇的對孔雀王座宣戰的失敗，他們需要緊急進行一次磋商來明確未來的發展方向。
看到下面濟濟一堂的十數人，日間因為小約翰所凝聚的壓抑一掃而空，瑪莉亞難得的露出微笑對老斯托克點頭。
然後老斯托克站了起來說：「咳咳，大家都已經到齊了，那麼現在開會。這可是咱們組織時隔三十年後第一次重聚面談，回想這一切真是令人唏噓感嘆啊……
好吧，懷舊的事以後大家慢慢敘說，今天主要是討論接下來組織行動的計劃。一會我們的新會長閣下會出來和大家見面，因為一些大家都清楚的原因，目前整個能力界所面臨的大環境充滿了空前的機遇，所以我們要不惜一切代價抓住這個機會。
現在大家可以自由討論。」
等老斯托克說完，下面略顯得沉悶，並沒有人主動搶先發言。
在眾人都很肅穆的神情里，瑪莉亞有些不耐煩，她突然開口道：「既然大家都不想說話，那麼還有必要開會嗎？是不是你們準備只尊奉會長的命令就可以了？」
對於瑪莉亞赤裸裸的譏諷，終於有個人站起來道：「既然會長老婦人這麼說，不如我來說幾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