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另類的妹妹
阿嬤見人都到齊，便命廚房阿姨開飯。大家見阿嬤上桌，才恭敬有禮地跟著圍過來陸續上桌坐下。
大家剛剛坐定，阿嬤拾起筷子，笑著對大家說可以開動了。大家才緊跟著阿嬤的筷子動起來夾菜。
吃之不久，門鈴又響了，進門來的正是王梓珊珊來遲的三妹王惠。隻見王惠身上珠光寶氣地搭配著一件華貴的皮草，留著一頭幹練俏皮的短發，手上提著愛馬仕的名包，腳下蹬著克裏斯提?魯布托的高檔皮靴，光潔而白皙的皮膚上時刻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舉手投足高傲得猶如一隻不可方物的天鵝，踏著神氣揚揚的步子，目中無人地走到屋內，見大家沒有等她就開飯了，臉一沉，很是吃味地冷哼一聲，道：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呀！”
“王惠，說什麽呢？是你自己來晚了，總不能讓大家一直等你吧！”姑姑憤怒起身斥責她，似乎很看不慣她那副趾高氣揚的囂張樣。
“要我過來吃飯，就是來吃你們的剩飯？”王惠神色輕慢，目無尊長。
“看這丫頭目無尊長的樣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姑姑氣憤得又忍不住要斥責她，一旁的阿嬤看不過眼，攔住姑姑，斥責道：“好了，大家難得團聚在一起吃頓飯，你們就少說幾句。”
王惠見阿嬤發話，也不敢再造次，朝姑姑翻了個白眼後，高視闊步地走到桌前，落坐到自己的位子上，與大家一起共進午餐。
“這位是二哥新交的女友？”王惠見到唯希，輕挑唇角，露出一個好奇頗帶不屑的笑容。
“哦，是呀！”王梓臉色難看地向唯希介紹自己這位頗有個性的妹妹。
“王惠，你好！”唯希順著王梓的話，微笑著向王惠投去了友好的目光。
“你好！”王惠目光抵觸，惜字如金，像看怪物似的盯著唯希，上下打量了一番，琢磨似的問道：“看你的樣子年紀應該比我小吧？”
“她年紀雖然比你小，但畢竟是你未來的二嫂，你還是應該要叫她一聲姐姐。”王梓深怕唯希在妹妹麵前降格損了自己的麵子，拐著彎強調長幼有序。
“未來二嫂？嗬……”王惠陰陽怪氣地又笑起來，目露不屑地說道：“未來嫂嫂的眼光可真夠差的。”
“王惠，你夠了，怎麽可以在客人麵前說這樣的話。”阿嬤這時發火了，嚇得桌上眾人都放下了筷子。
“唉！每個人的眼光都不同，像哥哥這樣的我是絕對看不上眼。”王惠傲慢地冷哼一聲，拿起紅酒杯，壞笑著敬了唯希一杯。
“看不上我？你自己都三十多歲的人了還沒有交往對象呢！”王梓酸溜溜地挖苦說，對妹妹同樣不屑一顧。
“你……”
王惠正要反唇相饑，弟弟王皓突然跳出來滅火，壓住了她憤怒的話頭。
“聽姐的口氣，這幾年在中國應該混得很好。”王皓笑嘻嘻地拿起酒杯對著王惠先幹為敬。
“何止混得好，簡直變成滿身銅臭氣的中國土豪。”姑姑誇張地冷笑著，滿眼飛揚著對暴發戶的不屑。
“是呀！在大陸當土豪總比留在台灣拿著小清新當文化，拿著小確幸當幸福的強。”
“看你這一身珠光寶氣的，窮得也隻剩下錢了。”姑姑老眼一翻，從鼻子裏酸氣衝天地哼出一聲。
“我一身珠光寶氣，也是我靠自己的本事賺來的，不像某些人有爸爸給錢供著。”王惠摸了摸戴在手指上碩大的“鴿子蛋”，朝王梓丟去了一個不屑的眼神。
“你這孩子到現在還在計較當年你爸不給錢你創業這件事。”阿嬤見王惠耿耿於懷，不禁悲從中來，傷心地歎了口氣，難以釋懷道：“就是因為你這樣，你爸這次寧可出差也不留在上海。”
“我看是爸不想看到我如今的輝煌才不敢來的吧？”王惠自負地嗬嗬一聲冷笑，囂張得毫不加掩飾，略帶挑釁的口吻調侃道：“我倒想請他來參觀一下我最近在南寧新開的幾家公司。”
“三姐在中國的業務已經擴展到南寧去了呀？”王皓放下筷子，頗為好奇地插嘴問道：“那姐，你目前在中國一共有幾家公司？”
“不多，目前就5家，包括一家服裝設計公司、一家裝飾設計公司、兩家廣告設計公司、還有一家物業公司，辦事處差不多遍布大陸所有省份。”
“三姐的公司涉及的領域好廣呀！收入應該很可觀吧！”
“幾家公司加起來一年純利潤總有個幾千萬。”
“才幾千萬？我沒聽錯吧！我還以為你在中國賺了幾千億呢！”姑姑在一旁忍不住嗤鼻一笑，很是解氣。
“幾千億倒不至於，但一年純收入幾個億是沒問題的。”王惠麵對姑姑的冷嘲熱諷並未不快，相反得意地說：“忘了告訴你，我在大陸的主要收入是靠投資賺得的，至於我的這幾家公司純屬賺個人氣。”\t
王惠此話一出，飯桌上頓時鴉雀無聲，大家沒想到她這麽有能力，靠著自己的精明和眼光也能幹得這麽輝煌，使她的家族都為之黯然失色。
“中國的錢這麽好賺，我也想到這邊來發展，碰碰運氣。”王皓見姐姐賺了這麽多錢，一時有些心癢難耐，覥著臉求幫助。
“就憑你，算了吧！”王惠鄙夷地朝他冷啐一聲，壓根就不看好他的能力，哂笑道：“大陸的機會雖多，但人才濟濟，競爭相當激烈。沒有能力的人貿然投入大陸市場，就隻會跟‘白馬’一樣，一年不如一年，直至被市場淘汰。”
“你……”唯希見她得意忘形，又損王梓來抬高自己，氣得插嘴說道：“你哥在大陸一直很努力。”
“努力跟出成績是兩碼事。”王惠冷笑著，一臉散漫地說：“我現在倒不怎麽努力了，公司的大小事務基本上都甩手給下麵的人來處理。”
“你……”唯希再也無法忍受她那股囂張氣焰，正要站起來與她理論，不想被王梓按壓下去。
“她從小都是這樣好強，別理她。”
唯希見王梓都這樣低調地遷就著她，也不好再說什麽，壓著火，索然無味地繼續吃著桌上沉悶的飯菜。
飯後大家各自活動，年輕的聚在一起唱卡拉ok，年老的就聚在一起打麻將或是閑話家常。唯希無所事事，正準備出門溜達，不想這時被姑姑拉到阿嬤房間裏。
來到樓上阿嬤的房間，阿嬤這時正在跟王皓的日本老婆用日語聊天。兩人聊得很投機，不時發出無比歡樂的笑聲。
王皓的日本老婆看到唯希來，很是熱情地迎上去，用不太嫻熟的漢語一口一個“姐姐”地叫得無比熱呼。
唯希見她那樣有些受寵若驚，僵在一旁抵觸地看著她，皮笑肉不笑地連連點頭，不知如何回應才不算失禮。
“看來你在中國沒怎麽學過禮儀呀！”阿嬤見她站在一旁杵得跟塊木頭似的，不太滿意地沉下臉歎了口氣，轉而微笑著看了看一旁的日本孫媳，宛若得寶般滿意地說：“‘大和’是一個優秀的民族，很講究禮儀，我們家族也是如此，以後你可以多跟‘雅子’學一學，怎樣做一個好媳婦。”
唯希聽到這話，隻覺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肺都要氣炸了。想著她是王梓的奶奶，總要給老人家幾分麵子，也就沒當麵反駁，隻是憋著氣，不快地應了一聲。
“你的學曆怎樣？”阿嬤好奇地又問。
“本科。”
“哦，學曆不高呀！”阿嬤點著頭思考著，又問：“你的英語說得怎樣？”
“還行，上大學時英語通過了六級。”
“那……日語呢？”
“沒學過日語。”
“不會日語可不行。”阿嬤有些吃驚，想著家族生意，語重心長地說：“我們家族的生意主要還是在日本，在中國的業務隻是副業，所以你以後要學習日語，這樣才能幫助王梓發展好在日本的事業。”
“我沒想過要去日本。”唯希很坦誠地說。
“沒想過？”阿嬤更是吃驚，不太理解。
“我有我自己的追求，王梓也從來沒有勉強過我。”
“可日後他的事業重心在日本。”
“可我的事業重心在中國。”唯希怕阿嬤糾結下去，趕緊壓住她的話頭，大言不慚地自誇道：“我以後在大陸是要當廳長的。”
“哦，也是。”阿嬤一想，茅塞頓開，領會著連連點頭，沒再勉強她。
唯希見阿嬤沒再強迫她學日語，勝利般地挑起眉毛長舒一口氣，怕她又拿雅子給她當榜樣，遂扯了個理由先離開了。
唯希離開阿嬤的房間後，本想找王梓一起出去逛逛，可他這時正跟侄子和侄女在花園裏玩得不亦樂乎。想著他們難得見麵，也就不好去打擾他們，遂獨自一人跑到書屋裏，打算看閑書消磨時光。
剛推開書房門，書房裏的一個身影嚇了她一跳。隻見王惠正躺在書房裏的一個沙發上，嘴裏叼著一根棒棒糖，翹著二郎腿，散漫地翻著雜誌。
“好巧呀！你也在這裏。”唯希見到她臉色一沉，突兀地闖進不得不硬著頭皮跟她打聲招呼。
“如果不嫌我討厭，你就進來坐吧！”王惠放下雜誌，從沙發上散漫地坐起身。
唯希本想跟她打過招呼就離開，沒想到她會說這種話。如果自己真離開了不就承認自己討厭她，雖然心裏是如此，但又不好表現出來。在門口局促了一會，衝她皮笑肉不笑地走進了書房。
“聽你的口音，你是大陸人？”王惠好奇地問。
“是啊，我是上海人。”
“簡直不敢相信我哥會找個大陸人當女朋友。”王惠似乎很難想像似的，輕浮地笑起來。
“那你覺得他應該找哪裏人比較合適？”唯希臉色難看地反問。
“當然是日本人啦！”王惠一副理所當然地口吻，調侃道：“日本鬼子配台巴子，這才是絕配！”
“台巴子？”唯希聽她說出這種話，驚得下巴都快掉了，不解地反問道：“你自己不是台灣人嗎？”
“我是台灣人，但我不是台巴子。”
“你怎麽可以說你哥是台巴子呢？”唯希心中有些窩火，很為王梓鳴不平。
“別心疼了。”王惠不屑地冷瞟她一眼，神色傲慢地說：“他是不是台巴子，你日後慢慢體會，沒必要這麽激動地反駁我。”
“難怪你哥會說你是個5毛。”
“我已經習慣被他們扣帽子。”王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很是不以為然。
“你是不是很久沒回過台灣？”
“大概有個五六年了吧！”
“你不想家嗎？”
“家？嗬……”王惠隻覺唯希問的話很幼稚，目中無人地笑起來，自負地說道：“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天地浩大，何處不能為家，我又何必去留戀一個固步自封的小島呢！”
“看來你對大陸比對台灣有感情。”
“無關感情，而關前景，我的眼睛隻會往前看，沒有前路的台灣對我來說回頭看一眼都嫌麻煩，大陸也一樣，如果哪天也跟台灣一樣沉淪了，我也是不會留戀的。”
“嗬嗬，你是一個精明且現實的人。”
“所以我不是一個天生的慈善家。”王惠散漫一笑，忽想到什麽，唏噓地輕歎一聲，由衷道：“但我希望中國能永遠保持這份強勁，成為真正的超級強國。”
“身為中國人，我會努力！”唯希聽到她內心的願景，心裏一震， 說不出的感動。
“我也會努力！”王惠感慨萬千地衝她微微一笑，融化了彼此間的隔閡。
唯希深深望著她，與她相視而笑，民族的認同，就能讓目標一致，國家不會衰落，衰落的是人心，願舉國同心，天佑中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