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通敵秘信
清晨的天空剛泛起魚肚白,蒙蒙朧朧的泛著一點紅暈,太陽雖還未完全蘇醒,但地平線上破曉的微光也足已讓那囂張一夜的星星褪去光彩,漸漸融入白晝覆蓋的蒼穹。
一顆炮彈,趕在清晨第一縷陽光來臨前落入“巴依傑”城漆黑蒼茫的大地上,那地動山搖的巨響,將城中熟睡的人們驚醒,陷入高度恐慌。
“巴依傑”位於“巴布萊”國北部,屬“撒萊胡金”省管轄,距離首都“巴塔城”約200公裏,是“巴布萊”國最大的工業中心,而“巴布萊”國最大的煉油廠也位於這裏。
晨風中,一個二十多歲軍官模樣的男子,如一個俯瞰勝利的燈塔,手握望遠鏡,英姿勃發地站在城外的一處高崗上,仔細查看城內情況,既而露出一個淡定且勢在必得的微笑。
“報告‘古太白’中尉,安插在城內煉油廠附近的卡車炸彈已經到位。”一個士兵向年輕軍官行了個軍禮,挺直胸脯匯報前方傳來的情報。
“很好,隻要聽到城內傳來聲響,我們就立即展開行動,攻他個措手不及。”古太白中尉目光犀利地眺望城內,見東邊太陽露出一條彎彎的金邊,對下屬囑咐道:“這次行動要快,相信我們動手後聯軍的飛機會馬上趕過來轟炸我們。”
“是,明白。”士兵接到指示後,挺直身子,又行了個軍禮,退下了。
報告的士兵剛退下,城中果然有動靜,隨著一聲搖天撼地的巨響,城中煉油廠方向陡然升騰起一股黑煙,直衝雲宵,接著又是一聲巨響,好似火山噴發似的,燃起熊熊火光。
古太白手舉望遠鏡,仔細地又觀察了一下城內,見時機成熟,立馬指揮部下,以最大的火力攻城。
守城的士兵被突如其來的炮火聲驚醒,還沒來得及集結好隊伍,古太白率領的部隊就已銳不可當地攻至城下,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隨著陣陣炮火的轟鳴,城中第一道防線很快失守,古太白帶領著隊伍如潮水般湧入,一路所向披靡,所到之處遮雲蔽日,以摧毀的方式將城中的一切化為焦土。
哭喊聲,槍炮聲交織在一起,無數生命慘死在逃亡的路上,活著的百姓看不到正府軍在敵軍來勢凶猛的攻擊下絕地反擊,他們隻能在無情的硝煙中痛苦掙紮,等待死亡的召喚或臣服惡魔。
雙方戰鬥打得如火如荼,就在聯軍飛機趕來的前一刻,古太白摔領的隊伍已攻占了城中煉油場。
聯軍飛機這時不敢冒然轟炸煉油場,如果稍有不慎,引燃貯油罐,將會帶來連鎖反應,搞不好整座城都會毀滅,而城中百姓也將無一幸存。
想到這嚴重的後果,他們不得不放棄這個災難性的念頭,在“巴依傑”城的上空盤旋了一會,轟炸了幾處古太白故意派去的零碎目標後就返回了基地,留下千瘡百孔的城市和無數無辜百姓的屍體。
這場戰鬥整整持續一天,打得很是慘烈,最終以古太白的勝利宣告結束。他率領的隊伍不僅贏得了這場戰爭,更拿下了“巴依傑”煉油廠約80%的設備,保證了穆國日後的原油需求,同時也幾乎切斷了“巴布萊”正府軍在此煉油廠的控製權,給他們造成不小的損失。
而這座煉油廠也具有不可忽視的戰略意義。它不僅是創造財富,保證原油供給的重要基礎設施,更是“巴布萊”正府軍物資運輸的命門。
失了這個要塞,將會直接導致穆國有機會對“慕瑟爾”城長驅直入,極有可能重新奪回“慕瑟爾”的控製權。
結束了這場戰鬥後,穆國正府迅速做出反應,派出自己的核心團隊接管古太白剛剛攻下的“巴依傑”城。
想著“德爾古”正府一直對“拉胡爾”虎視眈眈,古太白不得不按穆國正府的指示帶著疲累的部眾迅速趕回“拉胡爾”城。
因“慕瑟爾”城目前是“巴布萊”國正府軍控製,所以他的隊伍不得不迂回避開“慕瑟爾”,向西經“尼奈瓦”省北上,繞道回“拉胡爾”城。
途經“塔拉亞菲爾”鎮一處“希爾派”聚居區附近時,自己的隊伍突然遇到卡車炸彈襲擊,當場炸死了幾個他手下的士兵。
古太白見自己的隊伍遭襲,氣得停下來徹查此事,而附近那個“希爾派”村莊的嫌疑最大。
為了找到襲擊他們的凶手,他不惜將整個村莊翻了個底朝天,凡是有嫌疑的人幾乎被他一個不留,全部殺絕。
在這一殘暴的過程中,他無意搜到了一封寄往“巴塔城”的密信,這封信是用阿拉伯語寫的,信中詳細記錄了“拉胡爾”城內的近況,並附上了一張城中各條道路的地圖,而信的署名卻讓他嚇了一跳,寫信的人正是賽義德酋長的弟弟“艾敏”。
古太白看到此處,心裏一驚,不知自己是否該相信這封信的真實性,可就從信上的內容來看,簡直是準確得無懈可擊。
“賽義德酋長的弟弟真是內奸嗎?”古太白揪著下巴思索著,自言自語道:“難道艾敏真勾結‘巴布萊’正府軍,出賣了他的哥哥?他會不會遭人陷害呢?”
古太白琢磨不定,隻覺此事棘手,若處理不好,自己很可能會倒黴。但為了“拉胡爾”城的安全,他又覺得有必要將這封信交給賽義德酋長,如何處理這件事就看他自己的了。
古太白如是想著,便帶著這封信,率隊回到了“拉胡爾”城。賽義德酋長見他得勝歸來,虛偽地恭賀了一番,沒了下文。
也許是出身不高,古太白這次雖戰功赫赫,但穆國正府並未給予足夠的重視,隻是讓他從“中尉”晉升到“上尉”而已,待遇跟法迪比較起來大相徑庭,差距甚遠。
古太白為人灑脫,也不會去計較這些身外之物,想著艾敏可疑,猶豫再三後,決定將那封寄往“巴塔城”的信交到賽義德酋長手中。
賽義德酋長看到這封信,震驚得渾身一顫,但又很快陷入到沉思。他實在找不到理由說服自己相信這封信是弟弟寫的。
可前不久,克馬裏也曾提醒過他要小心身邊的人,如今又冒出這樣一封信,正所謂無風不起浪,看來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聯係。
賽義德酋長越想心中越堵,索性叫來弟弟詢問此事。艾敏見哥哥突然傳喚,心中雖不明何事,但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讓他惴惴不安起來。
懷著忐忑的心,來到哥哥辦公室。賽義德酋長見他來,並未直入主題,而是命人為他磨了杯咖啡,調節一下氣氛。
艾敏端起咖啡,一臉享受地聞了聞,既而愉悅地小飲一口,對哥哥的東西發出一如既往的讚歎。
“艾敏呀!最近營內財務情況怎麽樣?”賽義德酋長點上一支煙,吐著煙圈問道。
“上次城中遭受空襲後,花了不少錢用於恢複基建和慰問死者家屬,現在財務狀況確實吃緊。”艾敏一臉頭疼地歎了口氣,感覺很有壓力。
“哦,也是,苦了城中百姓。”賽義德酋長想著城中百姓的疾苦,很是愧疚地低下頭,煙圈吐得很沮喪。
“城中百姓很善良,他們會體量哥哥的。”艾敏謙卑地說,安慰哥哥別難過。
“你明天將這段時間的財務報表整理出來給我看一下。”賽義德酋長滅掉指尖燃盡的煙蒂,言歸正傳。
“一定要明天看嗎?”艾敏心裏一驚,麵起虛色,感到很意外。
“有問題嗎?”賽義德酋長見他神色有異,蹙起眉宇不解問道。
“不……不是,隻是我明天有點私事要處理,恐怕抽不出空來。”
“那就後天吧!”賽義德酋長沒有過問他的私事,順理成章地向後推一天。
“嗯,好的。”艾敏見哥哥態度堅決,也就不敢再敷衍了。
賽義德酋長見他笑容僵硬,背脊繃得硬直,目光閃爍著似有心事,不禁又點上一支煙,隨口問道:
“艾敏呀!最近是不是跟‘巴塔城’的朋友常有聯係?”
“巴塔城?”艾敏心裏一震,眼睛不自覺大張,愣了片刻後,裝佯道:“沒有呀!和我要好的朋友都已經離開‘巴塔城’了。”
“真的?”賽義德酋長留意著他的神色,觀察他似否有說謊。
“這有什麽好說謊的。”艾敏裝出一臉光明磊落坦蕩,在哥哥麵前臉不紅,心不跳。
“那你看看這是什麽?”賽義德酋長揚揚眉毛,將那封通敵的信件遞到他麵前。
艾敏小心拾起眼前的信,裝出一臉費解的樣子,將信打開,看到裏麵的內容,嚇得麵容一陣扭曲,驚張叫道:“這信是哪來的?”
“古太白上尉交給我的。”賽義德酋長毫不掩飾,直接告訴了他,無比失望地歎了口氣,說:“信上的字跡我比對過,確實是你的筆記。”
“沒錯,這信是我寫,那又怎樣?”艾敏見抵賴不了,就隻能理直氣壯,裝出一副無愧於心的樣子。
“通敵可是死罪,沒想到我最信任的弟弟會背叛我。”賽義德酋長氣得拍案而起,怒視著眼前這個居心叵測的弟弟。
“我沒有通敵,更沒有背叛你,我親愛的哥哥。”艾敏同樣氣得站起來,一臉委屈地看著哥哥。
“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
“什麽證據?隻是一封普通的信件而已。”
“將城內情況介紹得這樣詳細,還附上地圖,這會是一封普通的信件嗎?”賽義德酋長氣得一拳擂向眼前的桌子。
“這就是一封普通的信件,我承認我疏忽了,確實沒有想到會落到古太白上尉的手中,讓他有機會大做文章,離間我們兄弟的關係。”艾敏憤憤不平地說,想反咬一口古太白。
“那好,你說你為什麽要寫這樣一封信?”
“本來是不想告訴哥哥的,既然這件事敗露,那我也就隻能和盤托出了。”艾敏鼓搗一下喉頭,似有難言之隱似的猶豫了一會,振振有詞道:“前段時間我抓到了一個小子,這小子的父親是沙特的富商,我想著最近營內財務吃緊,所以就想找這小子的父親弄點錢,緩解一下我們眼下的困難。”
“真的?”賽義德酋長一臉懷疑地望著他,半信半疑。
“是的,我親愛的哥哥,我在信中附上地圖,就是為了讓他找對路,別把贖金帶錯了地方。”
“那你為什麽還要向他介紹城中情況?”
“他上次來信時問過我,我回信告訴他而已。”艾敏不以為然地聳聳肩,沒覺得自己有錯。
“萬一這封信落入‘巴布萊’正府軍的手中,後果可是很嚴重的,這點你不清楚嗎?”
“我派去送信的人是自己的心腹,他在路上一定被古太白給殺了。”艾敏見哥哥沒有懷疑,索性將所有罪責往古太白身上推,一定要讓哥哥相信古太白內心險惡。
“唉!我也想你不會蠢到幹出背叛我的事。”賽義德酋長見他信誓旦旦,說得有理有據,不禁長籲口氣,沒有理由不再相信了他。
“哥哥以後不要再輕信外人挑撥,我們可是流著相同血液的兄弟。”艾敏發出一聲感慨,一股血融於水的親情頓時讓賽義德酋長感到萬分慚愧。
“嗯,我以後不會再懷疑你。”賽義德酋長衝他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與他合好如初,提醒道:“找沙特富商要贖金的事,你別到處張揚,影響不好!”
“放心吧!我有分寸。”艾敏拍拍哥哥擱在他肩頭上的手,兄弟情深的與他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