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撒比特酋長的報複
渾渾噩噩渡過了一月,隨著一聲淒厲的哀嚎從醫院的重症監護室裏傳出,艾敏的妻子“伊梅”夫人因上月聯軍的空襲導致重傷,搶救一月後終沒能起死回生,留下一個年僅七歲的兒子撒手人寰。
隨著“伊梅”夫人的離逝,整個“拉胡爾”城陷入到空前的悲痛之中,這個噩耗也很快傳到“伊梅”夫人的娘家“撒比特”部落那裏。
“撒比特”酋長對於妹妹的死非常生氣,認為這個悲劇是“賽義德”部落保護不利造成的,所以等“伊梅”夫人的葬禮剛一結束,“撒比特”酋長就派人來清算此事,讓素來以“和”為貴的“賽義德”酋長萬分煩心。
“撒比特”酋長此次派來找茬的人是自己的侄子“拉巴哈”。“拉巴哈”剛一到“拉胡爾”就受到“賽義德”酋長超規格的禮遇。
禮遇歸禮遇,“拉巴哈”也並未流露出多少感激。因為臨行前叔叔曾有過交待,此次來“拉胡爾”清算最主要的目的是盡可能說服賽義德酋長釋放歐德。
午宴中,“拉巴哈”一直表現得不快,賽義德酋長想著是自己部落理虧,確實對不住人家,也就忍氣吞聲,表達歉意的同時,也誠摯希望能與“撒比特”部落保持兄弟般的情誼。
“拉巴哈”聽後不禁冷笑一聲,隻覺無比諷剌,夾槍帶棒地反問道:
“先害死兄弟的兒子,後又害死兄弟的妹妹,賽義德酋長就是這樣對待兄弟的?”
“這兩件事隻是意外,對於‘伊麻德’王子和‘伊梅’夫人的死我很難過,同樣也感到萬分抱歉。”賽義德酋長見他舊事重提,不得不再次放低身段,表達歉意。
“唉!”拉巴哈沉沉歎了口氣,見低眉順眼,悔過態度誠懇,也就沒再為難他,感傷唏噓道:“我叔叔已經老了,再也經不起這樣的打擊。”
“撒比特酋長比我年長十歲,現在差不多是七十好幾的人。”賽義德酋長掐指一算,同樣發出一陣唏噓地感慨,感慨歲月不饒人,鬥了一輩子,沒想到兩人都是差不多快要入土的人。
“是呀!這麽大歲數,已沒了年輕時的鬥誌。”拉巴哈想著叔叔晚年喪子喪妹,萬分淒涼,感同身受地歎息一聲,道:“叔叔現在很可憐,他每天都在念叨兒子,希望兒子起死回生,回到他身邊。”
“安拉胡會保佑‘伊麻德’,讓他上天堂的。”賽義德酋長見他對與‘伊麻德’的死耿耿於懷,怕他繼續借題發揮,揪著不放,轉而擔心地委托他道:“請你回去後多安慰一下你叔叔,讓他保重身體。”
“這個自然,但叔叔的兒子也不隻‘伊麻德’一個,賽義德酋長能否成全他與子團聚的心願,將歐德送還到他身邊?別再讓他牽腸掛肚了。”拉巴哈趁熱打鐵,懇請他釋放歐德。
“這個……”賽義德聽後哽巴一下,麵起難色,以表誠意放走人質顯然不是明智之選,猶豫了一會兒,惺惺作態道:“歐德來我們部落學習也不是一天兩天,突然換一個環境,我怕他一時半會適應不了,影響學業呀!”
“他已經是十八歲的人了,不再是孩子,這點賽義德酋長完全可以放心。”拉巴哈見他沒話扯,心裏鄙夷得浮出一絲冷笑。
“隻是……”賽義德酋長心裏顧慮重重,畢竟自己部落是戰爭的前線,當初讓歐德作為人質來“拉胡爾”,就是為了防範“撒比特”部落背叛穆國,在背後使壞,威脅“拉胡爾”城,而這件事也是穆國促成的。
就連穆國都不放心“撒比特”人,自己身為“賽義德”部落的酋長,又怎能置自己部落於危難之中而不顧,冒險答應他們的請求放走歐德?
賽義德酋長麵對他的請求,深思了一會兒,自己部落雖有愧於他們,但為了自身安全,是萬萬不能釋放人質的。
如果就這樣不盡人情地拒絕,隻怕會讓兩個部落的關係雪上加霜,蒙上更加難以調合的陰影。
賽義德酋長左右為難了一會兒,裝出很能理解“撒比特”酋長思念兒子的樣子,將心比心地說:
“作為父親,我很能理解撒比特酋長的心情,但讓歐德來我們部落學習這事當初是穆國正府提出的,如果我現在放歐德回到他父親身邊,我怕會得罪穆國正府,說我不聽從指揮,更何況現在戰事吃緊,我們部落不能沒有穆國正府的支援。”
“說了半天,賽義德酋長是不願意羅?”拉巴哈見他猶猶豫豫,滿嘴托辭,臉色不快地當即沉了下去,非常惱火。
“當然不是,我是很願意讓歐德回家的。”賽義德酋長見他麵起慍色,虛情假意地敷衍道:“這樣吧!隻要撒比特酋長能說服穆國正府,讓穆國正府下達一道指令命我立即放歐德回去,到時我定當親自送歐德回撒比特部落去。”
拉巴哈一聽,氣得臉都綠了,穆國正府雖重視撒比特部落,但也盯防得緊,讓賽義德酋長釋放人質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賽義德酋長忌憚穆國,那我也就無話可說了,但願歐德在‘拉胡爾’生活得愉快。”拉巴哈想著他鐵了心不放人,也就隻能退而求其次,另想辦法報複。
索然無味地吃完這頓飯後,拉巴哈就啟程離開了。離開“拉胡爾”城的前夕,本想看看自己這個當作人質的堂弟“歐德”,但沒有想到的是歐德竟去參軍了,此刻在前線戰鬥生死未卜,而此事賽義德酋長提都沒有提,還在他麵前若無其事地說歐德在城中學習。
想到賽義德酋長的卑劣,拉巴哈氣得回到“撒比特”部落後就將此事匯報給自己的叔叔“撒比特”酋長聽。
“撒比特”酋長聽後大發雷霆,覺得“賽義德”酋長欺人太甚,自己定要報複,既然穆國正府不同意“賽義德”部落釋放他的兒子,自己索性請求穆國正府做主,讓賽義德酋長忍痛割愛,將愛女嫁給他這個行將就木的老頭。
穆國正府知道他心有怨言,為了安撫他,也就同意了他的請求,下了一道指令,命“賽義德”酋長將寡居的女兒“賽拉婭”公主嫁給“撒比特”年邁的老酋長,作為兩個部落友誼的橋梁,以示平等。
賽義德酋長接到穆國這個指令後,可想而知,氣得火冒三丈,恨不得與撒比特部落立刻開戰。
但眼下戰事緊張,德爾古正府軍隨時兵臨城下,自己不能不顧及城中安危,違背穆國的意思,窩在會議室裏衝著下屬發了一通火後逐漸冷靜下來。
自己雖不忍女兒嫁給一個大半身入土的糟老頭,但一城百姓的安危也不能不顧,在一眾怕死的下屬的勸說下,最終選擇委曲求全,做出妥協,忍痛答應將女兒嫁到“撒比特”部落去。
這幾個月來,前線雖戰局不穩,城中也時常遭到空襲,但賽拉婭公主與阮安晴的感情在炮火中也一路高歌猛進,恩愛有加。
雖是地下戀情,但兩人很知足,很享受這樣在一起的甜蜜時光。直到父親告訴她,要她嫁給“撒比特”年邁的老酋長,她才從美夢中幡然醒來,麵對這樣一個與夢想大相徑庭殘酷的現實。
阮安晴在營中得知此事後,隻覺是五雷轟頂,不敢相信賽義德酋長會答應這樣一門年齡懸殊的親事,將自己的女兒活生生地推進火坑裏。
他無法麵對自己的愛人再次嫁給別人,而且還是一個可以當她爺爺的老男人。他像一個六神無主的精神病人,經不起打擊,不顧軍紀,發了瘋似的衝出營地,在狂風中打她的電話,約她在兩人經常約會的密林中見麵。
焦急地等待了一會兒,天上陰雲密布,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下,即將湧出傾盆大雨般的眼淚,淹沒整個世界,失去了所有希望。
隨著賽拉婭低弱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他猛然回過頭,見她一臉憂傷,黯然無助的樣子,似乎已得到了答案。
“回答我,這不是真的!”阮安晴嘶啞著嗓音,癱軟無力地巴望著她,自欺欺人地無法麵對這個答案。
“我也希望這不是真的,但我沒有辦法。”賽拉婭麵對他心焦憔悴的樣子,自己何嚐不是恨入骨髓,痛不欲生。
“那你的選擇呢?選擇像上次一樣遵從你的父親?接受一個沒有幸福的婚姻和一個你根本就不愛的男人?”阮安晴知道她是一個理想遠大,勇氣渺小的人,怕她再次退縮,心裏擔憂起來。
“當然不。”賽拉婭被他連續質問,仿佛觸動了體內某根神經,讓她堅定如鐵,義無反顧地投入到他的懷中,感受他的溫存,同樣表明自己的心意,顫抖道:“我愛你,好愛好愛,我不願再做Z治的犧牲品,我要自由、幸福和你毫無保留的愛,阮安晴,我命令你,別讓我失去你。”
“那我們私奔吧!去中國,去越南,去世界上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都可以。”阮安晴握住她的手輕輕吻了一下,貼向自己溫暖的胸膛,讓她感受自己的心跳。
“私奔?哦,不,如果被抓到你我會不得好死的。”賽拉婭聽到這個主意,嚇得不敢想像失敗的後果。
“不會被抓到的,炭哥(克馬裏)他會幫助我們。”阮安晴想著克馬裏在營中的勢力,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可……”賽拉婭心頭顧慮重重,怎麽也下不定決心,教法、親情、責任,沒有一樣不在考驗著她,神的懲罰,母親的淚眼,還有全城百姓的安危,種種煩亂交織在一起,讓她害怕、無助、擔心,她確實沒有勇氣,可惜麵對與逃避都須要勇氣,她無法抉擇,無所適從,分不清自私與無私,就這樣在痛苦的泥潭中糾結掙紮,沒有答案。
“賽拉婭,請相信我,我能給你幸福。”阮安晴見她猶豫不決,舉起右手,在她麵前誠心起誓。
賽拉婭在他懷中麵貼著他的胸口,完全能夠感知到她的真心,可她真的無法拋開所有顧慮與他遠走高飛,隻能先敷衍著點點頭,享受眼前或許短暫,或許長久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