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別有洞天
細雨如絲,好似一簾珠淚淅淅瀝瀝地掛在洞口,鎖得住洞外蕭瑟,鎖不住洞內離愁。
白駒過隙,不知不覺已在這恍如隔世的洞中生活了大半個月。雖是苟且偷生,但有唯希悉心照料著,哈木紮的日子也不算難過。
“火箭,炸!”哈木紮興奮地大叫一聲,得意地抽出手中四張撲克牌,重重摔在對麵唯希的眼前。
“三個K加個小王,這哪是火箭。”唯希仔細一瞧,不認同的將他打出的牌拾起退還給他,說:“鬥地主必須要按規則來玩,大小王一起出才是火箭”。
“我三個K還不能抵個小鬼?”哈木紮剛愎自用,堅持己見。
“在中國K不是王,小鬼才是王。”唯希拾起小王,耐心跟他解釋。
“撲克可不是你們中國人發明的,K就是王。”
“但鬥地主是中國人發明的呀!你不可以這樣不按規則亂出牌。”唯希堅持原則,絕不退讓。
“我說可以就可以。”哈木紮霸道勁上來了攔都攔不住,指著她叫囂道:“不準你們中國佬欺負我們地主,我們地主也是有尊嚴的。”
“剛才我當地主時你沒炸我啊?”唯希隻覺他不可理喻。
“剛才是剛才,再說女人當地主就是要被炸。”哈木紮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蠻不講理,眼中盡是對女性的蔑視。
“你這搞性別歧視的暴躁狂,以為姐不敢炸你嗎?”唯希怒不可遏,一把甩出四個“2”,炸他個外焦裏嫩。
“好啊,你反了,敢謀害親夫,我也炸,炸,炸死你。”哈木紮沒想到她手中有四個“2”,氣得一股腦將手中所有牌摔在地上,無恥到極點。
“你……,你這變態狂,瘋子,姐不跟你玩了。”唯希不堪忍受他此刻的無賴,氣得起身不再奉陪。
“炸死你,炸死你……”哈木紮見她丟下他走開,氣得抓起地上一把牌朝她後背扔去。
“你這作死的家夥,不知感恩就算了,現在倒敢拿牌扔我。”唯希氣得轉回身子,一臉好心得不到好報的憤怒,朝他吼叫一聲後,就狼奔豕突地衝過去胖揍了他一頓。
“救命呀!強奸了……”哈木紮被她揍得七暈八素,哀嚎聲響徹整個山洞。
“強奸你這個畜生,姐可不好這口。”唯希見他大叫強奸,是又好氣又好笑,收住手饒了他一命。
“哎喲!我的腿好痛呀!”哈木紮表情誇張地伸出他那條受槍傷的腿,咬牙切齒道:“你這賊寡婦下手可真狠。”
“誰要你嘴碎?活該!”唯希冷他一眼,心裏雖起了不安,但仍是強裝冷酷,對他不屑一顧。
“這樣也好,又可以被賊寡婦多照顧幾天。”哈木紮衝她陰謀得逞地嗬嗬一笑,賤得不可方物。
“你這賤畜渣男,不占姐便宜會死呀!”
“嗯,不知道,但肯定不能活。”哈木紮賊賊壞笑著,一頭栽倒在草垛裏,悠哉地睡起大覺來。
自從兩人鬥地主不歡而散後,唯希就再也沒跟他有過娛樂活動,哈木紮整天躺在洞裏吃吃睡睡,迎接日出等待日落,消磨的時光轉眼變成白嫩嫩的肥肉,將他整個人填充得腦滿腸肥,臃腫得已沒了往日的精氣神。
“睡睡睡,整天就隻知道睡。”唯希端著一盤剛炒好的飯,從洞外走進,見他還沒起來,氣得一把將餐盤重重擱在他身旁,濺出一地米粒。
“吃飯了呀!”哈木紮聞著香味慵懶地睜開了眼睛,精神萎靡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你看你胖得腰都直不起來了。”唯希冷掃他一眼,說不出的厭惡。
“我受傷了你還這樣說我,一點愛心都沒有。”哈木紮一邊數落著她,一邊拿起勺子對著餐盤中的炒飯狼吞虎咽。
“你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可以試著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唯希為了他能盡早康複,提了個中肯的建議。
“怎麽活動?”
“做做體操什麽的。”唯希轉溜著眼珠,給了他一個中肯的建議。
“體操?我怕閃了腰。”哈木紮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對她的建議沒興趣。
“打太極也行呀!”
“太極?”哈木紮眼睛一張,似乎來了興致,放下手中飯勺,道:“太極是個什麽東西?怎麽打?你示範一下。”
“太極……太極就是……”唯希心底尋思了一會兒,自己也說不出個實質內含,索性將自己過去所學的皮毛無限放大,有模有樣地展示在他麵前,口中振振有詞念叨道:“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好無聊!”哈木紮看不懂她自我陶醉的表演,不堪忍受地大叫一聲,打斷了她,yin笑道:“我還是喜歡老漢/推車。”
“滾——”唯希狠了他一眼,吐他一臉唾沫星子。
“那我就隻能繼續躺著虛度光陰了。”哈木紮被她拒絕,也沒了胃口,將餐盤丟到一邊後,躺下身子繼續埋頭睡覺。
“你就不能幹點有意義的事情嗎?”唯希恨鐵不成鋼地吐了口惡氣。
“能幹什麽有意義的事?”
“比如洗澡,你看你一個月都沒洗澡,惡心得就連蚊子都不張嘴咬你了。”唯希見他頭發亂蓬蓬的,渾身散發著難聞的怪味,恨不得將他丟進溪水裏洗個幹淨。
“嗯,好主意。”
哈木紮經她一提醒,倒真覺得自己該洗個澡。說罷,便在她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出山洞,脫了衣服,泡在溪水裏暢快地洗起來。
唯希怕自己眼中長疔,他洗澡自己躲得遠遠的,深怕看到他身上不該看到的東西,汙染了眼睛。
不想過了個把小時的樣子,他竟然吊兒郎當地出現在她身後,將他那身髒衣服一股腦扔在她身上,頤指氣使地命令道:
“拿去洗吧!”
唯希一把呼下搭在身上的髒衣服,正欲爆發,不想餘光掃到他的鳥,驚得她趕緊舉手遮目,羞紅著臉大叫。
“你這家夥怎麽不穿褲子?還要不要臉呀?”
“怎麽?看得你bo起了?”哈木紮不以為然,嗬嗬笑著坐到她身邊。
“姐沒你那玩意,bo你個頭。”唯希怒不可遏的將身子往旁邊挪了挪,盡量與他保持距離。
“沒關係,我的就是你的,我們同穿一條褲子,共用一根J8,好東西不分彼此,想用隨時為你服務。”哈木紮無恥笑著,目光向下掃了一眼自己雄性勃勃的鳥,很是自豪。
“小心我讓你變太監。”唯希見他恬不知恥,自己也豁出去了,放下遮住眼睛的手,狠瞪一眼他的胯下,不屑冷哼一聲後就拿起他的髒衣服離開了。
待把他的衣服洗淨晾幹後已是黃昏,哈木紮穿上幹淨的衣服,整個人煥然一新,映著洞外美麗的夕陽,似乎恢複了往昔俊朗飄逸的神采。
“在想什麽?”唯希見他站在洞外,麵朝夕陽若所思,忍不住上前問道。
“在想是時候該離開了。”哈木紮轉過身,衝她唏噓一笑,無限感慨。
“那我可以走了嗎?”唯希見他自己提出來要離開,心裏喜不自禁,總算等到出頭之日。
“當然。”哈木紮目光深邃地望著她,滿心的不舍。
“那……那你打算去哪裏?去投靠你哥哥穆薩?”唯希想著他兵敗山倒,投靠穆薩是最好的選擇。
“他到現在也就隻是個小小的上尉,更何況他怕穆國怕得要死,會收留我嗎?”哈木紮目露鄙夷地哼笑一聲,不指望他的幫助。
“可他畢竟是你的哥哥,你如果就連他都信不過那還能信誰?”
“我還有養父,放心吧!我是不會無路可去的。”哈木紮想起自己的養父,眉宇間流露出一絲期待。
“你有養父?”唯希吃驚地望著他。
“當然!”哈木紮見她對自己的身世感興趣,索性告訴了她。“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跟人跑了,我爸是個人渣,他把哥哥賣到‘齊雅德’部落後……”
“把你也給買了?”唯希不等他說完,便自作聰明地猜測出答案。
“他是想,可惜他沒能狠下心。”哈木紮回想往事,嘴角一彎,浮出一抹陰冷的淺笑。
“哦?看來你爸對你還不錯,至少比對穆薩好。”唯希沒太在意,玩笑開得沒心沒肺。
“也許吧!但我不是穆薩,不會甘心在他身邊當作奴隸一樣任他打罵。”
“家庭暴力各國都有,難不成你造反了?”
“差不多,我讓他付出了代價。”
“你該不會是把你爸給打了吧?我不相信你會比我小時候還囂張。”唯希嗬嗬一笑,童年雖苦,但也回味無窮。
“我直接拿刀了結了他的性命。”哈木紮輕描淡寫,不以為意的神色充滿了快感。
“什……什麽?”唯希心裏一震,不寒而栗,雙目圓睜的樣子驚得半晌合不攏嘴。“這……這是真的?”
“你覺得我像是在說謊嗎?”哈木紮攤開兩臂,昂然自若,見她吃驚得愣住了,不禁大笑兩聲,回憶道:“我的養父‘烏特伯’就是在我逃跑的時候收留我的,我非常感激他,沒有他也許我早就餓死了。”
“難怪你的人格會如此分裂,你的行為雖不可原諒,但又情有可原。”唯希很能理解他小時候的苦楚,畢竟兩人的境遇多少相同,能夠感同身受。“其實我有一點跟你很相似,那就是我媽也是跟人跑了,害我從小孤苦。”
“哦,沒想到我倆的境遇如此相似,難怪跟你這麽投緣。”哈木紮吃驚得露出一個相見恨晚的表情,好奇的又問:“你恨她嗎?”
“有什麽好恨的,再說老天也懲罰了她。”唯希慘淡一笑,軟弱無力的帶過所有哀傷。
“哦?她……死了?”哈木紮思索著蹙起眉毛,期待著她的回答。
“沒有,後來她患上了尿毒症。”
“那確實罪有應得。”哈木紮知道答案後,大快人心地笑起來。
“罪有應得的人是我,為了給她治病,我給了她一個腎。”唯希想著早已成雲煙的往事,難以釋懷地苦笑起來。
“唯希……”哈木紮吃驚一愣,臉上幸災樂禍的笑容瞬間凝固,難掩心中對她的疼惜,一把將她攬入自己懷中,依偎夕陽,兩心交織,無限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