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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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姜念念的神色並無什麼波動, 心裡卻暗暗的安心下來。「既然丞相大人快蘇醒了, 」她仍是漫不經心的說:「就請顧大人快些回去罷,此處是昭陽殿,不是誰都能進來的地方。」
姜宸妃所在的暖閣距離偏殿很近, 所以她的話一字不差, 皆可以傳入顧長卿耳中。即使早已熟知她家主子的性子, 貞玉的面色還是有些難看,低聲提醒:「可丞相大人尚未醒來, 娘娘本意是救人, 其實……也不必說此重話。」
「我原本也只是說實話罷了。」姜念念輕描淡寫的應道。
然而此時, 隔扇外頭卻傳來細微的喘息聲, 似有隱忍的意味, 隨即傳來東西打潑的聲音!姜念念連忙起身,到偏殿那邊看看。
只見顧長卿卧在榻上,即使擁著厚重的狐皮大氅,面色仍舊慘白,看上去應是凍著了。因為用力,指節都有些泛白。
而一直他身邊的下屬徐子貿一面抱著他的身子, 還一面不斷在顧長卿的耳畔低呼。
姜念扒在著門框那兒偷看, 頓時就明白了。
難怪原著里寫的, 她和丞相有肌膚之親!
這葯中的成分能叫人意識模糊, 而顧長卿又身患寒疾, 在昏迷之中, 便本能想以人體取暖。而在原文裡面,很不巧原主當時就在顧長卿身邊,所以他才會下意識淺淺抱了一下原主,然後這個時候頌貴妃又掐著時間點闖了進來……
不過姜念念又轉念一想,如果真的是這麼發展的,那顧長卿這樣冷淡禁慾的男神級人物她就可以讓人輕易染指了,可能還是一件好事呢_(:з)∠)_
而那小太監還在一個勁兒的招呼:「宸妃娘娘快些過來看看丞相大人罷!奴才實在怕出事。」
姜念念眨一下眼,勉強壓制住自己內心的邪念,才輕淡的說:「丞相大人和本宮有什麼關係?如今收留你們已是情分。至於你們家大人,原本應該挪去頌貴妃那兒才是。」
聽到這句話,昏睡中的顧長卿又劇烈的咳嗽幾聲,宮人們手忙腳亂好一番才安頓好。
貞寧見著自家主子嘴毒,又叫顧大人聽見,丞相的病癒發的加重,也實在是手足無措。
正在這個時候,外頭立即有人回稟,說昭帝和頌貴妃往這邊來了。
那人的聲音未落,昭帝已大步走了進來,滿室宮仆齊齊跪下。見到這殿內的情形,他皺了皺眉,眼底的情緒變得諱莫如深起來,誰也看不出在想些什麼。
而跟在他身邊的頌貴妃臉色卻不大好,因為在她的意識中,這個時候按照藥性,顧長卿是絕對不可能不碰姜宸妃的。然而按照如今的情形,他們……似乎並沒有什麼逾越規矩的行為。
「姐姐在想些什麼?」姜念念屈身行禮以後,就站在原處,微笑著問,「現下貴妃不是應該在太后那兒,怎麼帶著陛下到這兒來了?」
頌貴妃很快恢復鎮定,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本宮只是聽說長卿出了事,所以才趕著過來,難道……宸妃竟真與顧丞相同居一室么?」
姜念念倒也不急,挪開了視線,緩緩的說:「只是丞相忽然病重,離我的昭陽殿很近罷了。可他不過是一個臣子,按照規制,本宮只是留在偏殿,連內宮的門都沒有讓他入。」
頌貴妃不由臉色大變。
姜宸妃素來是一隻任人拿捏的螞蟻,如果不是憑著那張肖像姜王妃的臉,根本不可能在後宮縱橫到今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謹慎了!
今日的情形,只要她不多加留心,就必然上勾。丞相和宮妃同處一室,陛下也不可能再寵信這樣一個女人。
但是她偏偏留了心眼,根本沒有救下顧長卿……
「貴妃。」昭帝望著她的眼睛,輕聲道:「所以你帶著朕過來,便是為了叫朕看看這個么?」
頌貴妃惶然回過神來,柔聲解釋道:「陛下!都怪臣妾失態。只是因著聽聞長卿在昭陽殿病重,心中挂念,這才亂了分寸。只是……說起來,長卿到底是外臣,怎麼能隨意出入后妃寢殿?」
昭帝淡淡道:「丞相身子不好,宸妃收留片刻。況且,他們根本沒有共處一室,有什麼問題么?」
她幾乎是忘記了,頌貴妃當著這滿室宮仆的面說這件事,拂的難道不還是君主的顏面么。
頌貴妃身子重重僵了一下,緩緩的,才轉成溫婉的笑容:「陛下若是覺得沒有問題,自然是沒有的。都是臣妾沒有容人之量。」
「等等。」姜念念卻打斷了她。
頌貴妃的腳步下意識頓住。
「貴妃娘娘專程來一趟,便只是為了看看丞相大人么?」姜念念笑著說:「臣妾還以為娘娘是來抓人的。」
頌貴妃笑容一僵:「抓什麼人?」她頓了頓,才說:「長卿是本宮的親弟弟,聽聞長卿出事,當然要過來看看才放心。」
姜念念放緩了聲音:「若是貴妃娘娘擔憂丞相,又為何興師動眾,帶著陛下與您的乾景宮這麼多的宮人一併過來?」
顧頌貴妃身後跟著的,都是乾景宮上上下下的大內高手,這幅情景不像是來探病,倒像是興師問罪的。
昭帝眉心微皺。他身為君主,自然也知道頌貴妃與顧長卿的關係並不好。她這個姐姐,也是不可能來關心這個弟弟的。所以頌貴妃方才說的,八成都是謊話。
而她今天的目的,大概是為了當著自己的面加害姜宸妃。
即使面上不顯,但昭帝的言語卻變得有些冷淡:「貴妃,看來你近日的確是太閑了。太后壽誕以後,便留在景乾宮,一月之內不要再出來了,就好生靜修罷。」
頌貴妃怎麼會不懂得陛下的意思,這與禁足又有何分別。她嘴角一抽,指甲緊緊掐進了袖口中,才堪堪應了下來。
而昭帝為什麼這麼生氣,姜念念是理解的。身為一個男人,尤其是君主,他卻被人疑心妻妾與旁人有私,這是多大的羞辱。頌貴妃觸犯的,實則是男人的逆鱗。
在原文里,這也是嘉嬪為何將這件事交給頌貴妃,而自己卻絲毫不露面的緣由。
昭帝臨走之時,不忘吩咐太醫署的人將丞相送回府邸。不過,似乎並不想和丞相過久的呆在一室,吩咐好下頭的事情后,聖駕很快就離開了昭陽殿。
姜念念雖然在內心裡頭舒了一口氣,但是……她也不能忘記頌貴妃臨走時的神情,這位貴妃該不會也在黑化的路上狂奔了吧。
好在這個時候,經過綠豆湯和解藥的洗禮,顧長卿的神志差不多逐漸恢復如初。在徐子貿的伺候下穿戴好衣服,臨行來,他才前來拜謝宸妃。
姜念念收斂好自己的思緒,見著他,神情仍是淡淡的,「今日是太后壽誕,丞相的病未免也太不是時候。如若還有下次,本宮自是不會理會的。」
顧長卿的眼底分明蘊著著星星點點的笑意,神色看上去卻仍舊很是清冷:「好,娘娘。」
面對著這樣一位活在傳說中的背景板大佬,更何況現在站在她跟前的是一個鮮活的人,姜念念還是有點緊張的。
她生硬的挪開視線,嘴上還是不饒人:「你能明白自然是最好!君臣有別,更何況這裡還是昭陽殿。顧大人最好收拾收拾,也趕緊出宮罷。」
顧長卿沒有再說什麼,迎上她的眸子,淡淡的微笑:「臣謝過娘娘的葯。」
姜念念也只是斂著眼眸,「我知道了。」
姜宸妃明麗張揚,顧長卿素來並不喜歡這樣的女子。且她長居高位,又有陛下寵愛,視旁人的性命為草芥。或許……今日只是一時興起,玩玩罷了,又或者只是出於憐憫。
但她到底是他的恩人,顧長卿仍舊說:「日後,若是娘娘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找臣。」
姜念念卻看他一眼,說:「本宮怎麼會有向顧大人所求的東西呢?」
反正……她也是一個能看到自己結局的人了,就算得罪了背景板大佬,也大概沒有得罪女主來得慘烈吧。所以……就算面對顧長卿,姜念念現在已經很能放平自己的心態了,嗯。
……
宮中的甬道狹長而蜿蜒,一陣風吹過,連呼吸都有一種刺骨的冷意。
徐子貿將顧長卿扶上馬車,忍了一會兒,終於小聲說:「屬下不明白,大人您就沒有喝下那杯酒,為何還要裝作中毒。在昭陽殿去一趟,反倒引得陛下多心?」
顧長卿輕輕闔上眼帘,溫雅清冷的面龐沒什麼表情。過了許久,才輕聲道:「丞相府近日接連暗殺,他不會輕易罷手的。所以我佯這麼做,不過是為了找出幕後那個人罷了。」
「——若是不以身犯險,又怎麼能找到他是誰呢?」他收攏了肩上的衣裳。
「那害大人的到底是誰!」提及害他們家大人的人,徐子貿頓時有些激動。
顧長卿沒有說什麼,骨節分明的手指挑起車簾。窗外是宮城傍晚的霞光,混著雪水映射出的光,竟也有一種旖旎的美感。
「——果然是她。」過了很久,顧長卿才淡淡的這樣道。聲音冰冷,幾乎隱匿在風中。
——他的姐姐,頌貴妃。
在姜宸妃的催促下,太醫署的人很快便過來了。
太醫診治的時候,而姜念念卻注意到一件東西。
顧長卿袖中掉出一件東西,是鹿皮封面的文書,只寫著三個字,「治水策」。
姜念念拈起來,仔細看。別的不必太明白,大抵都是治水的方法,比如人工改道、分流固堤。事無巨細,條條列列。只是最後幾句引起了她的注意。
端的是細體小楷,很是用心。
「……臣生當隕首,死當結草。上蒼庇佑南疆,免邦國軫麥秀之哀,宮廟興黍離之痛。安百姓之安樂,康社稷之康泰……」
姜念念感覺心裡震了一下。
顧長卿在原著里出現的很少,只是背景板大佬,所以姜念念也沒有特別注意。當他第一次活生生在她面前,她也還是沒有什麼感覺,但現在……卻有很大的改觀了。
丞相雖然手握大權,枉顧君臣尊卑,甚至朝野人人口誅筆伐。……但在一定程度上,他絕對沒有看上去的這麼涼薄寡情,還是一個很好的人。
所以,她出手相幫一下總是應該的。
薑湯很快就送了上來,原是小太監喂的,然而顧長卿卻毫無二致全溢了出來。數次反覆,絲毫沒有見效。
姜念念忽然道:「給我罷。」
貞玉臉色稍變:「娘娘,您不是不喜歡丞相嗎。而且……這也不合規矩,臣子怎麼配您……!」
姜念念小小望了眼貞玉:「你呀不能亂說話。」
貞玉:「……???」
這裡的規矩本來就不適用於她。更何況,她已經能看見自己的結局,說實話,甚至有點無所畏懼的意味了。
這宮裡並無外人,徐子貿又心焦到了極致。見宸妃娘娘主動請纓,便沒有拒絕,嚴令在場之人噤聲。
外人都退了出去,姜念念悄悄往裡面加了一點紅糖,才往顧丞相嘴裡送。
約莫半刻鐘后,碧螺青瓷碗里的薑湯才見了底。
意識逐漸回籠,顧長卿回過神的時候,只覺得一陣融融的暖意籠罩著這座宮殿,帶著些許淡淡的香氣,應當是在夢裡。
等顧長卿看清了眼前的情形,立即皺了皺眉:「……娘娘在做什麼?」
姜念念:「終於醒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顧長卿目光渙散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發生了什麼。隨即渾身一震,垂下眼去:「娘娘,不用。」
小姑娘眨了下眼:「不用什麼?」
顧長卿的唇色有些蒼白。
「……內閣臣子,還不值得娘娘屈尊照顧。」他淡淡道:「娘娘在後宮這麼久,難道還不懂得趨利避害嗎?」
姜念念安靜了片刻:「如果大人也只知道趨利避害,也不會一直將庶民放在心裡罷。既然顧大人是好人,我難道就不可以希望大人能長命、安樂嗎。」
她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彎了唇一笑:「大人放心,這湯裡面又沒有放不好的東西。我是真心救你的。」
顧長卿嘴唇緊抿:「……」
少女的語意嬌軟輕和,很能讓人安心。
他行入宮中,原本是打算將治水策呈給陛下。無論宸妃是否有心救他,但宸妃終究是一個嬌縱的女子,怎麼可能隨意屈身照顧一個外臣,還口口聲聲說是真心的。
宮裡頭的真心有多廉價,他自然比旁人清楚。所以,他相信她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
這時,徐子貿將保暖的鶴氅送過來,替顧長卿搭上:「大人,卑職早已勸過您保重身體,您卻定要一意孤行!今日若非宸妃娘娘做主,太醫署的人必須回過陛下才能過來。」
「下次不必了。」他卻只輕聲說。
「顧大人,」姜念念喊住他:「我知道你素來不喜虧欠旁人,可是現在,縱然你還是不願承認,你又是欠我的啦。」
顧長卿眸色微沉,沉默了片刻,「……娘娘想提什麼要求?」
姜念念說:「我只是想讓你幫我實現一個願望而已。」
顧長卿輕輕抬眸,直視著那張面龐。少女的瞳孔澄澈清亮,又是烏髮如墨,雪膚玉腮,嬌氣十足。
「那娘娘的願望是什麼?」丞相淡然一笑,問道。
「我希望……顧大人所求的都能實現。」姜念念輕輕含笑道:「除此以外,大人還要照顧好他自己的身體。這樣,才能讓我們不至失去一位良臣呀。」
顧長卿的心裡微微有些觸動,任由雪落在自己的肩上。
說完這句話,姜念念也沒有等他回應,便出宮走了。紅色斗篷逐漸消失在宮牆下,顧長卿嘴唇動了動,過了很久,才最終將那句「娘娘,你的變化太大了」生生咽回去。
「徐子貿,」等到鑾駕消失很久,他才淡聲問:「方才娘娘是不是看過了什麼東西?」
徐子貿想了很久,「……回大人,娘娘似乎是讀過了大人的治水策。」
顧長卿抓起來一看,「……願上蒼庇佑南疆,免邦國軫麥秀之哀,宮廟興黍離之痛……」的確是他所寫。
「咳咳……」他低咳幾聲,攏了身上的大氅。
姜念念剛離開宮中不久,就碰到了昭帝。她本能的覺得,覺得男主會巧合的出現在這樣偏僻的一座宮宇,實在是有些不對。
「參見陛下。」姜念念屈身行禮。
「念念,」昭帝摘下她發上一片竹葉,溫聲問:「你剛剛去做什麼?」
聲音無波無瀾。
姜念念眸子低垂著,說了句:「臣妾方才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了。」
昭帝:「……」
「你下次不要離開昭陽殿太久,」昭帝緊繃著唇,聲音發緊:「你若這樣,朕就找不到你了。」
姜念念依稀看見昭帝的面龐上染上一層淡淡的霜色。就算是之前原主失寵,她也沒有看見過這種神態。
「那您找我有事嗎?」她疑惑問。
其實對於男主這種人,她一直都很想遠遠避開。不僅是因為男主薄情,或許帝王大多都是這個樣子。而是因為白月光明明都已經登場了,他還為什麼總在她的眼前晃悠。╭(╯^╰)╮
昭帝卻道:「你姐姐入長安,卻不見你見你姐姐。姐妹難得一聚,你不想去同她說說話么?」
姜念念鬆了一口氣,「姐姐的確難得入京,所以陛下才應該和姐姐多聚聚呀。」
昭帝指尖一僵:「……」
望著姜宸妃雪白臉頰上的絲絲嫣紅,昭帝忽然就有一種本能的直覺。他曾經寵愛的小姑娘,已經變成了一個絲毫不在意他的妃子。
身為君王,他一直冷靜自持,她和丞相也沒有做逾矩之事,所以他才沒有拆穿的。
……雖然,當初也是他親自說出口,她沒有忘記她姐姐,接她入宮也是因為楚王妃。
然而現在昭帝卻面色冰白,轉身而去。
江雲海在後頭,追得腿都軟了,戰戰兢兢解釋:「……陛下!或許宸妃娘娘真的只是想替陛分憂呢,到底顧丞相乃是您的股肱之臣,宸妃娘娘心思聰慧,自然不會猜不到聖意的……」
回到宣室殿後,昭帝冷淡道:「出去。剛才的事說出去一個字,杖五十。」
江雲海登時嚇得兩股戰戰。
陛下素來溫潤賢明,以賢君示人,對宮人也一直寬和,可想方才的確是戳中陛下痛處了。
等到奴才都退下后,看到這殿內的一景一物都是熟悉的,昭帝卻覺得自己意識一片模糊。
他甚至不理解自己在想些什麼。
他在想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姜珞雲已經回到長安,即使後宮妃嬪眾多,自己也只會真心待她。
而宸妃只是一個嬌縱的小姑娘罷了,從前寵著她,也只是為了在她身上尋一點希冀。
只是最近,好像很多事情都不是這樣了。姜珞雲已經不是從前的樣子了,而她的妹妹,姜宸妃卻還是生機鮮活的少女模樣。
他到底在想什麼?
這時外頭又有內侍稟報,說顧丞相求見。
昭帝心下一動,手指微微收攏。讓他進來。
顧長卿所呈稟的,也無非是關於濱州水患的治理之方,如今已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丞相,你的身子大好了么。」昭帝的注意卻不在政事上,淡淡問:「朕記得你的身子一直用湯藥吊著。鄴朝百年根基,事無巨細,辛苦丞相了。」
顧長卿則輕笑一聲:「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昭帝放下了奏摺:「——好些年了,丞相就沒有想過休息么?愛卿時常思慮過深,病體單薄,身體也未必能承受得住啊。」
這話一出,殿內逐漸安靜下來,連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聞,似是暗藏著機鋒。
自古便有杯酒釋兵權,飛鳥盡,良弓藏,今日大抵也是差不多的。
顧長卿卻是凝視著聖顏,容顏靈秀,許久低眉淺笑,言語安然:「陛下方才所說,先帝曾給臣說過同樣的話。先帝都已相信的事,陛下又為何不信呢?」
「——更何況,如今上至三省六部、下至南北十四郡,都是臣一手打理。沒有了臣,您說您該如何接手。」
昭帝的臉色微微有些變化。
只因顧長卿病著,他都差點忘了,顧丞相是先帝欽定、權傾天下,朝中無人能越過的大權臣。恐怕就算是他這個天子,也是奈何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