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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成為經紀人的方法

  晉江自動防盜章,購買50%以上隨便看, 否則等三天。  說完, 她趾高氣揚地刷票出站, 她的老公忙跟上。


  車站工作人員長舒了口氣, 這起糾紛的兩方一方說個不停, 另一方沉默不語, 他的腦袋都快爆炸了, 現在可算是結束了。


  他詢問那不過十歲出頭的小男孩有沒有人來接,卻只得到一個沉默的點頭,他苦惱得不知該怎麼辦,卻聽身後有人在喊:「唐向陽。」


  原本誰也不理的男孩終於抬頭看了過去, 工作人員轉頭看到揮著手臂的唐秋悅,問他:「是你的家人嗎?」


  唐向陽先是咬著下唇搖了搖頭, 片刻后低聲道:「她是來接我的。」


  工作人員可算鬆了口氣,也不想再糾結他的搖頭是什麼意思, 忙將他送到出站口。


  「很抱歉, 給你們添麻煩了。」唐秋悅客客氣氣地說道。


  工作人員擺擺手:「沒事, 沒事。」


  工作人員忙自己的去了, 唐秋悅看向那比她矮上一個多頭的十一歲男孩,輕聲道:「我叫唐秋悅, 是你的表姐,我媽媽應該已經跟你說過了吧?」


  唐向陽低著頭應了一聲。


  唐秋悅看到一旁王美麗已經將她的父母暫時打發走, 便對唐向陽道:「你稍微等我一下, 我辦點事馬上就來。」


  唐向陽點頭, 對周圍環境不怎麼在意的模樣。


  唐秋悅走向王美麗,後者揚唇笑得開懷,臉上的肉擠做一堆,眼睛眯得都快看不到了,反而讓之前氣勢凌厲的她看上去多了幾分迷糊的可愛。


  「看吧,我就說我一個字就能解決了!」王美麗得意地笑道,「你答應我的事可不能反悔了。什麼時候有時間?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唐秋悅搖頭道:「今天不行,我還要接表弟回家安頓,明天吧。」她頓了頓,問道,「是我表弟先撞到你媽媽的嗎?」


  王美麗道:「我媽說是,那就肯定是了。她看起來是有那麼點潑辣,但理不站她那邊的話她縮得比誰都快,這點我以我身上的所有肥肉發誓!」


  唐秋悅還從沒見過拿肥肉發誓的,好在她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只低聲道:「那就麻煩你替我向你媽媽道個歉了。我表弟前兩天剛因車禍失去雙親,到現在還沒緩過來,對待外界環境難免遲鈍。」


  王美麗驚訝地瞪圓了眼睛,忙說道:「那應該是我媽給你家小表弟道歉才對啊!」


  唐秋悅眼見王美麗真要去找她媽,一把勉強拉住對方,搖頭道:「真不用,還是讓我表弟一個人靜靜吧。」


  王美麗想了想點頭道:「你說的也對。那就還是說我們的正事,明天周日你不上班吧?一整天都歸我了,來,手機拿出來,我預付定金給你,免得你跑了。」


  能體驗新鮮事又能賺錢的好事,唐秋悅自然不會拒絕,她拿出手機和王美麗交換了聯繫方式,約好第二天見面的時間地點,收下兩千定金,便跟王美麗說了再見。


  唐向陽依舊筆直地站在那兒,直到唐秋悅回來他才稍稍抬起頭來,靜靜地看著她。


  唐秋悅跟王美麗說的正是她所想的,她覺得這時候還是讓唐向陽慢慢接受他父母已經不在了這個事實為好,因此什麼都沒多說,只道:「我們走吧。」


  唐向陽一聲不吭地跟上。


  等出了站,唐向陽突然叫住唐秋悅道:「我想回家。」


  唐秋悅轉過頭去看他。


  唐向陽低著頭說:「我跟唐伯伯他們說過了,我可以一個人的。我家離學校不遠,我已經長大了,可以一個人照顧自己。」


  唐秋悅從孫萍那裡得知,唐興業夫妻二人當時坐的是自家的車,唐興業開的車,車禍中波及到了第三方,交警判定唐興業負全部責任,牽涉到的第三方也有人員傷亡,交強險賠償額度低,第三者責任險也買得低,最後自己還要賠償多少不好說。本來在唐興業夫妻都去了,只留下唐向陽一個未成年孩子的情況下,即便唐興業全責,他們家的房子或許能保住,但車禍的相關方是當地有名的無賴,就演算法院不判,對方也能纏死人,這也是唐向陽親叔叔不肯收養唐向陽的原因之一。他自己家有房子,即便眼紅唐向陽家的房子,可有那無賴不定怎麼糾纏的前提,再加上他也不想多一個累贅,不想鄉親背後說自己貪圖唐向陽家的房子,就把唐向陽推了出去。當時參加葬禮順便討論唐向陽的歸屬時,唐向陽除了叔叔之外的近親屬都沒了,叔叔又不肯收養他,最後是唐秋悅的父母動了惻隱之心,決心收養他。但唐向陽一直都是在禾川市念書,今後該如何安置他,因為事出突然,唐建設和孫萍一時間也沒想好。唐向陽是在上學時得知自己父母在回北川市的路上出了車禍的,當時便請假回去,孫萍二人不好讓唐向陽缺課太久,便只能拜託在禾川市上班的女兒。


  唐家的車子在車禍中已經報廢了,夫妻倆存款似乎不多,萬一要用遺產賠償的話,只能賣房子了。這些事孫萍都瞞著唐向陽,只告訴了唐秋悅,同時叮囑她暫時別告訴唐向陽。


  既然應承下來要照顧唐向陽,唐秋悅自然不會食言,她道:「那可不行,我答應了我爸媽要照顧你,昨天我連新房子都租好了。」她看了看唐向陽身上的東西,就一個書包,便接著說道,「你的東西都在家裡吧?我先陪你回家一趟,把必需品帶點去我那兒。」


  唐向陽咬了咬嘴唇,有些倔強地說:「我一個人可以的……」


  唐秋悅道:「你別逼我蹲下看著你的眼睛說服你,以我的體型,蹲下可是起不來的。」


  唐向陽一怔,慢慢抬頭看向唐秋悅。原本清澈明亮的雙眼裡沉靜如水,早沒了這個年紀該有的活潑。


  唐秋悅心裡嘆了口氣,柔聲道:「你才十一歲,你覺得我爸媽可能會讓你一個人嗎?我要是這麼做了,我爸媽怕是會打死我。」


  她往前兩步轉到唐向陽身後,推著他的肩膀往前走:「先去你家吧,這事以後再說。」


  唐向陽被推著不由自主地往前走,最後被迫上了輛計程車。


  唐秋悅問他:「你家在哪裡?」


  前排計程車司機轉頭看了過來,唐秋悅也盯著唐向陽看,後者動了動嘴唇,放棄了似的低下頭,輕聲報了個地址。


  車子發動,唐秋悅也不說話,安靜地坐著,直到車子停下。二人相繼下車,沉默著來到了唐向陽家。


  唐向陽在自己家門口站了很久,唐秋悅也不催促,就在一旁陪著。


  不知過了多久,唐向陽突然身子一傾,頭抵著自家的防盜鐵門,大聲嚎哭起來。誰也想象不到,一個不過十一歲的小孩子身體里能爆發出那樣巨大的能量,幾乎震得整棟樓的人都能聽得到。有人好奇地出來打量,被唐秋悅擺擺手打發掉了。


  唐秋悅等唐向陽哭了一會兒,聲音漸漸弱下來時才上前摸摸他的頭道:「我家雖然沒什麼錢,但基本的衣食住行還是能保障的。我爸媽人好,既然決定要照顧你,就不會半途而廢。我隨我媽,最愛照顧人,你可以安心待在我那兒。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我還指望著你將來替我一起孝敬我爸媽呢,不虧。」


  唐向陽沒有回答,也沒有抗拒唐秋悅的撫摸,又安靜地哭了好一會兒,才一把抹乾凈眼淚,取出鑰匙開門。


  唐向陽的家就像每個普通家庭一樣,溫馨整潔,好像這家人不過離開一小會兒。


  唐向陽回到自己卧室,拿出行李箱收拾好了自己的衣物和書本,還有之前落在家裡早沒電了的手機。唐秋悅見他做事相當有條理,就等在一旁看他收拾,途中提醒了一句:「被子床單我都準備好新的了。」


  唐向陽準備扯床單的手便縮了回來,他最後將手伸向有一家人合影的相片,仔細放進行李箱。怕將來可能有用,唐秋悅又和唐向陽一起找到了唐家的戶口本房產證等一些重要證件一起帶走。


  走出家門時,唐向陽最後再回頭看了一眼,眼眶又紅了。


  唐秋悅輕拍了下他的肩膀,走在前方道:「中午你想吃什麼?我不會做飯,就在外面吃吧。」是的,在那無數個日夜裡,她對做飯這事實在提不起興趣,因此之前水平如何,如今水平還是照舊,沒有一點長進。


  「我會做。」唐向陽猶帶著哽咽的聲音低低回了一句。


  唐秋悅一愣,輕笑道:「你會做我也不能讓你做啊,我媽知道了該說我虐待你了。」


  唐向陽沒再說話。


  唐秋悅並不在意,就他這情況,能跟她說上兩句,她就心滿意足了。打車回到新搬的小區,二人先去放好行李箱,隨後才出來吃午飯。


  午飯後,唐秋悅幫著唐向陽一起收拾了東西,又陪他走了一遍,確認去他就讀的禾川東浦小學該怎麼坐公交。回到家后,唐向陽便回房開始寫作業,唐秋悅敲門送牛奶給他,見他這麼用功不禁有些心酸,可憐又懂事的孩子,總讓人憐惜。


  在她放下牛奶出去時,唐向陽突然叫住了她:「表姐……」


  唐秋悅轉過頭來,臉上帶著笑:「什麼事?」


  唐向陽垂下視線,低聲道:「謝謝。」


  唐秋悅笑容擴大:「不客氣。你寫作業吧,我不打擾你了。」


  等唐秋悅出去,唐向陽低頭看著自己面前的作業本,好半天沒動靜,唯有眼淚一滴滴不間斷地落下,將作業本上的字跡沾濕一片。


  唐秋悅跟王美麗約見的時間是第二天早上八點,對她來說不算早。不過家裡多了個人,她總要安排好。問過唐向陽的打算,知道他想留在家裡寫作業,又見他精神狀態還算可以,唐秋悅便留了家裡鑰匙和一些錢給他。晚上照舊是寫代碼到十二點過了才睡,第二天一早六點準時醒來,出去跑了一圈,再回來時唐向陽已經在洗漱了。她路上順手買了肉包和熱豆漿,等唐向陽洗漱好就讓他來吃,自己先去飛快地沖了個澡。但她出來時,唐向陽卻端坐在餐桌前等著她,並沒有開動。


  唐秋悅沒說什麼,坐下后招呼了唐向陽一聲,他才慢條斯理地開始吃起來。他年紀雖小,一板一眼地吃東西的模樣倒是有趣得很。


  「你習慣吃肉包么?煎蛋吃不吃?其他的我不太會,煎蛋還是可以一試的。」唐秋悅問唐向陽。


  唐向陽搖搖頭:「這樣就可以了。」


  唐秋悅也沒勉強,畢竟她還沒有買鍋……之前住的地方沒有廚房,她只有一個電飯煲,偶爾可以拿來燉點東西。


  安靜地吃過早飯,唐秋悅叮囑了唐向陽幾句便出發了。


  王美麗跟唐秋悅約定的地方是在一個小公園裡,一輛公交三十分鐘就到了。看到唐秋悅準時到來,王美麗臉上笑出一朵花來。


  「今天的任務不算重,也就五十多套衣服。」王美麗眼神閃亮,激動地說,「因為沒找好模特,我都沒動力去設計新的款式,畫好設計稿的也懶得去做出來,所以現在才這麼幾套。你來了就不一樣了,我的很多想法都可以實現了!我非要讓所有人看看,胖也有胖的美,誰說一定要瘦才好看了!」


  唐秋悅早就下定決心減肥,自然不太贊同王美麗的話,但如今王美麗是金主,她識相地不吭聲,按照王美麗的指點去一旁停著的麵包車裡換衣服。麵包車後座的座椅都被撤掉了,四面拉上窗帘,專門當做出外景的簡易更衣室。按照王美麗的安排,在這個小公園裡拍的主要是淑女風,甜美系的衣服,下午會換到商業街區,換知性的,ol系的衣服,為此王美麗還問了唐秋悅,在大庭廣眾下拍照會不會很緊張。


  有過進過局子被一群警察稀奇地圍觀過,曾站在天台上被眾多群眾仰視過等經歷的唐秋悅自然不怕,不過畢竟是第一次拍這種東西,拍前幾套衣服時她的肢體還有些僵硬,好在很快便適應,之後更是如魚得水,看得王美麗笑得合不攏嘴,直誇唐秋悅就是個衣架子,就是個做模特的料。


  王美麗不是單幹的,她帶了個兼職司機的攝影師,她自己則兼職化妝師。王美麗叫攝影師陳哥,那是個三十歲出頭沉默寡言的男人,只拍照,除了偶爾提示唐秋悅幾句,幾乎從來不說話。


  到中午才拍完在公園的三十多套衣服,三人簡單地吃過盒飯,便去了附近的商業街。新建成不過兩三年的商業街已變得相當熱鬧,依然嶄新的建築物讓人只是身處其間就覺得神清氣爽。


  王美麗早就想好了該在哪一塊拍,指揮陳哥將車停在一座大廈的地上停車場后,便催著唐秋悅趕緊換衣服開拍。看在五千元的份上,唐秋悅也沒計較自己被當騾子一樣驅使。


  三人雖然只是在兩幢大廈間的小廣場上拍攝,但畢竟是公共場所,又是周日,來往的人不少,自然也有人駐足觀看。往常這裡不是沒有來拍照的網店模特,可像唐秋悅這樣噸位的,實在是少。


  看的人多了,難免就有人竊竊私語。


  「這麼胖還能當模特啊?現在模特的門檻這麼低了嗎?」


  「我也覺得好神奇哦!你看那女的,一本正經的,還真像那麼回事呢!」


  「可你看啊,她腰上的肉都擠出來了,這也太丑了吧?這麼噁心,她哪來的自信啊!」


  唐秋悅在專註拍照,沒聽到那些帶著惡意的嘲笑,但王美麗站在一旁卻聽到了不少,一開始還強忍著,可她的暴脾氣終究沒忍住,扭頭正要開罵,目光卻被正朝她這邊走來的男人吸引了。


  那是個高大的男人,一身健康的古銅色皮膚,一頭拿定型啫喱豎起的黑色短髮,臉上戴一副墜著亮金邊的黑色大墨鏡,卻也能看出墨鏡下的那張臉有多英俊。他一身休閑裝,走起路來雙腳稍稍外八,一股世事盡在掌握的囂張勁兒。此刻他的嘴角勾著飛揚的笑意,手拿一捧鮮花,目標明確地漫步而來。


  王美麗用一種欣賞的目光看著這個男人,卻見他越過她徑直往前走去,竟在剛拍完一組照片,正要去麵包車上換下一套衣服的唐秋悅面前停住腳步。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這個男人將花輕輕往前一遞,聲音清朗中略帶些輕佻:「這位美麗的小姐,我叫Jackie,請問我有這個榮幸成為你的護花使者嗎?」


  一片驚訝的吸氣聲中,唐秋悅看著這個戴墨鏡的男人,鎮定自若道:「這位先生,你可能沒注意到,你的監護人在我的外貌上欺騙了你。」


  自稱Jackie的男人取下墨鏡,驚訝不解地看向唐秋悅:「什麼監護人?」


  對上Jackie那雙仿若天生含情的桃花眼,唐秋悅頓時恍然道:「啊,抱歉,我還以為您是盲人。」只有瞎了才會對現在的她說什麼美麗的小姐吧?

  Jackie:「……」


  吳雪兒狐疑地望著唐秋悅,遲疑道:「你怎麼會突然這麼好說話?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唐秋悅:「……」這姑娘真是……


  就在她決定不再跟吳雪兒廢話轉身就走時,吳雪兒突然往後跳了一步,右手向上一揚,洋洋得意道:「你的手機在我手裡,你要是不肯說你的名字和手機號碼,我就不還給你了!」


  唐秋悅是個有點力氣的胖子,但卻不是個敏捷的胖子,等她意識到的時候,她放在包里的手機已經落到了吳雪兒手上。


  「現在幾點了?」唐秋悅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吳雪兒一愣,下意識將唐秋悅的手機拿到眼前看了看,也沒多想就回道:「八點十五分。」


  唐秋悅點點頭,從包里拿出自己的身份證遞過去。


  吳雪兒下意識接過,又在唐秋悅拿回自己手機時下意識鬆了手。等她陡然回神意識到不對時,唐秋悅已經將自己的手機解鎖又遞還給她。


  「打你的手機。」唐秋悅簡潔地說。


  吳雪兒握緊唐秋悅的手機,剛輸入自己的手機號碼前五位數,突然意識到不對:「等等,你是不是想騙我的手機號?」


  唐秋悅不太想迎接新生活第一天就遲到,收斂了隱隱暴動的情緒,相當具有耐心地解釋道:「你誤會了,如果不這樣,你就不怕我給你一個假號碼?」


  吳雪兒一愣,恍然大悟:「你說得也對哦。」


  唐秋悅催促道:「麻煩快點,我上班要遲到了。」


  吳雪兒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就算你說的有道理,也不能就證明你沒有騙我手機號碼的想法吧?」


  唐秋悅見吳雪兒邊說邊繼續往手機里輸入電話號碼,也就當做自己聾了沒聽到她的話。


  地上原本放在那把香檳色長柄傘旁邊的暗金色小包里突然響起一首女聲流行歌曲,吳雪兒忙撿起小包掏出自己的手機,拒接,又打開相機,對著唐秋悅塞她手裡的身份證拍了個照,在唐秋悅想要拿回證件時,她突然又叫道:「等等,剛剛那張拍得不好看,我再拍一張!」


  唐秋悅:「……」


  回想起跟這位姑娘糾纏的短暫過往所耗費的精力,唐秋悅沒阻止,任由對方拍了十幾張終於有了張滿意的之後才成功拿回自己的身份證。


  鄭重將唐秋悅的名字保存到通訊錄里,吳雪兒嚴肅道:「這下你跑不掉了,要是我自殺的事爆出來,我一定找你算賬!」


  唐秋悅沒力氣再跟她說話,拿回自己的東西后拉上行李箱轉身便走。


  吳雪兒突然想起了什麼,邊追邊喊:「你支付寶賬號是不是你手機號碼啊?」


  唐秋悅頭也沒回,抬手比了個OK的手勢。


  吳雪兒停下腳步大方地喊道:「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保守秘密,這錢少不了你的!」


  唐秋悅加快了步子,她覺得她要是再在吳雪兒視線里多停留幾秒,到時候所謂的「秘密」就會在吳雪兒的嚷嚷聲中弄得人盡皆知了。


  因為在吳雪兒那兒的耽擱,等唐秋悅到公司時,她不但氣喘吁吁,還遲到了五分鐘。


  才剛回憶起自己的位子在哪兒,還沒來得及過去,就見一個不過三十齣頭,髮際線卻早已突破天際的男人怒氣沖沖迎面而來,尚未走到近前就尖聲責罵道:「唐秋悅你怎麼回事?前天讓你畫的圖紙怎麼還沒給我?昨天我給你打電話,你是不是還掛我電話,是不是還拉黑我了?後來我再給你打電話怎麼總是在通話中?啊?」


  多虧這個聲音的幫助,雖然早忘了對方的長相,唐秋悅依然第一時間認出了他,正是過去讓她心情抑鬱的罪魁禍首,她的頂頭上司錢賀。


  她過去完全就是個包子,被人罵了也只會低頭眼紅甚至掉眼淚,即便不是自己的錯也不敢分辯什麼,因此錢賀一有心情不順的時候就會拿她當出氣筒。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是么?」唐秋悅略顯詫異地笑道,「可能是不小心的吧,畢竟我昨天休假呢。」


  錢賀一愣,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以往唯唯諾諾的胖妞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可真要讓他說,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平時他在家裡受老婆氣了總會找她撒氣,她從來沒反駁過,久而久之這就成了習慣,他也不覺得罵這個職場新人有什麼不對的。這社會就是這樣,新人就該多吃吃虧多被罵罵,不然怎麼成長?他這還是為她好呢!

  「休假?休假就能不完成工作了?唐秋悅我告訴你,你已經不是學生了,別把學校里的那套帶到社會上來,這兒沒人會慣著你!你要是干不好,就趕緊辭職走人,我們公司可不留吃乾飯的人!」錢賀噼里啪啦說得唾沫橫飛,神采飛揚。


  以往這時候,唐秋悅已經深深地低下頭紅了眼眶,只敢小聲囁喏著說對不起,下次不會了之類的話,但今天,她卻只是稍微後退了一步,避開錢賀說得激動噴出來的唾沫,不但直視著錢賀,甚至嘴角含笑,像是在看著什麼笑話似的。


  原本的唐秋悅雖然是個老好人的性格,但她不愛說話,為人孤僻,因此在公司里人緣不算好,她被錢賀責罵時根本不會有人出來打圓場,那時候她也習以為常。如今她不一樣了,其餘人卻是一樣默默地圍觀,沒人替她說話,不過很快,圍觀群眾們也意識到不對,有些詫異地看著唐秋悅那不閃不避的表現。


  而作為唐秋悅直視對象的錢賀感官最強烈,在注意到唐秋悅的反常之後,原本他還有很多話想傾瀉,卻在對上唐秋悅的雙眸之後漸漸忘了自己想說什麼,突然一個卡殼后就愣住了。


  這雙眼睛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覺得自己好像被扒光了一樣無所遁形?這還是那個懦弱的胖妞嗎?

  見錢賀終於停下,唐秋悅這才笑吟吟地開了口:「圖我已經畫好了,等我開了電腦就發你郵箱。」


  錢賀張了張嘴,最終再沒說出什麼,只應道:「行……行吧。」


  他轉身離開的模樣,簡直像是落荒而逃。


  唐秋悅取出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將行李箱放到工位下塞好,打開筆記本搜索了會兒,找到三月六日晚上做好的東西發給了錢賀。她隱約記得似乎還差一一點點不夠完善,本打算七號早上弄完了發的,可惜世事難料,而現在她早就忘記自己畫的是什麼,也就不管了。


  旁邊有人坐在椅子上挪了過來,小聲道:「唐秋悅,你沒事吧?雖然確實是你做錯了,但錢老師說得也太過分了些。今天可是婦女節呢,他都不知道說得委婉點。」


  唐秋悅看了過去,可惜公司的人除了錢賀的聲音,她一個人都沒記住,這個明明說著安慰人的話臉上卻難掩看笑話的幸災樂禍的女孩她自然早忘到了腦後,聞言只是不失禮貌地淺笑:「我沒事,謝謝。」


  那女孩等了等沒等到唐秋悅接下來的話,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對上她清澈沒有絲毫淚意和委屈的雙眸,登時嚇了一跳,像是上課傳小紙條被抓包的學生,驚得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訕訕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唐秋悅微笑著看對方離開,滿意地將視線挪回到自己的電腦屏幕上。既然回歸了,她總要好好回憶回憶過去,總不能明明是她自己,卻被別人以為她被人穿了吧。


  不知是什麼原因,接下來一整個上午,錢賀都沒有再找唐秋悅的麻煩,這正合她意。十點多點時,她發現自己的支付寶里多了一筆錢,三千元,還跟著個備註:這是第一筆錢!你不要嫌少!等我籌錢再給你!我警告你,你可不能告訴別人,不然你等著,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唐秋悅無聊數了數,連標點剛好五十個字,那姑娘還真把備註所限字數用得一點都不剩。想起那美得張揚卻又給人感覺蠢蠢的姑娘,她上網搜了下,發覺她不認識那姑娘確實不是她的錯,吳雪兒可能連十八線都算不上,看百科里的描述,作品沒多少,還都是沒聽過的小製作里的小角色,連百科的頁面都是她或者她自己的經紀公司編輯的吧,她所屬的起源娛樂有限公司,名字聽著霸氣,但從規模上來看,就是家小的不能再小的公司。


  唐秋悅想了會兒,擔心吳雪兒的糾纏不休,沒立即把錢轉回去。


  無聊地摸了一早上的魚,唐秋悅連午飯都沒吃就跟其他女性員工一樣開開心心地離開了公司,回家過節去了。


  霍凌是被敲門聲驚醒的。


  他的意識還不甚清醒,起身時察覺到身上的薄被滑落,那不一樣的觸感讓他精神一震,低頭看去。


  他竟然沒穿衣服!

  霍凌並沒有裸睡的習慣,在意識到有哪裡不對后,他抿緊唇,下床披上浴袍,走到門口透過貓眼向外看去,見是自己的助理鄭梁,便打開門冷著臉道:「三分鐘。」


  沒等鄭梁說話,霍凌便將房門關上。


  長著一張娃娃臉,滿心忐忑的鄭梁只得安安靜靜地等在門口,連手機都沒敢玩。


  三分鐘后,霍凌穿戴整齊地開了門,讓鄭梁入內。


  鄭梁沒敢亂看,低頭愧疚地說:「抱歉霍先生,我昨天中午太沒用了……」


  「嗯。」霍凌隨意地應了一聲,轉頭便走,大長腿幾步邁到沙發旁,身子一矮坐下,面無表情的臉上實在令人看不出他此刻是怎樣的情緒。


  鄭梁滿心懊惱,又怕霍凌對自己失望,忙鄭重地下決心道:「請霍先生放心,我一定苦練酒量,以後絕不會輕易就喝醉倒下!」


  霍凌雙眼微微眯著,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鄭梁的話,後者不敢打斷他的思考,空氣里只剩安靜。不知過了多久,霍凌才突然開口道:「去查查監控。」


  鄭梁微怔:「查……哪裡的監控?」


  霍凌瞥了他一眼,那浸潤涼意的目光掃過來,鄭梁當即咽了下口水,忙道:「我這就去查!」


  鄭梁匆忙轉身,快步離開。


  至於用什麼理由……霍先生沒說,他也不敢再多問,那就說東西丟了吧?

  鄭梁走後,霍凌又一次掃視著自己住的這間客房。


  除了他之外,這個房間並沒有其他人存在過的痕迹,但昨夜那朦朧美妙的記憶,難道只是他的春夢?但現在空氣里似乎還隱約留有那人身上的馨香。他已經不太記得那個聲音的音色,他只知道那聲音很好聽,好聽到讓他失了控,最後她明明已經去了浴室清洗,他卻還順著酒意跟了過去……


  霍凌倏然起身,他又一次冷著臉找了一圈,無論是哪個垃圾桶中,還是地上床底下,都看不到本該有的東西,而在翻找床頭櫃發現酒店自備的套套一個都沒少之後,他驀地往床上癱坐,表情看不出什麼變化,唯有略顯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他此刻焦躁的心情。


  他昨晚是喝醉了,但還留有些許意識,足夠他在不讓旁人看出異樣的情況下撐著回到自己房間,那之後的記憶他都有,但朦朦朧朧的,他甚至不知道那個女人的模樣,只記得很豐腴,觸感滑膩相當好,還有她的聲音十分好聽,光聽她那低吟誘惑的聲音都能喚起他的情致……


  昨晚的一切絕不是做夢。但昨夜他根本沒看清楚那個女人的模樣,而且又沒戴套……是那個女人策劃了這一切!

  霍凌的心跳驟然變快,他忍不住站起身,心中的無措表現於外在便是毫無章法的來回踱步。


  有人得知了他的身份,故意趁著他喝醉酒,設計了這一切?

  他是家族嫡系唯一繼承人,他還在國內時自然受到全方位的保護,沒人能像這樣接近他,可他因為繼承試煉而來了國外,他父親做了充足的準備,照理說應當沒人能發現他的真正身份,可昨晚發生的一切……


  霍凌此刻的心慌連一向冷厲的外表都壓不住,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樣,再過不到一年,就會有人抱著個剛出生的嬰兒到他父親面前。如果他的父親知道他竟然被人設計多了個私生子,該對他多麼失望?他自小就害怕來自父親的失望眼神,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連自己的本性都深深壓抑,除了他自己之外沒人知道這個霸道總裁似的冷酷外表下藏著一個多麼優柔寡斷而怯懦的靈魂。


  怎麼辦呢?他該怎麼辦?

  如果將來那個女人真抱著孩子到他和他父親面前,為了家族血脈不流落在外,他就必須娶那個女人,承認那個孩子的身份。然而,無論是娶妻還是孩子都還在其次,他最不能忍受的,便是父親的失望——他竟然那麼沒用,在這樣影響家族未來的事上,就這麼愚蠢地被人設計了!


  客房門敲響,霍凌陡然一驚,大長腿匆匆邁向房門,等到了門前,他放緩步子,又鎮定自若地將房門拉開,黑裡帶著些深藍的雙眸冷颼颼地看向鄭梁。


  鄭梁不敢與霍凌對視,自然無法發現霍凌那幾乎看不出來的絕望中的那一點不可捉摸的希望,只低著頭道:「霍先生,我找過酒店方了,酒店的監控好像出了問題,最近幾天的監控都沒了。」


  霍凌雙唇微抿,一雙凌厲的眼眸像是盯著獵物般看著鄭梁。


  ——絕望從他心底升起,與恐慌糾纏,讓他腦海中只剩下「果然如此」的無力呻.吟。


  鄭梁悄然吞了吞口水,忙繼續道:「我跟酒店方說您丟了東西,酒店方很重視,但監控壞了,他們也很無奈,昨天還是好好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壞的,目前已經找了技術人員,或許可以修復。」


  「丟了東西?」霍凌重複了一句,但這話用冷淡的聲音說出來,就像是在質問。


  鄭梁立即解釋道:「沒有正當理由,酒店方不肯讓我查看監控。」他還得趕緊編個「東西」出來,不能太貴重也不能太便宜,無論是讓酒店方認為「就這玩意兒丟了還要來找」還是酒店方迫於無奈去報警都不是他想要的。


  霍凌心裡一片澄澈的涼,他確實丟了東西。


  知道鄭梁還在等著自己的決定,霍凌只能習慣性地壓下心裡的所有負面情緒,冷淡道:「嗯。出結果了再通知我。」


  他回房關門,鄭梁反倒鬆了口氣,想了想沒回房,轉身去找酒店方,他還是去盯著吧。


  霍凌關門后像是雕像般站了好一會兒,隨後他把剛穿上不久的西裝脫下,掛在衣架上,又將白襯衫的袖子卷到手肘處,露出那緊緻有力的小臂。在仔細固定衣袖時,他發現了小臂上淺淺的紅痕,僵硬片刻,隨即冷著臉來到小廚房。


  他必須做個菜冷靜一下。


  離開公司時,唐秋悅顯得相當瀟洒,接著她就要開始邊減肥邊賺點零花錢了。違法犯罪的事是絕對不能幹的,她已離開時間循環,一旦亂來是會被警察同志們抓走的啊。那麼干點什麼呢?像王美麗給她的大碼女裝模特這份兼職,賺是賺得多了,然而可遇不可求啊,而且她也是有追求的,在那無數個每天都復原的三月七日里都能嘗試一百天的無用功來減肥,如今她的毅力只會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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