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前奏
晉江自動防盜章, 購買50%以上隨便看, 否則等三天。 唐秋悅剛要攔一下馮貝貝,就聽周弘平穩地問道:「你爸認識市局的誰?」
強大的求生欲令馮貝貝稍微冷靜了一些,這人突然這麼問想幹什麼?想知道他的靠山是誰?他望著周弘笑道:「哎喲這麼囂張, 你也在市局裡認識人?」
唐秋悅嫌馮貝貝煩, 卻知道他其實並沒有什麼壞心眼,跟某些富二代比起來,他算是矮子里的高個了,擔心他再多說什麼惹禍上身,她介紹道:「這位是市局網安支隊周隊長。」
馮貝貝驚了驚,驀地轉頭看唐秋悅,從她那兒得到一個肯定的代表著「你這回又撞槍口上」的眼神,心裡一沉。上回他知道帶走唐秋悅是小嘍啰, 所以才那麼理直氣壯, 可這回不一樣了,「隊長」呢,而且他這出場方式還不太對……
周弘並沒有就馮貝貝的靠山是誰而繼續問下去,現在的情況其實相當尷尬。唐秋悅認錯了人,周弘居然被「錯誤」發現了,而馮貝貝則自己跳出來暴露了跟蹤唐秋悅這一事實。
周弘問唐秋悅:「這是你的朋友?」
唐秋悅點頭:「是的。」要是不應下,她還真擔心周弘把馮貝貝扭送派出所……至於馮貝貝竟然知道她住在哪裡一事,她之後再跟他好好算賬吧。周弘出現在這裡肯定有原因,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跟她有關了。
馮貝貝看了眼唐秋悅, 嘴角一揚, 笑得略有些得意,然而沒等他開口,唐秋悅又問周弘:「周隊長,我們妨礙到你執行公務了吧?我們這就走開。」
她作勢要走,卻聽周弘道:「沒有。」他沉吟片刻,示意唐秋悅先上車。
副駕駛還坐著周弘的一個同事,唐秋悅並沒有見過,她打開後座車門上車,車門還沒關上,馮貝貝也鑽了進來,她只好艱難地往裡挪了挪,順便送了馮貝貝一個白眼,然而他並沒有看到。
周弘回過頭來,揉了揉眉心才道:「唐小姐,你可能有危險。」
果然是沖著自己來的。
唐秋悅還沒發問,馮貝貝就急著問:「什麼危險?哪個不想活的竟敢對唐小姐下手!」
周弘看了馮貝貝一眼,想了想說:「事關機密,這位先生,你先下車吧。」
馮貝貝立即拒絕:「唐小姐有危險,我怎麼可能置身事外?周隊長,你放心好了,我嘴很嚴的!」
周弘盯著馮貝貝看了數秒說:「行吧,萬一泄露出去了,我會去找你的。」
馮貝貝頓時有點想下車了,可他看了唐秋悅一眼,又覺得自己不能在她面前表現得太慫,立即坐直了說道:「我不會泄露出去的!」
唐秋悅被周弘的態度弄得有些忐忑,她還真捲入到什麼奇怪的事里去了?但之前沒什麼跡象啊……
周弘前面所謂的「行吧」不過是嚇嚇馮貝貝,希望他知難而退,此刻見他還賴在這裡不走,他也不可能真把需要保密的事隨便說出來。
「你要留在這裡聽可以,聽完后就不要走了,跟我們回局裡,不能跟外界聯繫,事情解決前不能離開。」周弘說。
馮貝貝一驚:「這事要多久才能解決?」
「不清楚。」周弘道。
馮貝貝這回不敢再堅持了,這算什麼?四捨五入就是坐牢啊!他爸再寵他也得罵死他啊!
他看向唐秋悅,礙於周弘在場,他只能用眼神努力傳達「一會兒你一定要告訴我真相我會保護你」的意思。
唐秋悅在猜究竟是怎麼回事,看也沒看他。
馮貝貝眼睛都快抽筋了也沒人捧場,只得喪氣地下了車。
他本想下車后就站在原地偷聽的,然而周弘從車窗里探出頭來,就那麼犀利地看著他,他只好回了自己車上。
唐秋悅看著周弘,等著他說明真相。
「與錢賀一事相關。」周弘斟酌著說。畢竟唐秋悅發現他太過突然,有些事他一時不確定是否該說。
唐秋悅驚訝道:「他難道還想來報復我?」錢賀被抓那事跟她沒關係吧?說起來,他發那些話不需要拘留什麼的嗎?
「那倒不是。」周弘沉默片刻,才繼續道,「有人因為錢賀那些話而打算接觸他。此人,是真正窮凶極惡的犯罪嫌疑人。」
唐秋悅因為周弘的話而坐直了身體,窮凶極惡的犯罪嫌疑人什麼的可不是開玩笑的,她已經離開時間循環,要是被人害死了就是真死了,沒有後悔葯可吃。
「那今天周隊長過來這邊是……」唐秋悅謹慎地詢問道。她搬新家就上周的事,公司里的人事檔案並沒有改,但片區的居住登記少不了,就算她忘記了中介也要催著辦的,早幾天前就完成了登記,因此她並不奇怪周弘能找到她的住處。
既然已經開了頭,事情又確實跟唐秋悅有關,周弘也沒再隱瞞:「錢賀發表的不僅僅是你看到過的那些話。他發表后就有個ID為猛獁象的人聯繫過他,問他有沒有興趣玩真的。」
唐秋悅認真地聽著,不認真不行啊,這可是關乎小命的事。不過那個猛獁象居然問錢賀有沒有興趣玩真的……他也太看得起錢賀了吧!
「錢老師應該沒答應吧?」唐秋悅問。
周弘揉了揉眉心:「他沒答應自己干,但『推薦』了別人。」
唐秋悅覺得自己離職前還是對錢賀太客氣了。
周弘繼續道:「錢賀對猛獁象說,他公司里有個小姑娘逆來順受,別人說什麼都會去做。」
唐秋悅:「……」這說的是以前的她啊,但再逆來順受,她也不可能去炸人玩啊!
「錢賀是在三月七日回復猛獁象那些話的,猛獁象一直沒有回應,直到昨天。」周弘聲音沉了下來。
「猛獁象說了什麼?」唐秋悅一時間也提起了心。
「他說,『不錯的主意,事後我會感謝你的』。」周弘眉頭緊皺,「之前我們認為他的目標是錢賀,一直在派人盯梢,但現在,我們懷疑他可能會對你下手。」
唐秋悅覺得,自己現在應該去把錢賀狠狠揍一頓,自己慫就慫了,怎麼還那麼壞禍水東引呢?
「那猛獁象,會不會也跟錢賀一樣,只是嘴上逞能?」唐秋悅問道。
周弘嘆了口氣道:「半個月前,市中心有一起綁架人質的案子,犯罪嫌疑人用的是自製炸.葯,他在談判中被擊斃,事後搜查出有個ID為猛獁象的跟他聯繫過,炸.葯也是猛獁象準備的。猛獁象具有極強的反偵察意識,當時的調查陷入僵局,直到他這次再度出現。」
唐秋悅倒吸一口冷氣,那案子發生的時間對她來說太過久遠,她已經不記得了,但光聽就知道那個猛獁象有多危險啊。
「但他怎麼知道我在哪裡?」唐秋悅突然想起一事,「我記得錢賀是在匿名論壇上發言的吧?」
周弘意外地看了眼唐秋悅,隱隱無奈地解釋道:「那天有個名為美貌少婦找哥哥的ID跟錢賀搭話過,他說了自己公司地址。」
唐秋悅:「……」
匿名論壇是匿名的,但那是本地版塊,而這個什麼美貌少婦找哥哥,一定就是猛獁象的馬甲了,這錢賀到底是有多饑渴啊,竟然在匿名論壇上說自己公司地址?
「但我已經不在臻美工作了,這個猛獁象也能找到我?」唐秋悅實在不願意相信自己竟然被個壞人給盯上了。
「他或許在你離職前就已經盯上你了。」周弘解釋道。
唐秋悅只覺得脊背一涼。
「周隊長,請讓我配合你們,將猛獁象繩之以法!」唐秋悅大義凜然道。不把人給抓出來,她可連覺都睡不好了。家裡現在又不是只有她一人,萬一那個猛獁象喪心病狂把唐向陽抓為人質逼迫她……
唐秋悅不敢再想下去,小陽才剛經歷父母雙雙離世的痛苦,她怎麼能再讓他受這樣的罪?
「這事有一定危險,但猛獁象在暗處,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這案子由刑偵支隊和網安支隊共同負責,刑偵支隊長沈隊經驗豐富,過去破獲過不少大案要案,你不用太過擔心。事關重大本不該說給你聽,但我認為你應該知道原委,以更好地保護自己。」周弘道,「你一切照常,我們天天都會有人在暗處盯梢保護你的。」
這時副駕上周弘的同事也說道:「唐小姐你放心吧,別看周隊這樣,他一定會盡全力保你平安的!」
唐秋悅畢竟在周弘不知道的情況下跟他有過接觸,她知道周弘是個相當具有責任感的好人,聞言笑道:「我知道了,我不會讓猛獁象發現異常的。」
她當然不會坐以待斃,既然那人好死不死盯上她了,她總得做點什麼「回饋」他吧。
唐秋悅深深地吸了口氣,心跳慢慢加快,她幾乎忘記了如何激動,但古老的本能拯救了她,平緩的堅殼逐漸碎裂,她差點就要激動地尖叫起來。
她自由了!
唐秋悅足足用了十分鐘無聲的激動吶喊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激動過後,她得收拾自己留下的爛攤子。
她敢睡這個男人,是因為她知道一切都會複位,但如今也不知是哪裡出了錯,時間居然繼續了……她從一個封閉的空間回到了現實世界,所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都回到了她身上,她所做的一切事,都得付出代價。
唐秋悅微微蹙眉,視線瞥向那男人英俊的面容,他此刻睡著了確實顯得無害得很,然而她記得他那散發著冷氣的模樣,以及昨夜他那充滿了侵略意味的痴狂舉動。
這是個不該隨意招惹的男人。
他應該是來參加那個青年企業家會議的,在過去的某一天,她曾經看到過他身邊還有一個助理之類的跟班,只是昨晚沒看到而已。因篤定過了半夜十二點她就會回到三月七日,因此她都沒去想過能不能招惹他,該不該招惹他。
見他依然沉睡,唐秋悅先穿上自己那皺巴巴的衣服,隨後便小心地四下查看,很快找到了這個男人的身份證明——一本護照。
姓名:霍凌;性別:男;國籍:黎蘇亞;出生日期:18 Jan 1993。
這下好了,她判斷失誤,隨隨便便找的以為是個小經理頂多霸總的男人,竟然是個國際友人,不小心就成外交事件了。
唐秋悅初入時間循環時,剛開始是否認的,她認為可能是自己弄錯了,或許誰在惡作劇,抑或自己在做夢。然而只過了幾天,她就沒法否認了,即便這是夢,也是個她怎麼都無法醒過來的噩夢。中間很長一段時間,她嘗試過各種方法自救,向人求救,沒有任何用處。每到晚上十二點,她都會昏迷過去,再醒來時便是同樣的酒店房間,同樣的三月七日。絕望時她試過沖入車流,有時當場死亡,醒來就回到了屬於三月七日的酒店房間,有時沒死成,斷手斷腳在醫院裡治療時一過晚上十二點又昏迷過去,再醒來依然是在酒店,完完整整沒有一點傷。她試過向他人求救,絕大多數人不信,包括她的父母。即便勉強信了,也沒想出任何幫她的辦法,每個時間循環結束,她還得一次次不厭其煩地解釋自己的狀況,讓人相信自己。
再後來,唐秋悅就認命了。起初她試著減肥,明知道她只有一天時間,也自欺欺人地嘗試了一百多個三月七日。這種每天努力的效果全都清零的事實太可怕了,足以摧毀任何堅毅之人的意志力。好在後來她轉向了可以積累的那些,因此到如今為止,她學會了寫一手好看的毛筆字,學會了說一百多種流利的語言,學會了計算機編程和網路技術,學會了彈奏數十種樂器……因為每一天她的身體狀況會隨著時間的重置而恢復原狀,缺乏肌肉記憶讓她的學習過程比普通人更為艱難,好在她有數不盡的時間,又有經歷時間洗禮超過常人的意志力,最後學習的效果比普通人好多了。
「昨日」本是她在學習間隙自我放鬆的階段,沒想到那卻是她的最後一個「三月七日」。
唐秋悅的目光再次回到那個男人身上,或許是昨晚酒喝得有點多,又累了半宿,他睡得很沉,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昨夜她為了成功勾引他,把燈都滅了,他不知道她的模樣。她是說了話,但他醉了,能記住多少她聲音的特徵很難說,甚至因為醉酒,他可能將昨夜的一切當成一個夢。酒店的監控不算太難辦,稍微花點時間,她應該能處理掉自己存在的痕迹。
不過片刻,唐秋悅便想好了該怎麼處理這事。自然絕不能等他醒來,他那樣如同天之驕子般的男人,怎麼可能忍得了她這種「胖妞」的這般侮辱?要是知道今天就能回歸正常,昨天她怎麼都不可能亂動心思。事已至此,她只能當一回睡了就跑的渣女了。
這間客房比唐秋悅的稍微大一些,不同的是還帶一個開放式的小廚房,似乎有使用過的痕迹。她先回想著確定了他們昨夜的運動區域並不包括小廚房后,迅速將屬於自己的東西都整理好,再仔細檢查一遍,確定沒有遺漏任何東西,又簡單地擦拭了她可能留下指紋的地方,隨後便將房卡插了回去,房間里頓時通了電。好在如今氣溫已經不算太低,昨夜房間里沒電再加上「運動」也不至於讓人覺得冷。
捏著紙巾搭上門把手,唐秋悅最後看了眼床上沉沉睡著的男人,真心誠意地暗道了聲抱歉,開門離開。
時間對唐秋悅來說太過緊迫,她浪費不起,回到自己房間后便立即收拾好東西,整理一遍房間后離開。
等離開酒店,她才好將自己存在的痕迹都消除。
在服務總台辦理過退房手續后,唐秋悅便拖著行李箱若無其事地離開了酒店正門。隨後她繞了半圈,來到酒店側旁,確信能連上酒店的無線網路,周圍又沒人,便席地而坐,白又粗的手指在筆記本鍵盤上十指如飛。
因為每天都會重置,學習計算機相關技術對唐秋悅來說相當不容易,她沒辦法編寫太過大型的程序,在集中學習的那些日子裡,要用到的一些工具也只能天天睜眼就下載。好在昨夜她出去吃宵夜前就下載了一些,這會兒可以直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