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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第八十九章

  寧澤的笑容變得疏離了起來, 「你這些年……做了什麼?」


  若只是沒有再另納妾就叫做得夠好?什麼也沒做便叫做得好?原本該他這個做夫君來操心的事, 都由做兒子的操心了, 也好意思問……「做得還不夠好?」


  寧澤提了一口氣, 想要說什麼,終是又咽了回去。站起身, 撫了撫身上久坐而印出的褶皺, 「既是父王覺得委屈, 那和離便是最好的選擇, 我想, 往後, 應當能看到母親有真正開心的日子了。」


  他對寧王妃的稱呼已經由母妃改成了母親,算是已經接受了他們和離的事實。


  才走了一步,便見寧王蹭地站起來, 怒瞪他一眼,快步朝寧王妃的方向追去。


  寧澤摸著下巴微微搖頭,「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寧姚走過來抓著他的衣袖,吸了吸鼻子,「哥哥……」


  母妃走的時候說是回王府, 問她要不要一起回府,她搖了頭, 想和哥哥一起, 哥哥才被退了婚, 必然心裡不好受。父王和母妃不知道哥哥的心思, 她是知道的。


  是以,此時她在寧澤耳邊輕輕地說,「等我去找傅然,讓他狠狠地打我幾頓,再找人重新提親?」


  她覺得,這真真是極好的辦法。不過,眼下他們父王母妃鬧成這樣,自是不便再提及子女的親事的。她仰著臉看向寧澤,希望寧澤能讓出面勸說他們的父母不要和離,「哥哥,母妃最聽你的話了……」


  寧澤嘆息一聲,揉了揉傅芷安的頭,不忍心告訴這個想法單純的妹妹,他與惠裊裊之間的婚事不是傅然能扭轉的;亦不忍心在此時此刻告訴她,他是贊成母妃和離的那個……帶著她走到傅家人面前,目光從低垂著眉眼安靜立著的惠裊裊身上掃過,對傅恆等人道:「之舟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不能馬上回府,煩請幾位將軍照看舍妹些時間。之舟晚些時候再去大將軍府接她。」


  寧王府里突生的變故,大將軍府的人看在眼裡。心中感嘆,到底是他們的事情才引出了寧王夫婦和離之事。自是不會拒絕。


  傅芷安看到寧姚哭成核桃樣的眼睛,把她往身邊一拉,「不用來接了,等過幾天她心情好了,我們再送她回去。」


  寧姚驚訝了一下,抬頭看向傅然,傅然那麼討厭她,會准她在大將軍府里住幾日嗎?


  從心而論,寧王府出了這樣的事情,她是真的不想回去的。可不回去,她還能去哪?

  傅芷安拿肘戳了一下傅然的臂膀,「哥哥,你說句話啊。」


  傅然看了她們一眼,不自在地別過臉去,「是同你住,又不是同我住,問我做什麼?」


  眾人:「……」


  算是同意了,可氣氛也因為他的話而尷尬了下來。


  寧姚咬著唇看向傅然,一雙紅腫的眼裡滿是委屈和哀怨。


  惠裊裊抬頭看向傅然,又看向寧姚,眼睛又骨碌碌地轉了轉,看向寧澤。這話實在是……越想越讓人覺得奇怪。


  剛看到寧澤,便見他正朝她看過來,眼中隱隱有些什麼。四目相撞的一瞬,惠裊裊不敢細看,忙又垂下眼去。


  傅芷安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對寧姚道:「哥哥這是同意了,你就放心在大將軍府里住幾天。萬事有我!」


  她拍著胸口保證的樣子引得眾人會心一笑,化解開一行人的尷尬。


  寧澤的目光從傅然和寧姚面上轉了轉,笑了笑,「既是如此,便有勞諸位了。」


  ……*……


  皇后一進屋便有宮女遞上茶盞來。


  她只看了一眼,便揮手將茶盞打落。


  滾燙的茶水淋了宮女雙手,立時便紅了起來。少部分濺到了皇后的裙擺上。她抬起手便是一巴掌,將宮女打得連連退了幾步,長長的指甲在宮女的面上留下了幾道紅痕。


  宮女垂著頭忍著哭,將手悄悄藏進袖子里,看也不敢看一眼臉上火~辣辣地疼,也不敢去碰一下。別的宮人們戰戰兢兢地垂下了頭,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平公公走了進來,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去,尖著嗓子喝道:「沒眼力勁的東西,還不快滾出去?平白在這裡招惹主子不快!」


  心中嘆息一聲。自上次從左相府回來之後,聽了皇后的一番話,他就覺得大將軍府的人回來之後事情要糟。沒想到是真的糟了,還就是糟在那兩個小的身上。


  不過,這樣的話,他斷然是不敢說出來的,只能讓它們爛在肚子里。


  對皇后低聲道:「娘娘消消氣,王爺來了。」


  這個王爺,自然是端王楚元勛了。


  皇后神色一動,「快讓他進來。」


  他們母子得好好地合計合計。


  平公公識趣地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了這一對說悄悄話的母子。


  屋門關閉的時候,楚元勛對皇后開口道:「母后,今日之事,你衝動了些。」


  皇后心中正是一肚子的怒氣,聽得楚元勛的話,更是恨得咬牙切齒了起來,「都快惠逸那個不成氣的姨娘。若真把那主僕三人殺了也就罷了。偏和十六年前一樣,用了手段還一點效果也沒有,最後逼得本宮親自出手。十六年了,也只會小打小鬧,一個女娃娃都沒有處理乾淨……以至於今日將本宮逼至難堪的境地。」


  說到這裡,便又頓住,似想起了什麼,呼吸也緩緩變得平穩了起來,「安雲,你去安排一下,讓蘇氏把所有的罪都認了。既是死定了,便不能再拖累任何人。」


  楚元勛眼中閃過一抹狠色,「母後放心,這婦人,自是留不得。只怕父皇也因此事對母后出了不滿,往後需要小心謹慎些才好。」


  皇后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便不再就著那事生氣,面上也恢復了以往的雍容神色,應了聲「嗯」,「承恩侯府的事情也讓本宮很是生氣。本宮修書一封,一會你親自送去承恩侯府,勿必讓他們好好地管管鵬鴻。」


  頓了一頓,咬牙切齒地說出了幾個字:「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楚元勛深以為然。早就對魏赫沒有了耐心,若不是因為他們與自己和利害關係,又是母族的親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必定早就親手處置了他。不至於叫他有命來給自己惹這麼多麻煩事!


  隨後,楚元勛問道:「景寧最近可乖順?」


  聽兒子提及楚安安,皇後面上緩緩揚起了笑容,神色也舒緩了起來,「你放心,在母后這裡調~教,保證乖巧恭順。如今,她已經將本宮視為生母,事事依從。寧王府的婚事退了,過兩日本宮便向聖上請旨賜婚。你收寧王府的女兒,倒不如我們嫁個自己人過去,天天耳鬢廝磨的,哪有找不到東西的道理?」


  皇后的面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她不就是這樣把那塊虎符給拿到手了嗎?

  ……*……


  寧澤回到寧王府的時候,天上的壓人的層雲散開了些,缺了一大片角的月兒從最濃的一片墨色里探出頭來,怯怯懦懦地看了寧澤一眼,又縮了回去。


  寧澤收回目光,在分道的廊下,轉了個彎,走向寧王夫婦的寢殿。


  風吹動著他層疊的袍裾,夾雜清雪的味道,見著他微敞的衣襟,便頑皮地往他懷裡鑽。


  他停下步子,微微斂眉看了一眼自己身前的樣子,將手伸入懷中將東西取出,籠入袖中,又將胸~前的衣服整理好,將綉著錦鯉的荷包掛在腰間,才重新舉步。


  遠遠地還見著寢殿里亮著燈,才走近,便見燈滅了。


  寧澤可不相信他這潑辣性子的母親會這麼快就與他的父王和好就寢,更不信已經與父王和離了的母親還會與他父王同處一屋,若是他父王,恐怕沒有這個心思吹燈獨眠了吧……


  只是一瞬的思量,便已經斷定了屋裡只有他的母親一個人。


  這種時候,敲門自然是不頂用的。


  他站在門口揚聲喚了句「母親」。


  聽得屋裡靜了一下,而後是桌椅碰撞的聲音,再然後,聽到了他母親的吸氣聲。過了一會,屋裡重新亮起燭光來,屋門才被打開。


  「之舟,快進來。」


  寧澤被她一把拉了進去,卻見她小心地往門口看了看,飛快地闔上門,插上門栓,似鬆了很大的一口氣。


  寧澤打量著她,已經梳了江湖人的髮髻,輕便簡約,沒有了那些華貴的珠寶首飾,倒顯得他的母親身上多了份清爽的氣質來。她的衣衫也已經換了,穿在她身上,略微有點緊。


  他想起,她的母親閨名夜簫影,本就是江湖女兒,不知為何,才會到了京中,與傅靈瑤及宮裡那位相識,又遇上了他的父王,便留在了京中。


  夜簫影有些尷尬地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裝扮,「還是二十幾年前的衣服,緊了些,等到天亮再尋處地方,買身合身的換上。你來了正好,省得我去你屋裡尋你。」


  她說著,便從身後的包袱里掏出一小包東西來,塞給寧澤。


  「這是寧王府公中的賬本,庫房的鑰匙,還有我寫給你和阿姚的信。我想了一下,阿姚那性子,和我差不多,其實不是個適合掌管這些東西的。倒不如交給你來得放心些。她若是嫁人,你自會給她挑一門好親事,若是不嫁人,跟在你身邊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想來,我不是一個好母親,為人妻也挺失敗的。」她深吸了一口氣,「不和你多說了,我得在你們父王回來之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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