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幕後人

  此為防盜章, 訂閱比例不夠的親請等一段時間喲~

  她並不知, 自己才跨進雲雨樓, 即將「走火入魔」的水容, 瞳色卻突然變正常了。


  見夙雪成功返回雲雨樓, 水容用意識和系統擊了個掌。雖然欺騙雪師姐令她有些內疚,但她實在想不出別的解決辦法了。


  捂著胸口,水容擠出眼淚, 弱弱地說道:「那些修真者……好可怕啊……」


  夙雪正急著找胭姐姐給水容查看情況, 聞言低下目光,驚訝地發現她的瞳色已褪去血色后, 兀自鬆了口氣。


  「莫怕了, 姐姐在這。」柔聲安慰后,夙雪騰出手,把水容的雙臂抬起,讓她的手環在自己的頸子上,繼而朝樓梯走去, 「姐姐這便帶你去休息。」


  抱著水容上到二樓,夙雪無意望見胭姐姐正倚在窗旁, 忙湊了過去。


  水容正在系統里查看東籬世家和東籬袖的信息,沒留意夙雪的動向,冷不防嗆了口煙,被迫從系統里退出來, 咳嗽個不停。


  她一抬眼, 瞧見胭姐姐正托著竹煙桿, 吞吐雲霧,又聽夙雪道:「……情況便是這樣,胭姐姐,勞煩你幫我師妹檢查一下身體。」


  吸了一口煙,胭姐姐只是掃了水容一眼,便下了結論:「你師妹無礙,倘若真的走火入魔,哪能這麼快恢復正常。」煙桿一伸,突然往水容被打腫的臉上一戳,燙得水容嗷了一聲,「東籬家的走狗,倒是越來越囂張了。」


  水容這次是真的被疼出眼淚了。可劇痛之後,她忽覺自己的臉正在消腫,忙伸手摸了摸,紅腫起來的部位果真平了下去,火燙火燙的感覺也沒有了。


  知道胭姐姐已將她的傷治好,夙雪忙給她揉揉臉,邊揉邊問道:「我近幾年一直待在師門潛心修鍊,未曾知曉嘉武城的世家已發生了變故。胭姐姐可是知道那東籬世家的大小姐?」


  「啊呀,那個自吹自擂的暴發戶么?」


  眯起狐媚似的眼,胭姐姐將雙手抱在胸前,倚著窗娓娓道來:「三年前,血川妖谷外圍出現了一枚圓卵,據說是上古靈獸『忘貘』的獸卵。那年嘉武城萬、席和東籬三世家結盟同行,約定以實力爭奪這枚獸卵。結果萬、席兩家的高手拼了個重傷,倒是東籬世家的小姑娘撿了個便宜,尋了機會接近獸卵。」


  夙雪一皺眉:「坐山觀虎鬥?」


  「並非只是如此,東籬世家的小姑娘雖修為不敵另兩家,可腦子卻靈光得很。」胭姐姐的語氣輕佻,比起誇讚,更像是在嘲諷,「與守護獸卵的妖族戰至正酣時,那兩家高手相繼被東籬小姑娘利用,一個在半途就喪失了戰鬥力,打道回府;另一個則被小姑娘引入忘貘祖輩沉眠的冢,雖撿了條命歸來,神志卻被忘貘沉睡時釋放的氣息擾亂,也成了廢人一個。」


  「所以說,最後是東籬家拿到了忘貘卵?」水容接過話。


  她剛剛把東籬家的資料補完,也大概了解了和忘貘卵相關的事。


  胭姐姐重新托起煙桿:「不錯,也不知那東籬袖用了什麼法子,讓忘貘卵開了一道口子,趁其釋放夢光之時,將自己的血滴了進去,此後那隻忘貘便成了東籬家引以為傲的靈獸。」


  「您應該沒有參與當年的事吧?」


  水容不知自己為何問了這個問題。忘貘是一種作用類似於夢貘的上古靈獸,可忘貘吞噬的卻不是夢,而是修行之人的心魔和不好的記憶。


  對於像胭姐姐這樣的散仙而言,渡百年雷劫時最忌諱心生魔障,哪怕是一丁點心魔,都會對雷劫產生加強威力的效果,嚴重時能直接要了散仙的命。


  胭姐姐既然這時已經是三劫散仙,根據系統的信息,最近幾年她都沒有渡過雷劫,那她三年前的實力定然也是三劫散仙。除非當時不知此事,不然她根本不可能對忘貘卵袖手旁觀。


  然而胭姐姐卻好像壓根沒把忘貘卵放在心上,只是淡淡一笑:「奴家有一位魔修友人,當年他正好一路目睹這些,回來后便當做異聞相告了。」


  明明是含笑的話語,卻讓水容的背上不知不覺滲出了冷汗。


  忘貘雖神奇,可它在幼年期需要吸收大量的靈力,脫離幼年期大約需要一甲子,即需要人世的六十年。眼下忘貘才成長了三年,若是胭姐姐盤算著借東籬家之手,等他們將忘貘養大后,殺而奪之……


  ……她是不是有點陰謀論了?


  但陰謀論完,水容轉念想起了追殺自己的鼎爐獵人。東籬家雖然因為取得了忘貘卵,一夜之間變身為暴發戶,可她知道東籬家其實根本沒有多少家底。為了養活忘貘,除了廉價尋找鼎爐獵人,還真沒別的解決辦法。


  系統的面板上,黑底白字清楚地寫著:東籬世家,三代亡,暫為嘉武城的五小世家之一。擱在小說原文里,方才茶館說書人口中的「袖蓮上仙」東籬袖,只是個在街上抽了女主一巴掌,在三天後就被男主搓動手指一個雷訣劈死的炮灰。


  也難怪她聽到「東籬袖」這個名字時,只是覺得有些耳熟,但根本記不起這個人是誰,又做過什麼。


  「你既然已經得罪了東籬家,留在這裡或許不太方便。」胭姐姐將目光移向夙雪,又拿煙桿指了指水容,「還有你懷裡這個小哭包,實在太小了。奴家這雲雨樓也不是什麼清靜之地,倘若讓她沾染上什麼不好的習慣,只怕她長大後會對雪狐姑娘不軌呀~」


  「不軌」二字,令夙雪當即柳眉一皺,一聲「怎會」脫口而出。


  可一想到水容得知自己被無意一吻后,不氣不惱,竟是貼上自己的唇親了回來,還笑著說「與雪師姐扯平了」,夙雪感覺自己的臉莫名又燙,遂將眉皺得愈發緊。


  此地……的確不適合再多待了。


  說書人的聲音還在繼續,水容與夙雪對視一眼,皺起眉頭,彼此都聽不下去了。


  水容不知夙雪是怎麼想的,至少在她的認知里,在她那個時代,能道出這種話的人,通常是某種被嚴厲打壓的組織頭目,專業洗腦,騙人錢財。


  可她用靈識偷偷探了一圈,坐在茶館中的修真者,基本是金丹、元嬰期的境界,不可能不知道說書人道出的都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誇張話。


  更何況,這說書人唾沫星子飛濺,捧一踩多,幾乎把其他修真者都貶低了一遍,按理說,在場的修真者,應當早就將這說書人拖下場打一頓了。


  難不成,這裡的修真者以傾聽他人的瘋言瘋語為樂?


  不過「東籬袖」這個名字,聽來甚是耳熟啊……


  思忖自己二人離門近,夙雪便拉過水容,轉身就要跨出門,衣袖忽被人捉住,那人的手還毫不留情地掐緊了夙雪的皓腕。


  夙雪側過臉,但見大門看守之一的高大男人,正惡狠狠地瞪著自己看。


  「隨隨便便離場?道友是看不起我家大小姐么?」


  面對這一令人愕然的問題,夙雪淡淡地道:「聽不下去故事,離場便是看不起?茶館本就是來去隨心之地,對那『袖蓮上仙』,我未曾辱罵與輕慢過,單是不喜這故事罷了。」


  聽罷,看守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這故事是我家大小姐親手書寫,你敢不喜?!」他撒開手,直接推了夙雪一把,罵道,「不喜趁早滾!又騷又賤的小娘皮,也不瞧瞧自己是哪路貨色!大小姐的聽眾不差你一個!」


  「……」


  隔著狐紋面具,夙雪的眼神驟冷。她的拳已攥緊,骨關節亦發出了輕響。


  這便沒法交流了。


  水容在一旁聽著只覺好笑。想往自己臉上貼金,那便貼吧,貼了還非要拿出來招搖,又不許他人有半點看不得,更不許嘲,不然就罵人趕人,這是什麼強盜理論?

  看守這聲罵,甚至蓋過了說書人的聲音。感覺到身上一下子多了幾十道目光,水容突然緊張了起來。


  「狐面姐姐,我們快些走吧!」扯動夙雪的衣袖,水容抬起頭才道出這話,眼前忽然一暗。


  啪——


  「什麼玩意兒,還帶了個築基期的娃娃過來?」一巴掌扇在水容臉上,輕易探出了她的境界,看守嗤笑一聲,抬腳往蜷縮在地的水容身上踏了一腳,「滾滾滾!都滾!別髒了大小姐的茶館!」


  捂著自己的臉,斜視那看守,水容覺得此人真的欺人太甚了。


  水容跟街頭混混多少也有過五六年的接觸,干架挨打都不怕。她只是拭去唇邊的血跡,突然直起身,抬手抱住看守的腿,猛地發力,愣是把他推了個趔趄。


  未等她起身,眼前白影一晃,只見夙雪湊上前去,揚起一拳打在看守的胸前,將他打得倒飛出去,撞倒了好幾個聽眾,後背頂在客人的木桌上時才停了下來。


  那看守是元嬰初期的境界,修為還比夙雪高一階,本不至於被這一拳揍得倒飛出去,可見雪師姐出手時直接用上了全力。


  縱然看著昏過去的看守很解氣,但水容知道這下壞事了。


  被那些目光聚焦后,她便知道這茶館已經被那什麼上仙的信徒控場了,不然,這些人怎能聽得下儘是無腦誇讚的語句!而正常的茶館看守,也不會惡語傷人或是恃強凌弱。


  她趕緊拽了夙雪一把,試圖趁事情還未鬧大前,把她拽出茶樓,趕緊回雲雨樓避難去。


  然而,她拽不動。


  短短的幾個呼吸間發生的事,被周圍的聽眾看在眼裡。謾罵聲頓從四方傳來,不但問候夙雪的母親,還將她的祖籍都刨了一遍,一時間場面十分混亂,甚至已經有人開始向這邊丟起橘子皮。


  「口口聲聲說不曾輕慢,進來又走,不是輕慢是什麼?」


  「袖蓮上仙的故事多有意思!虧她也敢說聽不下去!」


  「說不過謝大人就動手,什麼畜生素質!」


  「……」


  一把抱住已經殺氣騰騰的夙雪,水容邊使勁拽她,邊勸:「狐面姐姐不氣不氣不氣!咱們走!咱們走!」


  她忽然明白,為何雪師姐不讓她跟隨自己。與凡人一樣,修真界只憑一張嘴,也能將黑說白、將是說非,謾罵自然更是常事。但這些事和這些罵聲,恰巧又是夙雪見不得也聽不得的。


  加上夙雪本就是戾氣極重的性子,無意惹是生非,或許就是這樣吧……


  「包子包子!告訴我怎樣才能讓雪師姐馬上離開這裡!」無奈之下,水容只能求助於系統。


  萬一真的打起來,哪怕夙雪再厲害,也沒法招架住十來個同境界修真者的攻擊。


  「宿主,雪師姐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你身上,」軟包子系統似是早已準備好了攻略,「你演得像那麼回事,她當然會以你的事為先。」


  水容有點摸不著要點:「我要演什麼?」


  系統繼續支招:「宿主,你剛築基完畢,推薦演因為受到外界刺激,走火入魔。」


  有道理!水容忙應道:「好的!走火入魔有哪些特徵?」


  正要發作怒意的夙雪,忽感到環在自己腰間的小手一松。她一驚,低頭時,只見水容已倒在地上,雙目獃獃地睜著,可瞳色已變為了血紅!

  殺意頓散,取而代之的是驚慌。忍下心中怒意,夙雪慌忙抱起水容,不再管顧身後一片罵聲,奪門而出。


  「誒?!」


  「正式入騰瑤宮后,自會被發到這本門規。」夙雪解釋道,「仙門規矩重,不似凡人這般鬆散,犯錯便要受罰,你需先有這樣的心理準備。」


  交代完門規,夙雪展袖往面前的案台上一揮,十來件種類各異的兵器呈現在水容眼前,全是上品靈器。


  「我不曾告長假就下了山,師父那邊怕瞞不住,只能趁夜出城趕回去。」她不好意思地看向水容,「不知東籬家會不會派人盯梢,你隨意挑一件兵器護身罷,等回騰瑤宮,我再給你換新的。」


  尋常的金丹期修真者,通常只能接觸到中品靈器,夙雪一出手便是十來件上品靈器,主要還是有騰瑤宮大力培養內門弟子的功勞。


  水容覺得,既然以後要入劍宗,理當先熟悉劍。但今夜得到的兵器,肯定只是臨時的,那就該拿自己最順手的帶上。


  她沒握過劍,匕首之類的也沒有碰過。穿越前和混混干架,大多抓到什麼就用什麼,她倒是從沒考慮過精修哪一樣……


  一眼掃過去,一根竹杖吸引了水容的注意力。呈青藍色的竹杖,讓她忽然想起了從前反擊時用過的細鋼管。


  她下意識伸出手,一把握住了竹杖。


  「叮咚!恭喜宿主獲得上品靈器【點柳杖】!」


  ……什麼鬼名字?電流杖?


  點柳杖一入手,軟包子系統主動幫她將體內靈力導入杖中,並把一套基礎杖法調了出來。


  見水容選的是竹杖,夙雪微微有些驚訝。但轉念一想,小丫頭在村莊長大,或許自幼便習慣了用扁擔,想通后倒沒有多言,只是收起其他兵器,喚出自己的囚雲劍。


  「我演示一下如何將靈力注入兵器。」看向水容,她將劍豎在眼前,溫聲道,「你看好,看完便試試。」


  一縷白芒自她掌心鑽出,繞著囚雲劍剔透的劍身轉了幾圈,伴隨白芒,劍身當中的水藍色雲紋如同活過來一般,由團簇化為絲縷,緩緩散開,竟是貼著劍身,往劍尖的方向生長起來。


  「你現在已是築基初期,只要將意念沉入丹田,即可引出靈力。」演示時,夙雪不忘提醒要點。


  水容照做。片刻后,一團透明的液體在她指尖慢悠悠地凝聚出來。


  第一次看到自己的靈力,水容不由得一喜,正要向夙雪報告,誰知「雪師姐」三字才出口,才凝出來的水團便啪嘰一聲碎了。


  「噗……凝聚靈力時不可分神。」


  儘管很輕,可這個短小的語氣詞,還是被水容聽了個真切。


  囚雲劍中已注滿靈力,藍色雲紋已經佔據了整個空間。即便夙雪沒有刻意催動靈力,整把劍依然散發著逼人寒氣。


  將劍擱在腿上,撫上一隻手,夙雪又伸出另一隻手,把著水容的手腕:「多試試,你得慢慢學會控制靈力。」


  手腕上的大穴被夙雪點中,水容頓覺自己體內的水靈力在經脈內自行流動起來。邊感知夙雪靈力的流動方式,她邊將靈力重聚,一點點注入手中的點柳杖內。


  等點柳杖終於發出碧色幽光,因驚訝,水容張著口獃獃地凝視它,全然未發覺夙雪是何時鬆開了手。


  又運用了幾次,即便不用系統作為媒介,水容也可自如地操縱水靈力注入兵器內。


  她不禁感慨,女主的身體,真的是塊修仙的好料子,水靈根十分純粹,即便不必專心致志,也可達成想要的結果,

  將點柳杖在手中轉了轉,水容很快就找到了從前打趴搶自己錢的混混的感覺。也是在她將點柳杖豎在自己眼前時,目光無意掃見夙雪已擺出了防禦的姿態。


  「請你務必全力攻來。」


  相思豆在耳旁微動,夙雪走到一旁,負劍而立,一手撮成劍指,望向她的眼神驟然轉冷。


  水容一愣:「嗯?這就開始對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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