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須臾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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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劍時, 她只覺有微量的水靈力一點點附著在劍身上, 而瑰嵐劍也彷彿活過來一樣, 將這些水靈力不斷地納入劍中。
這種洗濯的方式, 通常是用來淬鍊劍靈的。儘管被水容握在手中的瑰嵐劍,目前連與劍主的感應都沒有生出,但經過三十六日的洗劍后,劍中便能凝成一個劍靈胚了。
劍修不但要修仙, 更要修劍, 養成路漫漫。
她洗劍時, 玉諳就打著哈欠靠在一旁的靈木下等候。由於土屬性的劍修在騰瑤宮幾乎等於沒有, 因而這個時辰的洗劍池靜寂非常, 唯聽撩水洗劍的聲音盪在周圍。
水容洗完劍就回去, 休息到次日清晨,喝下靈酒便去盪雲峰的演武場,接受千灼一對一的指點。日復一日, 不覺已是重複的五日悄然過去。
除了第一日授予靈劍時給水容下過絆子, 之後的授課中, 千灼倒沒有再做過類似的事。但為了不讓這位冷臉師父動怒, 水容始終在謹慎地修習著瑰嵐心法與劍訣。
也是在這樣精神高度集中的練習下, 瑰嵐劍訣的第一階段終於被她練出個雛形來。
不斷修鍊的日子,本該過得平常而單調, 但有一事卻令水容一直惦念, 無論如何也放心不下。
這五日里, 系統每天都會檢測到夙雪的元神出現在盪雲峰地圖內。即便夙雪每次都藏在暗處,遙遙地看一會兒就走,但只要是在二百米內,無論她的元神藏身於何處,都躲不過軟包子系統的檢測。
然而,若是夙雪靈魂出竅被師父逮住,只怕這十五日的禁閉處罰,沒準會直接升級成十五道天雷。畢竟千灼師父的脾氣很大,又是最反感弟子不守規矩的掌門。
水容本想讓系統一檢測到夙雪的元神,就趕緊調出路引帶著自己追過去,找個理由暗示她不必再來。可夙雪不知是不是掐好了時間,每回都在她運轉心法期間現身,讓她很是無奈。
瑰嵐心法和她的靈力相剋,本來就要小心運轉。貿然打斷修鍊,無異於自毀經脈。
結果是她每次都追不上,只能眼睜睜看著夙雪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
怕夙雪會因為頻繁的元神出竅而被師父逮住,水容想起了她臨走前帶自己去過的葫蘆石。
等大致掌握了玉諳的活動規律后,挨到第八日,她便趁玉諳熟睡的時候,悄悄走出弟子居,來到靈泉旁爬上了那塊葫蘆石。
打坐修鍊的日子裡,水容曾在系統內仔細看過特殊物品的設定。盪雲峰的這塊葫蘆石,如果不往裡注入靈力,那它就一直是一塊普普通通的怪石,連玉諳這樣好奇心重的人都不會去注意它。
八天前,水容剛剛接觸到靈力,因而只能感應到葫蘆石中有靈力涌動。而現在,她已經可以利用這股靈力了。
感覺身體已經趴穩了,她便運起水靈力,輕輕拍出一掌,印在葫蘆石上。
葫蘆石內涌動的是一股混合靈力,木靈力藏於土靈力之下,二者融二為一,也是因此,葫蘆石才始終不被外人所覺察。可這兩種靈力一旦與水容的水靈力接觸,一生一克,頃刻間便在她眼前展現出另一幅光景。
「叮咚!宿主已到達【畫卷山】,正在載入該地區資料……」
訝然打量著身處的環境,聽到提示音,水容下意識看了眼系統地圖。但見代表自己的光點已分為一虛一實,極亮的光點還留在盪雲峰,而光芒暗淡些的,則已經落在了畫卷山的地圖上。
她瞬間明白了過來。
葫蘆石果然是一處傳送點,雖然只能進行元神層面的傳送。眼下的她正因為和葫蘆石中的雙靈力接通感應,元神便被帶入了畫卷山中。
「叮咚!範圍兩百米內出現標記目標【夙雪】,距離宿主二十一米!」她剛穩住元神,只聽系統脆生生的蘿莉音又響了起來。
此時的水容正站在一處洞穴之中,洞穴四壁均刻著怪異的符畫,通過這八日的修行,水容倒對這些符畫稍微有了些了解。而在她顧看符畫之時,從洞穴深處隱隱盪來波紋一般的木靈力。
她自然是不必像夙雪那樣躲躲藏藏,找到進入洞穴內部的路后,她當即大跨步走了過去。
由於是第一次元神出竅,怕自己坐在葫蘆石上的身體被玉諳發現,水容決定這次只是看夙雪幾眼,告訴她不要經常來看自己就迅速返回,等熟悉了葫蘆石的傳送功能,再留下來陪她說說話。
然而等她走到洞穴內部時,卻發現夙雪的情況有些不對勁。
夙雪正安靜地盤膝在地,呈打坐的姿勢,可她的元神卻已然離體,正在洞穴中不安地走來走去。
按理說,元神與身體應當是一個模樣,但眼下正在洞穴中走動的夙雪元神,身上卻是多了些別的東西。
看著那對微顫的狐耳,以及在地上一晃一掃的狐尾,水容有些愣神。抬起的腳,不知該往前走,還是退回去。
她記得雪師姐不久前才說過,她不會在師門內現出妖身。眼前這幅景象,如果讓碰巧過來的千灼看到……
正當水容在腦補千灼的反應時,夙雪的餘光已經瞥到了她。
她立刻停止走動,皺了皺柳眉,往水容靠近了幾步,冷著聲音,試探地叫出她的名字:
「水容?」
面對雪師姐冷厲的目光,似是在質問她為什麼要到這裡來,水容心中一驚,不由得倒退了半步。
她還是退回去吧!
就當什麼都沒看到好了!
雪師姐肯定也不希望她知道妖化的事情!
然而下一秒,夙雪已經逼到她面前,一把將她的手握住。
「水容,你……」
「我不是!」水容忙撒開手,情急之下脫口就道,「我是無意闖入此洞的……畫卷山狐妖!」
夙雪:「……」
見她仍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水容抬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露出一排白牙嚇她,又惡狠狠地道:「你看什麼?再看信不信我……我吃了你!」
這糟糕的台詞,以及這以下犯上似的動作,讓夙雪感覺自己額頭上都要掛冷汗下來了。
洞口還布置著強力結界,除非元神出竅,別說山間狐妖了,就連出竅期的修真者都沒法闖進來。
她本想直接詢問水容是如何來的,可一見水容如此,不知為何,心裡忽然生出想逗逗她的念頭。
強忍笑意,夙雪收了目光,沒有理會水容捏著自己下巴的手,而是伸手在她臉上揪起一塊肉:「狐妖是嗎?你的狐耳呢?」
「耳朵……耳朵在這裡!」水容一怔,慌慌張張剛把手搭在自己頭頂的雪狐髮帶上時,整個人便被夙雪一把攬了過去。
「別鬧了,過來。」
感到她還在自己懷中掙扎,夙雪揉了揉她的頭髮:「即便是元神,我也認得出你,不必裝了。說說看,為何看到我就跑?」
水容癱在她的胳膊上,望著她的白尾巴,弱弱地答道:「我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雪師姐呀……」實則,是被夙雪現在的模樣嚇得不知所措。
她分明記得,夙雪昨晚的元神還是人形,沒有長出狐耳和狐尾。
她不曉得千灼會不會像小學老師那樣,罰人的時候還要時不時過來晃一圈,看看夙雪是在面壁思過還是開小差。她只知道,夙雪現在的半妖模樣,不能讓騰瑤宮的任何人看到。
怕水容逃走,夙雪索性將她圈在懷裡,俯下臉沉聲問道:「你尚未到元神出竅的境界,告訴我,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見瞞不過她,水容只好交代了葫蘆石的事。
聽罷,夙雪卻是皺起眉:「是葫蘆石把你送來的?」她想了想,又道,「你可知自己現在是元神狀態,而不是真身?」
水容裝作不知道,搖搖頭,而後趴在夙雪肩上親昵地蹭了蹭,話中有話地問她:「師父待我很好,每天我都有乖乖修鍊的。雪師姐有沒有乖乖穩固靈力呀?」
聞言,夙雪怔了怔,不由得輕輕一笑。她沒有再問,只是用手指在水容的臉頰上劃了划,「有,小師妹都這般用功,師姐怎能被比下去?」
溫聲答完后,她摟在水容背上的手緩緩下移。未等水容反應過來,但覺自己的元神已被她一個橫抱託了起來。
「但元神出竅會損傷你的精神力,我這便送你回去。」
夙雪的聲音響在耳旁,見她抱著自己就要向外走,水容忙阻止道:「我不要!你放我下來!你現在是半妖,不能讓別人看到!」
眼前淡淡的白芒一閃,頃刻間夙雪已變回了素衣狐面的狀態。狐耳狐尾,又是半面狐紋面具,配著一身如雪白衣,襯得她愈發像一隻來自朔方的雪狐。
「師門只有夙雪,並無雪狐。」
隨聲,夙雪已走到山洞口,抱緊水容,縱身投向夜幕。
……
自二人離開不到一刻鐘,千灼的身影便在洞中緩緩現形。
不是以元神出現,而是直接以實體進入了這座設下結界的山洞。
見夙雪的身體仍在運轉著心法,周身氣息卻消失不見,千灼冷著臉探出拂塵,薄唇輕啟,無情地道出三字:
「元神,歸!」
「包子,幫我把這個階段的攻略或者劇情調出來。」突如其來的改動劇情,讓水容有點心塞,連對軟包子系統的稱呼都改了。
「宿主,本系統無法提供後續劇情及攻略。」然而軟包子系統的回答讓她更失望了,「宿主只能通過觸發任務,獲取僅針對當前具體事件的金手指哦!」
蘿莉音脆脆的,莫名有些好聽,可在水容聽來,卻是刺耳。
「……也就是說,我不能像穿書文里的女主那樣改劇情了?」
問出這話時,水容感覺有點不對勁。說起來是不能主動改劇情,但她現在走的劇情已經偏離了原文,這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系統的安排嗎?
「順其自然不是也很好嘛。」
軟包子系統如是回答,像是故意迴避了她的問題。
被水容一動不動地盯著看了幾秒,夙雪微微皺了皺眉,她看不出水容要表達什麼意思。
畢竟這小丫頭,自從被救回來后,就一直在抵觸她,如今能離開這裡回家去,對她而言,不該是值得高興的好事嗎?
雖然這並非夙雪做的決定,而是劍宗掌門的意思。
她不知道水容正在絞盡腦汁想措辭,因而對上水容的目光后,只是淡淡地擱下一句話:「準備好了,便來演武場尋我,同杏林堂的弟子說一聲,他們自會帶你來。」
「我不可以留下來嗎?」一想到軟包子系統剛才提過的「找男主」計劃,水容脫口問。
夙雪怔了怔:「留下來?」看向水容的目光里多了一絲歉意,「很抱歉,我無法決定你的去留。若是想拜入騰瑤宮,可在期年的納新大典上參與試煉。」
托著空食盒,夙雪不再多言語,匆匆離開了杏林堂。
她前腳才走,隔壁床的女弟子就嘆了口氣,轉過來托著下巴對水容道:「早告訴你,雪師姐是咱們劍宗的大師姐,在師父和宮主那邊是有話語權的。你既然想留在這,前兩天態度放好點不就是了。」
言外之意是,水容早把雪師姐給得罪了。
水容摸了摸自己的臉,她實在想不出在自己魂穿女主前,這個包子女主幹過什麼得罪夙雪的事。雪師姐雖高冷,脾氣卻意外地好,對於一個鬧脾氣的十二三歲小孩子,通常是不會動怒的。
這一點,她比隔壁床的弟子要清楚多了。
從軟包子系統那裡,估計也套不出什麼攻略了。向隔壁床弟子問了演武場的方向後,水容便下了床,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腿傷雖好全,在床上躺了太久,還是要先適應著走走比較好,順便也讓她適應一下這副小身體。
杏林堂外,正好種了一株參天古木,遮天蔽日。水容仰起臉,呼吸著新鮮空氣,想到馬上就要離開這,不免有些遺憾。
「包子,把這裡標記一下,設置成永久坐標……這個功能你應該有吧?」
「有的,宿主。」這回蘿莉音沒有遲疑。等腦中彈出「已成功將【騰瑤宮杏林堂】載入永久坐標列」的訊息后,水容又讓它開了路引,帶自己去演武場找夙雪。
跟著系統的路引走到演武場,見弟子們已經開始了新一輪的演武,水容也不好去打擾,找了一棵位置還不錯的樹,靠著坐下,靜靜地欣賞劍舞。
「包子,現在還沒有觸發新任務嗎?」欣賞片刻,水容忍不住問。
「宿主,還沒有哦。」
「之前你說,我無法改動劇情,那我現在可以通過你知道些什麼?」水容道出了心中的疑問。
軟包子系統回道:「宿主,我現在可以提供的額外功能,是全人物生平和全地圖。不過……感覺有點派不上用場啊……」
聞言,水容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
這個系統有點意思,很有自知之明。目前來看,這倒的確是兩個雞肋的額外功能,不知道是不是她境界級別太低的緣故。但水容比較知足,覺得有個活地圖也不錯,至少能給她這個萬年路痴提供出行保障。
至於這人物生平嘛……功能有待開發,等她多經歷些事,或許能從中找到幫助也說不定。
在等待演武結束期間,水容把軟包子系統的功能大致瀏覽了一遍,心裡稍微有了點數。
她現在的一切無異於白紙,只有「水靈根」三字孤零零地飄在屬性面板上。不過目前既然要離開騰瑤宮,沒有拜師入門,暫時沒法築基,她的面板也不會再發生什麼變化。
水容放出系統自帶的「靈識」功能,悄悄探了一下夙雪的修為,是金丹後期,即將突破至元嬰期。
關於這本書中修真者的境界,水容看文時向來記不清。好在現在有軟包子系統,讓她得以把主要的幾個境界名稱在腦中過了一遍。
境界劃分,從低到高依次是築基、靈寂、金丹、元嬰、出竅、分神、洞虛、渡劫以及大乘。
瀏覽完一遍,水容就關閉了這個窗口。需要時,分分鐘能調出系統查看的信息,犯不著她特意花時間去記憶。
從杏林堂出來的時候,已是下午。等這輪演武結束,天色已黃昏。
弟子們對夙雪行過禮,各自收拾水囊散了。水容估摸著眾弟子快走完了,正準備探出頭張望,一轉臉卻是對上了夙雪的目光。
「雪……雪師姐……」
水容結結巴巴地叫了一聲。沒被嚇到是假的,這次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連標記目標靠近的系統提示都沒有觸發。
但見夙雪手中拎著一個花紋精緻的酒葫蘆,身子有意無意擋住了黃昏的天光,一身紅衣好似鍍上金邊,額外晃眼。
「你來找我?」說話時,夙雪掃了眼無人的周圍,「杏林堂的弟子丟下你就走了?」
水容忙擺擺手:「沒有沒有,是我自己逛到這裡來的。」
她見夙雪眉頭微蹙:「腿傷好全了?」
「好全了,明天可以出發回……家。」
想到女主自幼就沒了父母,一個人生活在小山村裡,靠鄰居的施捨和自己的努力掙扎長大,水容莫名感覺自己的鼻子一酸。
她和女主都是沒有家的人。她也只比女主幸運了幾年,十一歲那年家中失火被毀后,她就流浪到了街頭,每天以乞討和跟人干架混日子。
可儘管水容習慣把情緒隱藏,夙雪卻還是聽出了她聲音里的落寞。她隨意地在水容身旁坐下,擰開葫蘆塞,灌了幾口酒。
「你根骨甚佳,我本有留你在此的意思。」拭去唇邊酒液,夙雪解釋道,「你身上這件入門弟子服,亦是我經過再三考慮后,方給你穿上的。」
水容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嗯了一聲。
「但師父說你修仙的機緣未到,過早踏上修真之道,只怕要給自己招來禍端。」夙雪的聲音里含著些笑意,「我想,我便不做這揠苗助長的人了吧。」
說話時,夙雪空著的手中閃起白芒,一根素白的髮帶出現在她掌中,髮帶末端系著兩團白絨絨的毛球,像極了狐尾。
水容最喜歡毛絨絨的飾物,趁夙雪沒發現,她小心地多瞄了髮帶幾眼。
狐尾毛球好可愛,想……
不等水容想完,髮帶一動,下一秒她感到自己的頭髮被託了起來。
水容一愣,這才發現夙雪的手指已經撮了起來,一個亮亮的白點,正隨著她的動作在她指尖微動。
不多時,夙雪手中的髮帶便繫到了水容頭上,小小的白絨團垂在她腦袋兩側。
驚喜地撫摸著白絨團,水容還沒來得及問,只聽夙雪的聲音淡淡地在耳邊響起:「此乃『雪狐髮帶』,暫作為我劍宗的信物贈與你,務必好好保管。」
她雖沒有明說,可軟包子系統的提示,已經把她的心意清晰地傳達了出來:「叮咚!恭喜宿主獲得上品靈器【雪狐髮帶】!獲得buff【雪師姐的關懷】,該buff存在期間不可被消除……」
還活著的時候,她曾去過古城景區。可那些地方大多已成了現代化的商業街,或多或少失卻了真正的古韻。
死後還能在另一個世界目睹真正的古城,哪怕是在仙俠世界中,水容也覺得無憾了。
「叮咚!宿主已到達【嘉武城】,正在載入該地區資料……」
系統銀鈴般的蘿莉音在腦中響起。
水容因為腿上還中著毒,沒法走動,只得趴在夙雪背上。夙雪匆匆行走時,她便查看起系統展開在自己眼前的地圖和資料。
對於嘉武城這個地方,她並不陌生。在小說的前中期,這是女主一行人在修真界的主要活動場所。繁華的地帶更是各種勢力的彙集處,水容先前遭遇的那些鼎爐獵人,便是出自這座嘉武城。
能在這座城住下的,基本是修真者,也有個別專修體質的凡人混在其中,再就是些慕名而來、希望能加入城中某一世家的求仙凡人。水容只消一抬眼,便能見到空中飛過一名名御劍而行的修真者,用靈識探了一圈,那些能夠御劍的修士,最差也是金丹初期的境界。
至於身邊走過的人,有些則根本連繫統靈識都無法接近。問過軟包子系統后,水容方知自己現在最多能用靈識探看到元嬰初期的修真者,再往上就得提升自己的修為境界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毒素還在體內蔓延,水容感覺眼皮越來越重。一想到萬一睡過去,身體可能會比醒時沉,她掐著自己的手,努力保持清醒。
但招呼還是得和夙雪打一個。伏到夙雪耳旁,水容小聲道:「雪師……狐面姐姐,腿上的毒讓我有點想睡覺,我要是堅持不住了,應該會拿你的肩膀當枕頭。」
儘管夙雪已承認了身份,但水容知道自己暫時還是不能以「雪師姐」稱呼她。
「累了便只管睡呀。」夙雪似是在笑,「姐姐可不是嬌小姐,這點重量還是承得起。」
街上行人如織,一路上看不到凡人。若不是夙雪特意在水容身上加持過結界,只怕經過二人的修真者都要詫異回頭,困惑怎麼還會有這樣小的凡人進入嘉武城。
不多時,夙雪在一棟樓宇前停下,抬腳朝裡面走去。
一眼掃見門匾上「雲雨樓」三字,水容驚了,愣愣地看著樓宇的門在眼前放大。
這樓名,她沒記錯的話,在小說里應該是座青樓……
根據小說的設定,說起來雲雨樓還是夙雪幾十年外出歷練時的老落腳點。
在嘉武城內,比起客棧,反倒是青樓更受大世家的庇護,加之雲雨樓的主人算是個正經人,不會輕易將亂七八糟的人放進來,此樓倒是個落腳的好地方。
然而夙雪一進門,迎上來的女子還是把水容嚇了一跳。細看,倒覺得這些女子的打扮雖魅,但衣服料子與款式都是經過精心挑選,不露不妖,卻極為養眼。
「哎呀呀,是什麼風把雪狐姑娘吹來了?」一名膽大的女子甚至湊了上來,丹鳳眼微眯,纖細的手在夙雪下巴上輕輕划動,嬌聲而笑,「奴家已經有好幾年不曾與姑娘對飲了,今日可要乘興來一杯?」
然而夙雪卻皺著眉後退了一步,將水容從背上放下來,下一秒她雙手發力,一把將水容抱在自己懷中。
水容在看文時便腦補過雲雨樓的一切,忍不住多看了那女人幾眼,順便悄悄放出靈識進行探查。
探了兩秒后,水容心一沉。
靈識看不透此人的境界。更要命的是,她的窺視似乎已經被對方發現了。覺察到一道目光正在自己身上停留,水容心裡咯噔一下,趕緊收了靈識。
「雪狐姑娘這回還帶了小道友來?」女子的丹鳳眼有意無意瞟向水容身上,輕笑,「真真是好姿勢……莫不成是奴家猜錯了?實則並非小道友,而是雪狐姑娘相中的心頭好?」
這話讓水容一驚,她不由得看向夙雪,但見她壓根沒理睬這話,徑自取出幾枚淺藍色的石頭,放到女子手裡,淡淡地吩咐:「要一間不許被人打擾的上等房。」頓了頓,補充道,「近期手頭尚有事,我改日再尋胭姐姐對飲罷。」
慢條斯理地收起夙雪丟來的上品靈石,被她稱作胭姐姐的女子,笑吟吟地做了個「請」的姿勢,簇擁著的接客女子頓時讓出來一條路。
「胭姐姐,近來可有鼎爐獵人外出活動?」上樓時,夙雪忽然問道。
胭姐姐抬起丹鳳眼,饒有興趣地反問:「怎的啦,小狐兒,來的路上被襲擊了?」
「明知故問。」一想到水容被五個修真者圍攻,夙雪冷冷地哼了一聲,「也不知這回又是哪個世家養的瘋狗。」
胭姐姐笑道:「這回據說可不是瘋狗,而是獵犬了。至於是哪個世家未拴好狗鏈嘛,雪狐姑娘抽空去城中走動一番便知。」
見水容露出緊張的神情,胭姐姐側過臉,好奇地問道:「這孩子為什麼被你抱著?莫非是受了傷?」
夙雪點頭:「她中了鼎爐獵人的毒鏢,我便想著來胭姐姐這兒,尋個清凈之地讓她躺兩天。」
「原來如此呀。」胭姐姐的目光卻不曾移開。水容只見她的嘴唇動了動,卻聽不到半點聲音,然而夙雪卻是臉色頓變。
「房中陣法隨你使用,這孩子機靈得很,舍了她未免太可惜。」將自己所知的情況傳音罷,胭姐姐終於移開了目光。
被夙雪抱在懷中,還在一樓二樓時,水容一路上還能聽到一些異樣的聲響,但這些聲音都被悶在了結界之中,傳入走廊和樓梯的,頂多只是被過濾好幾層的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