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七章
此為防盜章, 防盜比例60%,訂閱比不足, 請補訂或等待72小時 就在此時,忽聞一聲尖叫!將所有人的視線吸引了過去。
「天吶!你們快過來看……」那丫鬟一邊喊著,一邊嚇得給坐在了地上, 瑟瑟縮縮的雙肘撐著身子不住的往後挪。她面如死灰,驚懼的盯著前面半丈之高的木槿花叢。
湊過來的幾個丫鬟也跟著往那木槿叢中看去,花木掩蔽下, 隱隱綽綽可見五六個黑衣男子橫七豎八的躺在裡面!
雖然玄色的衣裳不顯血色, 但他們手上、腳上、還有胸前抽爛了的衣裳下那綻開的皮肉, 皆可見大片駭人的血跡!
幾個姑娘哪見過這種慘景, 紛紛抱到了一塊兒壯膽。這時有理智的說道:「這……這要快去稟報給曹管家!」
……
未幾, 曹管家便帶著幾個家丁護院,跟著報信兒的丫鬟一併回來了。
一見眼前的情形,他也著實嚇出了一身冷汗!那些人像一具具屍體般一動不動的躺在木槿叢中, 雪白的木槿花上濺得滿是腥紅。
「去!看看還有氣兒沒。」曹管家沖著身旁的一個家丁吩咐道。他哪管旁人怕不怕, 反正他是怕的。
那家丁雖長的膀闊腰圓活像個膽大的, 但大清早的就見這麼一堆東西, 心中也是膈應不已。他屏了口氣,快步上前將一個趴在最上面的人翻了個身兒。
那人胸前的衣裳已被鞭子抽爛了, 襤褸的玄色破布上可見扎眼的白色粉末。
家丁緊皺著眉頭一臉痛苦相,並非是這血腥之氣沖腦, 而是他屏氣屏的就快要撐不住了。他沾取了些那人身上的□□, 又伸出兩指送到那人鼻下試了試, 這才大步返回。
「管家,尚有口氣在!而且他們傷口上還好似灑了葯。」他將手伸出,給曹管家看了眼那白色的粉末。
曹管家又仔細瞧了瞧剛剛被翻過來的那個黑衣人,驀地,臉色竟比先前來時還要慘白上幾分!
那人的玄色頭巾上有個小小的白蛛族徽刺繡,莫不是……
「快!快將這幾個人抬去後院兒的罩房裡,找府醫去瞧瞧還有沒有得救!」
……
剛剛雞啼過三遍,汪萼此時雖已睜眼,但卻躺在床上並未起身。
平日里這個時辰都該準備去上早朝了,是以他也慣於在此時醒來。只是昨晚莫名的聖上傳了口諭,說是龍體欠安明日罷朝,放百官休沐一日。這事兒委實令汪大人心中憤恚!
他這廂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的,擾的夫人劉氏亦是安睡不得。
劉氏一臉倦怠,半眯著眼,眼尾細紋淡浮,聲音低啞細緩,意調溫柔:「老爺,難得今日免上早朝,既然聖上龍體抱恙,您不如就多休息一會兒。」
聽了這話,汪萼反倒越發的來氣,冷哼一聲,壓著嗓門怒道:「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昨晚我特意去問了御前公公,聖上龍體康健,根本未曾抱恙!顯然今日罷朝之事就是謝正卿搞的鬼!」
劉氏打了一半的哈欠也嚇了回去,大清早的隨便勸上一句竟也惹得老爺發一頓脾氣。她也只得繼續勸道:「老爺,不管是誰搞的鬼,您平日里不也常說,這朝,上與不上已無甚區別了嗎。」
「哎——」一聲長嘆,汪萼捋了捋下頜花白濃密的鬍鬚。
他的確是常這般說。自從連傳國玉璽都被謝正卿掌了去,這朝上得還有個什麼勁兒?
朝堂議政,順他者昌,逆他者亡。縱是自己與慶懷王等人尚能與他嘴皮子上周旋周旋,但最終他把那璽印一蓋,還不是想批何批何,想罷誰罷誰。
「哎——不去也罷。」又忿忿的嘆了聲,汪萼將身子往裡一轉,想著再睡會算了。
可偏偏這時響起了叩門聲。
「老爺,府里有急事兒。」曹管家心中雖急,卻也不敢大聲吵擾,只壓低著嗓子稟了句。
汪萼一個利索的翻身就下了床,他知道若非是大事,曹管家定不會來叩門的。其實從昨日到現在,他一直都在等這個「急事兒」的通報。
匆匆披了件外袍,他便閃出了裡屋,將外間的門打開后復又從外面闔上。
「快說!可是那事兒有消息了?」汪萼迫不及待的問道。他雙眼瞪圓,滿是期冀之色。
曹管家點點頭,臉上卻有些難堪,吞吞吐吐的先鋪了個墊:「老爺,有消息倒是有消息了,只是……只是不是什麼好消息。」
汪萼那臉瞬時僵化了般,分明前一刻還有著豐富的顏色。他謹慎的往四下里瞅了瞅,才語氣冰冷的問道:「刺殺失敗了?」
曹管家臉色更為窘迫,若只是失敗了倒還好,可眼下怕是連底兒都給泄了。
「老爺,今日一早前院兒里就發現了六個遍身傷痕的人,頭巾上刺有白蛛族徽,皆是鐵勒人。」
「什麼!」汪萼臉上怔然,許久未言。
籌謀刺殺當朝首輔這種事,他自是深知其風險。故而此計策劃之初,他便有意掩了自己身份,只派管家假冒著富商身份,去與江湖上的黑市接頭,買來了一百名鐵勒死士養在府外。
換言之,除了他自己與曹管家外,並無人知曉僱主的真實身份,甚至連那些殺手本身亦是不知。可偏偏這些人竟被送來了汪府……
「謝正卿如何知曉是我找人做的?」汪萼眼神張惶,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發顫。縱他與謝首輔作對已久,可明刀明槍動真格兒的卻是頭一回。怕是這回一但暴露,就連慶懷王也難保住他了。
只是為王爺效力的何只他一人,謝正卿若只是隨意猜測,又怎會如此精準找到他府上。
曹管家思忖了須臾,除了一種可能,實在也想不到其它的。便一臉抱愧道:「老爺,其實當初與那些鐵勒人打完交道,小的就不應急著回學士府……」
「你是懷疑那些鐵勒人跟蹤了你,從而得知了僱主身份?」汪萼雙眼直勾勾的瞪著曹管家。
曹管家將自己的分析詳細稟明:「老爺,除此之外,小的實在想不出有別的可能。那些人被挑了手筋腳筋,還挨了鞭子,可方才小人讓府醫查驗時,他們身上竟被人敷了上好的金創葯!」
「依小的看,這倒像是經過一番嚴刑逼供后,對方審出了自己想要的,便放了他們一條生路。」
汪萼邊聽著,往一旁踱了兩步。既而眸色凌厲的篤定道:「是那些鐵勒人出賣了我們!」
曹管家皺眉擠眼兒的點了點頭,既示認同,又表愧疚。
汪萼雙眼一闔,口吻陰鬱:「那這些人便留不得。」
晨曦初露,當第一縷霞光映進屋子,汪語蝶知道自己死定了。聽著外屋窸窸窣窣穿衣收拾兵器的聲響,她明白自己唯一的價值已被利用完,接下來迎接她的將是冰涼一刀。
她坦然等了許久,直到屋外再沒有任何動靜了,就在她以為自己有了一絲生機時,突然一聲駭耳的巨響,門被踹開了!
微微側頭,汪語蝶無力的看著來人,有幾分面熟,大概是她昨夜伺候的其中一人吧。那人持著一把短刃大步向她走來,她眼中噙滿絕望。
那把刀泛著蕭蕭寒光朝她捅來!她死死閉上雙眼,不敢面對自己鮮血噴涌的一幕……只是意外的是,那落下的一刀並未插在她的胸口上,而是割斷了綁她的繩子。
不待她的驚惶落定,就聽那男人懇切的說道:「你是我這輩子的第一個女人,偷偷放你一條生路。銀子我們拿了,仇也報完了,今日就啟程回鐵勒。你安心過活吧,官府抓不了我們,我們也不會再去害你。」
說罷,男人便將刀往腰間刀鞘里一收,大步走了出去。
汪語蝶怔在那兒,半晌沒緩過神兒來。此刻她該慶幸自己撿了條命嗎?
垂眸看了看身上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傷痕,有掐的、有扭的、還有大巴掌抽的……
頓時兩行濁淚混著血污淌下,流經臉上傷口時像灑鹽般痛苦。只是這痛苦跟那殘敗的身子比起來,又顯得微不足道。
除了自身的傷痛,她眼下還記掛著身處汪府的家人。相公當真已經……
***
日頭偏午,褚玉苑偏廳內謝正卿正翻閱著今日的奏摺。近幾日他都宿在這邊未回宮住,清早上完了朝再返回來。
岑彥手中拿著一個請柬,在請示過後進了屋,雙手將紅封呈上:「大人,這是禮部尚書剛剛派人送來的貼子,現在人還在院兒里,等大人回完話。」
神色無波的接過貼子,謝正卿展開粗略一閱,漫不經心道:「張茂今日又添了個次子,不過頭兩年生長子時業已去過了,面子算是給過了,去回了吧。」說著,他將那貼子一合扔在了桌上。
「是!」岑彥撿起貼子,又稟道:「對了大人,您之前吩咐屬下調查蘇明堂贈書的官員名錄,屬下已查實除了送來褚玉苑的那本外,還有九本樣冊贈出。」
聽到這兒,謝正卿臉上現出一絲先前未有的波瀾。他也說不清自己為何要跟個小丫頭較真兒,便是她往回偷她爹的書,也未必就證明那書中有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只是……
只是想到她那鬼祟的樣子,莫名讓人覺得有趣,想要去探究。
「說。」
「分別是國子監丞、誥敕房舍人、監察御史、修撰、鴻臚寺丞、京府推官……」
「皆是些六品之下的小官?」才聽了幾個名字,謝正卿便將之打斷了。若都是些這樣的嘍啰,他反倒不便插手了。
岑彥卻道:「回大人,還有三府要高一些。分別是從四品的國子監祭酒杜淼、正三品的太常寺卿庄恆、和正二品的禮部尚書張茂。」
「張茂?」謝正卿眉梢微提了下,接著嘴角便淡出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去回張府送請柬的下人,今日的晚宴,依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