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九二章
此為防盜章,防盜比例80%, 訂閱比不足, 請補訂或等待72小時 蘇明堂抖著手指,指著擺放滿桌的那些御賜之物:「你可知那些蜀錦與香脂, 皆是後宮妃嬪所用之物!」
桐氏越發的不解,疑道:「難道老爺是憂心蒙恩得全,無以為報?」
蘇明堂神色越發凝重, 語氣愈漸沉沉:「聖上惜字如金,一舉一動皆要耐心揣摩。你仔細想想, 前些日子先是莫名將我陞官調來了京城, 如今又將本該送至後宮的東西送來了蘇府, 你難道還未看出些端倪?」
經這話點撥, 桐氏恍然:「老爺, 您的意思是……皇上看上咱們家妁兒了?」
話甫一出口, 桐氏又覺太過無稽!蹙眉道:「不對啊, 皇上一直在戊京, 妁兒一直在朗溪縣,面兒都不可能見的兩個人……」話說至一半, 她猛得記起女兒夜半而歸的那幾日。
「難道是……」桐氏眸色惶惶的凝著蘇明堂, 看他表情便知兩人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哎~」一聲短嘆, 蘇明堂負手度了幾步, 便開了正堂的大門, 沉聲道:「你且莫慌, 待我先去打聽下其它幾位大人所收的御禮。萬一這些東西是各府皆有, 那就是咱們小人之心了。」
桐氏連連點頭。心中忐忑她就只蘇妁這一個女兒,怎忍將她送入後宮!聽說宮裡那些不受寵的后妃至死都無法再見親人一面……
足足半日後,蘇明堂回來了。
桐氏整個上午都焦炙的在屋裡等著,這會兒見他進門兒的臉色,當即嗅出一股子不詳。
「老爺,其它大人那兒……」她心中仍存一絲僥倖。
「全都悄悄問過了。除了咱們家,沒有一家有蜀錦和香脂。而且還聽說年前劉知府的愛女便是接了兩回聖上賞賜的首飾后,緊接著就被一道聖旨召進宮去了。」說罷,蘇明堂一屁股癱坐在羅漢榻上。一是累,二是喪。
桐氏也跟著坐了下來,手裡的帕子捏了半日,如今已快要絞斷絲。
須臾,蘇明堂終是下了決心:「不能再拖了,妁兒的親事不能再拖了!」
聞言桐氏眼中聚了縷精光,似是久沐鰲海之人終看到了一根稻草!她兩手攀上蘇明堂的胳膊:「老爺,您是說讓妁兒和杜家公子早些完婚?」
「對!若不想讓妁兒進宮,如今也惟有這條路可走了。」蘇明堂咬了咬牙齒,額間青筋隆結。「若是等皇上將話挑明了,一切就都遲了!」
「對,對對。」桐氏先是贊同的點頭,只是接下來仍無法安心。
「老爺,妁兒雖與杜家公子訂過娃娃親,可後來杜大人投了謝首輔門下,您便一直不肯再認這門親事。如今貿貿然又提起,只怕杜大人也未必肯再給這面子啊。」
蘇明堂擺擺手:「你放心,杜晗昱只是個外室所生,至今杜家都未將他認回宗譜。當年我剛中舉時杜大人便百般牽頭,如今蘇家門楣比那時光耀了多少,他一四品國子監祭酒的外生子能娶到妁兒,怎會不欣然應下?」
桐氏顰眉促額:「即便他認了,籌備大婚也非三五日可備妥,就怕這期間……」她及時扼住,未敢揣度聖意。
「大婚倒也不急,只要這門親事為眾人所知便可。」說到這兒,蘇明堂神色篤定的對著桐氏,毅然決然道:「事不宜遲,我立即修書一封。只要杜大人認下這門親事,咱們立馬將妁兒送去杜府小住幾日!如此就算斷了宮中那位的念頭。」
桐氏目怔口呆。但稍作細忖后也知別無他法,只得含淚應下。
一切如蘇明堂所料,杜大人午後接信,哺食便回了准信兒:「延賓敝宅,余心樂之。」
如此蘇明堂的任務算是告一段落,接下來便看桐氏的了。
直到桐氏叩響女兒的屋門時,還不停的以袖拭淚。內心糺擾,一邊是哀嘆女兒所將面對的,一邊是篤定了信念不能讓她入宮。
原以為蘇妁的性子沒這麼好磨,桐氏全然未料到自己才進屋將去杜府做客的事說出,她就一口應了下來!甚至連緣由都不問。
桐氏哪知蘇妁心裡都已樂開了花兒!國子監祭酒杜淼府上,那可是她日思夜想要混進去的所在。
當事三方一拍即合,翌日一早杜府的馬車便來接人。蘇妁義無反顧的坐上那輛馬車,她並不知此去的意義。爹娘有意瞞之,心憂如實相告她會打退堂鼓壞了大事。只說是小時照看過她的杜伯母女兒遠嫁,憂思成疾,讓她去府上陪伴幾日。
可到了杜府,蘇妁才意識到不對勁兒。
馬車未走杜府的大門,而是繞道後面走了個偏門,從而進了一處與主院並不相通的小跨院兒……
***
皇極殿內無幽不燭,高坐於寶座台的謝正卿這會兒正批閱著今日的奏摺。
岑彥輕步進了大殿,在離首輔大人五丈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調頭欲退出。他深知大人最不喜旁人在批奏摺時攪擾。
「進來吧。」謝正卿那沉磁的聲音自他背後響起,還伴著一聲奏書用力合死的動靜。
岑彥快步折回,單膝點地:「大人,方才盯梢蘇府的錦衣衛來報,蘇姑娘今日一早便去了杜淼杜大人府上,至定昏之時仍未歸。」稟完,岑彥抬眸看向寶坐台上的首輔大人。
只見大人神態自若,信手將批摺子的硃筆掛到酸枝筆架上。那筆隨後擺動兩下,幾小滴丹砂隨即濺落進其下的筆洗中,頓時暈渲出一朵朵藕色。那藕色由內及外漸漸暈淡,似菡萏綻蕊,一片錦繡。
端著那娟妙的顏色,謝正卿的唇邊也盪起抹柔潤的笑:「又是扮做小丫鬟?這麼晚還未得手,想是出來又無車可雇了。」看來他又該派人……
「回大人,這次蘇姑娘是被杜大人的馬車接進府的。而且……」
「而且什麼?」謝正卿斂了悅顏,眯眸驕睨著台下。
岑彥眉心微蹙,身為大人的心腹他自是不敢有半點兒欺瞞狡飾,只遲疑片晌便如實回道:「而且蘇姑娘出府時,丫鬟往馬車裡塞了不少行裝,看樣子是打算在外小住上一陣兒。」
……
「備馬。」
先前墜馬的錦衣衛們也早已翻身而起,手持綉春刀與黑影混戰於一團。
錦衣衛畢竟個個都是功底深厚的高手,初時因著對方的突入才有些招架困難,但稍加調整便佔盡了上風。雖亦有負傷,卻是無一殞命,倒是對方的黑衣人此時已死傷過半。
將黑衣人逼至勢弱,岑彥才大吼一聲:「大人有令,需留活口,剩下的盡量活捉!」
聞言,只聽得「咔嚓」一陣短促聲響!錦衣衛們將刀柄反握,使得刀口調頭以刀背示人,動作整齊劃一!緊接著,他們便再次壓向已越漸稀寡的黑衣人。
黑衣人漸顯怯弱,頻頻後退,顯然已知此戰毫無勝算,只求多保住幾條命留得從長計議。可奈何錦衣衛儼然一副死追猛打,不活捉不罷休的勢頭!
黑衣人越是節節敗退,錦衣衛便越是兇猛的向前撲去……
局勢已定,岑彥便返回馬車處,當他看到一身血污倒於地上的馬夫時,登時激出一身冷汗,頓感大事不妙!
他先是隔簾高呼一聲:「大人!」
稍作停頓,見裡面並無任何動靜,岑彥上前一把扯開幽簾!
輿廂內空空如也……
***
山路蜿蜒深邃,兩側怪石嶙峋,一陣山風襲來,攜著毫無善意的詭譎臾涼。
一側的巨石下,坐著一個丰姿奇秀的男子,看似弱冠而立之間,身軀凜凜,骨健筋強。
他款款闔目而坐,不動聲色,眉宇間自有矜貴風儀。
先前中了石灰臟彈之後,謝正卿已是雙目暫失光明。馬車裡被石灰粉末侵襲,自是不能繼續安坐於內。
離開馬車后,又雙目不能視,有下屬們的保護雖不至令他再度受傷,但眼睛已是疼的厲害,稽延不得。在幾支流箭擦身而過後,謝正卿毅然選擇上山暫避。
眼下最為重要的是,必須立即想法子清理掉眼中的石灰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