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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第九七章

  此為防盜章, 防盜比例80%,訂閱比不足,請補訂或等待72小時  「噢?」謝正卿駐下腳步, 雙眸微眯著斜覷她。


  卻見蘇妁娥眉微蹙,貝齒輕咬了下唇瓣兒, 才張口結舌的喃喃道:「四夫人說……四夫人說……」


  話都開了頭, 可蘇妁壓根兒還未想好託辭!只是一心的想要將人先拖住。


  拖著尾音兒頓了頓, 她才終於想出個勉強說得過去的由頭:「四夫人說若是大人準備今晚過去, 就讓奴婢勸大人先去二夫人房裡。」


  謝正卿的視線自她那閃爍不定的雙眸, 下移至被咬的越發殷紅的唇瓣, 之後再稍稍下遊了些,情不自禁的掃了眼那被書卷撐的更加鼓囊的合歡襟……


  竟鬼使神差的想到了兩句詞:胸藏文墨懷若谷, 腹有詩書氣自華。


  見蘇妁抬起眼帘,他立馬斂了斂嘴角那瑰異的笑容,一併也將眼神移向一旁。既而聲色沉酣:「這是為何?」


  「四夫人說今日二夫人剛為張府誕下了麟兒,大人莫要只聞新人笑而冷落了枕邊舊人。四夫人說她熬得住, 還請大人……」


  「熬得住什麼?」謝正卿忽地一下好似捉住了她那惶惶的眼神,一個凌厲的對視便將她定在那兒,臉上只剩羞紅與怔然之色。


  「熬得住……」獨守空房的寂寞?她一未出閨閣的姑娘家, 怎的情急之下竟冒出了這麼一句!不定是從哪個話本上看來的鰥魚渴鳳, 曠夫怨女。


  「呵呵,」乾笑兩聲, 謝正卿看著蘇妁那桃花似的緋粉臉蛋兒, 已覺饜足, 並不想再令她繼續難堪下去。


  她假冒身份糊弄他固然是有點兒壞,可這裡掩藏身份的又何止她一人?

  「也罷,今晚還是先去陪陪二夫人,你且回去好好伺候四夫人歇息。」說罷,他眼尾唇角噙著絲笑意往書房外走去,將蘇妁閃在了身後。


  直到那門開啟復又闔上,聽著門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了,蘇妁才真的舒了一口氣。


  因著前院兒大廳的筵席仍在進行,尚書府的大門並未上鎖,故而蘇妁逃離尚書府時倒還算順利。只隨便給門房編了個幫某位大人出去看看馬車的理由,就輕鬆出去了。


  坐在回朗溪縣的馬車裡,蘇妁先是摸了摸胸前,慶幸下了一晚上的棋竟未被發現!

  想及此,她不由得竊笑。那個張尚書目達耳通,看似有百龍之智,但還不是被她一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給龍頭鋸角虎口拔牙了?眼下既然書順利偷了回來,她便又安心了一分,蘇府的生機已有八成了。


  只是緊接著,她又想到過會兒歸家后所要面對的爹娘,不由得又覺心頭一緊!

  蘇妁攤開雙手的掌心,看著那剛有結痂之意的戒尺抽傷,心中想象著舊傷未愈又將添新傷的悲涼前景……


  「唔——」只一瞬,便像個孩子似的斂笑而泣。


  ***


  月至正空,已是亥時下刻,人定時分。


  尚書府的晚宴,終於在謝首輔回前廳不久后結束了。官員賓客們離席后紛紛靠向兩側恭立靜候,自覺的閃出中間一道較為寬綽的道路,禮讓當朝首輔先行。


  謝正卿不苟言笑的走在中間,足下蹣跚,對兩旁正向自己行禮的眾人視若無睹。而緊隨其後的岑彥則左手握著腰間刀柄,右手虛扶著大人,清雋的臉上凝著審慎之態。


  就在先前,謝首輔自書房回來時,還豪爽的與諸位大人共飲了十數杯!似是經過一翻休憩之後心情大好,有心將這期間漏下的酒給補回來。


  而就在這位首輔大人邁過前廳的門檻兒時……竟意外絆了一跤!

  好在前有管家,後有岑彥,左右又有諸位大臣。眾人相扶之下首輔大人也只是身子歪了歪,並無大礙。


  謝正卿面色略顯難堪的揮開身邊眾人,獨獨一把抓住了管家的領褖!那副孤高俊顏自有醉玉頹山之勢,直接將管家嚇的身子一軟,跪在了地上。


  「大……大人,小的知罪……」管家哭求著告饒。


  他心中自是明白,因著謝首輔被那門檻兒絆了一下,故而遷怒與他。可他明明今晚將那門檻兒撤了的,也千叮嚀萬囑咐下人們定要等宴席散了,諸位大人走了,才能再將門檻兒安回來。


  可是怎麼才一個不留神兒,這門檻兒竟不知被誰給提前安了回來?


  這時張尚書也趕忙上前,先是仔細瞧了瞧首輔大人的袍裾有無沾臟,見無一絲灰塵才稍稍放心,看來方才這一跤並未碰到哪兒。


  「謝大人,是下官管教不嚴,還請大人恕罪。下官日後定會……」


  「不必待日後了!」謝正卿出言打斷,眯眼睨著張茂:「今日之事今日畢。」說罷,微微側頭瞥了眼岑彥,「就賞他三巴掌吧。」


  張尚書與管家聞聽此言倒也算是鬆了口氣,三個耳光只能算是小懲大誡,看來是首輔大人無心與個家奴計較,開恩了。


  只是,他們低估了練家子的手勁兒。


  岑彥上前拽起跪在地上的管家,黑袖一揮不待那人看清來路,便被一股巨大的蠻力抽著右臉將人整個甩了出去!

  一掌下去,已是口鼻涌血。


  睥睨著被狠狠摔於地上的管家,謝正卿淡然一笑,轉身往尚書府大門處走去。


  今夜花好月圓,樂樂陶陶,實在不宜被這些污穢髒了眼睛。


  緊接著身後又傳來兩聲哀嚎,他充耳不聞,只覺得如那些秋蟬一樣聒噪,擾了這安謐的夜色。


  她不怪爹爹,可也控不住內心的委屈。


  想了想往後的日子,蘇妁不免惆悵起來,還剩下最後三本。當初籌劃時之所以將這幾本放在後面,也正是因著三府門檻高些,自知不易得手,故此才由簡及難。


  如今稍簡單些的都偷完了,也不知最後的三本到手會否順利。若是再來一回趙侍郎府的難纏狀況,下次可就不是打戒尺這麼簡單了吧?


  「嗯——」吞咽口水的空當,蘇妁又不能自控的抽噎了一下。先是委屈的癟癟嘴,隨後想起上輩子蘇家被屠府的那幕,她眼中暮地又聚了光華,滿噙水色的一雙桃花眸子,篤定如初。


  只是這回至少要先將手養上兩日,不然傷著出去幹不了重活兒,誰又會雇呢。


  ***


  趙侍郎的這處宅子自打被謝首輔征來后,為免民間添油加醋的無謂議論,他也未將此處招搖的掛上謝府匾額,而是掛了個掩人耳目又雅緻至極的匾額:褚玉苑。


  褚玉苑內岑彥正往首輔大人所在的偏廳疾步走去。方才剛接到探子回報,汪府今早有輛舊馬車駛了進去,兩刻鐘后便又駛了出來,一路向南。只是與進時不同,車窗子已用黑綢封好,密不透光。


  岑彥心中有數,這定是汪萼已將那六個鐵勒人處置了,自家府中的馬車怕沾染晦氣,故而從外面雇了輛舊馬車來運送屍體外出掩埋。


  進偏廳時,岑彥見大人正坐於黃梨翹頭案后,批著今早宮裡剛送過來的奏摺。他行禮后恭敬等候,不敢擾了大人。直到謝正卿將手中正批著的那份奏摺放下,才抬頭命道:「說。」


  岑彥將剛收到的汪府消息稟完,謝正卿只命他繼續讓人跟好,待藏埋地點確認后便立馬將消息通過黑市擴散出去。


  就在岑彥領命欲退下時,謝正卿又問起書房盤查之事。


  岑彥步子回撤,拱手嚴謹稟道:「回大人,書房中藏書眾多,至今也只對出一遍,為防疏漏理應是三番複核之後再向大人稟明。」


  其實此事謝正卿心中早已有了猜度,故而三次複核大可不必,便直接問道:「現在發現丟失了何書?」


  只遲疑了一瞬,岑彥便拋開固守的嚴謹,回道:「大人,是蘇明堂的《鵲華辭》。」若是尋常人,稟明后岑彥自會對著者再一番簡述,但此次因著蘇姑娘的緣故,岑彥認為大人對這蘇明堂該是有些印象的。


  故而只說道:「蘇明堂之所以會將書送來褚玉苑,顯然是因著官階太低,並不知趙侍郎府早在去年便已成了謝府別苑。」


  「嗯。」擺了擺手,謝正卿示意岑彥可以退下了。


  待岑彥退下后,他扔下手中剛剛拿起的奏摺,身子向椅背靠去,眼也緩緩闔上。


  哼,有趣。當爹的四處獻書求人郢正舉薦,當女兒的卻費盡心機的將書偷回。這是想斷了她爹的仕途,還是另有隱情?


  ***


  海棠過雨,暮氣氤氳,山間只有冷峭的風蕭蕭刮過。


  南山的地面泥濘,正是滑不可陟。此時卻有三十餘個黑影伸手矯捷,飛也似的輕點著山峭之石,往山上一處約定地點聚集。


  一個個黑影皆落定立好,只見他們從頭至靴一抹玄色,僅頭巾上綉有一隻小小的八爪白蛛。


  「大家都聽說了吧,第一批派去刺殺任務的兄弟業已被汪萼殺了!」其中一人迫不及待的憤憤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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