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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第 111 章

  一浪一浪的水霧自湯池的屏風后湧出, 層層渲染,溢滿整個外間。


  謝正卿脫下大氅遞給宋吉, 宋吉接過衣服后則有眼色的帶著兩個小丫鬟,一併退至遠處。


  謝正卿走到屏風前, 見這海棠春睡灑金屏風上,一朵朵艷麗的海棠花如同才過了春雨般, 妖艷又慵懶的挺著。他信手在那花朵上描畫了下,心神則早已漫過屏風,游至後面的世界。


  上回她哭,他便暗暗打定, 不給她吃下一顆定心丸, 是不會再那樣欺負她的。如今聘禮下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已算被他佔下了,至少滿朝野和戊京的百姓是這麼想的。


  緩緩轉過屏風,在謝正卿看來,汪語蝶也不是沒半分用處的。雖是死有餘辜, 卻也算死得有點兒價值, 若不是她, 只怕蘇妁還未對情感之事開竅。如今她總算該明白,只要是有情,連汪語蝶與那個鐵勒人都可以生死相許,而她又何必總怵著他?

  望著半潛在池子里的那張秀背, 謝正卿駐步在轉過屏風的那一瞬。看蘇妁那纖細的腰線若隱若現浮於水面, 白膩水嫩, 沒有半點兒瑕疵,美好的仿若一塊兒絕世的羊脂膏玉。


  若說除了朝政,他此前最大的樂趣便是收集美玉,他喜歡將它們放在手掌心兒里細細把玩摩挲。那潤潔的光澤,柔膩的觸感……他就想緊緊的、死死的攥著!用自己的手掌將它好好包裹,好好珍愛。


  不知不覺間,謝正卿的右手已握成了拳頭……


  那些年,他貪慕的真的只是那些玉么?不過一堆死物罷了。他內心暗暗期待的,是一個影子,一如那些白玉般完滿美妙的影子。


  如今,他心中憧憬的那個影子非但幻化出了實形,還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想。


  「咳~」謝正卿故意清了下喉嚨,接著便見那池子里的妙人兒似只受了驚嚇的小鹿般轉過頭,她雙手慌張的捂在胸前,整個身子本能的往水線下潛去。


  蘇妁看到的謝正卿回來,確受驚不小。


  前日和昨日他皆未回府,她總怕他不定什麼時候突然回,便不敢明目張胆的來湯池沐浴,只像那些下人一樣拿了澡盆兒關在屋裡簡單洗洗。


  而今日,她明確的聽到丫鬟們說大人忙,這幾日都不會回來,這才放心的來湯池好好沐個浴,卻偏偏被他逮了個正著!

  「大人,我這就出去……您先……」蘇妁將下巴都沿在了水裡,生怕被他看到。想說的是讓謝正卿先出去,容她披上衣裳,可一時怯懦連話都表達不清楚。


  謝正卿解著袍子上的鞶帶,一副沒聽懂的樣子:「我要沐浴,你洗完就先出去吧。」


  蘇妁只雙手環著自己,不停的往後退去,霧似輕紗般的將她環繞。謝正卿這話說的簡單,她洗完先走?□□的如何先走?


  她委屈巴拉的小聲求道:「大人能不能……」


  「不能。」才剛剛開口,就被謝正卿兩個字乾脆的堵了回來。接著他又補了句:「不願走就留下了陪我繼續洗好了,反正也不是沒一個池子里泡過。」


  聞言,蘇妁臉上的紅霞瞬時蔓延到了脖頸,又不知如何辯駁。宮裡被福成公主下藥那次,他確實抱著她在池子里泡了一夜,可那時至少是合衣,而且又是形勢所逼。


  「可否先請大人迴避片刻?蘇妁馬上就出去。」她繼續無力的請求著,而說話間,謝正卿已解好了外袍,又去脫中衣。


  待蘇妁退到池子最里側,已背挨著玉石池壁再無路可退之時,謝正卿已然上身赤·裸,只餘一條及膝的褻褲。


  他一躍便跳進了湯池中,周身激起一片水花兒,瞬間將他的臉和束著的髮髻打濕。


  蘇妁臉上是羞急之色,終是忍不住詰問道:「大人那日在馬車裡時還說的好好的!可一回府怎麼就總……」總欺負她。


  「噢?那你說說我那日說的什麼?」謝正卿玩味的盯著蘇妁,一步步朝她走去,步子不疾不徐,彷彿計算好了似的。


  蘇妁則心中越發的慌亂,急著回道:「大人說人生百年幾今日,今日不為真可惜。還說情從來不該萌時掩著藏著,逝后再百般惋惜不舍,而應儘力讓對方聽到看到,方能不負相遇,不負今生……」


  說到這兒,蘇妁恍然覺得這話跟她那日聽到時,不是一個味兒了。


  那日聽起來,是那般的溫婉多情,今日聽起來怎的竟這般猥瑣?


  果不其然,謝正卿臉上那奸滑的表情告訴她,他就是這麼想的。謝正卿放寬了步子,兩步便欺到蘇妁身前一尺的距離。


  重複了她方才複述的那句:「今日不為真可惜。」


  說著,他雙手摸進水裡,握住那雙捂在胸前的小手,一手掰一隻生生將她的防護剝開,嘴裡還意有所指的復念著那句:「確實不該掩著藏著。」


  蘇妁的身子埋在水裡,原本謝正卿也看不分明,但她越是緊張的發顫,那輪廓線條便越發有了存在感,影影綽綽的可見水下有兩團羊脂玉峰,峰頂珊瑚微綴……


  他想去把玩那兩塊絕世美玉,也想去探索更為幽密之處,可他強忍住了,只是將她往自己胸前一拉,雙手死死環著她的背脊。


  大齊女子素來最看重名節,哪怕是六禮走完,只要一刻還沒進洞房便不可行那周公之事。那些俗禮舊制他自是看不到眼裡,但女人往往會在這種事上執拗的記一輩子。


  故而他再急再衝動,也不能真做出傷害她的舉動。大婚前,他也只能這樣蜻蜓點水的欺負欺負她,暫解相思與遏抑。


  「大人……你放開!」


  她那麼美,那麼軟,連掙扎都像是對他的挑逗。謝正卿將蘇妁捶打在他肩膀的拳頭打開,強行扯著她的胳膊環在自己腰上。


  「妁兒,乖,我只想抱你一會兒。」他哄她似的貼在她耳畔喃喃道,那聲音伴著一團團的熱霧噴撒在她的耳根兒,頓時紅透了一片。


  可他的溫柔相待沒能換來她的安分和乖巧,蘇妁繼續拼力的推他。


  在她想來,如今蘇家安好,她至少沒什麼非要委曲求全任他宰割的必要了。若他像那日在馬車裡時,給她起碼的尊重,那她願意試著接受。可他若是粗暴蠻橫的霸佔她,她絕不能再……


  謝正卿的嘴唇霸道的貼過來擾亂了蘇妁的心思,嘬住她的一片唇瓣兒便狠狠嗍吮了幾下,帶著幾許懲罰的意思。


  蘇妁這才好似清醒過來似的,先前她腦子裡想的都是些什麼廢話!蘇家便是沒任何把柄在這人手裡,他還不是想作何便作何?她又能奈他何?幻想他不粗暴蠻橫,那他還是謝正卿么。


  她只是被他那日偶發的溫柔,給騙了。


  強忍著那大力廝磨帶來的羞辱感,蘇妁睜開眼睛,怒視著謝正卿。而謝正卿看到她睜眼,倒覺新鮮。


  這丫頭是膽子大了?


  只是蘇妁這點兒倔強,很快便引來了更深的一輪嚴懲!謝正卿抱起她,將她半個身子托舉出水面,她則拚命的往水裡藏……


  湯池中,水面被兩個人拍打著不斷激起水花兒,一朵兒滅了,一朵兒復又濺起。伴之而來的,是交替發出的詰斥聲、討饒聲、還有萬分無奈后又似哭又似笑的嬉鬧聲……


  ***


  初驪苑,國子監祭酒杜淼的嫡出大公子——杜晗祿,這會兒正在書房聽剛剛回府的馬夫回稟。


  「公子,那位蘇嬋姑娘去褚玉苑叩開門后,當即便被打發了。」


  杜晗祿臉上怔了怔,他可聽說蘇妁很討謝首輔的喜歡,那她妹妹尋上門兒去,首輔大人怎麼也不至於連見都不讓她見一眼呀。


  他自然不知道,蘇嬋的求見只通稟到宋吉那一層便被攔了回來。當時謝正卿正與蘇妁在湯池裡沐浴,哪個敢去打擾?

  「之後呢?」杜晗祿面色冷冷的問道。


  「之後小的就按照公子的吩咐,一直跟著那位蘇嬋姑娘,見她去找了私媒……」


  「私媒?」杜晗祿微微皺眉,思索了片刻,便急急問道:「哪家私媒?」


  「回公子,就是甜水巷南頭,劉媒婆那家。」馬夫回道。


  「下去備車,去甜水巷!」


  ……


  一柱香后,甜水巷南頭便停下了一輛馬車,下來的正是杜晗祿。


  他叩開劉媒婆的門,被熱情引了進去。進屋剛剛坐下,杜晗祿便不含糊的笑著言道:「劉媒婆,實不相瞞,方才上門的那位姓蘇的姑娘,在下一見便傾心。特意過來,是想請劉媒婆給牽個線兒。」


  劉媒婆在這行當里也算是蓄積深厚,老練周到,一見杜晗祿便知不是尋常百姓。既然有求於她,她自然求之不得,笑晏晏的殷切問道:「不知公子貴姓?」


  杜晗祿沒開口,跟隨在側的小廝忙代為答道:「我家公子姓杜。」


  「杜?」劉媒婆邊念叨著,腦中飛快將戊京杜姓的大戶人家盤算了一圈兒,最後想來想去,試探道:「不知是不是城南陸紀綢緞莊的那家?」


  「我們公子是國子監祭酒杜大人的長公子。」


  一聽是官家子嗣,劉媒婆自然不敢怠慢,忙親自倒了杯茶敬上。先前雖也想到過杜祭酒家,但想著這麼好的出身怎麼可能來她這私媒牽線!

  「杜公子,既然您看上了先前那位姑娘,那倒算是那姑娘的造化。只不過杜公子可能還不清楚那姑娘的身家,老婦給您說道說道。」劉媒婆當成個大事兒,認真介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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