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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第116章

  謝正卿這輕飄飄的一句, 卻讓蘇妁打了個激靈。


  她可從不敢在謝正卿跟前表達出她爹有半點兒的不敬,更不敢讓謝正卿覺得她爹會以女兒跟了他為恥。


  可他還是看出來了。


  看出蘇妁的怯懦, 謝正卿以指背在她臉蛋兒上輕撫了下,眼神迷離:「蘇明堂既是你爹, 我自會對他多些耐心。」


  這已是蘇妁眼下最期待的回應,不管她跟不跟謝正卿, 都不能讓蘇家因這事出亂子。她略顯鄭重的致謝道:「謝過大人的體諒,我爹是老實人,不善官場虛與委蛇的那套,大人既想用他, 還請大人日後都對他寬容些。」


  謝正卿一側唇角微微翹起, 將蘇妁所坐的椅子又往跟前拉了拉, 並旋了個角度,如此兩隻靠背椅便坐面兒相接,並成了一個長條平面。


  見蘇妁總是往後靠,謝正卿便乾脆往前一擠, 整個人坐到了蘇妁的那面椅子上, 將她夾在椅背與他胸膛之間。


  他附在她耳畔, 極曖昧的語氣說道:「妁兒,什麼時候你想回家了,便告訴你爹,叫他擬一份賑災細則派人送來褚玉苑, 記得力求詳盡。」


  這麼正經的事情, 被他以這麼輕佻的口吻說出, 蘇妁總覺得不得勁兒。所幸,他這是打算準她爹所奏了,那些難民便有救了。這等救人之事,她如何敢拖,當即應道:「好,我這便回去,向爹轉達。」


  說罷,蘇妁艱難的從謝正卿的懷中掙脫起身,然後什麼也不準備去拿,徑直往外跑去。


  反正她卧房裡的東西都是謝正卿的,她來時便什麼也沒帶,走時自然也不應該帶。


  看著她慌慌張張跑開,謝正卿嘴角帶著半分苦澀跟了上去。他不舍,可他不能一再自私的強留下她。她與她爹的心結,總得在出嫁前解開。


  而他的准奏,通過蘇妁去傳,自然會有另一番收穫。


  ***


  聽到叩門聲,雲娘開門,見是蘇妁,不禁大喜,同時大聲喚著家裡的人,將好消息告訴大家。


  蘇妁進門前回頭看了眼馬車,見謝正卿果然正撩著馬車窗帘看著她,那雙黑眸如雲霧繚繞的山崖,深的看不到盡頭。


  蘇嬋聞聲迎了出來,先是看到蘇妁很高興。畢竟在她看來,蘇妁回家了,姐妹間能聊能相處的機會便多了,情份自然也會一日深過一日。


  接著蘇嬋又順著蘇妁的目光往外看去,正巧看到謝正卿將帘子放下前的一瞬。這回,她終於看清了首輔大人的臉……


  那高貴清華的氣韻,任她這幾日看遍了京城的勛貴子弟,也想像不出世間還有這等風姿迢迢!


  沒錯,蘇嬋這兩日是沒嫌著,除了找私媒,還得空就去戊京最高檔的酒樓外轉悠。雖說這樣轉悠上一年也未必能結識什麼公子哥,但她知道餡餅是一定不會掉進家裡的。


  「蘇嬋?」蘇妁拿手在蘇嬋眼前晃了晃,見她眼珠子都不帶晃一下的,不知神遊去了哪裡。


  雲娘順著蘇嬋盯的地方看去,正是方才馬車停的地方,便心裡有了數。


  「嬋兒!」雲娘推了蘇嬋一下,她才恍過神兒來。


  「啊……」蘇嬋極不好意思的垂下頭,深知自己方才失了態,一抹慚仄浮上臉頰,接著便轉身往裡走去,也不記得原本跑出來是為接蘇妁的了。


  蘇妁倒也沒多想,隨著雲娘將門關好,便跑去找蘇明堂轉達謝首輔的話。若不是心中掛記那些難民,她至今還難解當初爹娘強行將她送走的心結。


  「爹!」蘇妁停在爹娘卧房門外,大聲喚道。


  桐氏來開門,一見女兒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出來,只緊緊將蘇妁摟進懷裡,哭著問道:「妁兒,你這些日子過的可還好?」


  蘇妁一邊安撫著娘,一邊逃避開這個問題。要她說不好娘定是不放心,心中還會生出許多無端的猜測。可要她說好她也說不出,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住在男人家裡,如何恬不知恥的說過得好?

  拍了桐氏的背幾下,蘇妁才推開娘,急急沖著房裡的爹說道:「爹,謝首輔讓您詳細將賑災細項寫明,送去褚玉苑給他批閱。」


  原本還面帶幾分窘色的蘇明堂一聽這話,頓感震驚!「他……他將這事與你說了?」


  蘇妁不知爹緣何如此意外,便點點頭,「說了呀。」


  蘇明堂迫切追問道:「那你可有給他表達任何看法!」


  「我……我就說那些難民很可憐,冀洲知府很可惡。怎麼了爹?」蘇妁愈發的不解。


  「你!」蘇明堂顫抖的指著蘇妁,突然不知這話該如何說,生生將后話咽回了肚裡。


  大齊最忌後宮干政,如今大權旁落,首輔當政,蘇妁這樣做亦等同干涉朝政的決策!這是大罪!


  「爹,你這到底是怎麼了?」蘇妁與娘一同上前扶了扶蘇明堂,安撫他坐回椅子里。


  見蘇明堂過份激動,桐氏趕忙倒了杯熱茶來遞給他,勸慰道:「老爺,先喝口茶,別急,慢兒慢兒說。」


  沉了片刻,蘇明堂才道,「□□結髮之妻順德皇后,當年就是因隨便議論了朝政,而被□□賜死!先帝高祖之妃,也不過是在非要緊的政務上吹了句耳邊風,翌日便被高祖以後宮亂政之罪處死!」


  「你……」蘇明堂復又抬起手,顫顫巍巍的指上蘇妁:「你一個丫頭,怎麼敢在那人面前妄議朝政?」


  聽完這話,蘇妁總算知道蘇明堂是為什麼而氣了。可是她也委屈,一邊抽抽噎噎的哭著,一邊辯駁道:「又不是我要問的……每回吃飯他總愛講故事似的……將朝堂上的事講出來……我……我還能堵住他的嘴不成……」


  斷斷續續的說完,蘇妁哭的愈發厲害了。桐氏過來哄女兒,蘇妁便直接撲在娘的懷裡哭,一邊哭一邊抱怨爹娘將她送走之事,一股腦兒的將心裡的怨念全倒了出來。


  聽她委屈一通,蘇明堂也不忍再說什麼,尤其是自己想了想,這事兒確實怪不得女兒。


  最後自己釋懷道:「好在你的心是向著那些難民的,若是你……」


  他沒敢說下去。蘇明堂想說的是,若是蘇妁是非觀差強人意的化,那麼指不定她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就能禍害了整個大齊!

  想如今滿朝上下,朋比為奸,沆瀣一氣。他當初自以為官升四品,終可上朝諫言獻策,卻一連三次連本奏摺都遞不上去……


  灰心至極,可蘇明堂恍然又醒悟過來什麼。


  這回若不是因著蘇妁,興許謝首輔不會作此決策,至少不會這般雷厲風行。


  念及此,蘇明堂眉頭深蹙,抬眼定定的望著女兒。心中想的則是,若日後伴在那人身邊的是他的妁兒,至少心性純善,說不定可以制止一些暴·政,造福大齊萬民。


  若是換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大齊的未來真的是要水深火熱了……


  想著這些,蘇明堂突然覺得有些對不住女兒,他竟如此勢利的在心中分析利弊,而不是從女兒幸福的角度去思量。


  又沉靜了許久,蘇明堂起身輕手扶著蘇妁的雙肩,慈父神態盡顯:「妁兒,自今日起,爹不現逼你。你願意做何選擇,由你自己來定。謝首輔所下的聘禮,若你點頭,咱們就留下,到時全添成你的嫁妝,讓你風風光光的去做首輔夫人。若你不點頭,爹明日便去回了他,然後儘快為你尋一樁好去處。」


  「聘禮?」蘇妁娥眉一蹙,萬般不解。


  蘇明堂與桐氏就更加的不解了,心道這麼大的事兒,謝正卿還能瞞著她不成?

  「妁兒,謝首輔給咱們家下聘之事,你不知?」桐氏問道。


  蘇妁先是愣了片刻,既而搖搖頭,眼睛圓瞪著急急問道:「娘,什麼聘禮?在哪兒?」


  「都在後院兒放著呢,聘金和飾品放進了庫房,其它的東西院子里和廂房裡都……」


  不待桐氏將話說完,蘇妁已奔出了屋子。


  剛跑出爹娘的屋子,蘇妁就撞見了蘇嬋,只對了一眼,蘇妁便甩開她徑自往後院兒跑去。


  蘇嬋原本心下忐忑,以為蘇妁猜到了她在叔父叔母房外偷聽。但見蘇妁只急急火火的往後院兒跑,根本顧不上她,便也不再擔心了。想是蘇妁腦子沒轉過來。


  不過蘇嬋也好奇,便跟了上去。


  來到後院兒,蘇妁見院子里滿滿當當的堆著那些朱漆雕花直扛箱。隨便打開一隻箱子,便可見裡面的喜貼全署著皇極殿。


  「怎麼會……」一時間蘇妁也說不出是高興還是驚嚇,只覺得意外至極,更是百思不解。她每晚就睡在他身邊,他為何從未提及?


  蘇嬋在她身後看著,心下不禁泛酸。合著一大家子人激動了半天,正主兒竟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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