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大胖小子
等到人和荷香送到家之後，齊靈把作坊裏的工人都叫到了一起。
“今天上午因為找人大家也都辛苦了，咱們就提前下工，下午還是按我說好的時間來就行了，發工錢的時候還是會給大家發全天的，你們就趕緊回去歇會兒吧。”
齊靈知道剛才找人的時候，作坊裏的工人都是很認真的去找，所以一眼望過去，一個個都是累的滿頭大汗，滿臉通紅的。
作坊裏的工人聽齊靈這麽說，紛紛告辭：“那行，東家我們就都先回去了啊。”
等人都走光之後，桃花噘著嘴悶悶不樂的說了一句：“就這樣輕易的放過荷香，我可真不情願，我恨不得把我和靈姐姐受的罪都讓她也受一遍。”
“她都已經這樣瘋瘋癲癲了，就不要再管她了，咱們已經跟裏長說過了，裏長必然會去她家中，讓她爹娘以後好好看管著她。”
趙嬸摸著桃花的手滿臉憐愛的對她說，自己的姑娘好不容易找到了，現在是怎麽看她怎麽稀罕。
剛才他們在村口相遇後，就去了裏長家，讓他找幾個人把土地廟裏的李麻子送到朝廷設置的花柳病村，還把荷香做下的這番事全都說出來了。
雖然上次買地時裏長想多要錢好自己私吞，讓人覺得他不是什麽好人，但是其實他作為一個裏長還是蠻負責的。
聽到村子裏居然有了得花柳病的人，他很是心驚膽戰，連忙叫人去把李麻子送走，後來還親自到了荷香家中，讓她爹和後娘好好看著她，如果她再犯下什麽錯，就把他們一家三口趕出顧家村。
荷香的爹也姓顧，裏長說趕出顧家村的意思就是，把他從族譜上刪去以後再也不認他這個人，這個可把荷香的爹嚇壞了。
被刪去族譜，驅趕出家族，是這個時候的人最怕的一件事情，落葉總要歸根，等到死的時候連祖墳都不能進，也太慘了。
等到裏長一走，荷香的爹就隨手從地上抽出了一根柴火，對著荷香就是批頭一頓打。
邊打還邊喊道：“你這個喪家鬼，好不容易找了個活計，還沒給我和你娘帶回來幾天錢，你就皮癢惹出點事，還敢去找李麻子幫忙，你的膽子什麽時候這麽大了，我今天不打你，你怕是連你老子是哪個都忘了。”
荷香現在還有些魔怔，一副癡癡呆呆的樣子，就連她爹打她，她都沒有閃躲。隻是蹲下來嘴裏小聲的念叨著：隻要她死，隻要她死”。
荷花爹越打越起勁，一根柴火被打斷了，就又抽出一根來，正要繼續打她之時，荷香那個繼母看到了，忙把他拉開。
以往荷花她爹打她時，後娘隻會在一邊吹風煽火，今天怎麽會這麽好心。
後娘看了荷花一眼，才說道：“你怎麽這麽傻啊，你看你閨女這會已經有些魔怔了，你再打她，把她真的打傻了可怎麽辦？”
荷花爹不耐煩的回了一句：“以往不都是這麽打的，就算傻了就傻了吧，免得出去惹是生非。”
“現在可不能傻，反正她現在也不能在那個作坊裏幹活了，咱們幹脆把她賣到富貴人家做丫鬟吧，聽說賣身錢有十幾兩，夠咱們花好長時間了。”
後娘想起那個數字，就覺得跟天上掉餡餅一樣。
荷香爹有些猶豫：“這，能行嗎？咱們村還沒有把孩子賣出去的先例呢，咱們這樣做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再怎麽說她也是我唯一的閨女。”
“那她現在做了這些事，就算你不賣她，不也是被戳脊梁骨嗎？再說把她賣了，拿到她的賣身錢，咱們去看看大夫，說不定我還能給你生個大胖小子呢。”
大胖小子，這可是荷香爹盼了好多年都沒有盼來的！
沒個兒子一直是他多年以來的心病，在村子裏，他老覺得自己的腰都挺不直，別人家都是兒子好幾個，他膝下卻隻有荷香這一個賠錢貨。
先前那個媳婦死後，他就趕緊娶了現在這個，本來想讓她給自己生個兒子，但是好幾年了別說兒子，連個女兒都沒有生下，他都已經放棄了。
現在聽她說去看看大夫，回來就能生個大胖小子，荷香爹有些心動了。
“要不，賣了就就賣了吧！不過你可一定給我生個小子啊！”
荷香爹想到白胖胖的兒子，和眼前這個蹲在地上不省心的賠錢貨，果斷選擇了賣掉荷香。
後娘嬌羞的笑了起來：“行，我給你多生幾個。”
他們都沒有看到，不知什麽時候，旁邊在地上蹲著的荷香，眼睛已經回複了清明，把他們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聽完了。
她恨！恨齊靈，恨眼前這對狗男女！
她發誓，以後若是有機會，一定把今天受到的恥辱給報回來！那些欺負她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又過了幾天，村子裏忽然來了個人販子，直接駕著馬車到了荷香家裏。
“這個就是你們那個閨女兒？”
人販子把荷香上下打量了個遍，心中暗自點頭。
她雖然穿的很破，但是這姑娘身上有一股柔弱無倚的感受，而且長得也很體麵，轉手一賣，沒有五十兩怕是買不下來。
隻是這話她肯定不會說出來，而是裝作很嫌棄的樣子：“怎麽這麽瘦啊，是不是身體不好，要是這樣，還倒貼我幾幅藥錢，那我不就虧了！”
“張大媽，你可說錯了，我家這個閨女兒，身體可好了，不要看瘦是瘦，但是可有勁了，我們家劈柴做飯什麽都是她做的。”
後娘生怕張大媽嫌棄荷香不肯買下她，拉著荷香就往張大媽身邊湊，還給她看荷香的胳膊。
張大媽撇了撇嘴，“你們打算賣多少錢啊？說個數，我掂量掂量。”
本來荷香爹想說二十兩，但是他看張大媽有些嫌棄荷香，生怕自己獅子大開口，把張大媽嚇跑，就試探著說了句，“十五兩你看怎麽樣？”
十五兩，那自己轉手就能得好幾十兩，這趟買賣，值了！
張大媽裝作很糾結的樣子沉思了好久，才說了句。
“算了，十五兩就十五兩吧，誰叫這還是我今天第一次開張，就當買個喜氣吧。”
說著她從口袋裏數夠了錢，拿到了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