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愧疚之心
顧莫莉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隻得勸道“娘，您別說了，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何必再拿出來呢？”
“過去的事情？你也知道這是過去的事情，你爹和你弟卻不這麽認為，恨不得將他當做寶一樣供起來才好！我辛辛苦苦的為顧家操勞這麽多，顧子峰那個混蛋以為自己這個官職是哪裏來的？要不是我娘家出錢出力的為他鋪平道路，他能坐上侍郎的位子？”
荀氏是越說越來勁，顧莫莉也是越聽越無奈，娘平日裏特別精明的一個人，在遇到二弟的事情後就變得跟個瘋子似得，帶著難以抹平的執念，聲嘶力竭的訴說著她的一切作為都是為了這個家好。
這是為顧家好麽？
搞得母子離心，夫妻反目，這是她最不願看到的。
所以她便把這一切都歸咎到一個死人身上…顧莫莉的臉色漸漸的冷了下來。
“你說這家夥非帶不對我，反而還要找那個賤女人！她哪點比我好？輪出身我是商家之女身份幹淨，而她不過就是個萬人騎的妓子！”
“不許你在這樣說茹馨！”在門外聽了許久的顧子峰實在是忍不住闖了進來，都說人死為大，可荀氏卻如同一個瘋子一般不僅辱罵得格外難聽，甚至還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她身上。
荀氏一見他便譏笑了起來“喲，這是怎麽了？我不過就罵幾句你便心疼起來了？當初她還健在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麽說的啊，說她隻是個妓子罷了，還說她永遠比不過我…還是這些話都是你為了騙我故意編造起來的？！”
“娘！您別說了，淩姨都已經走了兩年了，您就……”
“憑什麽！當初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女人，在顧家攪風攪雨的，如今你們憑什麽把一切都怪在我身上？！”
望著麵前不可理喻的女人，顧子峰心中異常痛苦，荀氏是他光明正大取回來的正妻，一日夫妻百日恩，很何況他們成親也快有七八年了，而淩茹馨對他來說就如同知音一般，溫柔賢淑，即使被荀氏百般刁難卻心無所念，每次回來她總會在院子門口微笑著相迎。
思及痛楚，他的心就如同被狠狠的糾了一把，最後他緩緩睜開眼睛，喃喃道“你們都沒有錯，錯的應該是我，既然這個家讓你感覺如此痛苦……”
“那我們便和離吧。”
正在爭吵不休的荀氏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話，顫聲道“你…你剛才說什麽？”
“我這幾日思索了很多，你為這個家的付出我看在眼裏，如果當初不是我你也不會做出這等的荒唐事，而茹馨她也許便不會死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既然你說這頂烏紗帽是你給我的，那明日我便去辭官，離合書我也會寫好，你好自為之。”
說完不等荀氏反應他就轉身離開了。
半響後荀氏才放聲哭喊起來，“你這個天殺的顧子峰，你說和離就和離你把我當什麽了？我跟你這七八年的感情，辛辛苦苦的操持這個家，在你眼裏就這麽比不過那個妓子麽！”
顧莫莉在一旁默不作聲，待荀氏哭喊夠了，低泣的時候才開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娘，即使爹要跟你和離你卻依舊不肯自省，你們兩的矛盾不是淩姨，而是你一直太過強勢了，爹要的是溫柔可人，你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這樣夫妻間的感情又如何能和睦的起來？”
“而淩姨卻跟你完全不一樣，我記得小時候你有了弟弟後便對我疏遠了不少，每次都是淩姨前來陪我說話，還教我刺繡，跟我說了很多道理，這些都是你看不到的，如今娘親這般……女兒也深感痛心，但女兒卻覺得，您因為一個念頭便葬送了一切，這便是懲罰。”
說完便起身告退了，留下荀氏一人呆呆的坐在床上，神情恍惚的不言不語。
她剛走出房間便看到了一臉麵無表情的顧燁站在不遠處，她微微一笑“怎麽，如今見到姐姐都不喊了麽？”
顧燁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最後也隻得低聲叫了一句“姐…姐姐。”
“如今娘親這般，父親也無力處理家事了，我又身在宮中不好隨意出來探望，家中的事情都要靠你撐著了。”
顧燁咬了咬唇低聲問道“姐姐…不恨娘親把你送進宮嗎？”
顧莫莉啞然失笑“這有什麽好恨的，仇恨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再說了父母之命斷斷違抗不得，我入了宮倒也閑的自在。”
“那淩姨的事情…你責怪娘嗎？”
顧莫莉歎了口氣“如今說再多也晚了，娘當初有第一個念頭的時候我就應該阻止她才讀，那這樣很多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人死不能複生，這個事情其實並不好說……對了，娘之前說你把二弟領回家…那他如今是在京城？”
顧燁點點頭“二弟如今就在京城，不過他是跟徐大人的手下寧副將在一起，兩人關係很是不錯。”
顧莫莉連忙問道“那你可知道他如今住在哪裏？”
“就在街北附近的閉月樓，那裏是徐大人的宅邸之一，姐姐問這個做什麽，難不成想去尋他？”
顧莫莉被問的一怔，輕輕的歎了口氣“是啊，原本是想去尋他，但以我現在的身份恐怕出了這個門便會被監視著，還是莫要去給他添麻煩了，他如今過的好麽？”
“有了徐大人保駕護航自然是過的令人羨眼，他已經不是從前的二弟了，那晚他來的時候一身華袍，高貴非凡，我差點就沒敢認，姐姐便放寬心罷。”
“這樣自然是好的。”她也就鬆了口氣，又吩咐了幾句好好好的照顧爹娘，這才出了府坐上了馬車，出宮的時間有限，她也不想摞下什麽把柄便急衝衝的離開了。
路上她便一直再想顧錦峰的事情，當年的事情…她還是有些虧欠的。
馬車剛走了一段路程便停了下來，也把她的思緒給拉了回來，她剛想問出了什麽事情的時候就聽馬車外麵的侍從恭敬道“寧副將！”
“喲，是你啊，你不是在宮裏當差麽，怎麽出來了？”
顧莫莉連忙掀開側簾子便看到不遠處站著兩道修長的身影，那個談笑的是徐大人的副將，而另外一道便是……
“顧兄走吧。”
顧錦峰微微點頭，就在方才他好像感覺到了一道視線落到了自己身上，可仔細去看的時候卻又是什麽都沒發現，他不由的將目光落到了車廂上。
“你看什麽呢？”
“這馬車裏麵坐的是什麽人？”
“這是最近剛進宮選秀的美人們回去探親了，這可都是聖上的人，你就別亂瞧了。”
顧錦峰有些無奈“寧大哥你可別誤會了，我可沒那意思。”
隨後他又看了看那馬車過來的痕跡，心中頓時有了些了然。
原來是她……難怪自己覺得這般眼熟。
而坐在馬車裏麵的顧莫莉卻是死死攥緊了手帕，心中倉惶一片。
事隔這麽久自己還是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