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莫追憶
宣城內，張墨一臉焦急的在房間裏不停的踱步，還時不時的朝外麵張望似乎是在等待著誰的到來。
不一夥兒一個士兵便快步的衝進了房間跪倒在他的麵前，呈上了最新的密信。
張墨連忙接過打開，看過後臉上的焦急之色便消退了不少。
之前按照顧錦峰的急軍之極倒是摸清楚了對方的底細，也順便將他們警示了一番，這幾日龍延關的叛軍們便安分了不少。
如今又看到顧小子即將前來支援的書信，張墨頓時感覺這個事情終於是不必再僵持了。
這次他前來一共帶了五萬兵馬，幾番消耗戰下來損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正是需要增援的時候，這十萬兵馬來的正是時候！！
經過四五天的行軍，顧錦峰終於看到了宣城的那高聳城牆上飄著的旗幟了，便命副將傳令下去原地休整。
這幾日除了吃飯和睡覺，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趕路，這其中不乏有些新兵蛋子，能堅持下來實屬不易了。
副將姓李名現，是個性格謹慎之人，對於顧錦峰的命令總能很好的完成，雖然是第一次合作，但相處的還算愉快。
從不多問的他今日卻忽然問道：“將軍，宣城距離這裏也不過十幾裏路程，為何不直接去城中休息呢？”
顧錦峰翻身下馬，淡淡道：“今日依舊趕了一天的路程了，如若不做停歇便前往宣城，那士兵們豈不是太過勞累？”
李現蹙眉，心頭猛然閃過一個念頭：“您的意思說…今晚可能會直麵敵軍？”
顧錦峰微微一笑：“你很聰明，不過也有可能不會遇上，但行軍打仗就是要做好一切準備，萬事都不可疏忽。”
他一臉激動連聲說是。
李現下去安排了，他則站在原地仰頭望著夜空中忽閃忽閃的星星，眼前不由自主的閃過了那抹熟悉的笑容。
他伸手捂住心口那冰冷的鎧甲，眼神中閃過一抹堅定。
等我，阿靈。
房間裏此刻寂靜的隻剩下了蠟燭燃燒的‘劈啪’聲，燭光閃爍著，忽明忽暗的光線在他臉上模糊不定。
許久後他才啟唇說道：“你就這麽確定麽？”
齊靈一臉似笑非笑，“這不是你告訴我的嗎？告訴我錦峰去龍延關增援，隨後有故意提起哪裏的人員編製，表麵上的狐假虎威罷了，如若換成以前的你，定然不會跟我說這些，如今忽然提起，那就說明了一點。”
“龍延關此刻的情況不容樂觀。”
“嗬嗬……”韓塵低笑了起來，眼神中滿是讚賞：“不虧是我看上的女人，跟那些隻知道逞凶鬥勇的廢物們一點都不一樣。”
“不錯，龍延關此刻的形勢並不太樂觀，特別是在顧錦峰率領十萬精兵前往後可以說是岌岌可危，可這一切又有什麽關係呢？”
他神色輕鬆的端起茶壺往杯子裏斟滿了熱水，舉到唇邊輕聲道：“畢竟那個女人已經得手了，這樣我便沒有後顧之憂了。”
那個…女人？
皇宮內，楊妄神色凝重的握著身邊的佩刀快步的在宮中行走的，身後則跟了一大群侍從。
原本天黑後沒有陛下的召見是不能進宮的，但現在大理寺奉旨查辦聖上中毒一案，特地給予了特權，而如今他要去的地方是萬皇後所在的榮華宮。
這起案子比起他之前接手的任何案子都要簡單，從宮女太監處入手很快便得知了做此湯的廚子，而廚子則是供認不諱說是皇後讓他把這包東西撒進去的。
走在路上他當真是越想越奇怪。
原本以為是別人故意栽贓陷害，但種種證據都表明這就是萬皇後授意的，所以他不得不連夜進宮想去榮華宮問個清楚。
原本應該是太監宮女眾多的榮華宮此刻卻無比冷清，楊妄命人守門，而他自己則快步的走到了院中，高聲道：“屬下大理寺楊妄，特來求見皇後娘娘。”
裏麵許久未曾有回應，等到他想再詢問的時候，門前厚重的簾子卻忽然被掀開了，隻見一身華服的萬皇後緩緩的走了出來，頭上那厚重的發飾輕搖相碰，發出清脆聲響。
楊妄一愣，“娘娘？”
萬皇後妝容精致，眉間的蓮花花鈿更是襯的她嬌柔動人。
“我知道你早晚會查到這裏。”萬皇後一顰一笑間頭上的金釵晃的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她紅唇輕吐：“那碗果湯是我讓廚子做的，毒藥也是我讓廚子放的，卻沒想到最後害了陛下。”
楊妄一時不解：“您為何要這樣做？”
明明已經是一國之母了，卻還是要學那些嬪妃的手段殘害別人。
萬皇後慘笑，聲音淡的虛無縹緲：“因為本宮貪心啊，想要的更多，想要陛下全部的愛。”
他隻得默然。
她抬頭看著夜空那皎潔的圓月，臉上浮現出了回憶之色，喃喃道：“那個時候我還不是皇後，不過是個剛剛進宮的小妃嬪罷了，他那時候最喜歡的做的事情便是與我相擁著一起賞月，一坐便是兩個時辰，那時候的我們多幸福啊……”
“我此生做的最錯的事情便是信了他的話，帝王，又如何對妃嬪有情呢？”
話音剛落，她的口中便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無力的跌倒在冰冷的地麵上，頭上的發簪掉落了一地，盤起的烏黑長發也隨之落下，如同鳥啼花落，婉轉淒涼。
“娘娘！”
楊妄連忙跑了過去將她扶起，萬皇後麵容上帶著解脫般的微笑，她動了動嘴唇低聲道：“請…請告訴陛下，月兒終究變成了他最討厭的人，如若…如若還有來生，月兒還做他的妻子……”
話畢，帶著絕美容顏的萬月兒緩緩閉上了眼睛，就如同像睡著了一般。
“陛下！！您體內的餘毒還沒清呢，現在不能下床的！”福公公萬分焦急在後麵跟著，掙紮著病體也要前來的衡宗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今晚的月光格外的柔和，他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萬月兒那彎彎的眼眉和那如同杜鵑一般清脆明亮的笑聲，還看到了她在月下跳舞，身姿卓絕，回眸一笑滿園的花都失去了顏色。
“陛下，臣妾好看麽？”
“月兒……”他低喃著閉上了眼睛，一滴晶瑩的淚滴劃過眼角，“你這又是何苦呢……”
齊靈皺眉：“什麽女人？”
這家夥難不成還藏了什麽後手？
他卻笑而不語，起身緩緩的湊近她，低沉的語調在她耳邊顯得格外具有魅惑力。
“不如你求我？”
求你個大頭鬼！她心裏翻個大大的白眼，你這樣性格的熊孩子在我們那裏是要被打的好麽？
看出了她眼底的不耐煩，韓塵不禁笑了起來，還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氣鼓鼓的樣子真是可愛。”
“可愛你個頭！”齊靈拉開他的手順便瞪了他一眼，時好時壞的，這家夥是不是腦子被門夾過？
他絲毫不在意，反而還神秘道：“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
“打賭？打什麽賭？”
“自然是賭姓顧的什麽時候能來救你。”
卻不料齊靈一口拒絕了：“不賭，沒勁，我要回去休息。”
他露出遺憾之色：“多好玩啊，多刺激啊，怎麽就沒勁呢？”
“那是你覺得好玩！”憤憤不平的她直接走到門口剛一拉開們便又有一道身影直徑的衝了進來差點將她撞倒，齊靈定眼一看，竟然是尹媛兒！
難不成這家夥一直在門口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