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在派出所的羞辱。
我握上江潮的手:“我好不容易把照片複原了,你好好收好。咱爸媽在天上看著咱們倆的,所以我肯定能逢凶化吉的,真的。”
江潮低著頭把照片重新塞回我手裏:“等你出來再親手給我。”
緊接著江潮起身伸出胳膊用力抱了我一下,頭也不回的出了審訊室。我看著他的背影,眼眶有些發紅。趙警官開口喊:“那個,林雙,你可以走了。”
林雙抬腳就往外麵走,經過我旁邊的時候,突然開口:“你沒事的,踏實呆著。”
林雙這話說的小聲而且特堅定,就像這二十幾年以來,每一次我闖禍出了什麽意外,她都是這麽跟我說的,而且我每一次都無條件相信。可這次,我不是不相信她,我隻是生氣。我恨不得把那倆人渣皮給扒了,她反而護犢子似的護著那倆人渣。我想不明白。
我在派出所呆了三天,趙警官還算是照顧我,安排了一個人的小隔間給我,一日三餐吃的都是外麵送來的快餐,葷素搭配,三菜一湯。可即便如此,我還是三天沒能合眼,換誰都一樣,要真能在裏麵睡的高枕無憂的,那心得有多大啊。而且這三天,我時不時的見著有被送進了犯了事兒的女人被送進來,再放出去。隻是送進來的時候還精力充沛罵罵咧咧的,等到出去的時候全部都蔫兒了,這期間的黑暗我就不說了。
我記得印象特深刻的一次,就是在被關進去第二天的時候,被關進來的女人雖然說犯的都不是什麽大事兒,可大部分還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有偷竊的,有碰瓷兒的,也有某些小雞頭,總之大部分都是刺兒頭。我被關進來送進單獨的隔間後,旁邊的一個估計是小雞頭,滿臉的妝都花了,穿的衣服也不三不四的,好像關進來有幾天了。隔著隔間喊我:
“哎,妹妹,為什麽事兒被關進來的啊?”
這個女人這麽一喊,空曠死寂的走廊裏還有回聲,不少隔間裏的女人都往我這邊看。我跟這種人沒什麽好說的,再加上心情壓抑。於是靠著牆邊兒不說話,然後就聽見那個女人繼續用尖銳甜膩的嗓音撒嬌:
“喲?還在這兒裝清高呢?大家都一樣,別抻著了啊。你跟我說倆句好聽的,等我出去的時候我說不定也把你弄出去啊。”
我繼續沉默。
“哎,姑娘,我是不跟你說話呢?操,真她媽賤。”
等到晚上吃飯的時候,送飯的看守員都是把飯菜直接放隔間外的。我閉著眼睛眯了一會兒,再睜開眼睛去取飯的時候,卻看見盒飯已經被打開了,而且飯菜的最上麵,還撒著不少煙灰。
我蹲著沒動,緊接著就聞著一股煙味兒,從隔壁傳來。然後是那個女人肆意張狂的笑聲,那動靜就跟中了五百萬大獎似的:
“讓你丫挺的再裝!”
說實話,那一刻我滿腦子的氣血都往上衝。這事兒要擱以前,我隔著牆壁都得把丫祖宗十八輩都罵翻天,可這會兒我看著那盒子盒飯,反而氣笑了。
我拿回盒飯,用筷子把表麵的那一層扒拉到地上,然後拿著盒飯坐床上,盤著腿開始吃東西。隔壁的女人見我沒動靜,也沒了折騰下去的興趣,罵了幾聲髒話,就沒了動靜。
我邊吃冷掉的盒飯,邊想著江潮,想我爸媽。把我自打認識江潮開始的事兒都回憶了一遍,結果越想越心底委屈,然後就開始忍不住吧嗒吧嗒的掉眼淚,我拚命的擦,可眼淚還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我誰都不怪,真的。要是當時我但凡能聽得進去趙三的勸,也不至於把事情弄成這樣。
我邊哭,邊拚命的往嘴裏塞東西。那場麵估計是我這輩子最淒慘的時候了。
好在第三天,我就被人帶出去了。趙警官親自把我送出去的,當我站在太陽下,感受著陽光沐浴,第一次覺得,自由真好。
江潮和趙三都來接我了,趙三又帶了一串兒鞭炮想給我衝喜,說上次我住院也是這麽做的,後來我多健康啊。不過好在一旁的民警死活不同意,說趙三要敢在派出所門口放鞭炮,就直接把他逮進去拘留十五天。手銬都準備好了。
我趕緊拽著趙三走,趙三還在那兒嘀咕呢:“早知道就帶個火盆來了,跨火盆也是一樣的。”
上車的時候,我特意四處張望了一下。江潮懂我的心思:
“她沒來。”
我囁嚅著開口:“我想去找她談談。”
江潮不太同意,這次的事兒林雙給他的印象實在是太差勁了。我小聲的跟江潮請求:“我必須得先跟她談談,要不然我睡不著覺,你看我這倆眼圈下麵,烏青烏青的。”
江潮歎氣:“我送你過去。”
江潮直接把我送到了林雙簽約的傳媒公司,跟前台的小姑娘說了倆句,小姑娘就心甘情願的帶我上樓找林雙了,我有點吃驚,要知道這種地方想見個藝人得有多困難啊。
我直接找上了林雙的化妝間,現在的林雙在圈子裏也算是炙手可熱的明星了,雖然不能和大腕兒比,可她勝在年輕剛出道,有新鮮感。隻是圈子裏天天都有著無數貌美如花的小姑娘想往上爬,也不知道林雙這份新鮮感能保持多久。
林雙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化妝間,通往化妝間的牆壁上貼滿了她獲得獎項的照片,以及各種風格的海報,冷豔的、清純的,不得不佩服化妝師和攝影師技術的高超,硬是把林雙身上原本的那股氣質給掩蓋了下去,精雕細琢成他們需要的模樣。
我推門進去的時候,林雙正一個人低著頭玩手機,眉目精致,穿著低胸鏤空的晚禮服,看見我進來,林雙立馬起身開口:
“你怎麽怎麽來了?”
我透過化妝室偌大的鏡子瞅了眼自己,邋遢憔悴,眼皮浮腫。上大學那會兒林雙比我美不了多少,可現在我倆站一塊兒,簡直是天壤之別。
我犯不著跟她客氣,直接了當的開口:“江潮說我能出來,是因為那倆男人決定撤訴。具體原因不清楚,這中間是你起作用了吧?你做什麽事兒了,讓他們倆殘廢願意撤訴?”
林雙也挺直接:“你想說什麽?”
我強壓著窩火,平靜的開口:“你知道我想問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