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窮書生
有趣的靈魂不能缺胳膊少腿, 示愛的訂閱不能半途而廢 十四娘張牙舞爪的, 一點都不怕燕赤霞,她從思柔口中得知燕赤霞, 燕赤霞殺了罪惡多端的畫皮鬼,對大王極為客氣,她便覺得燕赤霞是個好道士,至少不會青紅皂白殺妖。
燕赤霞收回桃木劍, 再度打量這對狐狸兄妹,聽十四娘的口吻,是思柔派來他們來的,這對兄妹雖然一身妖氣,母狐狸連尾巴都藏不住,但觀身上沒有血腥味,燕赤霞熄了除妖的心, 掃過十四娘頭頂毛茸茸的耳朵,不屑道,「一隻狐還想裝人。」
燕赤霞大步流星往回走,倒把十四娘和九郎弄得不知所措, 他們兩面面相覷,逃脫危機后, 九郎第一個反應就是要動手打十四娘。
「你不要命了!」
十四娘才覺得九郎不可理喻, 「這道士見過大王, 你跑什麼跑?」
她若是燕赤霞也不會動手, 大王身手大家都見過, 黑山無一妖是大王對手,加上大王幫這道士除過妖,除非這道士活膩了找死才會對他們動手,不知道打了小的來了老的道理嗎?
九郎聽了十四娘的歪理,簡直哭笑不得,只是點點十四娘的額頭,意味深長,「人心難測,凡事小心為上。」
十四娘懶得聽九郎廢話,手腳並用藏好尾巴,一溜煙跑到燕赤霞身邊,一副自來熟的模樣,「道長貴姓?道長今年貴庚?道長你的劍很漂亮,道長你會念經嗎?」
她說話跟個機關槍似的,一連串的問題砸向燕赤霞,燕赤霞被弄得不厭其煩,拿桃木劍對準十四娘,不客氣,「我不殺你是看在聶姑娘的面子上,別得寸進尺。等會王生復活,你們拿了東西趕快走。」想到養神芝的貴重,燕赤霞語氣嚴肅,「這東西很危險,千萬不要落到別人手上,第一時間交到聶姑娘手上。」
十四娘眼珠一轉,滿口答應下來,又問,「既然這麼危險,道長怎麼不留在那裡,反而追我們出來。」
燕赤霞一下子沒想那麼多,如實已告,「我在王生周圍布下陣法,如有妖魔靠近當場灰飛煙滅。再來陳氏還在書房裡。」
他還說他本來是打算一劍解決十四娘,速戰速決當場返回,誰知道這兩隻狐狸是思柔的人,一個鬼驅使兩隻妖,也是沒誰了。
話說回來,「你們為何喊聶姑娘大王?」
十四娘笑嘻嘻道,「因為她是我們黑山的大王,道長知道蘇耽蘇道長嗎?」
燕赤霞一臉自豪,「是我小師叔。」
十四娘把話接下去,「我們大王的手下敗將。」
回想蘇耽與思柔的點點滴滴,糙爺們燕赤霞終於發現了一點不對勁,蘇耽根本不是疼惜思柔,他是供著敬著思柔,生怕這會祖宗一個不高興教他做鬼。
燕赤霞複雜搖頭,「我和他不熟。」
九郎鄙視,「虛偽的人類。」
十四娘跟著補充,「自欺欺人最可悲。」
燕赤霞什麼都沒說,他只是掏出一塊汗巾,在那擦劍。
十四娘,「哼。」
一人兩妖回到書房,卻見房門大開,裡頭傳來陳氏喜悅的聲音,夾雜著男人的說話聲,燕赤霞加快腳步,就見王生坐在竹榻上,正和朱爾旦交談,陳氏抱著寶兒站在一邊,又是哭又笑的,惹得王生不耐煩,他見燕赤霞來了,他連忙起身,一家人跪在燕赤霞面前。
「多謝道長相救。」
燕赤霞扶起王生,觀王生面色紅潤,雙眼有神,人確實活過來了。只不過脈搏微弱,根本無法察覺。他放開王生命脈,說了些好生休息的話,王生滿口應下,感謝聲連連,「我聽拙荊說,是道長殺了畫皮鬼,救了某。」
燕赤霞心道,殺了畫皮鬼的不是我,救了你的也不是我。
所以他只能幹笑幾聲,算把這個話題揭過去了。
朱爾旦走過來恭喜王生,「王夫人沒有說錯,庚兄你真的活過來了。」
庚兄庚弟是他們文友之間的稱呼,如果是同年的就稱同年,年紀大的則呼庚伯,只不過這稱呼比較親密,一般朋友還是以字稱呼。
面對朱爾旦真心實意的恭喜,王生的回答不冷不熱,「小明有心了。」
朱爾旦不覺有異,仍是一味恭賀王生,他雖是真心,但在這個節骨眼上顯得有幾分尷尬,很快王生就撇下朱爾旦,拉著燕赤霞說道長忙碌多日,願備薄酒招待,順便還邀請九郎和十四娘一起。
連著幾日下來燕赤霞確實有幾分疲倦,乾脆應下王生的話,打算在此地休整一日再做打算,不過他不敢忘養神芝一事,問陳氏救活王生的草藥在何處?
王生死而復生,陳氏對養神芝沒有太多想法,她讀書少,心思只圍著王生和寶兒轉,燕赤霞要她歸還養神芝,她不做多想,連忙捧了個盒子出來,燕赤霞檢查過後當著幾人的面交給十四娘,表情嚴肅,「不可大意。」
十四娘接過木盒,由於沒能親眼看到王生復活,十四娘興趣缺缺,敷衍燕赤霞幾句收好,心裡頭想的全是怎麼面對族裡的姐妹。
她和九郎正打算告辭離去,王生出來阻攔,「兩位且慢,今日是我王生復活之日,也算的一件人生大事,可否賞個薄面,吃頓飯再走。」
話雖如此,王生的眼睛不住往十四娘那看,一副醉翁之意不在酒。
之前的女郎是意外,現在道長都在,這位女子定是常人,如果能留下來說說心裡話,也算美事一樁。
九郎開口想拒絕,沒想到十四娘一口答應下來,「好啊。」
酒宴就此定下,作為主人的陳氏帶著寶兒去準備吃喝,王生以要換衣服為借口也暫時離去,主人家不在,幾位客人便自行取樂,九郎拉著十四娘來到僻靜處,張口就是訓,「說好看完王生復活就回去,你怎麼還答應人家留下來吃飯,回頭沾了酒水,看你的狐狸尾巴還藏得住藏不住。」
十四娘不以為然,「我們在王生家裡能出什麼意外,再說燕道長都在,好九哥別生氣了,等會我不沾酒就是。」
有十四娘的保證,九郎臉色才好看些,他看了看日頭,「天黑之前得回去,不然爺爺問起你我都要受罰。」
十四娘連連點頭,又跟九郎嘀咕起來,「你覺不覺得那個朱爾旦有點怪?」
提起朱爾旦九郎也覺得哪裡不對勁,按理說朱爾旦是人,身上有股人味不奇怪,偏偏這人味中又多了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味。可要九郎說明那是什麼,九郎卻又說不出來。
「有點像蘭若寺裡頭那幾個女鬼的陰氣。可朱爾旦是人,怎麼會沾上陰氣?」
不過這只是十四娘的猜測,朱爾旦到底做了什麼,她也不清楚。加上她們不是來找朱爾旦,這件事就被擱下,很快就與燕赤霞去了花廳吃喝。
燕赤霞是真的又累又餓,酒過三巡人就有些不清醒,被扶著進去休息,沒了燕赤霞王生膽子大起來,對狐狸兄妹很是親熱。
「也不知誰能有這個福氣,能享齊人之福。」
王生說時順帶看了九郎一眼,手腳極為不老實,直接摸到九郎腿上。
九郎還沒發飆,十四娘率先看不過去,直接一杯酒水潑到王生臉上,尖利的爪子在桌上留下四道印記,冷笑道,「你摸啊。」
九郎默不作聲,直接把腦袋變回原形,和十四娘的狐狸爪子極為映襯。
王生看看十四娘,再看看九郎,直接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朱爾旦呆坐在那裡,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十四娘懶得再理,拉著九郎的手氣呼呼離開王生家,到了街上和九郎抱怨,「大王為什麼要救他。」
這種人渣,好色之徒,死了活該!
看到十四娘的所作所為,九郎心裡頭那點因為王生帶來的不愉快煙消雲散,他摸著十四娘的腦袋,「你想買什麼,哥替你付錢。」
十四娘歡呼一聲,拉著九郎沖向胭脂鋪。
王生暈倒之後,朱爾旦被陳氏客客氣氣請了出去,他直接回到家中等待起來,入夜以後客人如約而至,朱爾旦和他說起白天所見所聞,談到王生死而復生,客人忽然停下筷子,「你說王生臉上蓋了草?」
朱爾旦點頭,「就是一團枯草,沒什麼奇特的地方。王公子復生後燕道長把它交給了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