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去天宮
有趣的靈魂不能缺胳膊少腿,示愛的訂閱不能半途而廢
婚後的日子果然幸福美滿, 她略懂詩書, 也會紅袖添香,成親第一年夫妻恩愛, 第二年她就生下寶兒, 本以為日子能繼續下去, 王生卻逐漸冷淡自己,開始嫌棄自己。她回家和爹娘訴苦,母親卻不以為然,說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 將來王生飛黃騰達,只要自己不犯錯, 她就是王生的正妻,誰都奈何不了她。
陳氏把眼淚擦乾,將母親的話全記在心裡, 就如母親所說,很快地, 王生成了舉人, 常常和官員出去花天酒地, 她也借著王生的光半隻腳踏入官太太的圈子裡, 能說上幾句話。
她恨王生花心, 心裡還念著舊情, 某次趁王生醉酒打發了外面來的女人, 結果王生醒來后對自己大發雷霆, 動手打罵。至此後陳氏徹底冷了心,安分守己做她的正妻,就像母親說的,只要她不犯錯,到死她都是王生的正妻。
可是她沒想到王生比自己死得還早,死得窩囊,她什麼都沒了。
在確認王生死後,陳氏很快冷靜下來,她第一時間去求燕赤霞,求燕赤霞幫忙復生王生,燕赤霞帶她去找蘇耽,但是蘇耽並不想救王生,甚至一走了之,隨之而來的是思柔的質問。
「夫為妻綱,父為子綱,我還要為寶兒著想,別人若是知道她沒有爹爹,會怎樣看她。」陳氏說著說著又流下淚,她不敢想象成了寡婦的日子,她的寶兒會遭到怎樣對待。
這番話讓燕赤霞動容,他行走這麼多年,知世間人情冷暖,非常理解陳氏的苦楚,或許陳氏真的不愛王生,可她還有一個女兒,她還有下半輩子要過。
如果他能救人早就救了,問題是燕赤霞真的學藝不精,別說起死回生之術,就連蘇耽跑哪了他都不知道。
「會打她,罵她,恥笑她是沒有爹爹的野孩子。」思柔低聲說,兩隻手纏在一起,心裡頭酸酸的,她看著寶兒,寶兒也看著她,然後笑起來沖思柔喊著。
「姐姐。」
思柔吸了下鼻子,「我能復活你的丈夫。」
陳氏又驚又喜,想到那晚的打鬥,認為思柔也是位異人,以為自己丈夫有救了。燕赤霞有些拿捏不準,找了個借口硬跟著一起去,一行人回到王生家裡,王生還躺在書房裡,衣不蔽體,面色青紫,顯然已經死去多時,胸口破了個大洞,血肉模糊,陳氏見到了忍不住掉下來眼淚,淚眼婆娑問思柔,「還有辦法嗎?」
思柔沒怎麼檢查王生,她確認王生死的不能再死後,不知從哪掏出一團雜草,就像隨手在田邊拔的野草,半青半黃,她把這團雜草交給陳氏,「這是養神芝,死了第三天,把它放在死人臉上,你的丈夫就能活過來。」
陳氏接過養神芝連聲感謝,想要給思柔磕頭,思柔卻避開了陳氏的下跪,只是說,「你的丈夫靠靈草復活,將來也不會有心,不要讓他知道自己無心,人無心即死。」
陳氏被思柔這番話唬到,連忙發誓絕不會和王生說。燕赤霞嗅出其中的不安,王生的死傳遍整個鎮,蘇耽更是直接說出王生失心而死,要那群人不問王生是怎麼復活簡直不可能,保險的法子就是減少王生和外人接觸,最好直接搬走。
另一件事,燕赤霞跟著思柔走出書房,待四下無人才問思柔,「養神芝,就是不死草嗎?」
傳說中秦始皇派人去海外仙山尋找不死葯,不死葯的原料就是養神芝。
「放在死人臉上就可以復活,如果吃了它呢?」
思柔想了想,不確定道,「大概是長生?」
燕赤霞深吸一口氣,「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
思柔撐著一把紅傘,沒有燕赤霞的三天三夜,她決定回黑山繼續做她的山大王,至於養神芝,思柔轉過頭來,「這很重要嗎?」
她已經活得很久了,還會繼續活下去,長生不老是件再稀鬆平常不過的事,送株養神芝對思柔來說不痛不癢,陳氏會不會偷吃養神芝,將它轉手給人,這東西流傳出去會引起多少風浪,全不在思柔考慮範圍內。
燕赤霞想了會決定留下來,等王生復生后把養神芝送還給思柔,這東西太危險,不應該留在普通人手裡。
出了鎮子沒多久,思柔就遇上了狐狸兄妹,十四娘靈活爬到思柔懷裡,在思柔身上嗅來嗅去,思柔身上煙火味很重,十四娘愛極了這種氣味,這能讓她想到人間的繁華,她喜歡混在人群里,好奇人群的一切。也是因為這樣,黃老禁止她下山。「下次帶上我好不好?」
九郎機靈接過紅傘,替思柔鞍前馬後,解放雙手的思柔把十四娘蹂|躪了一通,她使勁咽下口水,避免暴露自己的目的,儘力擺出一副無害的模樣,「好啊。」
十四娘樂得搖尾巴,思柔不在的這段時間她想明白了,只要跟著思柔混就能吃香的喝辣的,爺爺還管不到自己,沒準哪天思柔高興,她興許還能混個壓寨夫人噹噹。
思柔有一下沒一下摸著十四娘的腦袋,她想到了廟會上架在炭火的烤肉,八成熟,用油一刷肉香撲鼻,再撒上點孜然,就是人間美味。
真香啊。
「離下次廟會還有二十九天。」思柔面露失望,她還要忍二十九天。
十四娘跟著嘆了口氣,有氣無力趴在思柔懷裡,「好久。」
邊上的九郎差點炸尾巴,每次待在大王身邊,他總覺得有一雙若有若無的目光在注視他,令他毛骨悚然。他努力無視,主動挑起話題,談起蘭若寺的進展,說實話也沒什麼進展,思柔不過離開一天,蘭若寺還是那個老樣子。
「正殿已經修繕完畢,接下來打算對偏殿進行清理,大王想要供奉哪尊菩薩?」
思柔對漫天諸佛沒什麼印象,她也不怕丟臉,不恥下問,「哪尊菩薩最漂亮最好看最溫柔?」
她喜歡性格好又漂亮的小姐姐!
九郎估計也是第一次遇到以外貌來選菩薩的主,他擦了擦冷汗,不確定道,「女菩薩的話,出名的有觀世音大士,還有地藏菩薩。至於外貌……觀世音大士法像比較多,達到三十三種。」
思柔只問一點,「最好看是哪個?」
九郎脫口而出,「魚籃觀音。」
得到答案的思柔滿意點頭,「就她。」
九郎傻眼了,正殿擺魚籃觀音,大王你認真的?
正說著遠處傳來一聲佛誦,十四娘嗷了一聲,把腦袋往下藏,小時候遇到一個和尚,差點沒了性命,打那以後她見到和尚就跑。她見思柔站那一動不動,急忙拿爪子拍思柔的手,「大王,咱們快走。」
九郎跟著應和,和尚道士會除妖之外,捉鬼也在他們業務之中,很不幸,他三屬於可捕捉消滅範圍。
思柔沒怕過和尚,她抱著十四娘軟綿綿問,「他有我厲害嗎?」
一瞬間十四娘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爪子往思柔胸口一拍,放出豪言壯語,「他有本事就放馬過來。」
恩,大王的胸有點平。
正說著遠處晃來一個白衣和尚,說是白衣更接近灰衣,臉和僧衣一般灰,眉毛髮白,活似粘上去的,見了思柔笑呵呵的,「客人,我們又見面了。」
思柔認出這是廟會上的和尚,她問他要是殺了還是打殘,和尚僵著一張臉半天不說話,反而憤恨看著自己,活似自己欠了他錢。
思柔搖頭,「我不算了。」
她不是找不到爹爹,是爹爹不要她了。
老和尚的表情就跟上次一樣,對思柔恨鐵不成鋼,他就沒見過這麼難伺候的客人,不按常理出牌不說,一開口就能把自己噎死。
「施主誤會了。」老和尚換了個稱呼,姿態越發卑微,擺明了就是有求於人,「施主在鎮里的所作所為貧僧皆看在眼裡,施主是大善人。」
思柔糾正老和尚的說法,「我現在是鬼,不是人。」
她做人就沒當過好人。
「……大善鬼。」
這句話思柔愛聽,嘴角彎彎的,還和九郎炫耀起來,「他誇我來著,說我是好鬼。」
九郎神情嚴肅,「大王,無事獻殷勤費非奸即盜。」
九郎本想提醒思柔不要中了老和尚的套,誰知思柔聽了九郎的話,直接開口問老和尚,「他說你無事獻殷勤,你是要奸,還是要盜?」
人族有個什麼烽火戲諸侯的,擱在他們黑山也差不多了。寵妾寵到位子都不要了,自己伏低做小。令妖大開眼界。
還沒等幾個忠心耿耿的妖怪殺了思柔重振黑山雄風時,思柔就領著一干妖怪砸了蘭若寺的門,刨了姥姥的樹根,再一次佔山為王。
上一任山大王:黑山。
妖族大多數都是直線思維,就連經常被人族掛在嘴上罵老狐狸,狐狸一族也是如此,誰拳頭大跟誰。從思柔和姥姥一戰看來,思柔的拳頭比較大,還大過了黑山,跟著思柔肯定有肉吃!
於是一干妖怪急著巴結思柔,一擁而上,把蘇耽捆了個結結實實,壓到思柔面前,一隻狼妖興奮過頭,在打小報告之前還嚎了幾嗓子,「老大,要清蒸還是紅燒?」
他們這群妖怪很久沒吃人肉,倒不是什麼黑山攔著不讓吃,而是姥姥和黑山美名遠播,導致沒人敢上山打獵。這會遇上一個皮薄肉嫩的,還是個道士,大夥是恨不得立刻剁了分湯喝。
再動手之前思柔先問蘇耽,「你哪個教的?」
她爹說過,道士不能動,因為容易打了小的來了老的,那群老的都比較兇殘,不要臉。
思柔深記黃帝教誨,遇上道士都是繞道走。
蘇耽被繳了劍,身上的符咒也被摸走,轉眼成了階下囚,就是如此他也是安靜站在那裡,鴉青色的睫毛微微抖動,說話清越動聽,「無門無派。」
十四娘聽得耳朵發癢,她按下心裡騷動,和九郎咬耳朵,「九哥,這道士長得真好看。」
九郎直接一個暴栗彈在十四娘腦門上,「不準胡鬧。」
沒看到自家大王討厭道士嗎?
經歷蘭若寺一役,九郎自覺把黑山從大王位置上丟下去,恭恭敬敬供奉起思柔。
思柔下意識摸了摸耳朵,「你師尊是誰?」
蘇耽掃過思柔掌心,回想方才那簇弱小的火苗,按下心裡猜想,和思柔你來我往,「家師不在人世許久。」
言下之意就是我說了你也不知道。
思柔自動理解為我師父死了,我沒後台,就我一個,我很好欺負。
「把他給我埋了!」
幾個小妖面面相覷,狼妖問,「大王,不下鍋嗎?」
小姑娘討厭道士,但還沒進化到進食同族,她不高興擺臉色,「吃什麼吃,我還是人呢!」
大夥紛紛點頭不敢多說,心裡想得卻是大王您都成了鬼,算不上人了。
自家老大不是同族就是這點麻煩,遇到一個可口還得想想是不是老大同族。
收拾了半路殺來的臭道士,思柔揮袖表示你們愛幹嘛幹嗎去,別打擾她和小倩姐姐敘舊。
一會功夫眾妖散的乾乾淨淨,負責挖坑的狼妖跑過來問,「大王,埋哪裡?」
思柔本著廢物利用的想法,指著邊上的大坑,「就這吧。」
姥姥死後留下的巨坑。
幾個妖怪領著鋤頭忙活去了,聶小倩抱著骨灰站在邊上,瞧見狼妖的血盆大口膽戰心驚,她下意識走到思柔身後,斟酌再三,替蘇耽求情,「小柔,蘇道長是好人,要不你放了他?不准他再靠近黑山。」
一向和聶小倩不對付的小蝶也開口,她本來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樣渾渾噩噩過了,永無重見天日,誰知道半路殺出一個道士,要救她們於水深火熱中。
雖然最後是思柔解決了姥姥,但是蘇耽在其中也出過力,不能抹殺人家的功勞。
「他是個好男人,元陽未泄,殺了多浪費,留在你身邊暖床豈不美哉。」
聶小倩嘴角微抽,暗道小蝶就是小蝶,三句不離歡愛。
思柔沒明白小蝶的意思,「為什麼要分他一半床?」
好不容易有張大床,她一個人霸佔都來不及,為什麼要和別人擠一塊睡。再說了,道士都不是好貨,分他一半沒準半夜還要捅死自己。
眼瞅小姑娘的眼神越發兇殘,時時刻刻準備弄死蘇耽,聶小倩連忙扯回話題,「他是斐公子請來的,倘若你殺了蘇道長,豈不是抹殺了斐公子一片苦心。」
提到斐央思柔果然不理土坑邊的蘇耽,「他見到他爹爹了嗎?」
言語中隱隱羨慕之意,讓聶小倩更加確定思柔一片赤子之心,活得像個孩子,她不自覺放軟聲音,「見到了,他爹還揍了斐公子一頓。」
思柔感嘆,「斐公子的爹爹真兇。」
大約是想起自己的爹爹,思柔沉默了會,踢開腳邊的土塊,正當聶小倩以為這事沒有挽回餘地,思柔彆扭開口,「那聽你的,放了這道士。」
聶小倩正鬆了口氣,正主在這個時候出聲,「聶姑娘不必如此。」
幾人轉頭一看,蘇耽站在不遠處,身後明月皎皎,月下人似美玉,遙相呼應,他看向思柔,端的是一派風光月霽,「願賭服輸,貧道甘願領罰。」
從頭聽到尾的十四娘瞠目結舌,「這人有病吧。」
放他走還不走,再說誰和他賭了,自家大王根本沒和他動手。
若是場合不對,十四娘很想送他四字,『自作多情』。
思柔沒覺得哪裡不對,相反她心情極佳,「算你有眼色。」
一個願打願挨,聶小倩和小蝶只能眼睜睜看著蘇耽跳進坑裡,完事還喊狼妖動手。
狼妖一臉複雜鏟土,完事和同夥嘀咕,真是活見鬼了。
丟開讓她討厭的道士,思柔高高興興和聶小倩回了偏殿,這地方本來是姥姥為了監督她們,把她們女鬼聚集起來統一管理,如今姥姥已經灰飛煙滅,再看偏殿多了分唏噓。
聶小倩拉著思柔坐下,和小蝶屋裡頭搜羅了好些東西,無非是朱釵玉鐲,羅綺之類的東西,聶小倩把它們堆在桌上,面上有幾分窘迫,她知道這些東西根本算不了什麼,只要思柔願意,那些妖怪可以獻出更好更漂亮的,可她實在沒有其他東西了。
「我不知道如何感謝你?」
一聽聶小倩要感謝自己,思柔無視桌上的花花綠綠,拉著聶小倩的手開口,「姐姐我聽過一句話,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
小蝶面色古怪,心想怪不得小柔對那道士不感興趣,敢情是個磨鏡。
聶小倩僵硬抽回手,「妹妹,你是個好姑娘,莫要走歧途。」
磨鏡是沒有前途的,早晚還是要嫁人。
思柔沒想那麼多,她只道,「你和我回赤水好不好,我喜歡小倩姐姐做的點心。」
聽到這話聶小倩反而鬆了口氣,雖然她不知道赤水在哪裡,但聽小柔的意思,只是喜歡她的手藝。如果是這樣,還有辦法解決。
「你喜歡我給你多做點,赤水的話……」
聶小倩沒說下去,她本來是打算和思柔告白的,得了骨灰她就該投胎去了,像她們這種孤魂野鬼,沒了怨念再留在人間不是件好事,隨著時間的流逝,魂力漸漸消失,終有一日徹底消亡。
一同來的十四娘給聶小倩解了圍,「大王,聶姑娘要去投胎,轉世為人,硬留在人間……」
思柔目光炯炯,「會怎麼樣?」
十四娘聲音小下去,「會消散的。」
思柔不信邪,她轉頭看向聶小倩,很顯然,聶小倩已經默認了十四娘的說法。
「那我不攔著小倩姐姐。」思柔心裡頭失落得很,還是鬆開了手。
十四娘見思柔心情不佳,急忙開口,「也不是現在,聶姑娘手上沾了人命,這時去投胎下輩子也是受苦的命,不如積些陰德,換一世平安。聶姑娘覺得如何?」
話雖有理,聶小倩卻愁眉不展,「以我現在這個樣子,又能做什麼?」
思柔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幫人幫到底,聶小倩把她從外面帶回來,如今聶小倩有困難,她自然要幫聶小倩,當下便問十四娘,「你知道怎麼積陰德嗎?」
這個十四娘不太清楚,「人族和妖族有差,不能一概而論。」
一旁的小蝶不確定道,「往小里講就是幫助身邊人,大了就是拯救蒼生,不能留名。」
拯救蒼生這個業務思柔熟,她興緻勃勃道,「這簡單,我去禍害人間,你們負責拯救黎民。」
思柔急了,「我真找不到爹爹嗎?」
邊上兩個道士看這老和尚說學逗唱,把思柔唬得是一愣一愣,就差沒把全身家當掏出來。燕赤霞實在看不下去,嘀咕著,「占卜大師就在身邊,還去問江湖騙子。」
蘇耽擺著一張臉沒說話,她思柔又沒求自己,自己幹嘛要替思柔占卜她爹的下落。
老和尚是很想把思柔的全身家當都順走,奈何邊上站了兩個道士,對他虎視眈眈,他只能忍痛『破財消災』,照顧一下同行的生意,顫顫巍巍伸出了兩根指頭。
思柔瞭然,「你要我幫你殺兩個人?」
蘇耽:……
老和尚把手一收,悲天憫人,「阿彌陀佛,出家人慈悲為懷,施主言重了,老衲只想救濟一方。」
給錢,給錢,給錢!
思柔只理解了前半句話,「打殘不打死。」
老和尚臉皮一抽,覺得之前的口水全白費了,什麼一擲千金的富家大小姐,這位就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蘇耽深吸一口氣,心知這兩人的對話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上前一步剜了老和尚一眼拽起思柔,「走了。」
思柔還等著老和尚給自己算卦呢,她正想掙脫蘇耽的手,轉頭就見老和尚手腳麻利收了攤子,腳下抹油溜進人群,再一晃眼人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