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Part 19
「走吧。」他站著沒動。
寧佳書也不動, 她張開手要人抱。
「自己走。」霍欽皺眉。
「走不動, 累。」
寧佳書眼睛半睜半閉, 半晌沒人接住她, 倒頭就往地上栽, 霍欽被她的動作驚得一跳, 抽手去扶,女人已經趁機整個倒在他懷裡。
她剛剛對著垃圾桶咳半天,還沒喘過氣,鎖骨下的胸膛一起一伏, 只是緊緊扒著他的腰,呼吸近在耳邊。
霍欽身體僵直了一瞬才喘過氣。
保安小哥剛剛給的瓶子也鬆開掉在地上,滾了幾圈,落到不遠處的花壇邊。
「你打算在這兒站一整晚嗎?」
寧佳書似乎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不舒服地嚀一聲,又重新挑了一個合適的位置, 下巴擱在他左肩。
霍欽去扒她的手, 寧佳書卻把他的腰當做救命稻草一般。
保安亭里的人看過來, 霍欽無奈只得跟她說, 「你鬆開, 我帶你回去。」
「頭疼,不想動。」
「鬆開, 我背你。」他只能試著讓自己的聲音緩下來, 誘哄她。
好在寧佳書這一次終於聽懂了, 鬆手讓霍欽蹲下來, 然後趴在他背脊上。
霍欽背著她站起來,又彎腰去撿掉地上的瓶子扔。
誰知寧佳書太輕了沒抱穩,整個人頓時往前傾,霍欽險險直起腰,才好歹沒讓她從自己背上掉下去。
待到騰出手扔掉瓶子,才感受到,女人胸前軟綿綿貼在他背脊上。
夏天的衣服很薄,隔著襯衫面料便能感受她身上灼熱的溫度。
他目不斜視,邁開步子快步朝前。
越想把寧佳書早點送回去,上天越不讓他如願。
「先生不好意思,剛剛有人投訴電梯門合不上,我們正在檢修,給您添麻煩了,為了安全起見,暫時等一等,或者走樓梯上去好嗎?」
物業賠笑臉,大概也是見他背上背著人的緣故,態度格外小心。
他是下樓送外甥女乘車的,就是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不僅電梯用不了,還碰上寧佳書這個冤家,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認了這倒霉。
拉開消防門,光線便不如外面明晰了,感應到聲音亮一陣,又重新暗下去。
霍欽的夜視能力不錯,並不擔心摔倒,寧佳書模糊睜眼,卻嘟囔,「怎麼這麼暗呀。」
她像是想開燈,伸手去摸開關,指尖從霍欽的眼睛又摸到鼻子,最後落到嘴巴上,像是找到了好玩的玩具指腹調皮地輕揉。
「寧佳書。」
他的震懾沒有起多大作用,她像是上了癮,指尖越往下探,最後落進了他的襯衫,遊走在他胸口。
冰涼又柔軟,像是蒲公英的絨毛觸在皮膚上,癢得頭髮都要豎起來。
「再亂動我就把你扔下來了——」
「你又在凶我!」
他的肅聲警告沒結束,寧佳書變本加厲地咬上了他的耳朵,不輕不重地一下,濕潤又潮熱的觸感讓霍欽觸電般顫了一下,呼吸加倍急促。
這一次,他閉了閉眼,直接把人扔下去。
「你喝了多少?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腰撞在牆上,她吃痛地低呼一聲才扭了扭。
漆黑又狹窄的空間里,寧佳書背後靠著牆才勉強扶穩,即使只能影影綽綽看見對方的身形,但她還是感受到了他眼睛里的怒意。
「你撞疼我了。」
她緩緩蹲下來,小聲抱怨他,那音調像是在夜鶯嗓子里宛轉地繞了兩道,又好像是撒嬌,輕描淡寫地掃進人心尖上,毛毛雨落下來一樣癢。
霍欽不知道這是幾樓,也不知道寧佳書摔到哪裡了。只是她蜷縮成一團,看上去確實很不舒服。
「哪裡疼?」
他跟著蹲下來,想拍亮燈光替她查看,誰料寧佳書已經先捉住了他的手,往自己小腹上放,「這兒疼,我喝了好多,他們都給我倒酒。」
「他們給你倒你就喝?」
「嗯,我心裡不痛快。」
「你哪裡不痛快?」
她的聲音帶了點零星的鼻音,「腰也疼,胸口也疼。」
她引領著她的手一處處摸,最後往上,掌心附在那棉花一樣柔軟的胸口,「喘不過來氣,很悶。霍欽,你別再凶我了,幫我揉揉吧,難受。」
霍欽以為她真的是呼吸不暢,只想著幫她拍一拍,誰知掌心觸到的地方卻越來越滾燙。
寧佳書最會趁勝追擊,貼上來,他被壓得往後一倒,掌心便將她一整個握在手裡。
霍欽意識到的瞬間便動彈不得了,他被寧佳書壓倒在地上。
他的掌心好似燒著一團火,口乾舌燥。
有什麼東西如同勢不可擋的洪水猛獸在意識里肆虐,一遍遍重撞理智。他不知道手該不該動,因為寧佳書的另一隻手就覆蓋在他手背,一動勢必又是一番掙扎,他怕自己陷得更深。
「霍欽,霍欽。」她一遍遍叫著他的名字,聲音好似在蜜罐里舔糖,聲音像盤絲洞里誘惑人的妖精。「你一點都不想我嗎?」
「可我一直都在想你。」
她伸手攬上他的脖頸,墊腳順著頸窩伸出往上舔腰,急促的氣息拍打著他每一個毛孔,每一下,搖搖欲墜的意志力便削弱一點。
「欽欽,你怎麼動也不動,你從前不這樣的。」寧佳書抿著他的耳垂不滿,「你從前疼我、愛我,喜歡我,叫我寶貝兒,還叫我——」
「小混蛋。」他的聲音啞的像抽了一夜的煙,燃著星火的煙蒂碾落在塵土間。
她踮腳吻到他的唇上,他任由她藤蔓一樣親上來,解開最後一道封印。
纏繞追逐的唇舌中,他開始發泄般更猛烈地回應,連最後一絲理智也崩塌陷落,他是個正常的男人。男人一旦感性衝破閘門便會一發不可收,欲|望從動脈湧入四肢百骸。
失重感將人直送雲巔,踩在綿地里,他的呼吸越來越粗,手抵著她的後腦,力道彷彿要把她整個人吞下去。
地上臟,霍欽將人抱起來的瞬間,不知道是誰的手機響了,漆黑幽暗的樓梯間聲控燈應聲一亮。
足夠她們看清彼此動情的樣子。
寧佳書黑色的裙子細帶稍微動作便從肩頭滑落,霍欽深黑色的眼睛倒映出她眼睛迷離,臉頰緋紅,而他的襯衫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解到最後一扣,露出大半個胸膛,被精緻又整齊的肌肉紋理覆蓋。
燈到了時間又暗下去。
又回到叫人放肆的黑暗裡。
她的腿搭在他乾燥的掌心,身體一面貼著他的胸膛,一面緊靠牆面,勾著他的脖頸勉強穩住身形,冰火夾雜,彷彿兩重天。
他們熟悉彼此每一個敏感的地方,無需整理便能天衣無縫契合。
她的指尖深深扣入他襯衫下的背脊,急促地呼吸咬在他肩頭堵住呻|吟,細高跟虛虛搭在綳直的腳尖,彷彿下一秒就要掉下來。
她受到重擊,像是一艘飄蕩的船,被他蓬勃的愛意融化在汪洋大海里,交促的呼吸和汗水滴落在她的腳背。
高跟鞋終於落地,聲控燈又一次亮起來。
這一次,霍欽聽到了來自樓下的聲音。
有人上樓了。
電梯在維修,所有晚歸的人都只能從樓梯間通過。
寧佳書也聽見了,只是她酒意未消顧不上,還不滿霍欽的分神,使壞咬他的耳垂。
霍欽原本已經在腦海里打算把寧佳書抱上樓去,這一下,酥麻難耐的耳神經一抖,連著整個人都在顫動。
「寧佳書。」
跨入巔峰和極致,霍欽呼出一口氣,念出這一聲,自暴自棄卻又無何奈何。
樓下的腳步聲戛然而止,接著是消防門的關門聲,謝天謝地那個人沒有住在更高的樓層。
***
沒有等回到十三樓,寧佳書已經累的睡著了,安靜地趴在他背上。
像一隻貓,只有睡著了才回放下爪子不撩人。
霍欽拎著她掉落的高跟鞋,又要拎著她的包,站在13樓門口找了半晌,她的包里除了錢夾和補妝用的東西,再沒有鑰匙的影子。
隔壁住戶下樓扔垃圾,懷疑的目光頻頻落到兩人身上。
不說何西在出空勤,就算是她在,霍欽又怎麼能厚著臉皮把這樣的寧佳書送回去。
他只得再轉身拉開消防門,上十四樓。
黑暗中,她的手機又響了。
霍欽加快速度開門進屋,把人放在床上,想叫她接電話,可惜寧佳書睡熟了,不耐煩地揮開,轉身背對他捂著被子蜷縮成一團繼續沉睡。
他無奈把手機重新放回床頭,目光落到那一串陌生號碼的前綴上——001626。
一通來自大洋彼岸的電話。
誰會在這麼晚跨洋給一個女孩電話?
這個冷冰冰一遍又一遍震動的屏幕,像是頃刻間又把人拖回現實世界里。
他的指節插|進發間,定了幾分鐘,最後頹然地仰躺在床的另一邊,看著那雪白刺眼的燈光發怔。
寧佳書喝醉了,他卻是清醒無比的。
這是單方面為他框定的條律,而他違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