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Part 59
此為防盜, V章買夠50%, 或等待36小時后可見。
寧佳書剛飛完困得不行,奈何她好久沒見霍欽了, 也就硬著頭皮撐起眼皮, 跟著機組進了大會議廳。
她進申航以來,還是頭一次遇到開這樣大規模的會議,局方几位領導和申航的高管們悉數到場, 員工們穿著制服齊齊坐在大廳里,比從前雲航的大會不知壯觀多少倍。
來這麼多人, 大家都不幹活嗎?寧佳書心裡吐槽, 黑壓壓的人頭, 叫她更想睡覺了。
因為得上台領獎,1381航班機組一行人在會議廳的首排坐下來。
向北不安地扭扭領帶,難掩激動,低聲附耳與她說話, 「師妹, 我還是頭回在這兒坐第一排呢。」
從前第一排坐的都是領導和資深機長們。
寧佳書敷衍地搭了兩句,轉頭環視會場一圈問道,「怎麼不見機長?」
「機長一會兒要發言,現在可能在後台吧。」比上次見面時, 向北對霍欽的感激和崇敬多了不是一點半點。
要不是霍欽阻止了他點剎車的動作, 他的職業生涯可能就永遠地斷送了, 更別提還能安安穩穩坐在這兒受表彰。
寧佳書拄著下巴昏昏欲睡的時候, 大會終於開始了, 台上的燈光打得很亮,領導們已經入座,霍欽左手托帽,長腿步入燈光下,在麥克風的台前站定。
背後的大屏投映出他此刻的樣子,黑色碎發在英挺的鼻樑投下淡淡的陰影,制服繫到最後一扣打好領帶,四道杠的金色肩章更襯出他皮膚白皙。
在台上清一色的地中海領導中間,是那麼地引人注目。
唇形微動,低沉的聲音便隨著電流傳遍大廳的每一個角落。
那聲音像是會咬耳朵,寧佳書本來漸入夢境的思緒一瞬間清醒過來。
恍惚又回到從前在澳洲上課,霍欽考前給她划重點的時候。
事實上,寧佳書也很討厭這樣的自己。每每覺得已經練就將情感收放自如的本領時,霍欽便又冒出來,打破這一幻想。
理智上她明白霍欽說的是對的,她應該離他遠遠的,可真當見了面的時候,理智便不受控了。
寧佳書受不了霍欽看向她清心寡欲,無波無瀾的眼睛。
被那樣的眼睛注視著,她總忍不住要做點壞事。
「……無論多優秀的操作技術,在實際駕駛層面,也無法將人自身的素質和責任心所取代。」
霍欽的講稿寫得很短,關於自己的部分很快帶過,多是在強調關注起落安全,簡潔有力。
抬頭時候,正好見第一排的寧佳書拄著下巴盯著他看。
前排那麼多攝像頭,她一點不在意,之前一直啄米似地瞌睡,現在又一副沒骨頭的坐相。對上他的視線,還故意眨了眨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霍欽匆匆收回視線。
觀眾還沒聽夠,講稿便已經宣告結束。
他站台前一鞠躬,在如雷的掌聲里,安靜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接下來便是領導發言和表彰環節。
霍欽又抬眼朝下面望,正好被寧佳書抓到視線。她擦得不知道是哪個色號的唇釉,燈光下又閃又粉,櫻唇抿開,全是得逞的笑意。
大約是霍欽頻頻投過來的視線叫人看出端倪,隔著走道坐在寧佳書左邊的女人偏頭過來掃了眼第一排,目光最後落定寧佳書身上。
她其實不太確定霍欽看的是自己還是那個女人,可瞧見寧佳書沒坐相的樣子,便又打消了疑慮。
霍欽應該不會喜歡這個類型。
女人對這種帶著目的的打量一向很敏感,寧佳書若有所覺回望,這才注意到,一直坐在她旁邊的,也是位女飛。
皮膚水嫩,小鹿眼,M唇,從頭髮到指甲都打理得十分精緻。
二十三四歲的年紀,三道杠的副駕。
要知道,申航的三道杠含金量可不比寧佳書從前所在的雲航。
「她是誰?」
向北附耳過來悄悄答道,「任可雅,她爸爸是我們申航董事之一,現在就在上面坐著呢。」
寧佳書輕而易舉從那堆地中海領導中間找到了任字開頭的名牌。
只不過姑娘的眼睛並沒有盯著她親愛的爸爸,而是專註地放在霍欽身上。
任可雅。
這名字挺耳熟,寧佳書放在耳邊過了一道,然後想起了明天飛倫敦希斯羅機場,她那份做了一半的飛行前準備上,跟飛的名單里好像就是這位副駕。
「她喜歡霍欽?」
雖然是疑問句的語式,音調卻是平坦的陳述。
向北臉上驚愕,「師妹你怎麼連這個都能猜到。」第一回見面,女人的觀察力和直覺真是絕了。
台上領導的冗詞贅句寧佳書並不感興趣,乾脆拄著下巴側耳聽向北小聲說起八卦。
「這個妹妹膽子挺大的,公司里好多人都知道她悄悄追我們機長來著,」說到這兒,向北看了一眼寧佳書安靜柔美的側臉,又補充,「不過機長好像不喜歡她這類型的。」
和寧佳書比起來,任可雅這樣的人間富貴花確實寡淡了一些,霍欽一直沒看上也情有可原。
終於輪到全員上場領獎金合影的環節,畢竟是第一次在申航的台上亮相,寧佳書整理著頭髮和制服,加快速度才追上前面的向北和何西。
他們倆聽領導宣布金額后,便開始難以自持。
雖然數額和霍欽不能比,但整整一個季度的稅前工資還是足以讓人心潮澎湃。
何西的修理費能還上,向北的新車有了首付,這獎金簡直是及時雨一般的存在。
待到寧佳書上台,左側的機組已經站到邊緣了。
她只能越過大半個舞台,朝霍欽那邊跋涉,然後被安排站在了向北和霍欽中間。
鏡框里的人站不下,攝影師一再拜託他們,「站攏一點,再靠近一點,笑一笑哦。」
寧佳書越靠越近,霍欽實在笑不出來。
穿制服,又戴紅綬帶,寧佳書大概覺得惡俗死了,她從前就不喜歡頒獎和表彰儀式上那些啰里八嗦的流程。
霍欽的唇角始終沒揚起來,攝影師不滿意,一連拍了好幾張,寧佳書斜睨一眼他嚴肅的面孔,小聲提醒,「你別拍證件照了,笑笑有什麼難的?」
她倒是笑得好看,漾開的唇珠,還有雪白的牙齒在燈光底下越發刺眼。
霍欽正要收回視線,只見那台上之前便搖搖晃晃的聚光燈啪地一暗,然後掉下來。
直直衝著寧佳書的腦袋。
「閃開。」
「你說什麼?」
她不可置信咬唇,霍欽來不及解釋,只能飛快伸手直接將寧佳書攬到身後推著她退開兩步。
下一秒,黑色的射燈砰然落地,碎裂的玻璃和塑料在台前飛濺。
寧佳書在霍欽懷裡怔怔睜著眼,心有餘悸。
她怕的,倒不是那四分五裂差點把自己腦袋砸開花的射燈,而是剛剛胸腔一瞬間飛速跳動的頻率。
果然年少時喜歡過的人,到底是不同的。
無論又過多久,霍欽還是能用最快的速度抓緊她的心臟。
中環上喇叭聲此起彼伏響成一片,高架的車流堵得水泄不通。
這是寧佳書回國后第一天入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