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某天，段桐準備上山採藥，見到一個姑娘昏迷在山腳下。段桐走進一看，是一個美貌天仙的姑娘。姑娘衣著樸素，應該是平常人家的女兒，怎麼會在荒山野嶺呢？
段桐自小跟著金城裡的江郎中，會給人看病抓藥，他給姑娘把脈，確診她受了風寒體弱，便把人背回家治療。
*
尹妤受風寒，身體發燙特別難受，意識也很模糊，總覺得有人用冰涼的東西在她身上擦著。
很舒服，想要更多涼涼的東西。
次日清晨，外面的陽光照進屋裡，尹妤醒了，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陌生的房間。房間里擺設很樸實，有床，有圓桌凳子，還有寫字檯，寫字檯前面有幾個書櫃，放滿書籍。
她記得她從王宮偷走出來后，找了一個馬夫，想南下找個地方隱姓埋名過生活。結果那個馬夫手腳不幹凈，途中搶了她的財務還想侵佔她的身子，她費了很大的勁逃離出來，卻不小心滾下山了。
這時，房間的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一個少年，穿著一聲白衣，膚白唇紅，有一雙好看的桃花眼。之前她覺得信王子是她見過最俊俏的男人，然而山外有山，眼前這位少年，雖少了成熟男人的味道，假以時日，他一定驚艷世人。
少年端著一碗葯湯進來，放在房子中央的桌子上等涼。他見到床上的天仙姐姐醒了，特別興奮地跑到床沿邊扶起她。
尹妤此時發現她穿的衣服並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一套乾淨的素白衣服，想起夜裡有人給她擦身，而眼前只有這位少年。
以為自己被這個少年沾了便宜，一手扇在少年的臉上。
少年錯愕地看著尹妤，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受到挨打。
尹妤怒叫：「你居然侵犯我！」
「沒……有……」少年沒料到天仙姐姐如此兇惡，有點害怕。
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端著一盆溫水進來，說：「桐哥，幫我一下。」
段桐沒顧上臉上的疼，走去門口幫黃麗水盆，把水盆放在床頭盤的架子上。黃麗見尹妤醒了，笑著說：「天仙姐姐，你醒了？」
尹妤重複小丫頭的話：「天仙姐姐？」
「對啊，你是我在金城見過最好看的姐姐！」黃麗走到水盆旁，抓起盆中的方巾擰乾，她摸摸尹妤的額頭，對段桐說：「已經退熱。」
黃麗拿起方巾給尹妤擦臉。
尹妤被人侍候慣了，任由黃麗給她擦臉，問：「你說這裡是金城？」
她沒記錯的話，金城是次於帝都的發達府城。
黃麗回：「是的，天仙姐姐你不知道嗎？」
尹妤說：「你別叫我天仙姐姐了，這稱呼有點怪。」
黃麗向她介紹：「那好，我叫黃麗，這是我表哥段桐，天仙姐姐你叫什麼？」
「我叫尹……」尹妤停頓了一下，差點就暴露名字了，手扶額頭，表情有些痛苦：「我……我不記得我叫什麼名字了。」
段桐上前，沒徵求尹妤的同意，直接抓起她的手把脈。尹妤見他認真的樣子，沒有收回手，看他玩什麼花樣。
段桐一臉疑惑地自言自語：「風寒已經消了，也退熱了，沒大礙啊！」又問：「姑娘，你記得你家在哪裡？」
尹妤搖搖頭。
段桐突然靠前，想細看尹妤頭部有沒有受傷。
尹妤幾分防備地偏過頭，瞪著段桐，語氣帶著強烈的排斥：「你要幹什麼？」
黃麗在一旁解釋：「你別怕，我表哥會看病的，他會把你治好的！」
尹妤看著白衣少年，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居然會看病治病？帶著懷疑的語氣：「他會醫術？」
黃麗肯定地點頭，說：「嗯，表哥是金城江郎中的大徒弟，醫術可好了！」
段桐再次靠近尹妤的頭，昨天他讓黃麗檢查過她的身體，除了身體有一些輕微淤傷，是滾下山的時候碰撞到了，頭部沒有受傷。但是黃麗只是一個八歲的丫頭，也有可能看得不仔細，遺漏了一些傷口。他認真檢查一下尹妤的頭部，沒有任何的傷。
「你的頭部沒有受到任何撞擊，突然忘記事情太奇怪了！」段桐想了一下，實在解釋不了這件事，說：「可能是我才疏學淺找不到原因，師父昨天去外地治病了，幾天後才能回來。」
段桐輕聲安慰，道：「姑娘莫怕，或許明天記得你的事情和家人。」再跟黃麗，說：「你在這裡照顧這位姑娘，我去街上打聽看誰家丟了姑娘。」
尹妤本不是金城人，讓段桐跑外打聽，什麼消息都不會打聽到。她想喊住他不要去，又怕暴露裝失憶。
段桐外出，尹妤身體有些虛弱，黃麗給她餵過葯湯后，收拾東西離開房間。過了一會兒，黃麗拿著尹妤的衣服進來，說：「天仙姐姐，你的衣服幹了。」
黃麗昨天見尹妤的衣服很臟就幫她換了下來去洗乾淨，幸好最近天氣很好，風也很大，晾了一夜，衣服就吹乾了。
「我的衣服……」尹妤想起剛才她惱怒颳了段桐一巴掌，見黃麗拿著自己的衣服，有點疑惑地問：「是你換的嗎？」
黃麗眨眨眼，一臉天真無邪：「對啊！」
尹妤這才知道怪錯人了：「我還以為是你表哥……」
黃麗拿著衣服走去床邊，說：「怎麼會呢，男女授受不親，我表哥最懂禮節了。還有，我表哥最怕的是女人接觸，平時都不敢給女人看病。」
尹妤問：「那他剛才不是給我看病嗎？」
黃麗把衣服放在床上，說：「那是因為江郎中沒在，所以他親自給你看病。」
尹妤換好了衣服，走出房間，在院子里走動了一下。尹妤小時候跟王兄們溜去過宮外玩，但百姓家中她沒去過，這小院子也不是很大，可只有一個少年和一個女童住在這裡也太奇怪了。
尹妤問身邊的黃麗：「這裡只有你和段桐嗎？」
黃麗回：「是的！」
「那你們的長輩呢？」
黃麗年紀小，沒有戒心，向尹妤說了一下段桐的情況。
段桐是金城首富段大安的小兒子，也是正室唯一的孩子。段桐母親黃氏跟段大安結婚十年沒有孩子，後來段大安娶了一個比自己小十歲的小妾，小妾進門五年就連生三個兒子。
十年後，黃氏懷孕了，生下段桐，因是高齡產婦生完孩子特別虛弱，支撐不住去世了。
小妾轉正，段老夫人怕段桐被現任段夫人欺負，一直放在身邊養著。段桐那三個兄長經常欺負段桐，段桐不想跟他們在同一屋檐下，段老夫人就府外給段桐安置一個小院子。
黃麗是黃氏弟弟的女兒，去年黃麗父母去世了，無依無靠，被段桐接過來這裡生活。
所以，這房子只有他們表兄妹住著。
「天仙姐姐，今天跟我睡好嗎？你昨天病了，桐哥說我不能跟你同床睡，讓你睡在他的房間，他去睡柴房。」黃麗見太陽準備下山了，等下段桐要回來休息，便跟尹妤商量。
屋裡就兩個起居室，尹妤覺得讓主人家睡在柴房不好，便同意黃麗的提議：「好，但是你別叫我天仙姐姐了。」
黃麗犯難：「可是……你忘記你叫什麼名字，我該怎麼稱呼你？」
尹妤想了一下，見到院子里的海棠開了，說：「要不，你叫我小棠吧！」
「好的，小棠姐姐。」
黃麗要去廚房做飯，尹妤想著在別人家白吃白住過意不去，打算是幫忙的。可是她過去生活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哪裡會幹活，結果給黃麗添了不少麻煩。
黃麗看在她失憶的份上，沒怪責她，讓她站在一旁看著怎麼幹活。
黃麗做好了飯端去飯廳，段桐剛好從外面回來。黃麗問：「桐哥，有消息嗎？」
段桐搖搖頭，說：「沒聽到誰家丟了閨女。」
尹妤有些內疚，害到段桐白走一趟。她內疚的神情在段桐眼裡以為是失落，安慰說：「姑娘別怕，我會找到你的家人的。」
尹妤聽到他還要去找她的家人，便說：「或許我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所以走丟了，也沒人知道。」
段桐沒想放棄，說：「我這幾天再找找看吧，等我師父回來，再給你治病，看能不能讓你記起以前的事情。」
於是，尹妤就這樣住在段桐的府上。
*
金城裡，江郎中看病最實惠，他不像別的缺德郎中，故意哄病人買很多補藥回家吃，他通常是開最少量的藥物，就把人治好了。
這幾天江郎中外出，病人堆積很多，有的人生病難受，等不到江郎中回來，上門找段桐看病。雖然段桐剛出師，但未能獨當一面，平日一些大病還需要師父指點，日常可見的小病可以掌控。
最近換季，有很多人感染風寒，段桐讓黃麗在廚房煮葯，確診是風寒的話，就讓病人喝上一碗回家，不用回家另外煎藥。
尹妤把黃麗煮好的葯湯端出來，一些大廳里等待看病的人看到段桐家裡出現一個妙齡少女，覺得蹊蹺。有人問：「段郎中，這姑娘是你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