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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Chapter 27

  訂閱不滿30%的請等6小時再刷新噢, 追文愉快OvO  總之不會太好看就是。


  年輕的男人姓付,付澤。二十九歲,現任明市開發區政府辦副主任。據王校說, 這是這個年紀所能達到的最好位置了。


  不翻船不作妖,三十五六歲混個處級幹部也不是難事。


  的確年輕有為。


  「何老師,抱歉讓你等了,」付澤一低頭謙和道:「我們府辦周末也要值班。有個新公務員家裡臨時有事, 我就去頂了一下。」


  何櫻不在意的笑笑:「沒關係的,你們辛苦。」


  付澤眼睛一亮又暗淡:「唉, 主要還是說不出的苦。」


  「都說我們一張報紙一杯茶坐一天,清閑得很。誰知道我們天天忙的跟陀螺一樣, 5 2白加黑, 全年無休,節假日還得值班。」


  「我理解。」


  何櫻攪著杯子里的熊貓奶泡,說:「我表姐在地稅窗口。聽小姨說她晚上說夢話是『納稅人您好』,做噩夢是被投訴□□。」


  付澤被逗的笑起來, 不知怎麼就和她講到了暴雨內澇的新型處理方案。


  每年夏季總有幾天, 市民都要把車當衝鋒舟劈波斬浪, 無奈又無力。


  因此提到這事,何櫻就跟聽了場益智講座似的, 有滋有味。


  何況這樣的工作狂也好推託些。


  繪聲繪色足足說了十多分鐘,付澤才意識到什麼, 停了下來。


  「呃, 」他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我是不是不該談這些?不好意思啊,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是我媽非要讓我……」


  何櫻忽然來了幽默感:「那你當年考公務員是不是也被逼的……?」


  「啊對,是我媽——」付澤被自己的話嗆著了,氣惱道:「是她逼我的。」


  這付澤的媽媽,還真集齊了新世紀以來媽媽的兩大怨念。


  付澤紅著臉小聲說:「不過何老師,你放心。我是認真的,不是那種抱著隨便玩玩的心態來的。」


  何櫻目視著他說:「那應該抱歉的是我。」


  付澤急了:「不不,我們能試試嗎?我覺得你很好,而且很符合我……我們一家的審美和期望。」


  「我們不是第一次見嗎?」何櫻唇角微抽。


  「我覺得你善解人意,也很、很漂亮。」


  付澤坦言道:「因為我工作忙,所以家裡一直希望我能想找個老師,顧家又有假期照顧……」


  「等等。」


  何櫻搖了搖手,笑意淡:「我也不知道是誰給你們一個錯覺,女生做老師就是為了嫁人、顧家和帶孩子?」


  「說實話,我是為了那兩個假期,可以帶薪睡覺到處旅行。」


  她聳聳肩,一臉冷漠:「哦,還有我那群讓人又愛又恨的崽子們。」


  付澤被她堵的一句話說不出,好久訥訥道:「可是我聽說……」


  「別聽說了,眼見為實,」何櫻問他:「那拋開你媽媽,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也沒怎麼想,就……男人大概都想娶女老師吧,善良孝順有耐心,能讓自己安心事業。」


  何櫻低頭盯著托盤的金絲邊沒說話,從心裡籠上一層濃濃的無力感。


  說實話,微博樹洞吐槽君里那些教科書式的渣男,生活中能遇到幾個呢。


  真正讓人難過的是像付澤這樣,家世優良、人品談吐尚可,還有一定社會地位的男人。


  他們依然從骨子裡把女人看作男人的附庸,理應相夫教子,回歸家庭。


  千萬別談什麼心動喜歡,只要適合就行。


  付澤臉上明晃晃寫著茫然不解,杯中的咖啡也幾乎沒動。


  何櫻隨便從包里抓了支口紅,微微笑了下:「我覺得我們不太合適。要不,你再喝一點兒?我去下休息室。」


  除了母嬰室外,明市不少中高檔購物中心還設置了休息室。有迎面鏡給女性顧客補妝,或者給陪女朋友逛累了的男士小憩。


  何櫻跟著指示牌一路走過去,七繞八繞到了一層盡頭的轉角。


  再往裡走時,中間便豎了一塊「正在維修」的黃色警告牌。


  看起來一點也不友好的周日,何櫻慢吞吞嘆了聲氣,轉過身折返。


  只好希望她回去時,付澤也想明白了。


  彼此留個體面,就當什麼事沒發生過一樣的各回各家,多好。


  身後,從被警告牌封住的那裡,傳來了清晰的腳步聲。


  急促,有力,漸次臨近,在空無一人的過道和自己的高跟鞋聲交織在一起。


  甚至更快一點。


  很難不讓何櫻聯想到看過的犯罪電影。


  應該是……維修師傅吧。


  她默默挺直脊背,壯著膽加快步伐。


  「何櫻。」


  那個人聲音透著一股狠勁:「你再往前試試,千萬別讓我追上。」


  何櫻怔了一秒,真的停了下來。


  「那邊在維修,你別過去。」


  林臻幾步就站到了她面前,語氣平靜:「維修?是我讓人放的警示牌。」


  瘋了吧你。何櫻看著他,睜大了一點眼睛。


  林臻勾著唇笑起來,清雋桀驁又很混賬,讓人恨的牙癢。


  「你不知道么,這整棟大廈都是我的。」


  他慢條斯理說著,卻把何櫻生生震住了:「你、你……慕里中心?」


  何櫻依稀記起每年年尾,晚報是會有一個版面,報道全省今年的富豪資產富豪榜。


  大多都是「某某夫婦」、「某某家族」多少億人民幣,公司名稱、投資主業和居住地的統計方式。


  但那年,她的閨蜜溫凝,瀟瀟洒灑從繼母手中搶到家產,把自己的名字掛了上去。


  何櫻當時夥同盧清映去書報亭買了份報紙,就為了看那個小小的「溫銳、溫凝父女」二字。


  隱約也看見了林臻父母的名字。


  林煥里,慕雲夫婦。


  林臻的父親還是個浪漫的煤老闆。何櫻想通了這點后,苦中作樂一扯唇角笑了下。


  這笑跟叢飄搖的野火似的,一個瞬間,把林臻給點燃了。


  何櫻反抗不及,就被他扣著手腕往回帶,反方向往門口豎著警示牌的休息室。


  反正原本他也想這樣做。


  她壓低聲音警告:「林臻,你有病嗎?總裁文看多了吧。」


  林臻壓根不理她。


  何櫻拗不過他的力氣,怕大呼小叫更丟臉,只能一路細聲細氣喊他「鬆開」。


  溫軟觸感上的一點金屬的涼意,林臻心煩得很。


  忍不住鬆開一看。嘖,人還帶了一支口紅,多齊全。


  他冷哼一聲:「沒收了。」


  「誒你!」


  林臻隨手把口紅扔進口袋,然後想都沒想,下意識手又盪回去。


  然後理所當然,牽住了她的手。


  她沒掙開。


  林臻的心猛然一提,悄悄去覷何櫻。


  何櫻恍若未覺,眉微擰,白皙清靈的臉上暈著一層薄怒。


  於是林臻越走越慢,好久才到。


  休息室的燈光柔和溫馨,設施齊全,哪有一點要維修的樣子。


  「你還我!」


  何櫻抽回手退到鏡子前,正要去活動一下手腕,卻發現被握的是……手心。


  她臉倏的一下紅了:「林臻你……變態,快把口紅還我。」


  不說還好,林臻冷笑了聲:「何櫻,挺精緻啊。」


  何櫻看著他慢慢擰開了口紅管。堪比油彩的妖嬈紫,她都不懂自己當初為什麼會買這種顏色。


  還從包底隨便一抓,正巧是它。


  林臻對著鏡前燈嘖了聲:「還你。」


  「我教你一個辦法。」


  他一點點湊近,呼吸灑在她頸側,「要想把付澤勸退,你只要塗上這隻口紅出去就是了。」


  「他從小就是個乖孩子。聽說去年有人給他介紹了個電影學院的大學生,就因為人家妝濃了點,付澤就跑了。」


  何櫻側過臉,面無表情道:「……讓開點,你想都別想。」


  她是想搞砸這場相親宴,但絕不是用這種荒唐又戲劇化的方式。


  「捨不得嗎?也正常。」


  林臻語氣冷然:「二十九歲的府辦副主任?你以為他是誰,他的父輩祖輩是誰!」


  「我怎麼知道?」


  林臻又進了一步,單手撐在她身後的鏡面上,另一手扶上她的腰,牢牢把她困在懷裡。


  他問:「何櫻,你喜歡那種人嗎?」


  「我太知道他們那群人了。仕途和家族顏面永遠放在第一位,他今天在明市,明天就可能為了升遷去哪個邊陲小鎮,自己的女人算什麼?!」


  「你以為徐挺為什麼要從商,為了錢?笑話。」


  林臻閉了閉眼,心裡一片蒼涼:你真喜歡的話,我也會的。


  可何櫻分明覺得,以林臻現在陰鬱的神情,她要說喜歡可能會被失手掐死吧。


  再說,人怎麼會同時喜歡上兩個人。


  何櫻仰起臉看他:「別費心了,我不喜歡他。」


  林臻心如擂鼓:「那你喜歡——」


  貼得很近,何櫻聽見林臻風衣口袋裡的手機劇烈震動起來。


  他低咒著劃開,嗯了聲應道:「秦秘書。我在,您說。」


  「林臻啊,」那側同樣年輕的男人樂呵呵笑著:「也沒什麼大事,你別緊張。」


  「這個秋天哪,風躁,人要多清心。」


  「還有你爸爸讓我問問你,什麼時候出來?」


  兩人四目相對,一瞬間都紅了臉。


  「咳我不是……」


  林臻話還沒說完,就見何櫻恨恨瞪自己一眼,倏然推開了他。


  跑了。


  她頭頂一絲烏髮也沒有,腦袋上一道長長的縱貫傷口被紗布包覆,炸開了花一樣,牽連出周圍許多深紅的傷口。


  觸目驚心。


  何櫻還是第一次面對面見家長,哪裡見過這個。她悄悄咬了自己的舌尖一下,才找回點思維。


  「這樣吧,阿姨。」以她的年紀,喊學生媽媽一聲阿姨也不過分。


  何櫻輕聲說:「隔壁音樂教室現在空著,要不我們去那兒說?」


  看這情形,她必然是出了什麼嚴重狀況,何櫻怕她不願落於人前。


  「您體貼,不過沒關係的。」


  她笑是笑著的,但那雙眼如槁木死灰,燃不起一絲神采:「我也想讓老師們替我參詳參詳,哪怕安慰我一句也好。」


  「阿姨您坐您坐,我們這幾個人下午都沒課,您說我們聽著。」


  顧芥掛上童叟無欺的笑:「給您一顆潤喉糖潤潤喉嚨,慢慢說,我們這管夠。」


  梅老師一聽也圍過來,憂心忡忡關切道:「何老師年紀輕,您要是有什麼問題……和她一時說不太清,告訴我也一樣。」


  要說梅老師從教二十年,見過的家長能坐滿一體育館。


  尤其是學生的媽媽,身上帶傷,容色憔悴,很難不讓她聯想起以前那些令人唏噓的案例。


  就怕嚇著何櫻這樣,年紀輕輕還沒結婚小姑娘。


  #

  梁效媽媽點點頭,木然紅著眼圈,對他們說了一個很長的故事。


  幾乎每一座大城市都是如此。


  在市中心繁華商業圈霓虹閃爍,衣香鬢影的背角,總是隱著一段老舊破敗的居民區。


  寸土寸金的地價,拆不掉。


  梁效一家就住在臨度商圈最中心的地方,一幢九十年代的筒形單元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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