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一個擁抱
第32章
墨嫿和郝思的學校雖然很近, 但因為剛開學各自都忙，所以還沒見過面, 只是在微信上聯繫。
如今是兩人從上次分別後，第一次見面了。
當年郝思還是一個高中生, 在醫院裡準備高考。
現在一年多過去, 他長高了不少，看起來也成熟了不少，雖然穿著牛仔褲和T恤, 但感覺已經完全不一樣。站在那裡好容易就引得路過的女生回頭多看兩眼。
「郝思！」墨嫿走到離他十來米的時候，見他還沒認出自己，於是開口喊他。
郝思這才朝著墨嫿認真的看過去。
剛剛他的視線掃過已經注意到這個女人，但他一心都在等墨嫿，所以哪怕在眼睛中落過也沒看。
現在再認真看的時候，他發現墨嫿變化好大好大。
在他的記憶力，墨嫿永遠是那個下巴尖尖的, 臉色蒼白，柔弱的一陣風就能夠吹倒的女生, 她的身上應該穿著條紋的病號服，什麼都不懂但卻有著一股韌勁。
但現在，他面前的墨嫿精神很好，也長胖了不少，沒有了尖尖的可以戳破鎖骨的下巴, 卻憑空多出一股攝人心魄的魅力。
如果說以前的墨嫿是一朵柔弱卻堅韌的小白花, 如今的墨嫿就是盛開的玫瑰, 她的身軀，配得上她的自信。
「你變了不少，都有點不敢認了。」郝思說，他上了大學還是有些害羞，一說話就臉紅。
墨嫿說：「你也是，信息工程念得感覺怎麼樣？」
一說起自己的專業，郝思的話就特別特別多，簡直像打開了話匣子，從計算機的二級進位講到最新的量子計算機。
「跟你說量子計算機的速度要比電子的快。」郝思說，「我以前只是理論上知道，但沒想到前幾天我出國參觀了MIB公司的時候真見到了，真的是全新的技術！」
量子計算機利用的就是量子糾纏的特性，相隔數萬公里也可以瞬間傳導，好像沒有時間差一樣。
「我想這東西如果投入應用，肯定會引起大面積變革的！」墨嫿肯定的說，然後有些好奇，「我們站在這裡，是在等什麼人嗎？」
郝思的表情在一瞬間就變得有些糾結，他似乎是橫下心一樣，說：「是的！我在等我哥……」
「你哥？」
「同母異父的哥……勉強算是吧！」郝思說，「他在國內還比較有名，凡是有他的地方，關於他的消息我都盡量迴避的。但現在他說他不太喜歡現在的工作，想讓我畢業後去幫他幹活，我在糾結。」
墨嫿哦了一聲，她理解郝思的這種糾結，岳振國還糾纏了自己好一陣子呢！直到進了監獄都不老實還給自己寫過好幾封信訴說父女情，只不過墨嫿很忙，從未回過信。
「我不喜歡這個哥哥」郝思雙手插在口袋裡，「其實我也不太會看人，所以……他今天約我見面，我也想讓你幫我看看他，是好是壞。」
墨嫿點頭：「沒問題！」
「那我怎麼介紹你呢？」郝思試探著問，「說你是我女朋友？」
墨嫿遲疑了一下，忽然見就發現了郝思的小心思。
她並不打算在這個世界談戀愛，剛要開口拒絕，結果就看到一輛黑色的幻影停到了自己面前。
勞斯萊斯幻影，v12發動機，時速限制在240km/h，墨嫿對這輛車印象深刻，因為是秦奕飛的車。
車窗搖下，果然是秦奕飛在裡面。
秦奕飛帶著墨鏡，朝郝思打招呼：「上來吧！」
郝思鼓起勇氣，拉起墨嫿的手，把她拖到了秦奕飛面前：「哥，跟你介紹一下，這個是我女朋友，我們三個一起吃飯吧！」
一路上，車內氣氛非常詭異。
秦奕飛非常氣悶。
郝思非常氣悶。
墨嫿覺得這裡氧氣很足為何有窒息感？一定是感覺沒對！
「你什麼時候談了個未成年當男朋友！？」秦奕飛的臉冷得簡直可以結冰了。
墨嫿說：「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郝思的臉通紅，眼睛也有些發紅，他的胸脯不斷的起伏，還沒等墨嫿解釋，就直接問：「你們兩個再談戀愛嗎？」
墨嫿趕緊說：「當然不是！」
「那墨嫿為什麼不能是我女朋友！秦奕飛你夠了，小時候你搶走了我媽，現在又想搶我女朋友！」
秦奕飛很恨的拍了一下方向盤，結果地方沒注意，喇叭聲就響起來。
「本來就是先當的我媽，然後被你爹搶走的，我再把她搶回來有什麼問題？」
「你爹就不是個東西！」
「你爹才是個人渣！」
墨嫿實在是覺得場面把控不住，舉起雙手制止兩人的爭吵：「停！我不是你們的媽！還有，我單身，沒有跟任何人談戀愛，也不打算談戀愛。所以……如果你們再吵的話，我就下車了！」
秦奕飛和郝思停止了爭吵，但氣氛的確已經迫近零下，快抵達宇宙溫度了。
墨嫿心想：這不是正常的車，我想要下車！
最後三人在曾經去過的那家四合院飯店下車。
進了門以後依舊是那位穿著月牙白旗袍的妹子迎賓，引著三人一路朝前。
路過水池旁的月桂樹的時候，秦奕飛說要坐那裡。
郝思說看天氣要下雨，我們應該在室內。
眼看著這兩兄弟又要肛起來，墨嫿趕緊說：「那裡有個花廳，坐花廳那裡吧！」
三人落座，氣氛詭異到不行。
最後還是墨嫿打破僵局，她覺得情感生活不重要，剛剛被陳教授推演出來的公式才是重中之重！
於是她跟郝思說：「你不是搞計算機的嗎？可以幫我計算下這個東西嗎？我想要它的所有數據圖表。」
郝思想也不想就說；「沒問題，你什麼時候要？」
「越快越好！今晚能夠解決就最好了。」
於是郝思就看公式，並且琢磨怎麼建立程序模型來計算。
秦奕飛給墨嫿到了水，獨獨留下郝思的空杯子，說：「華科集團已經全面收購了，但在王啟明手裡的5%的股份很麻煩。」
提到王啟明，墨嫿陷入沉思：「其實我來找郝思，也和王啟明有關。」
墨嫿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觀察到的王啟明的異常，和自己的猜想：「所以我想，能夠儘快的算出所有的數據。」
「這樣啊……」郝思說，「那普通的計算機就有點困難了，需要一定的時間，估計至少要一兩個星期了。」
秦奕飛的嘴角微微勾了勾，點燃一支煙笑而不語。
郝思也不說話了。
墨嫿和秦奕飛更熟一點，她用腳指頭想了一下，問：「秦奕飛，你的克冪立安公司，是不是有量子計算機？」
秦奕飛說：「是啊，我非但有，還在前兩天把它弄到了國內。」
郝思的腦袋就低的更低了，他為自己沒有那樣雄厚的財力而感到羞愧。
「可以借給郝思用一下嗎？」墨嫿問。
秦奕飛說：「不行！」
這話就談不下去了，三個人默默吃飯，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每一句話都是刀光劍影暗藏機鋒。
「你為什麼會覺得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信號啊？」郝思完全不想跟秦奕飛說話，他只找墨嫿聊天。
墨嫿沉默了片刻，說：「我曾經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在另外一個世界……」
「這不就是《靈運圖錄》的大概劇情？」秦奕飛吃驚的說，「你……你……」
墨嫿垂下眼帘，沒有再說半句話。
她不會說自己是穿越的，更加不會說自己到底遭遇了什麼。
但秦奕飛看過劇本，還是這部劇的投資人，現在這部劇正在積極做後期，他想到那部劇里墨嫿曾經遭遇的一切，就沒來由的覺得心疼。
特別疼。
叩首三千遍，拜上凌雲門。一心信賴師傅紫宸上君，卻不料最後竟遭遇身死靈滅的結局。
劇中的故事是女主角落入修羅道場枯骨之地，經過艱難的掙扎終於破繭重生，揮動火翼重新歸去，復仇雪恨的故事。
可原來，現實中，那個人竟然跌落到了這個世界，連一身法力也沒有了。
一頓飯吃的不是滋味，郝思雖然不知道《靈運圖錄》，他也從來不關心娛樂新聞，但不知道為什麼，墨嫿在那一刻的垂目不語，讓他心中暗下決心。
我一定要幫她！哪怕去跟我哥秦奕飛那種混蛋說好話，我也會幫她的！
吃完飯以後，郝思就坐車先走了，他決定今天回去先用自己的電腦寫好大概構思，然後再去找秦奕飛。
墨嫿和秦奕飛在後面，兩人坐在車上的時候，一直都沒說話。
最後快到校門口的時候，秦奕飛開口：「那這麼說的話……你懷疑是你師門發現了你所以想要通過某種方法來斬草除根？」
墨嫿搖搖頭：「我不知道，我說過了，那只是一個夢！所以這也是我沒有把發現往上報告的原因。」
她雖然不肯承認那是自己的過往，但秦奕飛卻分明在這一刻，感受到身邊這個女人那深入骨髓的痛。
元神被生生撕裂一半！
半片元神跌入此界，還有一半不知所蹤。
而她這麼用功，這麼努力，闖過了地獄般的高考，現在又在數院修羅場錘鍊，原來是因為不得已。
秦奕飛看著微微低頭的墨嫿，他感到心臟一陣緊縮，他很少有這種感覺，這種叫做心疼的感覺。
他隔了半晌，才小心的問：「我可以抱你嗎？」
墨嫿抬頭：「是要抱一下，才肯借給我量子計算機嗎？」
「不……只要是你要的，我都可以給你！我只是……想用一個擁抱，來讓我的心不那麼疼一點。」
秦奕飛的身子朝前探了下，張開雙臂，抱住在副駕駛座上的墨嫿。
墨嫿的身體很軟，也很瘦，抱在懷裡就像碰著水晶在掌心的感覺，她的秀髮蓬鬆，上面帶著淡淡的香味，彷彿絲綢滑過秦奕飛的臉頰。
「墨嫿……我今天才知道，你原來叫這個名字。」秦奕飛小聲說，「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的！我會用盡一切力量，幫你！」
「謝謝你，秦奕飛。」墨嫿說，「我該回去了，晚上約好了同學去自習。」
秦奕飛鬆開手，為墨嫿解開安全帶，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校園內。
他點燃了一支煙，青煙裊裊升起在車內。
過了片刻之後，他給郝思打電話：「弟弟，你在那裡？我接你去公司，量子計算機給你用，你要多長時間才能夠列出來所有數據？」
「不用你送了，我就在你公司樓下。」郝思說，「一個晚上就夠了！」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墨嫿收到了郝思發來的信息：「數據計算好了，所有的可能我都已經列印出來，如果算的沒錯的話，按照這個當量級發展，3個月零5天8小時12分三十二秒到三十三秒之間，就會達到峰值。我現在唯一不明白的，就是為什麼這個東西會出現在王啟明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