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巡查禦史
四大家族覆滅的第十天，清平府府城來了一隊人馬，知府方平親自出城門迎接，因為來人是巡查禦史。
??在大秦帝國的官僚體製之中，巡查禦史是地方上限製地方主政官員的重要力量，名義上是監督官員，但實際上權柄極大，自然而然的，就跟主政管不大對付了。
??巡查禦史還是三品官員，比方平這個知府大好幾級，方平自然是要給麵子了，不過這位叫做秦道方的巡查禦史卻不太給麵子，進了城之後沒有赴方平的接風宴，而是直接調取了四大家族的卷宗查案。
??方平有多個幕僚師爺，卷宗自然是做得漂漂亮亮的，如果光看卷宗，聞者無不震怒於四大家族的罪惡。
??所以看完卷宗，秦道方又提了四大家族的嫡係詢問，可惜的是，這幾日時間，方平早已安排妥當了，一些極為重要的家族嫡係已經提前暴斃了，理由是抓捕過程之中抗法受傷，醫治不及時暴斃，理由很充分，因為他們的確是抗法了，為此還死傷了多個捕快。
??方平做事，一向是滴水不漏，既然下定決心要整死四大家族，就不會有任何的疏漏，巡查禦史初來乍到，是找不到什麽破綻的/
??可秦道方依舊是沒有放棄，就在清平府駐紮下來，看似什麽也不管，派遣了自己的護衛，幕僚暗中調查。
??“你就是樊虎？”
??這一日，林海正帶著人巡街，一名武者走到林海麵前說道。
??“大人誤會了，樊虎是清平府黑風寨的大當家，是全府上下都極力緝拿的凶犯，在下叫方虎”
??“不，你就是樊虎”
??“行，大人說是就是吧”
??“你終於承認了，你就是樊虎，樊虎就是你”
??“大人說是就是，如果大人想抓我見官，那就不必了，因為我就是官，朝廷任命的從九品捕頭”
??林海皮笑肉不笑，冷不丁的回了一個軟釘子，這個武者是巡查禦史秦道方的貼身護衛，說起來他才不是官身，林海才是官。
??“我師父常青鬆也是你殺的吧”
??“大人說笑了，常師是黑風寨樊虎所殺，清平府上下都知道，大人要是想為師父報仇，應該去黑風寨，而不是找在下，總不能因為我的名字有一個虎字就認定是我吧，那清平府上下名字帶虎的可不止一百人”
??“牙尖嘴利，我記住你了，我們以後還會見麵的”
??武者冷笑一聲，轉身就走，他還沒愚蠢到當街殺官的地步，即便他是常青鬆的大弟子，也不能這麽做。
??晚上的時候，方平叫了林海去他的住所，有事交代，林海急忙忙的趕去了。
??“小虎，常青鬆的那個弟子今日找你了？”
??“是，大人”
??“常青鬆桃李滿天下，有不少出色弟子，想為他報仇博一個孝名的不少，你得小心”
??“大人放心，我知道如何做，不會被他拿捏住把柄的”
??“那就好，秦道方那邊現在遲遲不肯結案，恐怕之前許之青也是通過常青鬆給他打過招呼，如今整個案子的突破點就在你身上，你該去避一避了”
??“聽大人的，不知道我去哪裏避風頭比較好”
??林海回答道，的確是如此，隻要秦道方確認他就是樊虎，那麽就可以為四大家族翻案，順便還能把方平拉下來。
??“去剿匪吧，順便把黑風寨的人弄走，要是那個護衛真抓了你的人，還會有波瀾”
??“明白，我明日就帶人下鄉”
??林海點點頭，之前秋稅被劫其實四大家族並沒有直接出手，隻是派人慫恿那些真正的土匪動手，他們隻是提供消息而已，僅有幾次動手也是請來的武者，所以清平府現在還是很多土匪的。
??第二日一早，林海帶著一批捕快出城剿匪去了，順便讓人送信給黑風寨的人，讓他們撤出黑風寨，去蠻族的地方躲藏一陣子，秦道方的手再長也管不了蠻族地盤。
??對於剿匪，林海是認真的，在現場衙役或者當地團練的帶領下，親自去一個個山寨剿匪，為惡者一個不留，罪行較輕的則全部送入監牢，短短幾天時間，七八股土匪被林海剿滅，其餘土匪則基本上逃入深山老林之中躲避。
??沒有土匪剿了，林海也不回府城，直到方平派人傳來消息，林海才趕回去，此時巡查禦史已經走了，他就算是再不願意結案，可找不到證據，也隻能作罷。
??·········
??“小虎，這幾日的邸報你看了嗎”
??這一日，府城之中，秦勇來找林海喝酒，席間對林海說道。
??“勇哥，邸報我看了，朝廷北方這一次是徹底亂了”
??林海回答道，他比秦勇更加關注朝廷大勢，大秦帝國的北方這些年一直不太平，一直有流民起義，規模不大，但屢禁不絕。
??可就這兩個月，北方的流民開始坐大了，直接原因還是秋稅的事情，今年北方多個州府大旱，甚至出現絕收的情況，可賦稅依舊是不減，民眾困苦的情況比清平府嚴重不知道多少倍。
??可因為一直有大軍在圍剿流民義軍，要地方官府提供軍糧軍需，所以地方官府依舊是派衙役下去催收，爆發了無數抗稅事件，而那些大軍又圍剿那些農戶，也把破產的農戶逼反了，這些造反的農戶和之前的義軍聯絡，突襲了圍剿的大軍，獲得了大獲全勝。
??具體戰況不知道，但從邸報上卻可以得知，已經有參將戰死，多個府縣淪陷，流民起義的事情已經嚴重動搖了朝廷在北方的統治。
??“是啊，官軍剿匪不利，必定要調集更多的軍隊，而出動大軍又要軍需糧餉，各地催派更甚，鄉間什麽情況你我也知道，這樣下去，會有更多的地方造反，恐怕以後會越來越嚴重了”
??“勇哥，你我隻是府城一個小小的捕頭，連你我都能看得清楚，那些大老爺能看不清楚？”
??“能當大官的哪有蠢人，可就是這些精明人，讓局勢糜爛至此，你說，這大秦的天下還能穩當多久”
??秦勇搖搖頭，他見過了很多官員，還真沒幾個蠢貨，可是這些大官個個都在爭權奪利，忙於黨爭，不是他們，天下哪能如此。
??“勇哥慎言，這可是府城”
??“我明白，就是發發牢騷，如今朝廷是越發的不堪了，朝廷之中大員在爭權奪利，地方之上官吏貪腐，學院武者報國無門，衣食無著，江湖門派蜂擁而起，據說在我們雲州北邊的青州，已經有人馬數千的江湖門派了，地方官府竟然不能製止，小虎，你說，這不是亡國之象嗎”
??“勇哥，你喝醉了”
??林海淡淡的說道，秦勇說的這些他都明白，整個朝廷體製的敗壞，糟糕的不隻是北方，南方這邊也一樣。
??北方那邊是天災嚴重，導致民不聊生，地方流民起義，而南方這邊則是武者的問題，武道學院的畢業學生越來越難以進入官府，很多武者畢業之後沒有穩定的收入，還不如那些拉幫結派的武者，可以占據地方，經營產業來得滋潤，所以江湖勢力開始抬頭，甚至出現了有幾千幫眾的門派。
??一個幾千武者的勢力，對於地方官來說是一個極大的威脅，可官府暗弱，又或者說太過於貪腐，他們根本沒有去打壓這些門派勢力，日後必成大患。
??秦勇是對朝廷極為忠誠的人，他明知道這些弊病，可他毫無辦法，所以秦勇才會因此痛苦。
??而林海不僅想得多，並且已經做出決定了，隻要完成了這一次的係統任務，林海會辭去捕頭之職，到各地去看看。
??來了這個世界一遭，林海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麽，這才是一個穿越者應有的大義和本分，隻是這些都不適合和秦勇說而已。
??林海想要辭官的想法不是一兩天了，然而還沒等到林海辭官，方平卻突然給林海來了一紙調令。
??“小虎，這次你破案有功，上麵決定調你到州城任刑部行走，你覺得如何”
??“大哥覺得我應該去嗎”
??林海聽完之後沉默了許久，才開口問道，他已經很久沒有用大哥這個詞稱呼方平了。
??因為這一次不是升職，而是徹底拋棄了林海，刑部行走是刑部下放到各州輔助破案官僚，按照林海的解釋來說，就是技術官僚，可這個官僚是那種髒活累活都要幹，卻沒什麽好處的，而且極為容易得罪人。
??當然，這不是主要的，主要是那地方在雲州城，林海前不久斬殺了常青鬆，現在就去雲州城，這不是擺明了要拿林海的小命去平息常青鬆那些弟子甚至武道學院勢力的怒火嗎，畢竟常青鬆是武道學院的武夫子，死在清平府這種地方，打的可是武道學院的臉。
??“小虎，收益和風險是相關的，足夠大的風險才有足夠的收益，八品的刑部行走，如果放棄了這次機會，你得多久才能爬上去，而且你放心，我會寫一封推薦信給你，到時候太守大人會幫你的”
??方平回答道，此時他心中也極為不忍，這些話全都是忽悠人的，真正的情況是巡查禦史和武道學院那邊施壓了，太守王政為了平息他們的怒火，讓方平交出一人來平息怒火，並且指名道姓了方虎，誰讓他是換血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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