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養女兒
佟冉當然沒膽量試了, 面對裴時衣的冷臉,佟冉冷汗直冒, 工作的時候吐槽僱主,還被他給聽去了, 簡直是職場大忌啊!
「裴哥,對不起, 我錯了, 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佟冉迅速站起身向裴時衣道歉,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佟冉希望裴時衣能看在她認錯及時態度又好上放她一馬。
裴時衣見她一臉惶恐,問道:「你就這麼點兒能耐?」
佟冉隱隱覺得這話里居然有一些她不懂的失望, 她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思來想去找不到原因,就把原因歸結到自己胡思亂想上了。
裴時衣見佟冉只是低頭認錯,臉上只見惶恐而無其他,轉身直接出了卧室。
等裴時衣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門口, 佟冉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她拍拍胸口, 重新坐下來繼續給裴時衣洗內褲, 此時她憤怒的心情已然平靜下來,再面對裴時衣的內褲時, 她努力地把手裡不大的布料想象成一塊抹布, 就當自己在洗質量好一些的抹布, 對, 就是這樣!
佟冉將內褲和襪子洗好后,就晾在了二樓的晒衣房。等事情都做完畢了,時間也快到了八點,因為又犯了錯,佟冉不敢提前走,在儲藏間坐到8點整才上樓找裴時衣。
裴時衣此時坐在書房,佟冉敲敲打開的房門,「裴哥,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回家了。」
「嗯。」裴時衣似乎在寫著什麼,聽到佟冉的聲音連頭都沒抬。
佟冉聽到肯定的答覆,如釋重負,輕說了聲「再見」就下了樓。
此時,如果佟冉再走近些就會看到裴時衣寫的什麼了,因為這個跟她有關,跟她的未來有關,那紙上的最上方寫著方案名稱——《關於追求情敵太多的生活助理企劃書》。
等佟冉走後,裴時衣拿起手機就給孫武德撥了一個電話:「我什麼時候有吩咐過你們給我洗私人物件了?」
作為一個資深潔癖,很多東西裴時衣都是不願被其他人碰的,內褲就是其中的重點,之前他還沒得及及時洗的時候,他們會自作聰明地幫他洗了,而他們不知道的是,等他們洗完后,他重新又洗了三遍,簡直比自己洗還麻煩,這是他們的好意,裴時衣一直沒明確指出來,卻哪想這件事被他們直接傳達給了佟冉。
裴時衣不是一個會隨便妥協的人,但佟冉似乎讓他一直在破例,比如洗內褲這件事,裴時衣覺得她提前熟悉業務什麼的也挺好。
佟冉坐在回家的車上,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多到讓她險些懷疑人生,她現在只希望裴時衣能儘快把這一頁揭過去,讓她安穩地過完一年的助理生涯。
立秋過去,天氣漸漸涼了,白天逐漸縮短,而9點多的夜異常漆黑。
佟冉下車后還需要步行一段路回到出租屋,住的小區位置比較偏,路邊的燈經常壞了也得不到及時的修理,就像今天,路邊的燈隔一個就要壞兩盞,佟冉不得不將手機里的手電筒打開照明。
路上的人不多,路兩邊是一些散落的私房,這條路佟冉經常走也熟悉,路邊哪家的狗會突然吠幾聲,哪家的小孩會夜啼她都很清楚。
但今天這條路卻異常安靜,安靜到身後不遠不近一直跟著她的腳步聲清晰異常,她走快,那人也跟快,她慢下來,那人也慢下來,一直跟著她。
佟冉知道自己目前的情況不容客觀,心想著等下出了巷口就往人多的地方去,但身後那人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速度居然快了起來,佟冉的眼睛迅速往地上看,當看到一個比她巴掌大一些的石頭后,她立刻俯身快速撿了起來,然後不顧一切地往巷口方向跑。
佟冉長在鄉間,從小就喜歡在田間在山上瘋跑,長大后也沒有丟下這個愛好,因此跑步的速度還算快,但她快,身後的人速度更快,臨到巷口只剩下一步就可以看到通明的燈火時,後面有隻手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使勁往後拽她。
佟冉被拉著往後退了幾步,餘光發現身後的人是個不高但有些胖的中年漢子,佟冉不出聲,就隨著那人的力道後退,待慢慢適應了那人的速度后,掄起藏著的石頭就往那人的頭上招呼。
「啊……」
痛呼聲響徹整條巷子,也驚動了附近的居民。
葉卿忙完工作后就開車回家,路還沒走一半就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請問是葉卿先生嗎?請你到XX路警察局來一趟。」
警察在電話里什麼都沒說清楚,但XX路警察局卻是佟冉家所在的區域,這種認知讓葉卿繃緊了神經。
葉卿緊趕慢趕地趕到警察局時就看到佟冉坐在角落默默掉眼淚,旁邊有女警官在安慰她。
葉卿心下就是一緊,三步並作兩步就走到佟冉身邊,「冉冉,怎麼回事?」
一邊問話,一邊細細打量她,佟冉的眼睛和鼻子紅紅的,臉上都是淚痕,顯然哭了一段時間了,她的衣服褲子頭髮都很完整,只是右手腕有一圈十分顯眼的紅痕,佟冉的皮膚既白皙又極薄,稍稍碰到撞到就會紅,葉卿不敢想象佟冉是經歷過了什麼才紅成血的顏色。
佟冉可憐兮兮的哭,看了身邊的女警一眼,沒說話。
旁邊的女警官替她說道:「有人跟蹤她,她被嚇著了。」
聽著女警官的話,葉卿眉頭皺起來了,他指著佟冉受傷的手問道:「這裡是跟蹤的人傷到的嗎?」
那女警官點頭,「驗過傷了,沒有骨折。」
葉卿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就被佟冉拉住衣角,躲在了身後,葉卿抓住她的手臂,轉頭就看見一個長得不高,頭上綁了紗布手腕上戴著手銬的中年男人從一間審問室出來。
那人惡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不,更準確的是看他身後的佟冉。
「跟蹤佟冉的就是這個人吧?」
那女警點頭。
葉卿眯著眼盯著中年男人看,如果此時不是警察局,他真想衝上去打他一頓。
「看什麼看?老子都被開了瓢,那女的一點事都沒有,你們還想怎麼著?」
此時站在中年男人身後的警察呵斥道:「注意你的言辭。」
葉卿看出這大概就是個老混混,也不願跟他多說,只是對那警察說道:「我請的律師10分鐘內到,具體事宜我會讓律師轉告給你們。」
那警察點點頭,這老混混是個慣犯,附近的監控錄像也找到了,女受害者完全是正當防衛,有權起訴。
跟警察說好后,葉卿護著佟冉就往外走,現在也不早了,他得先把佟冉送回家。
那中年男人一聽有律師來處理,就猜到這事不會善了,頓時就有些慌,叫道:「我就拽了她的手,她打破了我的頭還要告我,什麼天理啊!」
葉卿沒管後面人說什麼,直接將佟冉帶到了車裡。
佟冉一坐上副駕駛就拿了張紙擦眼淚,葉卿看著她淡淡的一張臉,跟剛剛完全不一樣,就猜到她剛剛在演戲了。
「你是故意裝害怕的?」
「誰說的,我剛剛是真的怕。」她是真的怕,只是樣子稍稍誇張了一點罷了。
葉卿聽她說怕,也很理解,畢竟遇到這樣的事情,沒幾個女生會淡定的,於是安慰她道:「沒事了,我明天就給你換個安全的小區,以後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再出現了。」
佟冉擦眼淚的手頓了一下,轉頭看向葉卿,「我怕賠錢。」
她不後悔在關鍵時期用石頭捍衛了自己的「zhen操」和安全,即使再來一次她也會這麼做,但當她看著那人頭上不停往下流的鮮血時還是嚇到了,特別是後來聽警察說腦震蕩頗為嚴重時,佟冉快被嚇尿了,她現在哪裡有錢賠給別人啊!
所以,在警局哭哭啼啼,一方面確實是她怕,但更多的是想在警察面前爭取一些同情分,讓警察知道她的無助,以後即使出了什麼事,也好說。
葉卿:.……
「正當防衛是不會讓你賠錢的。」
「我知道啊,但我還是怕。」
畢竟是一條生命,佟冉有那麼一瞬間擔心那人因為自己手上的石頭喪了命。
葉卿聽出了她未說出口的話,但這個社會就是這麼殘酷,你不傷害別人,但總有人想傷害你,所以為了別人傷害不到你,你只能做一切能讓自己避免傷害的事,即使是迫不得已的傷及對方。
「我明天就給你找房子,你今天先去酒店住一晚吧。」出了這樣的事,葉卿不放心她繼續放那間偏僻的房子,他家雖然也多餘的房間,但他也知道佟冉不會隨便去他家住,於是連口都沒開。
「不用了不用了,那裡挺好的,你看我一直住的好好的。」佟冉不願意換地方,京都寸土寸金,便宜房子不好找啊,好不容易找到了,哪有輕易搬走的道理。
「挺好的會出現今天的狀況嗎?」葉卿直接反駁她。
佟冉有些語塞,她一直知道那邊不安生,但她住了幾個月並沒有發生這類事她也就懷著僥倖的心理了,但哪裡知道自己早就被人給盯上了。
「那要不我住萱姐的員工宿舍吧?」住
酒店太貴,佟冉捨不得,之前給王萱的淘寶店拍照片時她知道他們有員工宿舍,而且還很空,現在過去將就一晚,肯定沒事。
葉卿沒理她,雖然他現在還不富有,但安排她住一晚酒店的錢還是出的起的,於是也不管佟冉的碎碎念,直接把她帶到了他家附近的一家四星級酒店裡。
將房間檢查了一遍后,葉卿說道:「今天很晚了,我先回家,明天一早來接你,送你去裴時衣家。」
這邊離裴時衣家確實很遠,而且過去也不方便,佟冉也就接受了葉卿的好意,反正今天已經夠麻煩他了,再多一點也不嫌多。
葉卿臨走時還不放心,又叮囑了一遍鎖好門窗才走。
鎖好門窗已經快十一點了,佟冉困到不行,匆忙過來,什麼換洗的衣服都沒帶,洗了澡佟冉只能把身上所有的衣服洗了,再用烘乾機烘乾才穿著浴袍去睡覺。
第二天一早,佟冉剛換好衣服,葉卿就進來了,人來了不說,還給她帶了早餐和一條到小腿的白裙子,葉卿記性不錯,記得合同里對生活助理著裝的要求,白色,膝蓋下,所以他臨時買的白裙完全符合要求。
佟冉一邊吃著早餐,一邊拿眼睛不停的掃視放在沙發上的裙子,內心掙扎,女生沒有不愛漂亮衣服的,她挺喜歡那裙子的,但一想到自己的「保姆」身份,覺得穿裙子實在太不方便了,只好忍痛拒絕了。
「這條裙子這麼好看,今天還是不要穿了,免得弄髒了。」說著拒絕的話,佟冉卻冉撫摸著裙子,眼睛也不離,那神情看得葉卿樂了。
「你至於吧,就一條裙子而已,今天穿不了,總有機會穿的。」
佟冉嘆氣,這些天天天穿白衣白褲,她都有些審美疲勞了,但這是硬性規定,改不了了,「一年後吧。」
「沒關係,在裴影帝那邊穿不了,你就是在家穿。」
佟冉斜了葉卿一眼,每天回家都9點多了,洗澡什麼的一晃就11點了,這麼好看的衣服難道要當睡衣穿?當她傻啊!
葉卿看佟冉的反應就知道自己說了傻話,這一年間佟冉的時間都不是自己的,還真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穿。
葉卿瞥到佟冉的手腕,「手腕還疼嗎?」
昨天回來的時候,他提議去買點藥酒,但佟冉卻說沒必要,過幾天就會自己好,但今天看著似乎更嚴重了,紅腫直接變成了烏青,看著挺嚇人的。
佟冉轉轉手腕,「沒事了,我從小就這樣,看著嚴重,過幾天就恢復正常了。」
這傷起初還有些疼,但在警察局擦過葯后就好了,現在也就是外表看著嚇人而已。
葉卿見她活動自如,也就沒放在心上了。
等佟冉收拾好后,兩人一起下樓退了房。
*
從28樓往下看,視力好的人看得到地面的汽車和人,熟悉一點的人能認出是誰,不熟悉的人就很難說了。當然,如果你有一架望遠鏡就另當別論了,地面的人就像在眼前。
此時裴時衣拿著望遠鏡就對著自家樓下觀看,早上醒的早,把家裡都收拾了一遍后,無意間找到買了多年的望遠鏡。
7點50的時候,樓下來了一輛車,車子很普通,大眾的牌子,裴時衣知道佟冉每天坐公交來他家,並沒有特別關注那輛車,但下一秒從副駕駛出來的人卻驚到他了,居然是佟冉。
隨後葉卿從駕駛室也出來了。
葉卿這麼好一早就送佟冉上班?最可疑的是,佟冉看著好像穿的還是昨天那套衣服。
孤男寡女,一早一起出現,還有一方連衣服都沒換……把所有的可疑因素放在一起,裴時衣眉頭微蹙。
葉卿下車來,似乎跟佟冉說了幾句話后又上了車,佟冉對著他的汽車揮揮手后,進了門洞。
裴時衣知道佟冉快上樓了,將望遠鏡縮短放在了茶几下的小抽屜里。
不一會兒,他就聽見開門鎖的聲音,又過了一會兒,佟冉站到了他面前。
「裴哥早。」
裴時衣的站在窗前,聽見佟冉的聲音轉頭看向她,她的面容紅潤,想必昨夜睡得極好,而那身衣服正如他所想,是昨天的那套。
佟冉換洗的白色衣服只有兩套,兩套款式相同但又有不同,就像現在她穿在身上的這件白T恤和九分牛仔褲,白色T恤的左邊肩膀處有一朵小小的花朵,那花朵在純白的衣服上顯得很突兀,就像是為了掩蓋什麼才存在的,另一件T恤是沒有這個問題的,而褲子就更明顯了,這條更短,褲腿就像被人剪去了一部分,顯得兩邊很不協調,所以裴時衣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就是昨天的那套。
裴時衣將佟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后,目光最後落在了她烏青的手腕上。
「這是怎麼回事?」
佟冉順著裴時衣的視線也看向自己的手腕,說道:「哦,沒事,不小心弄的。」
昨天發生的事並不光彩,佟冉不願到處說。
裴時衣的思維卻發散了,「是葉卿?」
「啊?」等佟冉反應過來裴時衣的意思連忙否認,「當然不是了。」
裴時衣等著她繼續敘述事情的原委,但佟冉卻不想說,於是轉移話題道:「裴哥您早上吃了嗎?需要做早餐嗎?」
佟冉不敢跟裴時衣對視,那雙眼睛總是讓她無端地害怕,好像會看到她心裡去。
這幅模樣落在裴時衣的眼睛里就是心虛了,裴時衣轉過頭,突然覺得昨晚做的計劃里應該把「除掉情敵」列為重中之重。
「你跟我上來。」
裴時衣說完就率先往樓上去,佟冉不知道裴時衣是個什麼意思,但他的指示又不得不聽,於是只能跟在他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書房。
「你坐在沙發上。」
佟冉聽話地走到沙發邊,先把沙發墊墊好后才坐下。
而裴時衣往書案後邊走,不一會兒拎出一個醫藥箱。
裴時衣走到佟冉身邊坐下,將醫藥箱放在腿上,打開后拿出一瓶藥酒倒了一些在手上。
佟冉頓時明白了裴時衣的意思,那藥酒浸在皮膚上的味道實在不好受,佟冉內心是拒絕的,她將受傷的那隻手藏在身後,「不用了裴哥,我從小就是這樣,這傷痕看著嚇人,其實一點都不痛的,過幾天就好了。」
裴時衣搓著藥酒的動作不停,聽了佟冉的話沒有一點動容,命令道:「手拿過來。」
佟冉不動,裴時衣又皺眉。
佟冉嘆了一口氣,伸出手腕。
這就是葉卿和裴時衣最大的區別,葉卿絕大多數時間會順著自己,她說不需要藥酒,葉卿就不給她買,但裴時衣就不一樣,在他面前,她不管說什麼都沒有用,他只會按照自己的意思做。
裴時衣左手抓住佟冉的右手,她的手小小一隻,柔弱無骨,輕輕窩在他的掌心,看著乖乖巧巧的,裴時衣有一瞬間的晃神,但看到那處礙眼的烏青,馬上就清醒過來了,他將右手上的藥酒塗在她的傷痕處,用力揉搓。
辛辣的藥酒浸入到皮膚里時,佟冉覺得那手腕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本來手腕不痛,這會兒卻被藥酒辣痛了。
裴時衣看著她淚眼婆娑的樣子有點不忍心,但動作依然不變。
「你忍忍,幾分鐘就好了。」
佟冉不說話,任自己的手腕上的烏青慢慢變淡,雖然樣子是比剛剛好了點,但佟冉整個人都不好了。
「好了,別哭,一會兒就不疼了。」裴時衣難得的安慰了一句。
裴時衣不說還好,一說佟冉更委屈了,「那怪誰呢,我本來不疼的。」
言下之意,被辣痛的,完全是你的錯。
揉了一通后,裴時衣收回手,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心裡的想法,他明明是好意的啊,但佟冉卻不領情。
佟冉也不管裴時衣想什麼,現在只想拖著快要「殘廢」的手回到樓下,她一點都不想再面對眼前這個讓她辣痛的始作俑者。
「裴哥,您要沒事了,我下去了。」
裴時衣揮揮手讓她走了,看著她的背影,有點無力。
過了一會兒,孫武德和趙司都過來了,此時佟冉已經好很多了,手上不辣后,她拿了一塊手絹把手腕包了起來,此時藥酒已經沒什麼氣味了,傷患處看不出什麼異常。
「裴哥呢?」孫武德問佟冉。
「在樓上。」
孫武德大概找裴時衣有事,拿著電腦包直接上去了。
而趙司見佟冉準備做清潔,於是換好衣服跟她一起幹活,兩人決定從二樓開始,裴時衣和趙司在書房,就先不管書房,趙司做健身房,佟冉整理卧室。
可做了一會兒趙司就發現問題了,他從健身房走到卧室問佟冉:「健身房你做過了?」
佟冉搖頭,「沒有的。」
其實她也有疑問,平時卧室雖然也很乾凈,但也不到今天這種好似剛剛做過的程度。
兩人一合計,也沒找到異常乾淨的原因,總不能是裴哥自己一早起來做的吧,於是兩人把原因歸結到「裴哥保持得很好,所以很乾凈」上,儘管很乾凈,但兩人還是重新一絲不苟地做了一遍。
而書房的兩人正在討論這屆回饋粉絲的活動,裴時衣每年都會對支持他的粉絲做一次回饋活動,有時是抽獎送現金送禮物,有時候是開粉絲見面會,今年的活動是抽獎送七夕七天七夜海島游。
孫武德過來就是為了傳達李黎的意思,說需要拍一些粉絲送的禮物照片放在微博上,裴時衣出道十來年,在處理粉絲的禮物上很認真,只要是粉絲送的禮物,不能保存的食物就跟工作人員一起分享了,能保存的要麼放在公司,要麼放在家裡,孫武德要拍的就是裴時衣儲藏間里的禮物。
「我帶你去吧。」裴時衣不喜歡別人亂翻自己的東西,特別是孫武德這種翻完還不歸位的人。
孫武德點頭說好。
出了書房,裴時衣左右看了看,卻只看見趙司在一樓拖地,不見佟冉的身影。
「佟冉呢?」裴時衣問趙司。
「哦,她去乾洗店了。」
裴時衣點點頭,帶著孫武德進了儲藏間。
儲藏間地方不小,東西也不少,孫武德先是將整個柜子的禮物拍了個全景,再動手找一些代表性的禮物準備單獨拍。
無事可做的裴時衣卻在房間里四處看,在一個柜子的下方,他看到一個摺疊起來的躺椅,顏色看著舊舊的,還有些生鏽。
「這個是哪來的?」裴時衣對這個躺椅一點印象都沒有。
孫武德回頭看了一眼那躺椅,說道:「這個好像是前幾年您在H店拍戲時買的,放了幾年,前幾天我準備給扔了的時候,卻看到佟冉在用,我就沒扔了。」
這麼一說裴時衣好像想起來了,那時拍戲的時候覺得不錯就一路帶回來了,但回來事太多也就忘記了,他沒想到的是這躺椅還在,而且還被佟冉在用。
裴時衣將躺椅展開,然後躺了上去——佟冉每天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都是這樣躺在這裡的嗎?
孫武德回頭看看裴時衣臉上蜜汁笑容,覺得有些看不懂裴時衣了,明明這椅子看起來很舊很臟,一向潔癖的裴哥居然不在意?
孫武德沒敢多看,轉頭又開始整理了。
「咦?」
孫武德突然驚奇地叫了一聲。
正閉目養神的裴時衣睜開眼,「怎麼了?」
孫武德拎出一個盒子,說道:「就是有些奇怪這裡怎麼會有吃的。」
裴時衣幾乎不會將食物保存下來,畢竟到了保質期,不管是長什麼東西還是發出不好的味道都挺噁心的,裴哥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拿過來。」裴時衣起身坐好。
孫武德將小小的盒子遞給裴時衣,裴時衣接過後看了看外包裝,是一盒即時燕窩,保質期就在本月。然後打開包裝一看,12個瓶子中有一半的蓋子都凸起來了。
裴時衣隨意拿起一個凸起的小瓶子,手指上的水漬很明顯,顯然是近期才被喝掉的,裴時衣想到唯一的那種可能,眼裡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以後多買一些這種燕窩藏在儲藏間,再買一點女孩子愛吃的零食,」頓了頓,又說,「悄悄地放,就當你不知道這件事。」
孫武德的下巴簡直要掉下來了,佟冉偷吃東西,裴哥不但不計較,反而還縱容,要不要這麼好啊!
「好好,我知道了。」
裴時衣又看了幾眼那燕窩,覺得自己像在養女兒,這感覺不錯。
兩人在儲藏間逗留了半小時后,就出去了。
佟冉送完衣服回來就被告知裴哥和孫武德在儲藏間,起初佟冉並沒有多想,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內心的不安就慢慢擴大了,畢竟做了不夠光彩的事情,心裡總會虛那麼一點點。
等到兩人從房間出來,佟冉認真打量了一會兒兩人的表情,除了孫武德偷偷打量她被她抓包外,一切正常,裴時衣依然高冷,只是似乎遇到什麼高興的事,面容有些愉悅。
佟冉稍稍鬆了一口氣,只要沒發現她這隻偷吃的老鼠就好。
裴時衣看了佟冉一眼就直接往樓上去,剛踏上樓梯突然停下來,朝著佟冉的方向說:「今天我們要去電影院做宣傳,你想去嗎?」
佟冉見裴時衣跟自己說話,有些意外,「我聽裴哥的安排。」
「嗯。」對於這個答案,裴時衣顯然很滿意。
又過了一小時,一行人下樓準備出發。
出了電梯,佟冉偷偷跟孫武德打商量,「孫哥,一會兒能讓我坐副駕駛嗎?」
讓她跟裴時衣坐一排,佟冉覺得自己會不自在。
孫武德明白佟冉的意思,但更在乎裴時衣的想法,於是開始忽悠佟冉,「那你會開車嗎?」
佟冉不明白坐在副駕駛跟會不會開車有什麼關係,但還是誠實地搖搖頭,她不會。
「坐在副駕駛的人必須是會開車的,你不會當就不能坐。」
佟冉沒聽過這種話,小聲嘀咕,「孫哥,我讀書少,你別騙我。」
孫武德心想可不是騙你嗎,面上卻一本正經,「我怎麼可能騙你,不信你等會兒問問趙司。」
佟冉看看趙司的方向,因為要開車,他走的速度比他們快,此時相隔有些距離,並不方便問,於是只好暫時相信孫武德。
而不遠處的裴時衣嘴角勾了勾。
車座第二排很寬闊,佟冉的長腿雖不至於完全伸展,但也不憋屈,至少比葉卿的車要好得多,但坐在裴時衣身邊,佟冉覺得再大的空間都不夠大,她覺得空氣被壓縮了,呼吸不暢。
孫武德見車裡太安靜,便主動挑起話題:「佟冉,聽說你客串了《命運》嗎?」
《命運》是佟冉在做助理前客串的盜墓題材電影的名字,她演的是一具千年古屍那個。
「是的。」
「那可真是巧了,最近導演也邀請裴哥客串,你們倆又同劇組了。」
說「又」,是因為佟冉大半年前在裴時衣主演最近要上映的那部電影中也有客串。
「我哪能跟裴哥比呀,我就是過去躺屍的,沒有一句台詞。」
她那個角色用葉卿的話說就是整部劇的恐怖擔當,聽說後期會把最後睜開眼那裡製作得很嚇人。
而身為大咖的裴時衣即使過去客串那也肯定是客串主要角色的,他倆可沒有可比性。
孫武德聽了這話呵呵笑了兩聲沒說話,轉頭隱晦地看向裴時衣,誰說他去客串重要角色啊,佟冉沒有台詞,裴時衣的角色也不見得好到哪裡去。
黎姐和他都覺得裴時衣不該接這個角色,但裴時衣固執已見,他們能有什麼辦法。
說話間,汽車停了下來,佟冉下車就看到一家裝修很豪華大氣的門店,名字叫「給你好看」,佟冉明白了,這是裴時衣和妞哥合夥開的店,裴時衣過來大概是做造型的。
但四人往裡走,裴時衣遇到迎面來的妞哥卻指著佟冉說:「給她做個造型。」
佟冉很意外,她只是助理小跟班,做造型沒意義啊。
「不用了……」
話還沒說完,妞哥就過來挽住她的胳膊,「要的,要的,我一定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話說到一半就看到裴時衣飛過來的一眼,妞哥只能懨懨地將佟冉的手臂放開,朝著裴時衣的方向輕哼了一聲。
佟冉可不想在裴時衣宣傳的時候搶風頭,於是她輕聲向裴時衣求饒,「裴哥,我現在的身份只是個助理,不適合做什麼造型的。」
助理就該有個助理的樣,不然看到她的網友又該說她心機了。
裴時衣對佟冉的溫柔小意很受用,「可以不做造型,但你要把這身衣服給換了,每天穿一樣的衣服看的我眼睛疼。」裴時衣不會告訴佟冉的是,不想看到這套衣服最重要的原因——它總會讓他情不自禁地聯想到她昨天沒有回家可能的理由。
佟冉低頭看看被僱主嫌疑辣眼睛的衣服,覺得很替衣服委屈,是你要求穿白色,那她天天穿白色讓你視覺疲勞,怪她咯!
裴時衣的態度很堅決,佟冉沒法,只能跟著妞哥走,換衣服就換吧,換個普通一點的就是了。
妞哥把佟冉帶到了一間大房間里,邊選衣服邊往佟冉身上比劃。
佟冉見妞哥要麼拿的是裙子要麼就是短到堪堪遮住屁股的短褲,連忙攔住他,「妞哥你就饒了我吧,我的身份就是助理,你讓助理穿成這樣不是讓我找罵嗎?」
妞哥腰一叉,聲音抬高后,更顯娘氣了,「誰規定助理就不能好看了?裴影帝人好,就是喜歡把助理打扮得美美的怎麼了!」
佟冉簡直無語了,剛說服裴時衣,這會兒發現更難纏的居然是妞哥,佟冉也不跟他廢話了,在衣架上找了一套極為簡單的字母T恤和水藍色的牛仔短裙就進了換衣間。
「就這套了。」
妞哥直跺腳,他這裡這麼多的衣服,佟冉偏偏選了一套爛大街的搭配,這不是砸他的招牌嗎!
佟冉一邊換衣服一邊就聽到妞哥在外面碎碎念,念得她直翻白眼,待換好衣服出來后,妞哥看著她卻只皺眉不說話了。
「怎麼,丑得讓你無話可說嗎?」
妞哥上前來,拉拉被佟冉塞進裙子里的衣服,「勉強可以看看。」
說完突然注意到她手腕上的小帕子,伸手就去解開,「你這是什麼年代的時尚……」待解開佟冉手上的手絹,妞哥愣了一下,「這,這不會是裴時衣做的吧?」
昨天他有聽裴時衣說佟冉拒絕了他的告白,難道一言不合直接上手了?
「當然不是了。」佟冉將手腕抽回來,「是我不小心弄的。」
妞哥才不信,「騙誰啊,你這樣子一看就是被人猛力拽過,而且不超過24小時。」
佟冉簡直被妞哥的洞察力給折服了,瞪著眼不知道說什麼。
妞哥一看就知道自己猜對了,「說說吧,誰居然這麼狠心,辣手摧花。」
裴時衣在樓下等了四十分鐘卻不見兩人出來,於是直接去找,他倒要看看妞哥給佟冉準備了什麼衣服居然花了這麼長的時間。
可人還沒到換衣間,卻聽見妞哥的大叫聲。
「靠!居然有這樣的事。」
「哎呀,你小點聲。」
「這樣的人早該打斷狗腿拉住喂狗了,真TM不是人。」妞哥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量。
裴時衣一聽這話,就猜到佟冉應該是遇到了什麼大事,於是也顧不上禮儀不禮儀了,直接往裡面走。
妞哥正在氣頭上,一見裴時衣進來就跟他告狀,「十一,你看看佟冉的手,你知道嗎,昨晚佟冉回家的時候遇見了跟蹤狂,要不是她機靈,差點就……」
妞哥的話沒說完,但裴時衣已經明白,大晚上一個孤身的女孩子被人跟蹤,想想也不會是什麼好事,最近發生的類似慘案不要太多。他轉頭看向佟冉,一方面對她不告訴自己實情而埋怨,一方面又深深地慶幸。
當妞哥對著裴時衣開口時,佟冉就知道事情不妙了,剛剛妞哥明明答應她幫她守口如瓶的,但哪裡知道一分鐘不到就給她全抖出來了。
佟冉看著裴時衣黑森森的眼睛,有些氣弱,她知道裴時衣怪她沒跟他說實情,但這也不能怪她啊,妞哥在她眼裡就像半個朋友的存在,她剛剛被逼的實在沒法了才跟他說的,但裴時衣不一樣啊,她現在為了不讓他誤會,只想跟他保持距離。
「你們打算怎麼處理?」裴時衣忍住內心的種種思緒,問出關鍵點。
佟冉低頭看地,在她看來別人沒有得逞,而她又給了那人一磚頭,也算打平了,也沒有什麼再追究對方的了。
「這個我不大清楚,都是葉哥在處理。」
裴時衣簡直想敲開她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這女人長的一顆好看的腦袋,卻只是個擺設,視線下移,裴時衣又看了一眼那處烏青的傷痕,嘆了一口氣,算了,她此時此刻能站在他面前已經是萬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