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054
人逢喜事精神爽, 齊郁楊辦好了執照, 看著誰都順眼, 對司機非常和氣,「不用了, 謝謝。我需要先回家一趟, 你要去醫院吧?咱們不順路。」
「順路順路,一定順路。」司機笑容殷勤, 「齊小姐別客氣了, 快上車吧。」
「你要去南海醫院,我家在濱江小區, 一個在東南, 一個在西北,大吊角。」齊郁楊以為這個司機是不熟愁北京的路況,笑著告訴他。
「沒關係, 我油加滿了。」司機豪邁的表示。
齊郁楊:……
司機師傅你好像沒抓住重點……
「滿滿一箱油, 您家不管在哪兒都夠。」司機一臉興奮。
盛情難卻, 齊郁楊就上了司機的車, 說了地址, 司機送齊郁楊回家。到了樓下,司機停好車,下來替齊郁楊拉開車門,臉上全是笑, 「齊小姐您慢點兒, 我就在樓下等您。」
齊郁楊拿著營業執照回家了。
司機眼巴巴的看著她進了居民樓。
「小夥子, 這是你對像吧?」一個多事的大媽路過,樂呵呵的問。
司機嚇了一跳,連連擺手,「不是,這真不是!大媽您猜錯了,我是什麼人啊,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女朋友?」
大媽「呀」了一聲,「呀,這回我猜錯了?小夥子,這可不怪我,你瞅人家姑娘那個眼神兒,跟想要粘在人家姑娘身上一樣。」
司機無奈的撓頭,「唉,跟您也說不明白。這不是我女朋友,也不是我老闆的女朋友,可我老闆對她絕對是……」
「原來如此。」大媽一臉的「你不用再說我全明白了」,「不是你對像,你老闆想要追她,你這是唯恐不能她不下來,不上你的車,你沒法向老闆交差。」
「大媽您聖明。」司機豎起大拇指。
大媽猜對了,得意吹噓,「我活了這麼大歲數,什麼人沒見過?瞅一眼,就能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大媽也是閑的,聽司機是他老闆想要追的姑娘,就想看看這姑娘長得到底有多美,拎著個菜籃子在附近轉悠,眼神一直在樓道口徘徊。
司機仰著脖子踮著腳尖往樓上張望。
齊郁楊回到家把營業執照放好,電話鈴巧了,她拿起話筒,那頭傳來齊鐵庚爽朗的笑聲,「楊楊,我和你媽事情辦好了,過兩天就回家。」
齊郁楊知道爸爸媽媽很快就要回家了,當然很開心,問了具體哪天、哪班火車回來,說好要去接站,然後又把營業執照辦好的事說了,齊鐵庚又驚又喜,忙大聲告訴余小妮,兩人都高興壞了,「咱楊楊太能幹了,營業執照都能一個人辦好。這可要好好慶祝慶祝。」
齊郁楊提出要吃烤肉,爸爸媽媽爽快的答應了她。
齊郁楊下樓的時候,腳步輕快。
「這閨女真俊。」才出樓道,就有大媽笑咪咪的誇她。
齊郁楊住的是商品房,鄰居和鄰居之間大多是不認識的,不像住家屬院的時候和左鄰右舍都熟,不過大媽誇獎得真誠熱烈,她受到感染,向大媽點頭致意,笑得甜美而羞澀。
司機看到她下樓,欣喜不已,殷勤拉開車門,服務工作做得非常到位。
小轎車開走了,大媽還是一臉羨慕,「小姑娘長得好看就是佔便宜,車接車送,多有面子。」
路過銀行,齊郁楊讓司機停下,她進去取錢。
司機非常配合,她要開就開,她要停就停,不過多嘴問了一句,「齊小姐,這天都晚了,您取錢有什麼急用嗎?」
齊郁楊笑,「還你老闆的利息。」
司機臉頰抽了抽。老闆要的難道是利息嗎?齊小姐你抓不住重點……
現在國內已經有自動取款機了,齊郁楊用自動取款機取的錢,面額是一百塊一張的。
這時候一百元的紙幣是藍色的,齊郁楊還挺喜歡這個顏色的,覺得比紅色的好看。
不過,只要購買力不降低,其實紙幣是藍色還是紅色無關緊要。只要是錢,就好看。
取完錢,齊郁楊去了隔壁的鮮花店。司機張張嘴,本想說不用買花了,病房裡已經堆得全都是名貴花籃了,但話在喉間轉了轉,又被他給咽回去了。多什麼嘴,病房裡的花再多再美,那也不如齊小姐親手買的啊,禮輕情意重!
誰知齊郁楊進了鮮花店,買的卻不是鮮花,而是糖果。
這家鮮花店除鮮花之外也賣相冊、名信片等女孩兒喜愛的物品,也有各色精巧糖果,包裝很漂亮。
坐回車上,齊郁楊捧著糖果,笑得孩子氣。
原來齊小姐很愛吃糖果。司機暗暗把這一點記在心裡。
齊郁楊走進病房時,手裡還拿著那份糖果。
蘇尚岩的病房擺滿了鮮花,今天來看望他的人應該不少。
他不在病房裡。
齊郁楊輕手輕腳走到床邊,掀起枕頭,把糖果放在枕頭下面。
「在做什麼?」低沉的聲音,微帶笑意。
齊郁楊窘得臉蛋緋紅。
她是彎著腰的,那人正好在她上方,她都沒辦法直起腰身了,不然一定會撞到他……
熟悉又好聞的古龍水味道瀰漫在鼻尖,她心跳加快。
「在做什麼。」他聲音更低,離她更近,氣息灼熱,她耳垂紅得幾近透明。
這時的他很有壓迫感 ,她有些迷亂。
「給你送糖。」她小小聲的說著話,頭往外偏,想從他的壓制下脫身。
他隨著她一起偏,「謝謝你,什麼糖?」
她脫身不得,有點惱了,「好心送你糖,你還這樣,我收回……」伸手到枕頭下,要把糖果拿走。
「送出去的東西哪有再收回的?又不是小孩兒過家家。」他笑著阻止她,修長手掌裹住她的手。
大手握小手,那一刻兩個人兩顆心怦怦亂跳。
兩個人都呆住不動了。
都是很不舒服的姿勢,他倆竟毫無察覺,傻呼呼的一直保持著。
「沒事吧?」護士敲敲門問。
「沒事。」兩人同時轉過頭,異口同聲。
四目相對,兩張臉都紅得似要滴出血來。
兩個人都有點迷湖,都不知道是怎麼分開,怎麼在桌前坐下的。
過了不知多久,蘇尚岩溫柔的討要,「還給我。沒聽說送出去的東西還有再收回的。」
齊郁楊舉起手裡的糖果,「知不知道我為什麼在送你糖果?灶王爺你說過嗎,他和你一個姓,姓蘇,名叫吉利……」
「蘇吉利。」蘇尚岩愕然。
齊郁楊甜甜笑,「吉利這個名字似乎有一點點俗氣,不過沒關係啦,蘇這個姓蠻好,聽起來就很蘇。民間有祭灶的習俗,就是要給這位灶王爺吃點甜的,好讓他到天上說好話,所謂的『吃甜甜,說好話』,祭灶的供品一般都用一些又甜又黏的東西,像糖瓜啦,湯圓啦,麥芽糖啦,或是糖火燒等等。我送你糖果,給你吃點甜的,也是讓你說好話的意思……」
蘇尚岩剝了顆糖果放入口中,甜蜜的感覺由唇至舌,由舌至心。
他笑得甜而羞澀,「吃了你的糖,以後都對你說好話。」
沒辦法,吃人的嘴短。
她不是說了嗎,「吃甜甜,說好話」。
「做個好債主,不要催本金,不要催利息。」齊郁楊要求。
蘇尚岩眸光溫柔,「嗯,我有糖吃就行了。」
齊郁楊心軟綿綿的
還是和從前一樣啊,從她這裡要顆糖就開心得像個孩子了……
護士敲門進來,「例行檢查。」
蘇尚岩做為病人是很尊重醫生護士的,護士要量什麼就量什麼,很配合。
護士露出驚訝的神色。
齊郁楊心裡一緊,他是有哪項指標不正常了嗎?看樣子好了,其實……其實還沒好?
護士收拾好隨身用的小藥箱,匆匆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主治醫生來了,給蘇尚岩做了全身檢查。
檢查完,醫生皺皺眉頭,囑咐蘇尚岩好好休息,然後就走了。
齊郁楊不放心的追出去,「醫生,他沒事吧?」
醫生推推眼鏡,神色有些茫然,「護士說他體溫超高,我量的也是體溫略高,但他其他指標都正常。你是病人家屬吧?我還不能確定他現在是什麼狀況,稍後我會請教老師和同仁,看他們有沒有遇到過類似的情形。」
「您費心了。」齊郁楊一陣糾心。
體溫超高,那是什麼情況?什麼原因引起的?
過了半個小時,主治醫生陪著位頭髮花白、清瘦嚴肅的老醫生來了。
「老師,病人的體溫高,可其他的指標全在正常範圍內。」主治醫生向老醫生反映情況。
老醫生不苛言笑,看過病情記錄,又看看病房裡的情形,問道:「這姑娘不在病房的時候,病人體溫正常嗎?」
主治醫生眼鏡快要掉下來了。
他慌慌張張的推推眼鏡,「老師,您的意思是……病人是因為戀人在身邊,體溫才會升高的?」
「等這位姑娘離開病房之後再檢查一遍,新的檢查報告明天給我。」老醫生說完就離開了。
「是,老師。」主治醫生非常慚愧,也跟著走了。
主治醫生很不好意思,病房裡的兩個年輕人更不好意思。
兩人臉紅紅的,互相都不敢看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