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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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應的勤奮他看在眼裡,而且天分上也與閔庸不相上下。那榮王看起來略顯庸碌, 沒想到子嗣倒是出息的很, 陳先生在心中暗道。
「二哥, 最近這怡然院可是清閑的很,你肯定也很想我和三哥吧」閔應趁著陳先生轉身拿書本的時候故意側轉過臉去,笑的一臉人畜無害。
閔庸臉色陰沉,若是眼神能殺人, 閔應此時怕早就死了千八百回了。
「閔應,時間長了這規矩也拋下了不成?」陳先生略顯嚴厲的聲音在屋裡響起, 閔應吐了吐舌頭, 轉過臉去。
角門處, 一名身著灰布麻衣頭上包著頭巾的女子, 被兩名健壯的婆子一左一右架著, 嘴裡不停的唔唔叫著,嘴上塞的布巾結實的很, 她眼神中滿是祈求之色。
但是那兩名婆子根本無視她的祈求, 只選那人少的小徑往內院走去。
大廚房中,冬卉正在看著爐子上坐著的一鍋烏雞老參湯, 整個廚房中都瀰漫著一股子香味, 剛踏進廚房門的初紅情不自禁深深的吸了口氣。
「好香,冬芷妹妹這是在做什麼好吃的?」初紅湊到冬卉跟前, 往那砂鍋上看了兩眼。
這初紅是栗側妃跟前最得臉的婢女, 平日里的衣著打扮也是不負她這名字裡帶的『紅』字, 不是水紅就是殷紅色的衣裳。栗側妃每日午時之前都要用上一碗燕窩,她是來取燕窩的。
「周側妃看我得閑就讓我來廚房熬湯,說是人手不得空,她又喝不慣那廚娘熬的」冬芷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苦笑的表情。
……
這邊,周氏的院子里,榮王正與周氏在房裡用著午膳。榮王最近難得往周氏這裡跑的勤了幾趟,照常人看來,還以為是周氏用了什麼法子勾住了榮王呢。
其實閔應和周氏都明白,他是怕去栗側妃那兒尷尬。
閔度與閔應不同,他今年已經八歲,早已搬去前院,與閔庸,閔庭他們住在一起。
自他發病,就像當初閔應得天花時那樣,榮王自始之中也只是在屋外望了幾眼,就掩口走了。
對於他們父親的冷心冷肺只顧自己的樣子,閔應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原書中說過,閔長岳本就是個自私涼薄的性子 ,他一直說自己最愛的是周氏,其實不然,他最愛的還是自己。
「你就這麼不耐煩與本王說話?」在屋裡再一次陷入尷尬的沉默之後,榮王終於忍無可忍的將手上的筷子往桌上一拍,滿臉怒容的道。
「妾身不敢」周氏的臉上並無半分不敢的樣子,她還是面無表情的吃著自己的飯。
「王爺,側妃,這是剛熬好的雞湯」這時,端著雞湯的冬芷進了屋,她看了看冷著臉的榮王,又望了望一臉從容的周氏,將湯放下,就躬身退了出去。這屋裡的氣氛實在是太壓抑了。
「冬芷,你辛苦了,趕緊去歇著吧。」在外間伺候的巧玲看到冬芷出來,趕緊上前接過那托盤。
「沒事,巧玲姐,我不累,四公子臨去怡然院前,囑咐我,讓我閑暇沒事來給側妃煲湯的。」冬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著,還裝作不經意往內室望了兩眼。
「那我先出去了」
「王爺,您嘗嘗這湯吧,味道還不錯」無聲的嘆了口氣,周氏將那燉盅蓋子掀起,舀了一碗烏雞湯遞到榮王的面前。
就算是不甘又如何,她還是要漸漸屈從於現實,不光為了她的應兒,還有她自己。
「嗯」榮王臉色稍霽,接過那碗湯。用小匙攪了攪,送了一匙入口。
『噗——』一口湯都被他吐了出來,榮王的臉上滿是怒色。
「你故意的?周凝蓮,你當真這樣厭惡本王?」榮王的額頭上青筋一跳一跳,他已經忍耐夠了。府里的其他姬妾側妃,包括已逝的王妃,無一不對他小意逢迎,可這個女人自進王府以來就對他不咸不淡。他以為有了閔應之後她的性子會變一些,沒想到如今卻越來越執拗,當真是不識抬舉。
一甩衣袖,榮王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獨留下一臉疑惑的周氏,和地上的湯水。
「側妃?」巧玲聽到聲音,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周氏愣在桌前,榮王拂袖而去的情形。
「這湯?」周氏給自己盛了一碗,試探著往嘴裡送了一口,『噗』她也忍不住吐了出來。
這味道,真是,還真是一言難盡。
「你去將冬芷叫進來」周氏思量了片刻,吩咐道。
「是」巧玲不解的應聲,難不成是冬芷那丫頭闖禍了?她在心裡暗忖道。
周氏看著燉盅里的雞湯,久久沒有出聲,冬芷一臉忐忑的不時抬頭看她一眼,又趕緊將頭低下。
「冬芷,你為何要這樣做?」周氏終於抬起頭,臉上並無責怪的意思,但是語氣中的不容置疑,還是將冬芷壓的喘不上氣來。
「奴,奴婢放鹽的時候不小心手抖了下,可能這湯的口味有些重了」冬芷低下頭回道。
「手抖?」周氏怎麼會相信這種說辭,她冷笑道,「若是手抖鹽重了,你還會將這雞湯往桌上端?」
『噗通』一聲,冬芷突然跪下,猛的叩了幾個頭。
「側妃,事到如今,奴婢只能實話實說了。」她頓了頓,好像是鼓足了勇氣,「這事其實是四公子吩咐奴婢做的,他看您好像不太喜歡王爺來咱們院子似的,就讓奴婢用這一招幫您將王爺轟走。」說著,冬芷垂下了頭。
周氏聽到這話,眼中的怒氣消散了不少。這事若說是閔應做的,倒也確實有幾分可信。她的應兒早慧,她是知道的。
「你起來吧,將這裡收拾一下,都下去吧」前一句是對冬芷說的,後面的話則是對冬卉和一直在桌旁站著的巧玲說的。
兩人將桌上的菜都收好,端了下去。巧玲走在前面,冬芷端著東西走在後面。剛出門,她就深深的鬆了一口氣,剛剛一直綳著的那根弦也馳了。
……
話說榮王本來氣洶洶的往書房那兒去,可是卻被告知書房裡走了水,此時正一片狼藉。無奈之下只能轉返回內院。
周氏那裡他是萬般不想再去了,現下,就只能去栗側妃的院子。
樂湛趴在滿月門一側,看到榮王確實是往栗側妃的院子那兒去了,才咧開嘴角,往怡然院那兒去,順便還摸了摸懷裡的火摺子,嗯,還在。
他如今最佩服,最崇拜的就是他家公子,竟然都讓他說著了,王爺真的去了栗側妃的院子。
……
栗側妃的院子,正房內室,先前那被婆子從角門帶進來的婦人正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饒。
「先給她點教訓嘗嘗,不然咱們錦姨娘在莊子里待久了,怕是忘了咱們榮王府的規矩。」栗側妃的臉上笑的溫婉得體,彷彿是在話家常。
「阿應,想什麼呢」,薛啟銘看閔應自己站在學室草簾處,一副出神的樣子。
「啊,沒什麼」閔應回過神來,笑著道。
閔應不說,薛啟銘沒再接著問。而是從懷中掏出了一物,放在閔應眼前晃了晃。
「什麼?」閔應只看見眼前有個灰藍色的物什,一晃而過。
「荷包,我表妹剛做好的」這次薛啟銘放在手心裡,讓閔應看了個仔細。
青灰色的綢緞面上綉了一叢綠竹,閔應放在手上端詳了片刻,又遞還給薛啟銘。
閔應只能看出針腳密實,整齊,別的他還真看不出來。
「阿應,這可是我表妹繡的,雨棠表妹」
「嗯」
看到閔應在聽到穆雨棠的名字,反應如此平淡。薛啟銘本來強綳著的臉上終於起了波瀾。
「你反應這樣平淡,那這個多出來的我就拿回去還給表妹算了」
薛啟銘從懷裡取出一隻蟹殼青緞面綉雄鷹展翅圖案的荷包,一臉可惜的看了看,準備揣回懷裡。
「給我的?」閔應一把搶過過,他自己怕是都沒發覺自己那不自覺的彎起的嘴角。
「這是我表妹看在你最近送她許多小玩意兒的份上,給的回禮,你小子可別想歪了哈」
薛啟銘故意板起臉,一本正經的道。
「哎?想歪什麼?」閔白卓不知道從何處竄出來,同樣的手法,一把搶過閔應手裡的荷包。
「是個荷包,不過這上面的鷹怎麼這麼眼熟?」閔白卓仔細一瞅,「這好像是我前幾日送給小堂叔的雄鷹圖,怎麼被做成綉品了?不過繡的倒是挺好,眼神和那羽毛,就跟活了似的。」
「拿過來吧」閔應將荷包奪過,他還沒仔細看吶。
竟然還給他回禮,看來這小丫頭還挺懂事。
閔應自那次在國子監藏書樓見過穆雨棠后,心裡就一直有些忐忑。他本意是好的,想讓她活的恣意快活些,不要像原書中那樣悲慘。
可他不想讓她長歪啊,若是因為他的關係,這本該溫婉善良,幾近完美的穆雨棠變的跟個沒教養咋咋呼呼的野丫頭似的,就是他閔應的不是了。
不過好在,有薛啟銘這個內應在。閔應通過薛啟銘的描述,才知曉了自己的擔憂是不存在的,穆雨棠的優秀與聰慧是不用細說的。
她自小在琴棋書畫方面下的功夫與薛府中的其他小姐差不多,甚至還更少。因為她還偷著修習醫術,可是她卻能在女夫子的課上門門評『上』。
就連這女紅,也是因為最近犯了錯,他祖母凌氏才罰她跟著綉娘學習了兩個多月。
閔應聽完時,由衷的在心裡哀嘆了一下自己。自己這兩輩子,竟然還不如一個年近九歲的小姑娘。
看來勤能補拙,只能是對普通人之間來說。若是對那些真正的天才,無論怎麼早飛,還是趕不上。
在想這些的時候,閔應可以發誓,他絕對沒有起嫉妒之心。反而還有一種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小堂叔,你傻笑啥呢?」破壞氣氛的永遠是閔白卓這個傢伙。閔應有些尷尬的抿了抿嘴角,朝著學室外看去。
「對了,你們可知道,咱們國子監一年一度的捶丸大賽就要開始了」閔白卓見閔應沒搭理他,倒也沒有氣惱。而是一臉興緻勃勃的朝著兩人說道。
「捶丸大賽?」閔應只是在古裝電視劇和小說中看過這有關捶丸的描述。據說是從唐代的打馬球慢慢變化而來,沒想到在這異世的大梁,也能讓他見識到。
「你們可參加?」說實話,與枯燥的之乎者也相比,這捶丸蹴鞠更對閔白卓的胃口一點。
「可是最近課業繁重……」閔應指著桌上一摞的書本。
「嗨,這有什麼。《學記》之中不是還有『時教必有正業,退息必有居學(備註一)』可見先人們也是想要多多玩樂的」閔白卓渾不在意的道。
「噗,白卓,這話用的是沒錯,出處也沒錯。不過你這釋義嘛,怕還得在初班待上幾年,跟著夫子好生學學才是」薛啟銘笑著將臉撇向一邊,他可不想看閔白卓凶神惡煞跳腳的模樣。
「你——薛啟銘,你又踩我痛腳。看我不揍你」。揮了揮拳頭,做了做勢。閔白卓當然不會真的生氣,他只是過過嘴癮罷了。
這段日子,有了閔應與薛啟銘的開解,他的心結已經慢慢打開,如今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一句話,一個眼神就炸毛的小世子了。
「薛大哥,你別逗他了」閔應好笑的看著兩人。
「我是想參加,可是這捶丸我從未接觸過,上場怕也是徒增笑話」閔應搖著頭,他才不上去丟人呢。雖然在國子監中本來也不受待見。
「你呢?薛大哥?」閔白卓一臉期待的轉頭看向薛啟銘,這閔應拉不動,不至於連他也拉不動吧。
讓他失望的是,薛啟銘也遺憾的搖了搖頭,「若是蹴鞠的話,我還可以,這捶丸,我還真不行。不過,我家表妹的捶丸倒是頑的不錯,只可惜她是一介女兒身」薛啟銘說這話時還將眼神投向一旁的閔應。
閔應則是輕咳一聲,摸著鼻尖轉開了頭。
「唉,我還想著你們能參加,與你們殺一局呢」閔白卓的臉上滿是『你們真掃興』。
「等到你比賽那日,我和薛大哥去給你捧場助威,不也是參與了。而且還能長你的志氣,正好這次也讓那些總是暗地裡說你小話的人瞧瞧。封上他們的嘴。」閔應安慰道。
「這倒也是」閔白卓聽了這話,若有所思的撫著下巴,「小堂叔,薛大哥,你們可記准了,一定得去為我助威。」
閔應和薛啟銘再三保證,閔白卓才在剛剛進門的夫子驚訝的眼神下,匆匆向自己的學室奔去。
與閔白卓接觸下來,閔應也越來越喜歡這個堂侄。按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個傻白甜。是那種沒什麼心機,可以讓人一眼看到底的人。
閔應也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有個『傻白甜』的好兄弟。還好薛啟銘還正常些。
閔應暗自慶幸的看了一眼身旁正在認真聽夫子講學的薛啟銘。
「閔應,你來說一下『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備註二)』何意?」夫子指著已經走了神的閔應道。
……
「你說什麼?閔應還未向閔白卓提及那落水之事?」閔庸臉上帶著不可置信之色,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經綢繆好,就等著閔應咬鉤。而且就這幾日的觀察來看,閔應確實是咬住餌了,可是為什麼他的目的還是未達成呢?
「算了,不管他了,這捶丸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到時候那麼多人,失手誤傷也是常事。」
「公子是說?」那心腹一臉崇拜的看著閔庸,在他看來,他家公子就是話本上所說的下棋之人,那四公子之流,不過是他家公子手上隨意把弄的一枚棋子罷了。
「沒錯,你去布置好,若是閔應參加,就是再好不過。不過若是他不參加,就暫時留他一條小命。我們此次的目標是閔白卓。」
幾日之前,閔應的那個小探子就沒再來過,閔庸也就不用再多做掩飾。
「那太子那兒?」心腹是擔心此事若是不稟告一下,太子殿下怕會治他們先斬後奏的罪。
「無事,只要此事成行,到時太子爺殿下只有高興賞賜的份兒。」他一直明白太子在懼怕什麼,無非就是那幾個除了身世皆不輸他的幾位皇子罷了。
在投靠之前,他就已經仔細研究過太子的性子。
太子生性多疑,好猜忌。但是又優柔寡斷,才幹平庸。但是這些在他的身份面前,卻都變成了不算什麼。
他之所以能當上太子,只是因為他母親是皇后之尊,他是當今皇上唯一的嫡子的緣故。
……
「公子,您所料不錯,我們還真是讓四公子使的障眼法給騙了。」樂湛此時正站在閔應的桌案前,臉上帶著幾分忿忿之色。
閔應察覺事有蹊蹺之後,還是讓小凌繼續跟著閔庸的那個心腹,可是又吩咐樂湛找了幾個小叫花子,給了他們些銀錢吃食,讓他們幫忙盯著閔庸。
這小叫花子不會引起閔庸的猜忌。
果然,跟了兩天,那小叫花子其中的老大就來向樂湛稟報,這閔庸讓自己的心腹日日在二皇子府門口轉悠,只是個幌子。他自己每到休沐,都會到京城最大的酒樓吃酒。而這酒樓,據說,正是當今太子妃的私產。
「呵,這次倒是聰明了,還學會拐彎了」臉上帶著淺笑,閔應摩挲著手裡的荷包,將備好的乾花,小心的一點一點往裡塞著。
唐悅悅此時只感覺周圍滿是閉塞擠壓之感,還微微有些喘不上氣。她聽見有個像是上了年紀的女人正在扯著嗓子喊什麼『使勁』。
隨著年輕女子痛苦的低吼,和那一聲聲的『使勁』,唐悅悅只感覺周圍突然一松,自己就被人給抱了起來。「娘娘,是位小公子」那穩婆滿臉喜氣的抱著光溜溜的男嬰,湊到已經脫力的周側妃身邊。
竟然這麼輕鬆的抱著她?她記得自己可不輕,不過讓她疑惑的是,自己雖然睜開了眼,但是卻什麼也看不見,一雙手也是抓握無力。還有,什麼小公子?自己明明是個老女人行不行。
正在愣怔間,突然一隻手拍在了她的屁股上,她本能的『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聽到自己稚嫩的哭聲,唐悅悅一邊乾嚎著,一邊在思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嬤嬤,你看,他在看我呢」那周側妃看著自己剛剛歷盡千辛萬苦才誕下的孩子,眼角眉梢間滿是慈愛。
聽到耳邊的話,唐悅悅的疑惑更重了。
「應兒,你叫應兒,閔應。」那周側妃一邊念叨著,還親了親唐悅悅此時皺皺巴巴的臉蛋。
感受到臉上的觸感,唐悅悅已經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確實是在跟自己說話無疑了。
她這是投胎了?可是為啥她還有意識,不對,應該是記憶。
還有這名,啥名兒?跟小說男主角似的。
「公子體貼娘娘,您看公子就剛剛哭了幾聲,以後保準是個孝順的」李嬤嬤讓那穩婆出去,親自幫著側妃周凝蓮擦洗身子。